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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名門鬧鄴城 第一百九十三章 賢內助 文 / 臊眉耷目

    聽了郭圖質問自己是誰,左慈絲毫沒有任何的表示,也沒有張口道出自己的姓名,他只是自顧自的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顯得不慌不忙,貌似愜意。([])

    「我是誰,對於郭先生來說,應該並不要緊,關鍵的是,郭先生要弄清楚自己是誰,走的路是否又對,先生如今,好歹也算是河北名家,若是一不小心,踏錯一步,日後後悔只怕卻是來不及了。」左慈面帶微笑,打著謎機的跟郭圖賣關子。

    郭圖的臉色顯得很緊張,卻仍舊強自鎮定的道:「什麼意思?你這老頭兒有話直說便是!」

    左慈微微一伸手,笑道:「郭先生若想知其個中深意,不妨隨老夫上樓閣雅間一敘,自有高人為郭公解答謎題,不知尊意如何?」

    郭圖一聽左慈要拉他單聊,心下頓時猶豫,畢竟他跟這突然出現的老方士並不熟稔,兩個大老爺們到了雅間相處,萬一這老糟頭子對自己起了色心怎麼辦?

    可偏偏這老頭適才一語中地,直擊他心中的隱秘脈門,不管這老頭是知道還是蒙的,此時若不隨他去,萬一出了差錯,一個不好便是舉家滅族的慘劇,試想自己又焉能不去?

    郭圖左右搖擺了好一陣子,終於是下定決心,一咬牙,起身言道:「雅間便雅間的去,郭某人還怕你這老神棍不成前面帶路!」

    酒肆很大。分為兩層,一層是散戶大廳。桌案與桌案相臨不足數尺,喝酒只為喝酒。人與人之間幾無有機密可言,但二樓的雅間便不一樣,隔間與隔間的牆壁厚實,曲徑通幽,名為喝酒之處,實則是許多世家豪紳借酒談機的地方。

    進了最靠裡。最幽靜的雅間,裡面已是坐了三人,兩女一男,分別是甄宓。夏侯涓和鄧昶三個。

    甄宓依舊是那副清素高雅,卻又同時兼備親善可人的摸樣,見了郭圖隨葛玄進來,二話不說,當即起身對郭圖侍禮問安。

    夏侯涓和鄧昶也不含糊,紛紛起身相迎。

    反觀郭圖,一見這三人就坐在當間,再聯想適才左慈跟他說的話,冷汗頓時就唰唰的往外掉,他知道。別看甄宓和鄧昶等人表面上的地位不高,但在鄴城活著的連人帶畜生都知道,這幾個,各個都跟袁尚有著極深的淵源,可謂是袁尚心腹中的心腹,嫡系中的嫡系,如今這幾個盡皆在此,只怕是辛評與曹操的圖謀,已是落敗在空了!

    郭圖滿面驚恐。一副如遭雷擊的模樣,甄宓心中有數,面上卻是裝作不知,對著郭圖施禮柔笑道:「郭先生,小女子等人今番失了禮數,擅自將先生請來,實在是慚愧之至,然卻是事出有因,乃無奈之舉,還望郭先生海涵,不要與我等一般見識才是。」

    「哪裡哪裡,誰人不知甄小姐所率領的甄家如今乃是為我軍保障後方糧草的大戶,休道我郭圖,便是主公見了小姐,也是禮敬三分還有夏侯小姐乃是主公親點的貴客,鄧公乃主公心腹,郭圖不過一介散人而已,受邀來此實乃榮幸之至!」郭圖昔日畢竟曾是袁紹麾下的重臣,此刻雖然心下忐忑,但說話還是有理有據,讓人挑不出缺禮之處。

    甄宓微微笑了笑,也不邁關子,請了郭圖和左慈坐下,親自為其斟茶,禮數周全。

    郭圖接過甄宓遞上的茶,道聲「多謝」,接著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左慈,道:「老方士,你是才說能為我解惑的高人,莫不是就是在場的這三位爾?」

