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2】 納悶 文 / 小農民
. 【372】納悶
沒再猶豫什麼，馬小樂直奔zf大院。
路上，馬小樂一直想該採用什麼方法和邵佳媛交流。到了辦公樓下，馬小樂才決定下來，還是和上次一樣，個性一點，要不變化太快太大，顯得沒啥骨氣。
還好，邵佳媛在辦公室。
「邵部長，你好啊！」馬小樂敲開門後笑呵呵地說，「昨天到你辦公室來，沒好好問候問候，實在過意不去，今天特地來向你問好來了！」
「喲，是嘛！」邵佳媛帶著那麼點傲氣，眼皮一抬，嘴角一翹，似是在笑，其實比不笑還難看，「昨個下午馬局長在我辦公室好像是要罵開場子了，不過你是市報范記者的老鄉，我也不當回事。不過你知道麼，那有點不像話，怎麼說你也是個副局長，說話不能那麼隨意，你背後那麼說吉遠華，其實就是一種對他人的一種人身侮辱。」
邵佳媛這話讓馬小樂很不爽，跟訓話似的，用得著麼，也不說用不用得著了，就是憑啥吧，他邵佳媛雖然是宣傳部副部長，工作涉及的面比較寬泛點，不過也就一副科嘛，抖什麼呢。
「邵部長，你說的就不對了，什麼叫背後那麼說吉遠華，告訴你，我當著他的面就那麼說他了，說他裝必！」馬小樂說著說著上了氣頭，瞎說起來，「我不但說他裝必，還說要搞他女人呢！那算什麼？」
「你？」邵佳媛顯然沒預料到馬小樂會這麼說，「馬局長，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說話不要那麼粗俗。」
「累不死的公驢，日不死的母牛！啥是有身份吶？」馬小樂搖頭皺眉，「邵部長，其實吧，身份這玩意真不是啥東西，挺虛的，不實在，這並不是好事，有時還害人呢！」
「馬局長，你怎麼了，跑我這裡撒野？」邵佳媛臉上掛不住了。
「嘿嘿。」馬小樂聽邵佳媛這麼一說，笑了，「邵部長，即便是我撒野，那也是你先撒撥了我，我才野起來的。你想想，我今天來是特地向你問好的，你卻板著臉擺起高姿態來訓導我，說我對他人人身侮辱！日不死的，就算我對他吉遠華人身侮辱，那也是他活該！」
邵佳媛面對有些強橫的馬小樂，一時無法迴避，但也沒有勇氣去直對。「馬局長，我只是說說我的想法，哪裡是對你訓導？」
「可你那表情和口氣，確實是在訓導。」馬小樂翻了翻眼，「哦」了一聲，笑道：「邵部長，可能是你搞宣傳搞的，平時到哪講話都這個樣子，習慣了。那是我理解錯了，實在不好意思吶！」
馬小樂這是在給邵佳媛找台階下，同時也為了自己辦事，還得讓她出面聯繫人呢。而邵佳媛，這時也迫切需要個台階，本來想拿捏馬小樂一把，沒想到弄得自己很狼狽。「呵呵，也許吧。」邵佳媛繃住的臉也鬆開了，笑道：「馬局長，就像我昨天說的，你還真是有個性！」
「誒呀，邵部長又開始誇獎我了麼！」馬小樂呵呵地說道，「這一冷一熱的，讓我還有點受不了。」
「行了，我知道你來肯定有事，說吧。」邵佳媛撥弄了下辦公桌上的吊蘭葉子，看上去有點心不在焉。馬小樂知道她這是在故意擺點架子，要不臉上掛不住。
「哦，還真是有事！」馬小樂笑道，「長話短說，錢縣長批示了個文件，縣裡成立了個沼氣建設推廣小組，我是小組長，所以想請各個媒體到一起坐坐，就推廣的前期宣傳工作交代一下。」
「這事啊。」邵佳媛看了看馬小樂，道：「我平時跟媒體也不太接觸，都是宣傳科和他們聯繫。」
馬小樂知道邵佳媛心裡不快，肯定不會那麼痛快地答應幫忙。「宣傳科不是你邵部長的麼！那就麻煩你多說幾句，跟宣傳科打個招呼，讓他們費費心？」
