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62章 文 / 天琴
第262章
顏夫人曾經想治她於死地，現在顏夫人死了，她本應該感到高興的。如今卻半點這種心思都沒有，她是個容易感傷的人，顏夫人一死，她就心軟了！
走出臥房後，她看到顏老爺站在加廊上。他沒有進去看顏夫人最後一面，也沒有要邁入臥房的意思。臉上的表情有些惆悵，是為顏夫人而惆悵的嗎？
「爸。」雪寶走到他面前輕輕地喚了聲，抬頭注視著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媽死了，你要不要去看她最後一面？」
顏老爺輕歎一聲，搖搖頭：「不用了，死了就是死了，沒什麼好看的。」說完伸手去抱雪寶懷裡的小唸唸，小唸唸卻連連擺手不讓他抱。
「媽一定是傷透心了，才會『自殺』的。」雪寶不放棄地說道，試圖說服他進去一趟。
顏老爺卻繼續扮著鬼臉逗小唸唸，不痛不癢地說道：「她不是傷透心了，她是輸徹底了，死了倒也好，以後就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
他的話讓雪寶驚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顏夫人都已經斷氣了，既然還是得不到他的一句好話，他們還是夫妻麼？
「來，把小唸唸給我吧。」顏老爺再也沒有提過關於顏夫人的死，更沒有看那個臥房一眼。從雪寶的懷裡抱了小唸唸便走，帶他玩去了。
雪寶無奈地歎了口氣，立在顏夫人的臥房門口一時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顏夫人定是不願意有她陪在身邊的，她是那麼地恨她。
原本歡歡喜喜要回娘家去的，沒想到突然就發生了這種事情，今天的出行計劃不得不改變了。
顏夫人的死讓顏宅突然變得忙碌起來，因為顏美琪情緒激動，雪寶一直呆在自己的房裡沒有露面。因為只要她一出現，顏美琪就會瘋了一般撲上來。
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顏美琪不那麼激動，顏君毅只好讓她呆在屋裡了。
下午是顏夫人出宅的時間，按規舉雪寶是必須到場的，為了不破壞規舉，她還是出席了。下樓梯的時候，剛好遇到從一樓往上走的顏文軒。
雪寶跟顏君毅回來後，兩個人還是頭一次見面，兩年不見彼此都有些生疏起來。同時停下腳步望著對方，顏文軒首先開口：「雪寶，好久不見。」
「是呀，好久不見，你還好吧？」雪寶淡淡地一笑，開始打量他。發現他的表情很平靜，似乎顏夫人的死對他並沒有起到多大的影響。
顏文軒亦是淡淡的一笑，問道：「你問的是現在嗎？還是這兩年來？」
「呃現在。」她現在和之前都想問，不過他這麼問了，她只好隨便挑了一下答。
顏文軒輕吸口氣，黯然地開口道：「我一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了，所以我一點都不覺得驚訝，我很好。」在顏夫人對雪寶起恨心的時候，他就料到最終結果一定會是這樣了。
顏夫人是他的親生母親，他卻沒有辦法救贖她，眼睜睜地看著她和顏美琪一起淪陷。這個家一向來就是充滿了戰爭，他早已經習慣了。
「嗯，那就好。」雪寶點頭，一時間詞窮不知道該說什麼。
顏文軒望著她反問：「你呢？這兩年過得怎麼樣？應該不太好吧？」沒有顏君毅的陪伴，帶著滿身的傷痛離開，她會過得好嗎？顏文軒還真不敢肯定。
「還好，因為有小唸唸的陪伴。」雪寶澀澀地一笑，沒錯，帶著這麼沉重的痛楚離開想過好是不可能的，幸好有小唸唸，他是她活下去的勇氣。
顏文軒點頭，淡淡地笑，然後從她身邊走過，繼續往樓上走去。
