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一節 王麻子 文 / 抗戰

    第十一節王麻子

    屠夫離這個開槍的村民最近，雖說是突起變故，毫無心理準備，但久經沙場的倭屠，早就練出了強大的神經，不會被任何突然事件所震驚。他第一時間，施展了一個小擒拿，反剪了執槍村民的雙手。吊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

    這個人見沒打到王麻子，卻傷到了義勇軍的司令，犯了大罪，心想等待的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瞪著血紅的眼，橫下一條心，不哼一聲，挺著脖子等死。

    屠夫罵道：「你是啞巴嗎？」

    范雪狼走上來，抬起這人的臉看，嚇了一跳，只見此人，兩眼赤紅，臉上淚痕未乾。喊道：「張兄弟，怎麼是你！？」

    此人正是獵戶張民。他見村後的路被皇協軍堵了，便咬咬牙，拚死翻過村側的懸崖，躲進山中。等到村裡沒動靜了，以為鬼子走了，便回家去看。發現翠花躺在血泊中，身體已經冰冷。悲愴之下，決心報仇，拼一個不虧，拼二個賺一個。可是，一路追了三五里地，也沒有看到鬼子的影子。這才回村，從村民們的口中，得知鬼子都被義勇軍收拾了。偽軍全押了起來。張民見到偽軍當中有王麻子，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便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

    搞清楚了事情的經過，屠夫放下了張民，前去察看衛華的傷勢。

    鐵沙獵槍的威力不大，散射出去，射程不過百米，打打鳥還能湊合，打猛獸就不行了。要不然，「小乖乖」中了那麼多槍，也不會還這麼活蹦亂跳了。只是幾十粒鐵沙進入肉中，老大一片啊，火燒火辣的痛，讓衛華咬牙切齒。

    槍響過後，眾人全都圍著衛華。虎妞解下背包，打開醫療包，取出手術用具，用鑷子將鐵沙一粒一粒的取了出來。

    說不痛，肯是假的，麻藥都沒上，怎會不痛？衛華心想，我是在這個世界，是幾萬人馬的義勇軍總司令，被全國人民當成了大英雄，豈能喊痛？於是他強忍著，還哈哈哈大笑。大有關雲長，刮骨療毒的豪邁。

    虎妞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點害怕，但是衛華都不叫痛，也就放心大膽了起來。動作越來越麻利。

    衛華學了「鋼筋鐵骨」，一身的肌肉骨骼的強度，近似鋼鐵，這些鐵沙入肉都不深，虎妞憑著肉眼都能找到。這給手術帶來了方便。僅花了十來分鐘就完事了。最後塗上雲南白藥，扎上繃帶，衛華「完好如初」。

    衛華假裝豪邁大笑的時候，心中卻是痛苦之極，暗罵著：靠，老子就是命苦啊，總是受傷。難道這就是大刀手的命運？他對虎妞的手術也是詛咒了無數遍，靠，虎妞你不會輕點呀，我可不是木頭人。

    手術完後，痛感沒有消除，特別是上藥的那一會，痛得衛華肌肉一陣陣的往裡縮。彷彿身體不是自己的，又彷彿整個身體都在放到油鍋裡炸一樣。差點就忍不住的胡蹦亂跳，想在雪地裡打滾，想叫媽媽。

    終於……挺過去了。

    衛華暗中自誇起來：我其實，還是蠻強的嘛。看虎妞的目光，也由惡魔變成了天使。嘴裡在笑：呵呵，呵呵呵……

    屠倭指著張民，問道：「他怎麼辦？」

    張民雖然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行刺長官，哪有不殺頭的？儘管只是誤傷。但這會兒，仍企盼著，衛華能活他一命。兩眼間，不自覺的流露出，對生的渴望。

    衛華：「放了吧。將心比心，如果我老婆被殺了，別說是人了，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跟他拼了。」

    屠倭感情複雜的望著衛華。虎妞神情古怪，她在娛樂圈子裡見多了男人，像衛華這樣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張民大喜過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一連嗑了三個頭。因為雪厚，沒能嗑響，卻在身前砸出了一個大坑。雪水、泥水沾得滿臉滿頭。

