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道法自然 屠聖滅道 第兩百二十章 迷夢驚醒 文 / 雒峰
整個朝歌城看似一片寧靜，卻是積聚著濃厚的陰鬱之氣，大有暴風雨來臨前的感覺。而事實也正是如此。西週四路大軍的行軍速度極快，已經到了朝歌城外數十里之地安營紮寨。殷商也是全力備戰，大戰一觸即發。
鹿台匯聚了朝歌城的人皇之氣，而鹿台又是妲己一手建造。倘若只是妲己一人，以單純的妖族身份建造鹿台，那麼這樣的情況可以理解。畢竟妲己就是因為要禍亂殷商才被女媧派遣至此。但若這一切是因為魔界魔族，那這樣的情況便得重新審視了。
香蓉，聽雨，還有見月等追去幽冥的幾人雖被魔界佈局陷害，但卻都以真身出現在了肖天磊面前。只有宓妃，自始至終，沒有絲毫蹤跡。
聽雨雖然被魔族幻境迷惑以致於出現在法寶空間中與肖天磊敵對，但卻並沒受到什麼損傷。在肖天磊助其破除幻境後，只是有些虛弱而已。有其隨身攜帶的靈丹補充，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而聽雨修為在准聖中期，對肖天磊來說也是一大助力。所以肖天磊並沒有讓聽雨回山，而是跟在自己身邊。
宓妃乃女媧之女，身上流淌的是最原始的人族血脈；妲己為妖族，可以牽制人族聖母女媧娘娘；而六欲姐妹也好，宓妃也好，都可以牽制肖天磊。再聯想到比干所說，那股神秘力量下手的主要對象是那些上古傳承的人族直系血脈。綜合這些，肖天磊已經不難推斷，魔界入侵洪荒，人族必當首當其衝！
肖天磊與聽雨只是在摘星殿中呆了片刻，便順著階梯往下走去。鹿台中的各層大殿雖是建造的富麗堂皇，但不過是世俗君王紙醉金迷的場所而已。更何況，這些又怎能與玉京山上的宮殿相比？整個鹿台中，除了最上層的摘星殿外，都有人把守。不過都是些普通士兵之流，肖天磊只是神識一動，便讓他們都昏睡了過去。
鹿台內一切都顯得極其正常，各處都是渾然一體，絲毫看不出有什麼陣法的存在。但正是這樣，告訴著肖天磊這鹿台才是整個朝歌城最為詭異的地方。人皇之氣的匯聚之地，怎麼可能沒有陣法的牽引？
這殷商皇宮肖天磊也來過一次，但當初因為關注著妲己，肖天磊並沒有察覺到鹿台的異常。這裡實在是太過耀眼，即使是在宮殿錯落的皇宮大內，也絕對是最璀璨的標誌性建築。而後來肖天磊再入朝歌城也自然地忽視了這樣的地方。所謂燈下黑，恐怕就是如此吧。
神識穿透鹿台的八方之地，但依然毫無所獲。這樣的情況就連肖天磊都大感驚訝。而肖天磊身旁的聽雨也是皺著秀眉，顯然也有同樣的疑惑。
封神之戰意義重大，其不僅是人皇交替之戰，更是完善天庭配置，完善三界之戰。而四教聖人在通天教主大擺萬仙陣戰敗後便退居了幕後。對四教弟子而言，接下來的一切都將是理所當然，順風順水。當然這是在沒有魔界作亂的前提下。
魔界入侵隱秘至極，今時今日，也只有玉京山一脈與冥界等人知曉。而洪荒天道為保障封神之戰的順利進行，不僅護持著大戰發展，還混亂天機，使得洪荒六聖耳目閉塞。而對於聖人而言，也需要進一步體悟大道，是以眾聖在封神大戰中退場後，便不再理會洪荒世事。
魔界明顯在打人族的主意。但魔界究竟已經滲入洪荒到了何種地步，沒有人知道。而且魔界之人善於隱匿自身氣息，這點便是肖天磊都大感棘手。而那些沒有徵兆便魔變的人族更是給肖天磊敲響了警鐘。
