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九百八十四章 路途漫長 文 / 第七重奏01
和雙尾聊了許久，直到肚子傳來咕嚕嚕的飢餓叫聲，我才想起自己現在面臨的難題。
「咳咳，雙尾呀，你平時都吃些什麼？」面對著雙尾投來的好奇目光，我面不紅氣不喘的問道。
「食物嗎？食物的話……」雙尾眼珠子轉了幾圈，輕輕笑道。
「大人您也知道，我的實力一般，又是獨自一個流浪，沒辦法像其他劍齒貓一樣依靠獵殺來獲得食物，所以只能另闢蹊徑了。」
「還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嗎？」我精神一振，這可是好消息。
「當然了，大人，雖然地獄世界的環境比起暗黑大陸，是十倍百倍的荒涼惡劣，但總是能找到一些可以吃的東西，除了獵物的血肉以外。」
「那可真要請教一下了，不怕和你說，我現在食物有點緊缺。」
「沒問題，大人，我們現在可是一起旅行的夥伴，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雙尾點點頭，將爪子中的手杖輕輕轉了一圈。
「事不宜遲，我們不如現在就出去兜一圈，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吃的東西，老實說，我的肚子也有點餓了。」
「哦，那就拜託了。」
看雙尾一臉淡然微笑的樣子，我更願意相信它是為了給我留幾分面子，才謊稱自己也肚子餓，心裡不由的微微感激，看來艾芙麗娜說的沒錯。雖然還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但至少這傢伙沒有惡意。
重新變身，一貓一熊出到外面，雙尾走在前頭。輕巧靈動的邁著貓步，靴子踩在鬆軟的雪地上，連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我該說不愧是貓嗎？
輕哼著不明的小曲。雙尾一蹦一跳，尾巴不斷甩動著，完全沒有身處於危機重重的地方的覺悟，到更像是輕鬆愉快的郊遊。完全不把這片雪域當回事的樣子，是因為有我這個大保鏢站在一旁，所以得意忘形了嗎？
也罷。保鏢就保鏢吧。只要能找到正確的路，只要能夠回去，當一次怪物的保鏢又何妨。
大概十多分鐘後，雙尾的腳步開始緩慢起來，停下意義不明的小調，東張西望，貓鼻子不斷在空氣中聳動。忽然，它弓起身子，往十多米遠的地方一個貓撲，四爪落地，然後飛快的挖掘起來。
挖了足足十多米深，它才滿爪子凍泥的將一些根莖玩意的植物捧出來。「雪地底下可都是寶呀大人」這樣的對我說道。
看著這些黑乎乎的植物，我心裡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當然了，大人，雖然味道不怎麼好，但是填飽肚子卻沒有問題。」
雙尾點點頭，又在附近挖掘起來，不一會兒就收穫了滿滿一堆這樣的根莖植物，抱著這些戰利品，我們回到剛才的洞穴，雙尾立刻就勤快的動起手，先是藉著滿地的雪不斷在這些根莖上面搓，將泥搓乾淨了，用爪子輕輕一挑，熟練的撥開外面一層皮，露出裡面泛著淡淡黑紅色的肉。
呀勒呀勒，有多少年了？我可是好久沒有弄過這些玩意了，看起來身體還沒有忘掉嘛。
沼澤之主心裡暗暗想到，有點小自得，彷彿撿起了兒時玩過的玩具，搓泥剝皮的速度更快了。
不過，自己堂堂一域之主，現在居然要照顧一個人類，給他找吃找喝，還要帶路，簡直就成了管家侍從，真是不幸啊。
剝了皮後，將根肉磨成粉，合著雪水做成麵團，放在篝火中的石頭上一烤，食物就有了。
眼前這副情景，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我閉著眼一想，一拍掌心。
這不是和以前我和黃段子侍女冒充小黑碳的父母，三人在群魔堡壘一起生活的時候，做的摩根粉十分相似嗎？
但願味道不要相似就好，想起摩根粉的苦，就和黃連一樣，我頓時就滿嘴的苦澀，更可怕的是，小黑碳到現在對摩根粉還念念不忘。
半個小時後，簡陋的烤餅做好了，我閉著眼往嘴巴裡一塞，嗯，味道不錯，至少比摩根粉要好。
「大人，怎麼樣？」
「還……還行……但是……還是希望能吃點……吃點更好的。」一邊吃著乾巴巴的烤餅，一邊說著，我順手從旁邊的洞壁上挖來一把雪，往嘴裡一塞。
在這地方，唯一不愁的就是水了。
「那是自然，不過，想在地獄世界弄到好吃的可不是那麼容易。」
雙尾淡淡一笑，將爪子上的烤餅一口一口嚼碎，咽完，然後優雅從容的擦了擦嘴角，彷彿是坐在十米長的豪華餐桌上，在明亮的燭光和侍女的伺候下享受著什麼美食一般，哪怕是真正的貴族看到這傢伙，也得自愧不如，我說，你學過頭了喂！
