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8章 文 / 天琴
第48章()
顏君毅窒了一下，沉默了幾秒才隨意地開口道：「她從來不鬧過脾氣。」
「你什麼意思！我就是愛鬧脾氣！就是個小氣鬼！你還來幹什麼？你走啊！」雪寶再次發飆，從他手中掙出雙手繼續捶打他。但很快便停下，嘟著嘴問道：「玉兒有像我這麼可憐過，被趕出家門過嗎？」
顏君毅見她在這個時候還不忘記三八，臉上閃過一絲痛苦，苦澀道：「當然有，她曾經因為打破了老頭子的一隻花瓶而被打得骨折。」
「後來呢？」雪寶迫不及待地問道。
「後來我帶她到外面住，她覺得這件事情確實是她錯了，傷好後執意要回到顏家跟老頭子賠禮道歉，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顏君毅淒然道。
在魚夏村的那段日子，是她們最快樂的日子，如果他沒有同意玉兒回顏家，也許結果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子了！他又一次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你是不是希望我也回去跟老爺道歉？」雪寶睨著他問道，她才不去！她就是沒有玉兒那麼知書達禮，那麼溫柔賢惠，她做不到！
顏君毅搖頭，打量著一臉倔強的她，柔聲道：「不需要向他道歉，因為你沒有做錯什麼。」
「你真的相信我沒有吃藥嗎？」雪寶定定地望著他。
他點頭，雪寶的心裡劃過一絲溫暖，別人懷疑她沒有關係，只要他相信就行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那麼在意他的想法。
「寶寶，我們可以回去了麼？」顏君毅用指腹輕撫著她額角處的傷口，遇上他後，她就經常受傷。不是說她是他的命定情人麼？為什麼還會跟其它女人一樣受盡磨難？
「不回！」雪寶奮力地甩開他的手，剛剛才有的那一絲感動也在這一刻間消失殆盡：「我不要回去當你的玉兒！你如果想你的玉兒了，大可以！」
「我沒有把你當成玉兒！」顏君毅打斷她，俯視著她道：「寶寶，我已經在盡量忘記過去，忘記玉兒了，請你也和我一起忘記好麼？我們都不要再提了！」
雪寶冷笑：「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談何忘記，顏少爺，我現在最想的是知道玉兒，不是忘記玉兒。」她很想知道自己是慘敗在什麼樣的女人手下的，還沒有出場就慘敗了！
他想忘記玉兒？玉兒就住在南院，她不敢想像當他知道這個秘/密時會是怎麼一種反應。到了那一天，他是否就該親自把她趕出顏家了？
顏君毅注視著她，臉上略顯遲疑，但還是出口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想知道。」雪寶扭動了一下身子，微微仰起的小臉被月色照出一抹憂鬱的神情。黑寶石般的雙眸泛著淚霧，閃現著兩束晶瑩的星光。
那是一種讓人看了就會心疼的神情，顏君毅知道她被玉兒折磨得一點都不比自己好過。輕吸口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怎麼對她說自己跟玉兒的事。
他和玉兒的故事又怎是三言兩語能描繪完的？
「比如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怎麼相愛的，又是怎麼分離的，你們在一起的時候都做些什麼。你發病的時候她是怎麼做的？平時在顏家她都做些什麼？她喜歡什麼顏色，喜歡什麼穿什麼，喜歡吃什麼，她像你愛她一樣愛著你嗎？」
雪寶的聲音在黑暗中輕如流水，卻又透露著濃濃的失落，她真的想知道這些嗎？為什麼要知道？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
看到顏君毅被自己的問題問得呆愣模樣，她突然清醒了不少，這是他的**，他一直收藏在心底的愛戀，她卻這麼血淋淋地將它揪出來了！
「算了，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反正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很久的，等我把欠顏家的債還清後就該回到原來的生活了。」雪寶推開他想要站起身子。
顏君毅伸出右手制止她亂動，深邃的目光靜靜地凝視著她，輕柔的聲音在唇齒間溢出：「我們是大學同學，在學校的時候玉兒一直很關心我，但是我一直覺得她很普通，所以沒有動心。直到一次學校組織春遊，在回程的路上遇見塌方，我們被困在一個山城內，第二個晚上正好是十五號。同學們都被我嚇壞了，玉兒儘管也嚇得發抖，但她還是咬牙衝上來抱住我，讓我不至於因為痛苦滾落山淵。她自己卻在山石上撞破了頭，第二天我去醫院看她的時候，她抱住我哭了，如是，我們在一起了。」.
