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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百三十九章 緣起緣滅 文 / 哀水瑟

    第二百三十九章緣起緣滅

    此刻,她似乎在濃煙中聽到他的喊聲,那樣暴戾的喊聲,他站在最前面,完全不顧烈火的熊熊燃燒,抬著手望著她,衝著她喊——

    火光之間,她彷彿瞧見了他臉上那種緊張的情緒,彷彿瞧見他微微顫抖的手,她笑,在心裡說著,傾冷月,你真傻,你定是做夢了。

    「傾冷月!聽到沒有!下來——」

    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彷彿要淹沒了熊熊的火音,下面的人什麼表情都有,但是此刻,她好像突然望不見他了……是幻覺吧,她便知道,自己聽到他的喊聲,定是幻覺。

    什麼都是過往雲煙,什麼都是。

    她喃喃而語,低下頭來,再也不管一切了,她要好好的在火中睡一個覺,她要結束這一切……

    「君如陌上塵,妾似堤邊絮,相見兩悠揚,蹤跡無尋處……酒面撲春風,淚眼零秋雨,過了別離時,還解相思苦。」

    火光中,悠然傳出一個女音,不高不低的聲音,甚至帶著幾分悠揚,那樣怨然的詩句被她吟在唇邊,每個字都漂浮在所有人耳中,此刻,整個鳳涅宮,雖然大火熊熊,但是卻悄然無音。

    聲音飄過宮殿,漸漸的,傳遍了所有宮殿。

    雪疆的天邊,陰的猶如潑墨。

    「皇上——!皇上你要做什麼!」

    下面的人突然爆出新一輪的騷動,一干下人此刻全部攔住他,這個一身戾氣的男子。

    他竟然要衝進火中,他……

    「皇上,你現在是一國之君,你要以江山社稷為重,你不能進去呀……這火勢這麼大,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皇上,你要三思,你要三思呀。」

    所有人都在勸他,他此刻只瞧著火勢逐漸變大,只瞧著她的身影漸漸朦朧,漸漸淡出他的視線,他的情蠱再次發作,猛地嘔出一口血來,擦拭了唇瓣的血跡,眼中被烈火染得紅紫一片。

    「所有人,都讓開。」

    陰沉沉的說出這幾個字,他整理了自己的龍袍,突然開始解自己脖間的衣扣。

    他要做什麼?

    所有人都在瞧著他,納蘭禛卻噙著唇在笑,暗自說著,「既然還有三年的命,便陪了你……傾冷月,你想死,朕偏不讓!便是到了地府,你也是我的人,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說著,將身在外面的龍袍驀地脫下,扔給了在場的宮人,那宮人在接到龍袍的一剎那便開始顫抖,這是什麼呀,這是一國之君的象徵呀,這是後楚的支柱呀……可如今,他登基那日,他昭告天下那日,先是皇后扔了鳳冠,而今,皇帝亦扔了龍袍……

    那宮人接著龍袍,不禁的打哆嗦。

    這在雪疆歷史上,根本是沒有的,這對開國帝后,是要創造歷史嗎?他們要做什麼!

    納蘭禛脫了龍袍,便走進了火場——

    無一人敢攔,因為他們全部被嚇得說不出話心脈具停……

    所有人都在瞧著他,納蘭禛卻噙著唇在笑,暗自說著,「既然還有三年的命,便陪了你……傾冷月,你想死,朕偏不讓!便是到了地府,你也是我的人,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說著,將身在外面的龍袍驀地脫下,扔給了在場的宮人,那宮人在接到龍袍的一剎那便開始顫抖,這是什麼呀,這是一國之君的象徵呀,這是後楚的支柱呀……可如今,他登基那日,他昭告天下那日,先是皇后扔了鳳冠,而今,皇帝亦扔了龍袍……

    那宮人接著龍袍,不禁的打哆嗦。

    這在雪疆歷史上,根本是沒有的,這對開國帝后,是要創造歷史嗎?他們要做什麼!

    納蘭禛脫了龍袍,便走進了火場——

    無一人敢攔,因為他們全部被嚇得說不出話心脈具停……

    濃重的黑煙縈繞在她四周,鼻間吸入了大量的黑煙,她俯身而咳,眼淚也被濃煙嗆出來。捂上口鼻,眼睫輕顫,她突然想到那次在山洞裡,面對著不散的煙霧,她靠在軒轅烈懷中那種絕望,直到後來,她望見了他。

    那些過往呀……便真的刻在自己腦海中了,她知道,這就是她引以為傲的記憶。

    曾經,她曾來到這裡,曾經,她曾遇到過一個人。

    曾經,他同她一起禍福與共,曾經,他挽著她的手說他愛她。

    可是如今,殘垣斷臂,剩下的,只有回憶。

    身子軟軟的,提不起一點力氣,她拚命的想站起來,拚命的想讓自己堅強的站起來,卻怎麼也無法站起。

    手像一灘軟泥,靜靜地垂在那裡。

    笑了笑,想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決定,她傾冷月是什麼人,她傾冷月是這樣倔強的一個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是不愛,便結束,但決不允許在愛情中摻雜這些污礫!

    她又想起了青檸,又想起了九夜……甚至雲初……她們都是為情而死,她們都是撲火的焰碟,明明知道愛情殤,卻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而她呢……她也是呀……自當初同他的針鋒相對,到後來的……義無反顧,她完全擯棄掉自己所有個性,全身心的投入,她是錯的嗎?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個錯誤嗎?