肖天磊雖與洪荒天道有約在前，但天道無情也不是說說而已。當天道隱去靈智後，便成為了真正意義上掌控一切的主宰。倘若肖天磊現在破壞天道大勢，天罰也會毫不猶豫地降下。更何況，肖天磊也曾答應洪荒天道一起守護天道大勢。因為這樣的原因，肖天磊不能輕易出手。
蝴蝶效應是可怕的，這也是肖天磊告誡門人不可在封神時期隨意下界的原因。救助比干的後果還猶未可知，如今又面臨這樣的窘迫，肖天磊著實為難了。
肖天磊考慮這些混亂因果之時，腳步也不知不覺地停了下來。而在一旁的聽雨忽然感覺到了自己師尊的異樣。聽雨等姐妹與宓妃一起下界，如今宓妃杳無蹤跡，聽雨自覺罪責非輕。而在聽雨心中，宓妃早已是姐妹，若不是自己大意，宓妃也不會像如今這般生死不明。
「師尊，這裡……」
「人皇之氣匯聚於此，卻不見任何陣法的存在，想必這鹿台便是關鍵之處。只是，一切都是無跡可尋，難以查明其中真相。」
聽雨一臉迷惑，道：「即是如此，那將這鹿台毀掉，說不定可現其中端倪？」
「不可如此。鹿台乃皇城重地，牽一髮而動全身，必會影響封神大勢。四教封神，乃是天道大勢，不可不顧。」
「那宓妃妹妹的生死就可以不管了嗎？」
聽雨情緒激動，與平日大異。而自入肖天磊一門後，聽雨對肖天磊也一直都是尊敬有加，從未有過頂撞。而現在，聽雨太過擔心宓妃安危，卻又因為顧忌大多，心境難免受到影響。
聽雨見肖天磊並未斥責自己，稍緩了緩又道：「師尊昔日傳我等《戮道訣》時曾言，他日定可打破天道枷鎖，甚至是破滅天道也無不可。這麼多年，我等姐妹一直處於師尊庇護之下，但也從未懷疑過這一點。可如今師尊難道真的因為顧忌天道而要置宓妃妹妹於險境？」
肖天磊雖是玉京山一脈之主，但從未有過什麼架子。在收下眾徒之初，也一直都是其樂融融，並沒有長輩那種威勢。而對於肖天磊，眾人也都是發自內心的尊敬。聽雨因為之前被困，心中憤恨，如今看到自己師尊卻只顧忌天道大勢，壓抑多時的心理驟然決堤，才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聽雨話一出口便後悔了。肖天磊對宓妃的關愛聽雨自然都看在眼裡。聽雨想著，正要跪地請罪，卻見肖天磊忽然伸手制止道：「你說的不錯，我何時也這樣瞻前顧後，顧忌天道大勢了。」
洪荒天道亦是大道之下，哪怕與自己達成了協議，也不可能因此變敵為友。而天道大勢不可逆，是因為自己總認為改變大勢或許會讓後世產生變化。但不論是道魔大戰，還是巫妖大劫，自己都參與其中，洪荒歷史卻也依然滾滾前進。《戮道訣》，不正是因為自己想要破滅天道而演化出來的嗎？
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懦弱，變得不遵本心了。回想洪荒之初，雖然時刻會被天道察覺而被覆滅，卻是依然率性而為，道法自然，不畏懼任何事物。如今的自己對天道都是畏懼，又何談破滅大道？
聽雨的一席話猶如平地驚雷，更讓肖天磊不覺後怕。倘若自己一直這樣下去，恐怕距離覆滅之日也不遠矣。這是示警之音啊！
肖天磊的目光驟然一變，然後在聽雨詫異的目光中，逕直走到鹿台底層大殿中央，猛地向下一掌擊出。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朝歌城都是一陣劇烈晃動。原本高台壘築，閃耀璀璨之光的鹿台，造就了妲己魅惑、紂王無道之名的鹿台轟然倒塌。連帶著，鹿台周圍方圓百米的地面都塌陷下去，形成了一巨大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