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道法自然 屠聖滅道 第兩百一十章 入朝歌城 文 / 雒峰
朝歌城外的一座山峰上，依然坐落著數座龐大的宮殿。只是，宮殿四周除了寥寥的數位殷商軍士外，再沒有了別的人跡。而在商周戰前，這裡卻是人滿為患，殿中香火鼎盛。一切都因為這場戰爭，讓無數無辜平民捲入戰火，生靈塗炭。
正中大殿牆壁上，紂王所題「讚美之詩」仍在。而那人族聖母女媧的雕像卻早已暗淡。也許是沒了香火供奉，使得女媧忘卻了這塊土地。亦或是女媧雖為人族之母，卻因為帝辛一人而放棄了這億萬人族。總之，不管是什麼原因，這裡沒落了，沉寂了。
當肖天磊出現在這歷代人皇都會拜祭的聖地之時，也感受到了其中的蕭瑟。就算是肖天磊不刻意去掩蓋蹤跡，那些軍士也沒能發現這位外來者。肖天磊徑直走進聖母宮正殿，看向了那矗立在正中處的女媧雕像。
人首蛇身，乃是女媧本體模樣。當初女媧精血消耗過度，使得自己現出妖族本體，給人族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歷經萬世流傳，人族信奉的，還是那位創造了人族的女神。而其本妖族之事又有哪位人族知曉？
人族與妖族之間的矛盾自上古而起，而人族在人、闡、西方三教教化下，自視萬靈之長，更是排斥異類，痛恨妖族。巫妖時期強大的妖族退居妖界，洪荒中現有的妖怪，神通智慧以及道德修行都不及上古，生存也是艱難非常。女媧雖是妖族出身，但一旦成聖，便是天地眾生之聖，地位尊崇無比。可是在諸如妲己等妖怪的眼中，女媧不過是一背棄妖族的妖族大聖而已。
正是這位妖族大聖，因被人族落下面皮，以招妖幡招攝天地之妖，最終派下九尾妖狐，九頭雉雞與玉石琵琶三精禍亂殷商。這在妲己看來，女媧此舉實為自諷而不自知，當真可笑至極！
就在肖天磊目光注視到女媧雕像的雙眸之上時，原本黯淡的雕像忽然爆發出明亮的色彩。片刻之後，中央處的雕像竟是身帶霞光，煥發出了勃勃生機……
等殿外看守的幾位軍士衝進殿中時，除了那座少了香火的雕像外，哪裡還有什麼光芒與言語之聲？最終幾人只能悻悻而退。不過，在退去之時，其中兩個年齡大些的軍士還是向女媧雕像作揖告了聲罪，引得其餘數人笑罵。
半空中的肖天磊歎息一聲，隨即飛向了朝歌。就在剛才，肖天磊告知了女媧宓妃之事。只是憑借女媧與宓妃之間的聯繫，也只能感應到宓妃在朝歌城內，但具體位置卻是不知。而肖天磊傳遞於女媧的消息也是讓其注意五界之外的虛空混沌，同時禁止媧皇宮中門人下界，以免捲入未知險境。
肖天磊本體不在洪荒，與宓妃之間的血脈聯繫變得極弱，是以感應不到宓妃所在。媧皇宮處混沌之中，肖天磊一來一回必然耗費時間。而這朝歌城外的聖母殿，便是能夠快速聯繫到女媧的所在。聖母殿常年受人族供奉，女媧也將一絲神識附著其上，別的不行，傳遞消息沒有任何問題。
諸天六聖中，只有女媧一人知曉肖天磊本體不在洪荒之中。而肖天磊雖然沒有明說，但所作所為已然將媧皇宮與玉京山聯繫在了一起。更別說肖天磊與女媧之間還有人族的命運相連，就是肖天磊想要擺脫也是不能。在肖天磊的靈魂中，依然是把自己當做一個人，一個同樣被女媧造化，傳承萬世的人族血脈。
當得知宓妃的大致所在後，肖天磊更加肯定，朝歌城內必然存在著一股強大的力量。而且這股力量隱藏的極好，瞞過了諸天神聖。商周之戰雖是人皇交替之戰，但在聖人眼中，不過是門下弟子完成殺劫的一個契機而已。但誰又能想到，此時此刻，四教相商封神已經被事實置於旁位，真正的主角正是這商周決戰！
朝歌城城池上站立著許多士兵，還有不停來回巡查的普通軍士以及黑龍衛。肖天磊目光掃過，隨即便明瞭一切。那些所謂的黑龍衛俱是實力強於凡人的妖物。只因為那許多妖怪化形不全，還保留諸多妖怪外形，才個個都戴著黑色面甲。而這些黑龍衛們聽令的對象只有一個，那便是妲己娘娘，更是修為至大羅金仙的九尾天狐！
肖天磊很輕易地便進入了朝歌城中。只是如今的朝歌幾乎已成人間煉獄，哪裡還有當日繁華？