「瞧你說的，宣傳科怎麼會是我的呢。」
「宣傳科科長不是你提拔的麼？」馬小樂斜眼一笑。
「我提拔？」
「間接的吧。」馬小樂道，「應該是宋光明幫忙提拔的。」
「你，你想說啥？」邵佳媛一驚，「馬局長，你這話是啥意思。」
「沒啥意思。」馬小樂不笑了，「這年頭，跟領導出差就是好。不過那些不談了，我得趕緊找錢縣長去，向他匯報下工作，為啥小小的宣傳工作就這麼難搞呢？」
此時邵佳媛的臉色極為難看，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從未打過交道的馬小樂的會跑來把她搞的焦頭爛額。邵佳媛最受不了的是，馬小樂似乎對她和宋光明的那次出差瞭如指掌，這讓她害怕，因為馬小樂在她眼中就是口無遮攔的混小子，如果他一個不高興四處講一通，那可是要——風浪的。還有，馬小樂要去向錢奮發匯報工作，萬一說她不支持工作，那多少也是個負面影響。
「馬局長，你就這麼著急？」邵佳媛口氣委婉了許多。
「當然著急，我是想幹點實事，沼氣推廣，利國利民，我是分秒必爭的。」馬小樂道，「報社跑農村口的記者我已經聯繫好了，電視台的也聯繫過了，不過下鄉不一定回來，電台的我不認識，如果邵部長能幫個忙，和電台領導打個招呼，讓跑農村欄目的記者中午十二點到榆寧大酒店，那可就是太好了。」
「哦，這個你早說嘛，我還以為是啥大事呢。」邵佳媛笑道，「可以，完全可以！」
馬小樂心裡一樂，暗道：還以為是啥大事呢，大事你剛才就往小宣傳科頭上推？
不過沒關係，馬小樂挺高興，畢竟邵佳媛是被他給拿住了，能把事情辦成就行。「邵部長，那可太謝謝你了，順手還有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幫幫？」馬小樂有點嬉皮笑臉。
邵佳媛是很無奈的，但依舊面帶笑容，道：「啥事，說說看。」
「就是剛才我說過的，那位熟悉的電視台記者，不巧和台裡的朱台長下鄉了，中午不一定回來，邵部長如果和朱台長熟悉，打個電話給他，到時一起吃個飯，增進下友情，那是最理想得了。」
「電視台跑農村口的記者不會只有一個的吧，可以找別的吶？」邵佳媛笑道，「你說你熟悉的記者叫啥名？」
「邢睿。」馬小樂道，「上次農村環境和能源現場會就是她去的，所以熟悉了。」
「呵呵……」邵佳媛掩嘴而笑，「是邢睿吶，很好，很有味道的一個小女人。」
邵佳媛這麼一笑，馬小樂才回味過來，覺得自己考慮事情確實欠妥，為啥就盯住電視台的邢睿呢。「邵部長，你取笑我了。」馬小樂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覺得熟悉的記者，配合起來要默契些。」
「哦，行，也沒問題。」邵佳媛道，「剛好我和朱台長熟悉，打個電話給他也不費事。」
「那可太好了！」馬小樂一臉興奮，「邵部長，實在沒想到，你一下就幫成了這個大忙！中午這酒席你一定得去，我多敬你幾杯，好好表示下謝意。」
「中午我就不去了吧。」邵佳媛笑道，「這事其實也沒啥，我們搞宣傳的，不就得配合你們多搞點實事！」
「那可不是，現在不謀事的人多著了，哪能都像邵部長你這樣呢！」
馬小樂這麼輕輕一拍，邵佳媛心裡舒坦了點，笑道：「馬局長，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是不勝酒力的。」
「不讓你喝酒！」馬小樂立刻接了話，「飲料總能喝吧！不過我不相信，宣傳部的領導哪有不會喝酒的呢，邵部長你是謙虛了吧！」