    這個時代的人，就是喜歡跪啊，衛華見怪不怪，其他的兄弟，也不吃驚了。笑道：「好好的嗑什麼頭啊。」

    「俺沒家了。」

    「沒家就嗑頭？」

    「俺要參加義勇軍。」

    「歡迎啊。」

    兄弟們進村的時候，知道村子兩邊的懸崖是多麼的陡峭，又是大雪天，濕滑無比。而這個張民竟然能夠爬上去。這份本領，無人能及。就算是屠夫，這樣的特種兵，也沒有把握做到。隊伍中有這麼一個攀爬高手，以後想要攻城拔寨可就容易多了。

    大夥兒都同意，只有屠倭扮了一個黑臉。

    「我們義勇軍有鐵的紀律，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你做得到嗎？……」

    「中！」

    「不許虐待俘虜，特別是槍殺俘虜。」

    「不中，俺要殺王麻子！」張民兩眼再度紅了，他怒視著王麻子。

    「如果俘虜罪行纍纍，我們可以開公審大會宣判他。但決不充許私自槍殺俘虜。這是義勇軍的紀律。剛才你還不是義勇軍，我可以不怪你，但今後你還要這樣做，我們將嚴懲不怠！」屠倭說到後面，語氣越來越嚴厲，凜然不可侵犯。

    「張民你做得到嗎？做不到，我們就不收你。」

    「俺，俺……」張民一方面想加入義勇軍，另一方面，又想殺王麻子。左右矛盾，難以決斷。

    龍將軍罵道：「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王麻子罪孽深重，夠殺一百次了。我們不能因為他是俘虜，就將他的罪行，一筆勾消。我建議，馬上開公審大會！」

    張民問：「會槍斃他嗎？」

    龍將軍道：「准吃槍子。」

    「那俺，加入。」

    屠倭：「你這是有條件，有保留，動機不純潔，不行！」

    龍將軍怒道：「誰他媽的就是沒條件，毫無保留的？」

    衛華見他們兩人又要吵起來了，打圓場道：「有什麼不同意見以後再說。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

    「衛司令啊！」聽到要判自己死刑，王麻子號陶大哭起來，「兄弟我是鐵了心的要跟著你去打鬼子啊。求您給我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衛華問：「你能立什麼功？」

    「我知道鬼子的情況。」

    「說說看。」

    「我要是說了，是不是就可以不槍斃了？」王麻子眼珠子亂轉。

    屠倭道：「要看你立的功，是不是足以抵罪。」

    為了活命，王麻子什麼都說，將這附近的鬼了兵力佈署情況說得一清二楚。包括有多少鬼子，多少皇協軍，多少支長槍、短槍、機槍。

    「長官，我都說了，能將功折罪嗎？」眼巴巴的望著倭屠，見屠倭在沉思，以為還夠，又道：「我還能立大功。」

    「立什麼功？」

    王麻子所謂的立功，不是過為了活命，胡亂說的。被這一追問，一時間急得滿頭大汗，不知是不是急中生智，又或者是因為到了生死關頭，腦瓜子轉得特別快，他喊道：「我能將鬼子引來。」

    張民道：「將鬼子引來，屠殺鄉親是不是？」

    「啊……不是！」

    屠倭這會兒思考的是如何在林口縣打開局面。從王麻子的口供來看，林口縣總共有七百鬼子，再加上一千多偽軍，實力很強。如果不時來掃蕩，會很煩人。而鄉親們，由於擔心鬼子的報復，不敢過多的支持義勇軍，這將嚴重的滯約部隊的發展。想要打開局面，就必須打一個大勝仗。以振奮軍心，並消除鄉親們的顧慮。但是如何打呢？強攻肯定不行。衛華他們雖然厲害，但仍是血肉之軀，頂不住子彈啊。只有智取。屠倭想到了歷史上有名的大盤道伏擊戰。那一仗柴世榮領導的抗聯第五軍八百多人，消滅了三百六十個鬼子，是抗戰以來少有的大勝。歷史已經證明，山勢險要的大盤道是打伏擊的好地方。問題是，要怎樣才能將鬼子引來呢？

    眼前的這個王麻子，不正是最好的誘餌嗎？

    屠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