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九一八 第十九節 明珠暗投 文 / 抗戰

    熙洽一路催促著司機，快……快……快……額頭直冒冷汗。

    多門二郎的命，就是他的命。

    多門二郎的命運，就是他的命運。

    多門二郎曾經是他的老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熙洽比任何人，都關心多門二郎的生死。

    福特轎車一路狂奔，在下午時分終於趕到了瀋陽城。

    瀋陽城現在四處是槍聲，百姓們躲在家裡，祈禱著「演習」快點過去。日軍已貼了安民佈告，將柳條湖那段被炸毀的鐵路，推到了中**隊身上。為了膺懲，日軍要緝捕殺手。良民的，不要上街！

    轎車狂飆，城裡究竟不比野外，雖然有「不要上街」的命令。總歸有人要出來討生活的。一入城就，就撞飛了一人。轎車嘎的一聲，在地面劃出二條十幾米長的輪胎印，停了下來。熙洽，怒喝：為什麼停下了。

    司機：撞到了人。

    什麼人？

    是個乞丐。

    乞丐擋我車，死了活該！快開車，耽誤了我的要事，你負責得起嗎？記住嘍，以後除非撞到了日本友人，不許停車。

    是！

    福特轎車再度發動，屁股冒煙，揚長而去。

    撞死一個乞丐算什麼？如今這世道，國人不如狗。東洋人、西洋人，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熙洽恨恨的想著。那個王鐵漢也太不識抬舉了。非要和日本人硬扛，這不是找死嗎？我們槍不如人，訓練不如人，樣樣不如人，還打什麼打？

    沒多久，福特轎車又停了下來。

    「又撞人了？我不是說了，不許停嗎？」熙洽火冒三丈。

    「不是，是有人攔車。」

    「碾過去！」

    「這個人，我認識，是第七旅620團的陸機參謀。」

    「是他？叫他上車！」

    門開了，又關上，「福特」再度發動。

    「陸參謀，正巧啊，有什麼事嗎？北大營怎麼樣了？」

    「將軍，很抱歉驚了你的車駕。希望你能夠理解，我不得不這樣做。您是我找到的唯一一個，能夠看懂東洋文的博學之士。」陸機說著，將王鐵拳搞來的那份日軍資料，遞與熙洽。

    東北軍中有很多留學過日本。但偏偏王鐵漢的團沒有。陸機接到這個翻譯的任務，只好離開北大營，去瀋陽城。但是，日軍已經向瀋陽發動了進攻，到處在搶佔戰略要地，捕殺城內的警察，一些知名之人，為了躲避戰禍，紛紛逃離。混亂之中，若大的瀋陽城，到哪去找懂東洋文的人。時間就這樣擔擱了，直到看到熙洽的車。

    陸機認識熙洽，知道他曾留學日本，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高材生，精通東洋文。看到他的坐車，陸機當時很興奮。卻不知，要不是司機認識陸機，陸機這會兒，已像那個乞丐一樣變成了車輪下的屍體了。

    「哦，這是什麼東西？」熙洽一層層的將包裹打開。包裹的最外層是一面日本軍旗，裡面雜亂的包著一份地圖，和一些文件。熙洽展開地圖一看，臉色就變了。

    這是日本的戰略進攻圖！上面清楚的用紅線標注著日軍各支部隊前進的方向。

    「你從哪搞來的？」熙洽陰著臉問。如此重的東西，竟然落到了第七旅的手中，熙洽暗自為關東軍擔心起來。

    陸機雖然看不懂東洋文，但他還是看得懂軍用地圖的。知道那些線條，箭頭所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只不過，他有一點，無法確定。那就是，這地圖是演習地圖呢，還是實戰地圖。聽到熙洽如此問話，便知勢態的嚴重性，認真的向熙洽匯報了，得到地圖的經過。最後又不放心的問道：「將軍，這份地圖是真還是假？日本人究竟想幹什麼？」

    「演習而已。」熙洽輕描淡寫的說。

    「可是，日軍在進攻我們的東北營。我們死亡了很多兄弟。」

    「誰讓你們去炸日軍的鐵路？」

    「鐵路不是我們炸的。」

    「誰炸的？」

    「現在還不清楚。將軍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去調察清楚。」

    「調察什麼？多門師團長都遇刺了。就在你們的北大營附近！我聽說，被炸毀的鐵路，也在你們北大營附近。你們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啊，日本軍第二師團的多門師團長，遇刺了？還在我們的北大營附近？」陸機很驚訝，「什麼時候？」

    「大約早上五六點鐘。」

    「早上五六點鐘？多門師團長是他一個人來的，還是帶著軍隊來的？」

    「帶著軍隊！」熙洽朝著陸機冷笑，「北大營已經完了。」

    「停車！」陸機急著想去找王鐵漢團長。

    「拿下！」熙洽突然變了臉色。隨車而來的二名警衛，掏出盒子炮，對準陸機。同時下了他的配槍。

    「將軍，你這是幹什麼？」陸機驚問。

    「我看你為人挺聰明，可惜明珠暗投了。以後就跟著我，投了大日本皇軍，給我當副手，我保你平步青雲！」

    「叛徒，賣國賊！」

    陸機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恨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將如此重要的情報，送到了漢奸的手裡。

    少帥為什麼下令不抵抗？主要是因為，少帥錯誤的判斷了日軍的意圖。以為他們僅僅是尋恤鬧事，然後藉機敲詐。假使少帥知道日本的野心那麼大，不但要東北，還要鯨吞整個中國的話。無論於公於私，他都會反抗到底的。而這份材料就是用於糾正少帥錯誤判斷的最好證據。可惜……唉。

    被衛華打亂的歷史，轉了一圈，又頑固的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冥冥中似有天意。

    天意真的是不可違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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