朝歌城為殷商都城，城池寬廣，有近五百里方圓。普通凡人從城門到城中就得數日。可是在任何大修行者眼裡，這點距離實在算不上什麼。可越是如此，肖天磊越是感應不到宓妃所在。神識散在每一寸土地，就是妲己的舉動都暴露在肖天磊神識之下。
妲己的修為雖高，但肖天磊相信其絕對沒有將宓妃隱匿起來的能力。而九尾妖狐亦是女媧所遣，就算受世俗繁華富貴所誘惑，也只是封神之戰中炮灰般的角色。可小小的朝歌城，池廣水深已毋庸置疑，在這種情況下，九尾妖狐還是曾經的九尾嗎？
想到此處，肖天磊徑直向殷商皇宮飛去。只是轉瞬之間，肖天磊便來到了妲己寢宮天香殿。鹿台雖是紂王為妲己建造，但那只是玩樂、觀星、議事之地，平日就寢仍是在這皇宮中最華貴的天香殿中。
天香殿內紅帳羅裳，各種奇異香味瀰漫，讓其盡顯誘惑。此時天香殿內殿中已無宮女侍奉，只有妲己一人坐在鏡前梳妝。宮女宦官們都在外殿，沒有妲己吩咐不敢進內殿一步。而天香殿外自然有眾多衛士把守，彰顯其地位所在。
妲己本是冀州侯蘇護之女，被費仲等奸佞之臣發現其美貌告知紂王。紂王下旨，令蘇護送女入朝。蘇護大為憤怒，斬殺傳旨之人，更回以「冀州蘇護，永不朝商」八字。紂王暴怒，調動兵馬欲將冀州夷為平地。後冀州勢弱，眼看破城之日在即，妲己不忍，甘願入宮為妃。
蘇護親自護送妲己前往朝歌，途中在驛站休憩。夜晚時分，九尾妖狐現身，吞噬了妲己神魂，佔據其肉身，行偷梁換柱之事。因九尾修為高深，一路無人察覺。從此以後，妲己便是九尾，九尾也真心以妲己自居了。
此時妲己看著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道：「你，為什麼這麼美？」就是可以隨意幻化人形的妖狐也驚歎於妲己之美。而成為九尾的妲己，更是有一種獨特的氣息，散發著常人難以抵擋的誘惑力。
不知何時，妲己淪陷了。淪陷於這具肉身之美，淪陷於世俗富貴權柄。而在妲己內心，更有其身為妖族的野心與憤恨。
「妲己。」
「是誰？！」
妲己忽然一驚，身上氣勢驟然迸發，做出防備姿勢。然而，此時的妲己身上衣衫輕薄，青絲披肩，胸前之地更是若隱若現直讓人血脈噴張。
妲己前面數丈之處，模糊的身形越漸清晰，一身紫衣的肖天磊無視妲己的魅惑，繼續道：「你既已修至大羅金仙，又何必如此貪念凡人肉身？」
「嘻嘻，世間男子無不喜歡美色，這肉身如此柔美，你喜歡嗎？」妲己心中驚駭非常：對方何時出現在這裡自己竟是沒有一點察覺！而且對方氣息微弱，初看之時竟如普通凡人一樣。但對方能夠知曉自己修為，又豈是普通凡人？
「收起你的魅惑之術吧。我今日前來，只想問你可否知曉宓妃下落？」
妲己面色驟然一變，再也不是剛才那般楚楚動人模樣。妲己沒想到自己能將准聖初期迷惑住的媚術對對方沒有一點作用！而最讓妲己感到不安的，是對方所問，正是那女媧之女宓妃。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宓妃。你若再不離去，這裡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你的心出賣了你。」肖天磊伸手向前一抓，妲己只感覺一道巨力襲來，根本不可抵擋。待再看時，妲己已經被肖天磊抓住脖頸，提在半空。
在世間凡人眼中，神仙可辨人言真假；在諸多修行之士眼中，聖人無所不能，能知萬物因果。妲己雖是大羅金仙巔峰境界，但在此時肖天磊這准聖後期的化身眼中，正如相較於仙神的凡人，如何能用謊言掩蓋事實？早在肖天磊現身之時，便用神識鎖定了妲己，連其肉身上的起伏與情緒的變動都知曉的一清二楚。在肖天磊說到宓妃時，妲己的氣息出現了巨大的變動，比被揭穿魅惑之術都要大。
但即便妲己是元兇，肖天磊都不願將其斬殺。因為，在進到這間屋子的那一刻，肖天磊便感知到了妲己身上的妖狐氣息。
妲己不是普通妖狐，而是青丘狐族！
在這一刻，妲己只覺得自己又到了生死邊緣，這種感覺已經百餘年沒有出現過了。被肖天磊提在半空，雖然氣息受制，但以妲己修為並沒多大影響。真正讓妲己感到恐懼的，是自己元神與靈魂都被禁錮，被對方牢牢地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