「哼哼，那可是正好，我前些時候打聽到一群硬皮老鼠的蹤跡，乾脆去幹一次吧，成功的話大半個月的食物都能解決。」我將得來的情報告知對方。
「硬皮老鼠？那可算是地獄世界難得的美味之一，不過想必不是那麼好弄吧。」
「沒錯，這片區域的統治者之一，一群巨錘死神在圈養著它們，可惡，要不是受四魔王的通緝追殺，我完全可以幹掉這群巨錘死神，再從容不迫的將所有的硬皮老鼠搜刮一空。」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我恨恨的咬牙切齒起來，這都是貝利爾的錯，我們之間的賬又添了一筆。
「那可不行，一個區域的統治者，要是出現問題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安達利爾大人察覺到，說不定會立刻趕過來追殺您。大人還是要三思而後行呀。」雙尾也意識到這樣做的後果，誠懇地勸說起來。
「放心吧，我還沒有魯莽到那種程度，不過去幾隻硬皮老鼠吃一吃。想必那位統治者大人應該不會介意才對。」
「只要它沒有發現的話，當然不會介意。」明白我的意思，雙尾也跟著笑了起來。
雖然小偷小摸的行為，不符合咱東羅格第一男子漢的性格。但現在是非常時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話說回來，大人，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
「什麼問題，說吧。」
「我看您是想去三魔神大人的地盤，以此躲過四魔王大人的追殺。對吧？」
「是這樣沒錯。怎麼，計劃有什麼問題嗎？」
「不，我並不是想說這個，計劃很不錯，是大人您現在的處境之下，最簡單合適的辦法了，我想問的是。在火山的時候，我明明給大人您指的路，是熔漿和沼澤那邊，不是嗎？為什麼大人會走這個方向。」
我：「……」
雙尾：「……」
「說來話長，你也知道我一個人孤身在地獄世界，人生地不熟的，當然要小心萬分，所以當時並沒有相信你的一面之詞，甚至懷疑你是在誤導我，所以才故意避開了你指給我的方向。」
沉默良久，我一臉深沉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大人您現在的處境，的確是需要這份謹慎才行。」雙尾不知為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的十分微妙。
「對了，既然你這樣問了，那麼乾脆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走。」
我本想再觀察幾天，直到完全相信雙尾以後再問這個問題，不過它現在提出來了，我乾脆就順籐摸瓜的先試探一下吧。
「其實……大人當初沒有走我指給您的方向，是正確的選擇。」雙尾猶豫了一下，說道。
「為什麼，難道說那時候你真的是在騙我？」
「當然不是，我可是實話實說，只不過，那邊雖然是通往三魔神大人最快捷的道路，但是四魔王大人怕是早就已經看出您的計劃，說不定已經在那裡等著大人您自投羅網了。」
「有道理。」我嚇了一跳，琢磨著雙尾的話，越想越覺得它說的對。
四魔王可不是什麼笨蛋，任何一個都要比我聰明——或許除了那個阿茲莫丹什麼的以外。
我能想到要去三魔神的地盤躲避追殺，聰明如貝利爾，安達利爾，它們自然也能猜出我的心思，所以提前佈防，在必經之路上來個守株待兔，甕中捉鱉，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或許，我這一次是誤打誤撞，避開了一次大災難也說不定。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感覺到雙尾的睿智和經驗老道，我越發虛心的向它請教起來。
「如果大人您不想改變計劃的話，只能出其不意，走四魔王大人想不到的路線了。」這樣說著，雙尾開始用它的手杖，在地上畫了一個簡陋粗略的地圖，在上面點著。
「大人看，這裡是東部，這裡是西部，這裡是……」
它先是將一個個區域劃分開來，指給我看，然後才切入正題。
「我們現在大概在這個位置，假設四魔王大人已經在捷徑上設好了埋伏，那麼，我們就沒辦法從東部直接到達中部和北部了。」
「只能從東經南，繞一段漫長的遠路到達西部嗎？」我皺起了眉頭，這樣一來，還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逃脫四魔王的陰影。