「我是個例外。」邵佳媛道，「沾酒就變成大紅臉，下午還要上班嘛，影響不好。」
「那就喝飲料了！」馬小樂一擺手，「決不讓你喝白酒！」
馬小樂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邵佳媛的辦公室，可以猜想，邵佳媛此刻肯定在咬牙切齒呢！不過他可管不了那麼多，先把事情安排了再說。
回到局裡，馬小樂打電話給辦公室，告訴李副主任李成，說沼氣建設推廣要提前宣傳，中午請媒體記者吃飯，要他在榆寧大酒店訂了房間。
不一會，李成溜溜地跑了過來，馬小樂一見，問道：「李主任，訂好了？哪個房間？」
李成直搖頭，「馬局長，沒呢，哪有這麼快，有個事情我想跟你說說。」
「哦，行，你說。」馬小樂坐直了身子，「坐下說吧。」
「不用了，就幾句。」李成笑道，「馬局長，沼氣建設推廣現在已經成立了小組，就有經費可以支配，那方面的費用，一般還是走經費裡頭好。」李成說到這裡，掏出煙上前，給馬小樂點上，「馬局長，不是我不想給你出這個錢，而是為你考慮呢。」
「嗯？」馬小樂看看李成，不明白。
「馬局長，能不花自己的錢，就盡量不花，這是咱局裡的一貫作風，你剛來，可能不知道。」李成道，「正是因為你剛來，所以得謹慎，要不會招別人說的。」
「哦，明白明白！」馬小樂嘿嘿一笑，「李主任，我知道了，這事也是，確實不該咱局裡出錢，是我一時太著急，沒想那麼多，呵呵，其實不光是咱局，估計哪裡都一樣，能省則省嘛！」
「對對對，就這意思。」李成道，「房間我可以訂，不過我得說是沼氣建設推廣小組。」
「嗯，行，沒問題。」馬小樂點著頭，翻開早晨李成送過來的文件附屬名單，決定打電話給另外兩名副組長，一個是環保局副局長嚴亮，一個是能源辦主任欒大松。中午的酒席得讓他們也參加，這樣才能算是正兒八經的推廣小組的事情，才能名正言順地使用經費。
嚴亮和欒大松兩人剛好都看到了文件，知道自己是副組長，所以馬小樂也沒費什麼事解釋，都說可以，中午準時到場。
對欒大松，馬小樂格外強調一點，說向上面申請補貼的事情很重要，關係到推廣的速度和進程，希望能抓點緊。欒大松滿口答應，但馬小樂不放心，因為現場會上，他講話後，感到欒大松很有點情緒。
「不行，得親自過去看看。」馬小樂放下電話後自語道，「要是欒大松陽奉陰違，耽誤了事情可不是一般措施能補救的。」
馬小樂決定在酒席開始之前和欒大松好好談談，盡量消除他的一些情緒，一切為了工作嘛。
來到能源辦，馬小樂知道欒大松為何有情緒了，同樣是屬於財政撥款的zf職能部門，辦公條件還真不是一般的差。不過和欒大松簡單一聊，馬小樂就明白了，原來能源辦雖然自成一辦，卻歸建設部門管轄，由建設部門提供辦公場所。建設局不重視能源辦，把以前的一間小倉庫騰出來給欒大松做辦公室。
「這鬼地方，背陰呢，冬涼夏暖。」欒大松忿忿然，「人家外地的能源辦，都到zf辦公大樓去辦公，哪像咱們縣，讓建設局來管。」
「欒主任，按理說，就算能源辦不是zf直屬管理，那也得歸農林部門來管，劃到建設局算哪門子事，人家哪裡會重視！」馬小樂跟著抱怨，以便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不是嘛！」欒大松一聽馬小樂幫著自己樣撒怨氣，感覺很親近，「各地能源辦，開始都是劃歸建設部門管，但後來漸漸發現不對路，很多都該為農林部門管了，那才對口，哪像咱們縣裡，死踏踏地不動。」
