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是誰在做多情種5 文 / 哀水瑟
第二百四十四章是誰在做多情種5
霎時間,屋間毫無動靜。
冷月的臉龐太安靜,安靜到他開始沒了把握。
「丫頭……我知道因為我當初一個錯誤,讓你承受了那些,只是,我本一輩子都不想告訴你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了!」
「我名弈風,雖然這一生不甘心,不甘心輸給了納蘭禛,當日同他締結協約也是因為各自的需要,納蘭禛他背負了很多,他不僅替你換了血,而且……那一日在火場,救你的不是我,而是他!」
「是他,是他冒著滾滾濃煙將她從火中抬出來,是他,是他將你交到了我的手中,他說讓我帶你遠離一切,他說,他寧願終老一個人也不要你在受傷害,他同我說,別告訴阿冷,就說朕忘了她了,朕會做給她看的,只要你能帶走她,朕會寵天下的女子,會讓她忘了我。」
冷月在聽到這些後,身子踉蹌的後退了幾步。
撞到了堅硬的床榻。
她沒有想到,這其中,原來還有這樣的曲折,沒有想到,原來,雙眼看到的並不都是事實。
自己曾經在他身邊時,他勸著她喝的那些藥,那些帶著血腥的藥,果然是他的血所煉製的,是他的命。
是不是從那個時候,納蘭禛便想好了要同我有這樣一個分別?
名弈風擔憂地去扶她,冷月打掉了他的手,抬起眼:「為什麼現在又告訴我這些?」
「……丫頭……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有私心,但是……每每看到那樣悶悶不樂的樣子,我便忍不住的心疼,你陪了我五年,我很知足了,真的很知足。」
男子此時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子:「去吧,我知道你很早便想找他了,去吧,這一次,名弈風徹底放手了,你便去找他……」
他說完,銀袋遞到她手掌中。
手心握緊那銀袋,遲遲不動,名弈風想著,從懷中掏出一枚小藥丸:「丫頭,這是情蠱的解藥,請原諒我……原諒我。」
「……風……?」
「我騙了你,這個藥,我一直有,只是我自己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放開同你的最後一條紅線。」
名弈風說完之後,霎時走出去,只留下她一個人,攥著那袋子,攥著那藥丸……
所有的真相,全部揭開,她的臉上,忽而綻出一個笑容……
她來雪疆之前,去了九夜的墓前。
那個墓地早已擴建了一輩,裡面埋著他同青檸,她曾經吩咐人為兩人打造了鴛鴦棺,這樣,便可以永遠都在一起,望著墓碑上兩個人的名字,她站立了很久。
終還是什麼都沒問,便走了,她握住行囊,獨身一人行走在去雪疆的路上。
不知怎的,她想在看一眼當年的鳳涅宮。
穿的很樸素,臉上也不施薄粉,她的眉心處一直有一塊疤,是曾經燙傷留下的,這麼些年她也沒有管,任由它留在那裡。
方進了雪疆帝都,便有一群人圍著告示看個不停,冷月從他們身邊走過,獨獨錯過了那個機會。
她沒有看到,那貼在城牆上的告示上分明寫著皇家來此圍獵的事情。
因為雪疆的皇城已經荒廢了,故而也不再有什麼守衛,她站在蒼涼的宮門前望著,這才走了進去。
平日裡到這裡來的人很少,裡面又沒有人的看管,一路上,宮中道路雜草叢生,野花遍開。
一邊行著,一邊望著。
走著那些熟悉的道路,曾經她所走過的道路,閉上眼便可很熟悉的向前走,唇邊含著笑容,慢慢的她便來到了熟悉的後宮。
踏進去,憑著記憶走著,直到自己看到那烏黑的宮殿,殘破的樣子讓她心一緊,在原地停留下,這才慢慢靠近。
猶記當年,她行在其中,同他走完宮中每一個道路。
這樣一想,她也按照當年的情形,自己邁開步子一步步的朝著大殿的房門走去……
命運,便在此時給了雙方一個契機。
推開殿門,濃厚的灰塵落下,房門很黑,上面甚至帶著烏黑,冷月搓了搓手,抬起眼眸。
室內沒有光線,她無法看清裡面,只抬腳進去——
雖然這個鳳涅宮自己沒住多久時間,但是對她還是有感情,她行到裡面,輕輕摸著裡面任何一樣擺設,都同當年她所住的時候一樣,絲毫不差……
而此時,殿內的寢室裡,突然有一陣聲響。
冷月嚇了一跳,朝著裡面望去,模糊的視線只能辨清是一個人影,但是那個人影很陌生。
漸漸的,響起了車輪轆轆的聲音。
她便站在殿中,憑藉著僅有一束光線望著,慢慢的,人影靠近,是低矮的,她很好奇,莫不是也有人同她一樣來觀賞這鳳涅宮?