「大人所言極是，只有這條路可走了，而且還不能走正道，大人遲遲沒有進入陷阱，安達利爾大人遲早會察覺到，知道大人您選擇了這條遠路，因為路途遙遠，她擁有充足的時間反應過來，趕過來，在這條路的必經之路上也設下陷阱。」
「那該怎麼辦？」見連最艱難的路也沒法走了，我頓時沮喪萬分，沒辦法，這是在對方的主場，智商又被對方完爆，我拿什麼來逃脫？
「大人，所以我才說，把我留在身邊。一定能幫上大人的忙。」雙尾在這時候，得意的翹起貓尾巴，輕扯著貓鬍子，自信滿滿的說道。
「雖然我的實力不強。沒辦法在戰鬥派上用場，但是長時間的流浪，卻讓我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地方，如果大人相信我的話。我可以帶大人走一條僻路，雖然不知道安達利爾大人知不知道這條路的存在，但是，至少比直接走必經之路被抓住的幾率。要低很多。」
「說吧，就算不相信你也沒辦法了，形勢危急。我已經沒有其他路可以選擇。只能靠你了。」
這種時候，我沒法嘴硬，只能老老實實地求雙尾指點，雖然還沒辦法完全相信它，但至少現在，相信它要比自己亂闖亂撞要靠譜很多。
「這是我的榮幸，大人。」雙尾站起來。彬彬有禮的彎腰領命，然後，將手杖指向地圖。
「大人，我的建議是，我們還是要繞這條遠路，但是，從這個地方，這樣繞，或許能躲過安達利爾大人設下的包圍圈。」
見手杖末端落到了南部一個極其偏僻的點上，我張大嘴巴，半晌說不出話。
「走這條路，豈不是等於在繞遠路的前提下，還得繞一次遠路？」
「沒辦法，這裡是四位魔王大人的地盤，不這樣做，不出其不意的話，隨時都會被它們發現。」雙尾無奈的聳了聳肩。
「好吧，就按照你說的辦，走這條路吧，但是得盡快。」
雙尾看出我的擔憂，出言安慰了一句：「放心吧，大人，雖然是繞了一大段遠路，但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大概花費兩個月的時間就可以了。」
「兩個月……兩個月只是走到三魔神的地盤，我還要找到其他人類，找到回去的辦法……」我苦笑的搖了搖頭，愣愣注視著搖曳不斷的篝火，內心填滿了思家的感情。
「雙尾，你知道回暗黑大陸的辦法嗎？」
「我不知道，但是貝利爾大人一定知道，另外三位魔王大人，以及三魔神大人，很有可能也都知道。」
「我總不能去拜託它們吧。」
長歎一聲，我將最後一塊烤餅，狠狠塞到嘴巴裡，強嚥了下去，感覺到肚子不再叫餓了，便拍拍屁股站起來。
「出發吧，這一段旅程……將會很漫長。」
雙尾無言的點了點頭，轉悠悠的把玩著手杖，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人，硬皮老鼠還要去抓嗎？」
「當然，吃飽了才有力氣走路，再急也得先解決食物問題。」我想也不想的說道。
「雙尾，你知道那些硬皮老鼠具體所在的位置嗎？」
「抱歉，大人，雖然這片區域，我在很久以前來過，但是太詳細的情報，我可沒辦法一一記在腦海之中。」
「也是，我太強人所難了，看來還是得做回老本行才行。」
沒辦法，我再次變身cosplay熊，四處尋找怪物，打聽硬皮老鼠的下落，經過兩次，再加上雙尾對這片區域還留著模糊的印象，我們很快就確定了地點，到是沒有花多少時間。
第二天，我們偷偷摸摸的潛入到了巨錘死神的領地，繞過好幾隊巨錘死神的巡邏隊伍，一路躡手躡腳的，終於來到了在巨錘死神包圍圈內的硬皮老鼠的存在領域。
「大人您看，那些小傢伙活的可真滋潤。」
身子埋在雪中，只露出一雙眼，雙尾用目光示意了不遠處的動靜。
在視線中，我竟然看到了一片灌木叢。
老天，這還是我來到地獄世界，第一次看到如此生機勃勃的景色，哪怕它只是一些在暗黑大陸再常見不過的灌木叢。
「那些巨錘死神可真是有心了，知道要給自己的食物提供良好的環境，才能不斷攝取。」
「現在該怎麼辦，附近有不少巨錘死神在巡邏，貿然出手的話，很容易打草驚蛇。」
「不錯，而且，雖然說硬皮老鼠是巨錘死神的圈養食物，但並不代表著它們完全沒有反抗之力，一旦察覺到危急……」
雙尾話還未說完，眼前就發生了這樣一幕。
一大隊，約莫上百個巨錘死神，似乎是肚子餓了，準備來弄點回去填飽肚子。
但是，這些，顯然沒有我以前見過的那些那麼溫順，在察覺到巨錘死神的意圖以後，它們率先發動了攻擊。
槍林彈雨，我只能用照顧詞形容，數十隻硬皮老鼠，將它們身上似乎用不完的針刺發射出來，樸茨樸茨，每一隻硬皮老鼠就形同如一把機槍，向巨錘死神掃射而去。
這一大隊巨錘死神，最後付出了四五條命，才將它們的捕獲，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