「這個機會剛好！」馬小樂道，「就利用這次沼氣建設推廣的機會，向上面反映反映，沒準就能活動起來，只要動起來，起碼不會像現在這麼被建設局冷著吧！」
「對，馬局長你說得對！」欒大松激動起來，坐在辦公木椅上向前探著身子，「能源辦，說白了就是農村能源辦，放到建設局這裡算那根草孽子！這次，就這次，在沼氣建設推廣告一段落後就打報告。」
馬小樂一看時機成熟，掏出香煙散過去，「欒主任，這就對了，啥事都是靠爭取的，不是坐等來的。這一次，你乾淨利落地把沼氣建設補貼申請下來，那就是一個爭取的籌碼！」
欒大松很認真地點點頭，「對，我也琢磨著是這個道理，申請我已經搞好了，再審核一遍就可以送到市裡。」
「越快越好！」馬小樂心裡暗暗高興，「欒主任，我早就看出來你辦事能抓住重點，果然不錯！」
欒大松呵呵笑了，馬小樂也笑了。兩人不約而同地看了看時間，一起往出門，往榆寧大酒店而去。
路上，馬小樂接到了邢睿的電話，問他找了什麼人呢，竟然把朱台長也請過去了。馬小樂呵呵一笑，剛好和縣委宣傳部邵佳媛部長認識，讓她幫了個忙。
「怪不得呢！」邢睿笑道，「本來鄉里已經安排好飯桌，朱台長也答應了，可突然說一定要回去，有緊急事情，商議什麼沼氣建設推廣的宣傳，我一猜就是你的飯局！」
「看來宣傳部的領導就是好使喚吶！」馬小樂笑道。
「那也不是，馬局長，其實你要是善於利用你的關係，那就更好使喚了！」邢睿道，「上次你不是說經常和你朋友探討新聞宣傳方面的事麼，如果把你朋友的關係調動起來，你比宣傳部的領導還好使！」
邢睿這麼一說，馬小樂想起來上次現場會上吹牛說大話，說有朋友在中宣部的事，「哦，你是說我那在中宣部的朋友啊，呵呵，其實我們也聊的不多。」
「中宣部？又到中宣部了？」邢睿一吃驚，「你不是說在新聞出版總署麼？」
馬小樂一拍腦門，懊悔不已，不過也沒法，吹牛的事，上次說完就忘了，稀里糊塗哪裡還記得那麼清楚。「哦，上次是新聞出版總署，可就這幾天，那朋友挪窩了，說新聞出版總署沒啥意思，結果又蹦躂到中宣部去了，不過只是個普通辦事員，不當官的。」
「馬局長你可別輕看了你朋友，中宣部的，如果到我們縣裡來，比縣委宣傳部長還牛，縣主要領導都得陪著！」邢睿似乎很興奮，「別說是來縣裡了，就是到市裡，那也起碼得有副市級幹部迎接呢！」
馬小樂一聽，樂得直歪嘴，撒個謊還能讓人這麼興奮！「呵，邢記者，你說得也是，瘦死的駱駝比羊大，雖然只是辦事員，但派頭響吶，中宣部呢！」馬小樂笑呵呵地說，並問邢睿啥時候到。邢睿說應該不會過十二點，能趕得上。
趕得上最好，馬小樂美滋滋地收了電話。旁邊的欒大松這時也來了勁，「馬局長，你還有朋友在中宣部？」
馬小樂一愣，點點頭，「是啊，這有什麼稀奇，很正常麼，我那批朋友裡面，出息的太多，還有在公安部的呢。」
「哦！」欒大松的眼神一下變得虔誠起來，「馬局長，我說你哪裡來得這麼大魄力，原來還有這些個粗壯的關係！」
馬小樂哈哈大笑，不再說話。
來到榆寧大酒店，其他人都還每到。「擺譜擺譜，現在的人都擺譜。」欒大松道，「不晚點、不電話催兩次，似乎顯不出有多忙！」
馬小樂看著欒大松嘿嘿一笑，「那咱就讓他們好好擺個譜，我打電話催催。」
邵佳媛、嚴亮，一打電話說馬上就到。姚婧也打了，說正在路上。別人就不用聯繫了，都是邵佳媛聯繫的。
大概十分鐘光景，人都到齊了，讓馬小樂感到意外的是，電視台的朱台長一見面就很熱情，跟老友似的。邵佳媛，也好像變了個人，一臉誠懇的笑。
馬小樂挺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