「她是一個很體貼很溫柔的女孩，對我一直都很好。她喜歡淺藍色，喜歡穿cucci的衣服，喜歡吃甜食，還喜歡喝我泡的咖啡。我們是在第二年結婚的，結婚後她每天呆在家裡，想著法子給我做好吃的，有時間多的時候喜歡彈彈琵琶，經常抱著琵琶陪我呆在書房，不管多晚。我可以感覺得出來，她很愛我。」.
「淺藍色的cucci？」雪寶的臉色蒼白了一下，一個多星期前，似乎她也曾穿過這麼一件衣服。心裡頓時有些發毛，是巧合嗎？她希望是！
「我發病的時候她都會躲回娘家，她害怕，也許是第一次的時候給她留下了陰影吧。」顏君毅摟住她的腰身往前一收，平靜地問道：「你的問題我都回答了。」
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女人，這種女人誰不愛？雪寶淒然地苦笑。反觀她自己，一天到晚瘋瘋癲癲的惹他生氣，還罵他變態！她是范雪寶，永遠都不可能是伊玉兒，她做不到這麼完美，所以，她注定是得不到別人的喜歡的。
他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那就是他們是怎麼分離的，是他在故意逃避麼？她在顏老爺和顏美琪的口中已經大概的知道伊玉兒是怎麼死的了，所以，還是別讓他再痛苦了！.
顏君毅見她沉默，以為她在等待自己故意落下的那個問題，心裡劃過一絲傷痛。他再次黯然地開口道：「玉兒一直因為自己懷不到女兒，不能討老頭子歡心而傷心自責，慚慚地變得沉默少言，後來因為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後流產，她很傷心，幾天後就上吊『自殺』了。」.
雪寶一驚，注視著他問道：「你確定她死了嗎？」
顏君毅點頭，雪寶又在他臉上看到了那層痛苦的表情，她輕輕地伸手抱住他。輕輕地靜靜地抱著，差一點就要告訴他伊玉兒還活著，就在顏宅！
但是理智讓她沒有說出口，她不知道說出來的後果會是什麼，定會掀起一陣狂風大雨吧。她曾經試探過顏老爺，他的怒火讓她至今難忘，想活著，最好的辦法就是緊閉自己的嘴！
心底下她還是有私心的吧？在這個時候，她真的願意把這個秘/密告訴他嗎？告訴了他就意味著她該離開他了，她捨得嗎？
會猶豫，就證明她還是有點不捨的，她不得不承認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已經慚慚地對他有好感了。也許感情真的是可以培養出來的，就像他和伊玉兒一樣！.
雪寶纖細的手指插在他的發間，低低地問道：「如果玉兒還活著，你會怎麼做？」這個問題她已經是第二次在問了，上一次，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她：繼續愛她。
而這一次。
雪寶的心緊緊地懸起，這一次，他不再是那麼毫不猶豫，而是遲疑了一陣，才回答道：「沒有如果，因為玉兒她死了。」
他在迴避問題，雪寶閉了閉眼，這一次不是直接說繼續愛她，是不是代表著他對自己已經有那麼一點點在乎了？其實她應該滿足了！
雪寶沒有想到自己那麼快就回到顏家，第二天顏君毅意外地沒有去上班，而且還和她一起下樓跟大家一起吃早餐，這是很少有的事。
顏老爺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像往常一樣慈愛地招呼道：「雪寶，君毅，你們下來了，正準備叫人給你們送上去呢，快過來坐吧。」
雪寶有些驚訝，他怎麼可以像無事人一樣？如果不打她不罵她不怪她就應該道歉呀。這算是什麼回事？不過她也就只敢在心裡想想，乖乖地和顏君毅在餐桌旁坐下。
今天是人最齊的一次，顏文軒顏美琪都在，雪寶偷偷望了一眼出賣自己的顏文軒。後者也正望著她，衝她邪邪地一笑後站起身子：「我吃飽了，大家慢慢吃。」
「這麼快？」顏老爺話剛說完，顏文軒已經離開餐廳了。
顏美琪望著雪寶尚貼著紗布的額頭，關切地問道：「大嫂，你的傷口沒事吧？」問完轉向顏少安不滿地開口道：「爸，你這個火爆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大嫂的頭都被你打破了。」
顏老爺抬頭，接觸到顏君毅那可以殺人的目光後，慌忙轉向雪寶，呵呵乾笑道：「雪寶，對不起，我是一時氣急了，所以才會傷到你，希望你不要怪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