    一直不停的在火中這樣問自己,問自己……

    身後,有一聲淡淡的響聲。

    被煙熏的容顏,那雙眼眸卻分外妖嬈,內裡的白色衣衫,此刻便如染了墨的白紙,清瘦的身形依靠著門邊,他微躬著身子,唇瓣還有一絲血跡在其中點綴——

    冷月回頭,在瞧見他的一剎那便身心巨震。

    手指冰涼,濃煙中,她瞧見了他帶笑的容顏——

    「傾冷月。」

    他喊著她的名字,身形一動,朝著她走近。

    冷月一驚,忙撐著身體從地上爬起來,望著他,不停地搖頭,她要躲離他,她要刻意的疏遠他,她要逃,她不要他在過來——

    「你走開!走開——」

    衝著他喊,身子不斷的向後退。

    納蘭禛步步緊逼,容顏雖然帶笑,但是眼中卻犀利無比,他探著手去夠她,口中堅定的話語:「傾冷月,朕絕不會讓你死……絕不會!」

    咬牙切齒的說出最後三個字,冷月在躲閃中跌倒,她摸到被碰到的蠟燭,抬手朝著他扔去!

    納蘭禛躲開,此刻,不大的觀星台上便是兩人在追逐,火勢漸大,鳳涅宮如今形成一片火場,納蘭禛一邊抑制著咳嗽,一邊圍追著她!

    當他終於夠住她的衣袖,手臂一撈,他順勢將她帶過來,狠狠摁進自己的懷中!

    「納蘭禛!你放開我!你放開……你還來做什麼!還來做什麼!」她說著,眼睫一顫,在他懷中掙扎,此時的兩人都像瘋了似的野獸,誰也不放誰,納蘭禛護著她的臉,在火中站的筆直。

    「朕來告訴你,到底你在朕心中是什麼,朕來告訴你,到底我納蘭禛有什麼是真的!」他喘著粗氣,手指緊捏,聲音從胸腔中發出帶著劇烈的顫抖,冷月一怔,聽到此之後,停頓了半晌。

    然後她又搖搖頭,喃喃的說:「不,不用說了,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不晚!告訴你,傾冷月,一點都不晚!」他說完,捧起她的臉頰,眼前是濃霧的侵襲,使兩人的雙眼都睜得不開,冷月模糊的看著他,瞧著這張容顏,聽到他開口說著——

    「或許,曾經我是利用過你,甚至,想殺了你,傾冷月,我納蘭禛自小便不會相信任何人,因為沒有人值得你去相信,更沒有人值得去愛,我一直告誡自己,你不過是個女人,是個棋子,我可以操縱你,但是決不允許自己被操縱,可是,傾冷月,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孤身一人來軍營,當我看到你身穿著大紅嫁衣在我的靈堂,當我看到你被吊城樓卻依然讓我攻城時,我被震驚了,我的心在顫抖,我突然害怕這種感覺,我很想擺脫它,可是我擺脫不了,我越是看到你,便越想要放棄著自己的計劃,我越對你好便越罪惡,這些你都知道嗎!你都能瞭解嗎!」

    她的身體一直被他擒著,不時的晃動,他同她說著自己的心,說著自己的想法,冷月卻像被生扯著的疼,那些話從他口中說出,帶著多麼強的誘惑力,讓她的腦中一片糟亂。

    可是心又在告訴她,說不定這又是他的詭計,又是他的陰謀。

    選擇不信了,她的心從何時起開始不相信這些了……

    「納蘭禛,一切都晚了……你不要再說了……一切都晚了,你知道嗎……?你知道嗎?」她不停地搖頭,開始以手捂著雙耳,不想聽,一點也不想聽——

    突然,手腕被人生硬扯下,身子被拉進,她的臉頰被固定住,強迫地對上那雙紫眸。

    「既然你不信,我便證明給你看!傾冷月,要死,便一起死吧!」他說著,生硬的俯下身,瘋了似的去吻她,唇齒被他撬開,雙手被他擒住,那冰涼的舌尖順勢進入,不顧一切的掠奪著她。

    冷月只覺全身打顫,躲閃著他的吻,納蘭禛用盡力氣在火中禁錮著她,眼睫緊閉。

    他說要跟她一起死,他說,這是他的證明!

    可是他瘋了嗎?他費盡心機的去打下這些,費盡心機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卻要與她同歸於盡?

    冷月被吻的無法思考,這樣強勢的吻像蛇般纏溺著她,讓她越陷越深,手上開始沒有力氣,耳邊除了風聲便是大火辟辟啪啪的聲音,還有那熊熊的火光,看到了讓人害怕。

    漸漸的,她沒有力氣了,癱軟一般靠在他身前,納蘭禛手撫著她的背脊,更加的纏綿於這個吻——

    他彷彿要將這一生的愛戀都融入進去,彷彿要將這一生的悲喜都融入進去。

    十指相交,兩個人漸漸忘記了所有,忘記了是身處在這烈火中,忘記了,他們即將面對死亡……

    一吻,千年。

    觀星台上,正有一根橫樑在鬆動。

    因為火勢的關係,早已有不少的橫樑倒塌了,而這根橫樑此時卻正在上面晃動,它正對著下面的兩人,危險瞬間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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