「是誰?」
黑影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低啞而熟悉,當她聽到那個聲音後,整個心房,便停跳了幾分。
眼眸緊緊盯著黑影,黑影坐著輪椅默默的行到離她不遠的地方,兩個人此時都能看到對方的影子但是看不清容貌,冷月手指一緊,手中的包袱應聲而落——
沓——
包袱撩起諸多灰塵,遮住兩人的視線,但是兩個人誰也沒有動,一霎不霎的望著對方……
半晌之後,那低啞的聲音開啟:「是……阿冷嗎?」
那一句喚,便將所有都喚醒。
往昔的回憶,她怔怔的站在那裡,眼眶酸澀。
時隔五年,兩人終於在相見。
卻冷靜的異常。
身坐輪椅的納蘭禛,此時突然強撐著身體從輪椅上站起,他不顧自己的雙腿,不顧那劇烈的疼痛,踉蹌的站起來。
移動腳步,一步步的朝著她靠近,男子的氣息襲來,帶著撩人的香氣,冷月站在原地,驚訝的望著他的雙腿。
他的雙腿……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點聲音都發不出,只望著他朝自己走來,納蘭禛很努力的不讓自己摔倒,但是不過幾米的距離,卻好像走了一個世紀。
漸漸的,她感到了他指尖的溫度。
灼熱的,彷彿五年前的大火,燒著她。
兩人不約而同一顫,納蘭禛探出手,撫摸著她的臉頰,隨後,他的指節一收,霎間將她撞向自己的懷抱——!
心靈的碰撞,兩個人同時閉了眼,納蘭禛拉她入懷的一瞬間,她便笑著哭了出來。
男子的身軀晃了晃,手指撫上她的髮絲,抬起頭來,嗓音有些顫抖:「阿冷。」
「阿冷……」
獨屬於他的名字被他呼喚,冷月手指一勾,擦拭掉自己眼中的淚水,默默的環抱住他。
「納蘭……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
「納蘭……我再也不走了,我要同你過一輩子,我要陪伴你一輩子。」
不停的笑著說,她感到抱她的身軀在顫抖,他將頭埋首在她的髮絲間,什麼都不說。
只抱著她。
彷彿害怕她在消失,不停的抱著她。
冷月從懷中拿出一枚藥丸,放到他唇邊,說:「這是風給的,他說,這是解藥,你吃了它。」
黑暗中,男子的身體一僵,問道:「你……都知道了?」
「嗯。」
她讓他啟唇,看著他含了藥,冷月這才笑道:「納蘭……以前的事情都過去,我希望,我們有個新的未來。」
「好……」
納蘭禛忽而感慨的說,還在為這突然到來的相逢而感到不真實,他只有將懷中這副軀體使勁的抱在懷中,才能真切的知道自己現在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境。
冷月扶住他,兩人慢慢走到床榻前,她望著他那兩條腿,「怎麼弄的?」
「……」男子不說,微微握緊雙膝,「沒事。」
「是因為那場火?」她問,面上很嚴肅,納蘭禛聽後,點頭。
他為她擋了柱子,恰好砸到了他的雙腿上。
一小截火星噴射過來,正巧灼傷了兩人的眉心——
冷月聽後心有不捨,她便撫摸著他的腿說:「納蘭,對不起。」
「你我夫妻。」他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回來了,就好了。」
「嗯……」
將頭輕靠在他肩頭,守候著這屋子,烏黑的屋子,只有兩人,冷月靠著他的肩,兩人的十指緊握,皆守著這樣的寧靜。
世間,再也沒有什麼能打擾到他們。
再也沒有了。
她閉上眼,默默的喊著他的名字,「納蘭……」
「納蘭……」
伴君左右,不離不棄,天作之合,與子偕老……
這一段關於她同他的傳奇,便也在這樣的靜謐中,安靜落幕……她知曉,她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但是她再也不怕了,只因,她的身邊有了他……
納蘭禛。傾冷月。
百年好合。
昭明六年。
《楚記秘卷。卷六十三》記載:
昭明六年一月,帝命人重修鳳涅宮,改為姻緣閣,上供奉天之月老,為天下有情人祈福,雪疆皇宮一時間成了世間癡男怨女的祭拜之地,鳳涅宮旁的觀星台,豎起了三生石,石塊通靈且清透,據說是從渺遠的東海之深運來,三生石上論姻緣,香火鼎旺。
昭明六年三月,帝修改國法,第一次廣天下招賢,廢除曾經的推舉制,設辯論台,供天下有識之士論古議今,集天下之才,至此,以後每年的三月為自由上表月,凡是有冤屈者自可不必通過各地的呈表,直接覲見皇帝,入帝宮。
昭明六年六月末,帝立子納蘭綻為太子,入住東宮,同年,領國逐月的新立皇帝即位,來帝都慶賀,並遞交了百年友好協議。
帝書『天下歸一』字樣贈予年輕帝王,年輕帝王回國後參透字書的內涵,於不久後的一天,將逐月改為天。
是年,兩國鼎立,一為楚,一為天。
昭明六年七月,帝廢除外族異邦不可通婚的祖規,雪疆等異族可以隨意進入帝都,雙方男女只要互相愛慕自可打破常規舉行婚禮,此令一頒,帝都逐漸出現了紫眼疆人,人們不在如往前那邊稱其妖孽。
昭明六年九月,帝修改了賦稅法,對於曾經西凜的苛捐雜稅做了調整,頒農田令,每家可依據收入多少領到相應的農田,九巍曾經的奴隸制廢除,帝專對於九巍的農荒同乾旱做了對策,由官府負責引水灌溉,同時引運河之水進入,緩解九巍的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