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8】 姚婧 文 / 小農民

.    「喲，這不馬局嘛！」刁建光很意外，扭頭看看房間，「行啊，特大包，縣黨政領導接待規格啊，哪裡請的？」

    「自家的。」馬小樂呵呵一笑，「今天剛到局裡報道，岳部長送過來了，怎麼說人家也是常委吧，咱農林局當然得款待了。」

    「行，你有混頭！」刁建光道，「你也有派頭，要是換了別人，早早地就去報到了，還等到現在？」

    「這有啥，晚一天就多輕鬆一天。」馬小樂道，「刁隊，你在哪個包間？」

    「西面數第二個。」刁建光道，「今天去查了家屠宰場，啥都不合格，要是老闆態度不好，罰死他！」

    一聽屠宰二字，馬小樂頭腦裡「崩」一聲彈出了劉長喜的事。「唉，刁隊，『小刀手』私自宰殺生豬叫賣，這事怎麼講？」馬小樂問。

    「還講？」刁建光道，「沒收加罰款！」

    「哦，那行，等會我跟你商量個事。」馬小樂道，「吃完飯就談！」

    有了心事馬小樂也不多喝，推來擋去，保持不迷糊。好在伍家廣真的不勝酒力，幾個副局長和部門的頭腦也不好意思硬勸，所以馬小樂逃過一劫。一般按常規來講，到新單位上任，歡迎宴會上總要被灌倒，得探出酒量大小。

    宴會結束，也是老規矩，作鳥獸散，大批量外出，是不會到那些場合休閒放鬆的。

    馬小樂將岳進鳴送走後就找刁建光了。刁建光的酒席還沒結束，老闆請客，得使勁鬧，完了還有節目。但馬小樂實在是急，便打電話讓刁建光出來。

    事情很簡單，就是去查處小南莊村劉長喜的私宰肉攤。但馬小樂交待了，一定不能透露是他舉報的。不過馬小樂也覺得那是徒勞的，劉長喜肯定知道這事跟他有關，知道是知道，面上的事還是照顧到的，起碼得做好假象。

    「這點事，我讓金處長去就行了！」刁建光道。

    「金處長？」

    「對，稽查處副處長。」刁建光道，「那傢伙，有一套！」

    「成，不管怎麼地，反正刁隊長安排就是。」馬小樂道，「事成之後，我請你們好好玩玩！」

    「客氣啥，又不是第一回打交道，沒準下次還有事找你幫忙呢。」刁建光道，「不過要有機會，坐坐也成，那也是種交流麼！」

    馬小樂說那好，就由他來安排了。刁建光問啥時去查，馬小樂說不著急，他還在想個事情，要不要先期去打下埋伏，等關鍵時刻他出來當好人，適當勸勸，以便讓劉長喜更難受。

    刁建光嘿嘿一笑，「馬局，你可真是，把人家臉打破了，給人家包紮一下，還得人家感謝你！」

    「哪裡的事。」馬小樂搖搖頭，「其實我這事一心為公，你想那私宰生豬能合格麼？那都是禍害咱老百姓的事，我不能不管，不過想想和那劉長喜也是一個村的，不能把人家給治得太狠，所以到時我出面說個情，你們也見好就收，嚇嚇他不再搞就是了。」

    「行，幫你的忙，我們白忙活也沒得說。」刁建光道，「關係上的事就這樣。」

    「那也不能白忙活啊。」馬小樂道，「到時把他的豬肉給沒收了，罰款麼，就免了吧。」

    「那好，就收他的豬肉，不過也不一定，得看看情況，萬一要是鬧得凶了，豬肉也不沒收，將就將就算了，不能惹出啥事來。」刁建光道。

    「行，方正你們看著辦就是，總歸要打擊他一下，起碼讓他不再搞那行當就成！」馬小樂說完這些，就和刁建光告別了。

    馬小樂回到農林局，進了辦公室，很愜意地躺在辦公椅裡，「娘的，終於有了間像樣的單獨辦公室！」

    躺了一會，馬小樂起身泡了杯茶，又點上支煙，極其悠閒地踱著小步，在辦公室裡晃著，想著小學學過的課文，「從門到窗，七步，從窗到門，也是七步……」自語到這裡，馬小樂停住口了，「這啥了，不是《267號牢房》麼，咋念出這話來，晦氣晦氣，可千萬不要是個壞兆頭，犯了事進牢房！」

    馬小樂「呸呸」地淬了兩口唾沫，「淬掉晦氣！」

    話音剛落，桌上的電話響了，是局辦公室分管文件簽發的李副主任打來的，問馬小樂在不在。

    一會兒，李副主任來了，拿著個文件材料，「馬局長，伍局長閱示的文件，你看看。」

    馬小樂接過來一看，是個會議通知，有關新農村環境及能源的綜合會議，要求環保、農林、農工辦及能源辦等單位部門都要派員參加，會上要認真發言。伍家廣閱示的內容是：請馬局長參加會議。

    馬小樂看過，拿起筆，很莊重地跟在後頭寫了兩個字「已閱」，並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好，馬局長，我去回電話報名單了。」李副主任帶上門走了。馬小樂又踱起了步子，「剛到任，就有任務。」馬小樂不敢掉以輕心，「一定得表現好點！」

    馬小樂坐了下來，把通知看了三遍，閉目沉思。

    第二天上午，會議在縣zf小會議室舉行。人不多，分管農村工作的副縣長錢奮發、環保局一個副局長、還有農工辦、能源辦主任，另外旁聽的就不知道是哪些人了，反正橢圓形會議桌上，帶牌子的就這幾個。

    馬小樂找了自己的名字牌，很嚴肅地坐下來，擺放好了記錄本。馬小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縣日報社的記者姚婧。當初在沙墩鄉搞土法煉焦，她可是被利用去採訪過的，當時馬小樂氣得不得了，要不是找了范棗妮幫忙，不知道要出啥事呢。

    不過現在不同，地位身份變了，沒必要計較那些，而且，也是因為她才想起聯繫范棗妮，給他帶來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好處，從這點來說，馬小樂還得感謝她。

    想到此，馬小樂對姚婧報以微笑，很有氣度。姚婧也認出了馬小樂，很是驚訝，不好意思地回笑一下。

    這一笑，讓馬小樂心裡咯登一下。原來姚婧還這麼好看，那時她板起臉來訓他倒沒察覺。姚婧一笑，左臉上有個酒窩窩，小巧的鼻子上還架著副黑框眼鏡，看上去很有味道很有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