雪寶在原地呆站了幾秒，才抬腿往樓下走去，樓下亂糟糟的來了好多人，雪寶避開人群往殯儀車的方向走，顏夫人已經被送上車子了，正準備離開。
果然如她所料，顏美琪一見到她便張牙舞爪地衝了上來，掐住她的脖子奮力搖晃叫罵：「你來做什麼？！你不是巴不得我媽早點死的嗎？少在這裡裝模作樣了！」
雪寶被她搖晃得腦袋發暈，慌忙掙扎起來，可是顏美琪卻死死地掐住她不放。她早就已經把對顏夫人傷心失落加諸在雪寶的身上了，早就想好好地打她一頓了。
這麼久以來對雪寶的嫉妒和恨意已經快把她壓迫死了，在顏夫人死後終於崩潰，一看到雪寶就想衝上去好好地發洩，就像個瘋子一般。
雪寶氣急敗壞地驚叫，差一點就被推倒在地上，她艱難地穩住腳步後立刻被帶入一個寬闊的懷抱中。是顏君毅，他急時地出手把她救了下來。
顏君毅將雪寶環在臂彎內，臉色漠然地瞪著如發瘋般的顏美琪斥責道：「美琪！你鬧夠了沒有！？媽的死跟雪寶有關係嗎？你好好給我反省一下！」
顏美琪憤怒地回瞪他，可是卻說不出話來，她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無禮。可是她就是想狠狠地發洩一頓，而雪寶就是最好的發洩對象！
她咬著唇，良久才冷冷地說道：「這是我媽，不需要你們在這裡假慈悲，都給我滾開！」
「美琪，不要再無理下去了，回房去休息一下吧。」顏文軒不知何時已經下來，看著顏美琪說完後轉向顏君毅和雪寶：「還有大哥大嫂，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不可以！」碧姐突然冷漠地插了一句，面無表情：「夫人的都還沒有送葬，誰也不能去休息！」她對人說話的口氣從來就沒有低微過，如今更加冷漠無禮。
甚至不管自己只是傭人的身份，而眼前這幾個才是主人！對顏夫人的死，最傷心的就是她了，雖然顏老爺要求葬禮從簡，但她還是進行得一絲不苟。
而她的這一句命令居然無人敢反抗，事實上也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還回房去休息。
殯儀車緩緩地開出顏宅的時候，被安排在另一部車子裡面的雪寶偷偷地望了一眼顏君毅。發現他平靜的眼眸下分明閃爍著傷感，那是因顏夫人存在的。
「毅，你是不是後悔沒有提前幫媽脫罪了？」雪寶注視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如果他肯出面勸勸顏老爺，顏夫人也許就不會畏罪『自殺』。
顏君毅沉默了一陣，搖頭，輕啟紅唇：「沒有。」他沒有後悔，只是覺得有些心情壓抑罷了。畢竟顏夫人是他的後母，雖然她做了許多十惡不赦的事。
雪寶輕輕地歎了口氣，注視著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輕聲道：「如果後悔了，現在去幫美琪和玉兒脫罪還來得及，你是有這個實力的。」
顏夫人死了，他會感到心痛，那輪到伊玉兒和顏美琪落網的時候他必然也會心裡難受。何必要讓自己存在著這麼壓抑的心情呢？雖然就這麼放過她們確實太便宜她們了！
「我沒有後悔。」顏君毅重複了一遍，說得更加堅定。三番兩次地想要治雪寶於死地的人，他不會再同情了，再也不會了！
顏夫人下葬後的第二天，警察便再度尋上門來，顏美琪避而不見，領頭的只好親自帶隊入宅搜捕，如獵鷹般的目光巡視著院子的四周。
顏宅實在太大，不過他們也早有準備了，帶了很大一幫人來。
雪寶從露台上看到那幫警員的身影，心裡多少有些擔憂，顏美琪一直很抗拒他們的到來。這兩天因為顏宅有喪事，警方很人性地延遲了逮捕的日期，今天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