    左慈面容肅整,一副仙風道骨之色,道:「郭先生,你扣心自問,難道以這三位的身份,不足以為你解今日之疑惑麼?」

    夏侯涓輕聲一歎,搖頭道:「非也,非也,左仙師這話說錯了,郭先生的疑惑,乃是自己心中的心結,實與他人無干,我等最多就是做個引導,至於今後當如何行事,還是郭先生自己的事情了。」

    郭圖聞言,渾身頓時一顫,愣愣的看著手中的茶盞默然不語。

    鄧昶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抬頭問郭圖道:「郭先生,你為袁氏效力,已經有多少年了?」

    郭圖放下酒盞,深深的望了鄧昶一眼道:「我自初平元年起,便為老主公效力,至今已有一十三年矣。」

    「那當著宓兒和涓兒這兩個後輩,說說袁氏對你郭圖究竟怎麼樣?拍著良心說,在孩子面前不許撒謊!」鄧昶語速不停,急切的追問。

    郭圖聞言一愣,道:「恩重如山,不可用言語而表達之。」

    「既然是恩重如山,那你又為何要夥同辛評謀反?」鄧昶面色一沉,語氣猛然提高,怒喝言道。

    郭圖渾身猛然一顫,呲著牙怒道:「我幾時說過要謀反了?姓鄧的你休要污蔑於我?」

    鄧昶聞言一聲冷笑,道:「既是不曾參與謀反,那你與辛評所圖謀之事有待怎講!?」

    郭圖心下一稟,暗道這幾個找上自己,果然是因為事情敗露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想到這裡,郭圖隨即將雙眼一閉,瞅也不瞅鄧昶一眼,來了一招千金不如一默,干晾著鄧昶!

    鄧昶本以為自己幾番追問下來,言辭犀利,必可將郭圖熊住,不想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竟然是乾脆不瞅自己了,心下頓時勃然大怒!剛想出口罵兩句埋汰的,卻是被甄宓舉手示意攔下。

    卻見甄宓對夏侯涓使了個眼色,二人緩緩起身,皆對著郭圖深深的施了一禮,其行甚為恭敬!

    郭圖見狀一愣。急忙抬手虛扶甄宓和夏侯涓,詫然道:「二位小姐。這不年不節的,我與你們又無過節。何得卻要拜我?郭某卻是承受不起,快快起來!」

    甄宓搖了搖頭,正色言道:「郭先生不必推諉,我二人這一拜,不是為了自己,乃是替袁尚向先生謝罪。先生受之無愧,儘管安心接下便是。」

    郭圖聞言頓時懵了,道:「替主公拜我?彼乃君,我乃是臣。那我更承受不起了」

    甄宓搖了搖頭,道:「不,你承受的起,我二人替袁公拜先生,乃是向先生謝這年餘時間置先生與野,慢待先生之心的罪,這一拜非我二人所擅自為之,實乃是袁公親令,他如今身在黎陽帥帳,不能親自回來向先生致歉。故而只得托我二人替其行之也。」

    「這這是主公的意思?」郭圖面色大驚,急忙出言問道。

    甄宓信誓旦旦的點頭,道:「正是如此,只是主公此樣行事也是有原因的,想必先生心中自也明白,當年袁氏立嗣之爭,先生乃是大公子親近之人,與主公對立,後主公得登大位。為了安撫親信與近臣之心,必然生疏有別,有升有貶,主公雖然是君,但也要權衡利弊,以己度人,但他心中卻一直沒有忘記先生,一直想要重新重用先生為河北股肱,只是一直不得其時而已。」

    郭圖聞言,長歎口氣,道:「主公,對於我還肯見用」

    夏侯涓亦是嬌聲嬌氣的說道:「主公在鄴城的時候,也經常跟我誇讚先生的才華,只恨先生當年不曾與其同心,乃至今日之事他一直想找機會讓郭先生你立下大功,以便重新見用,也好堵住眾人悠悠之口,怎奈一直沒有機會時至今日,卻是讓我們查出鄴城將有不臣之人予以謀反,卻是該到了郭先生立功之日,主公身在黎陽前線,亦是大喜過望!」

    郭圖聞言愣了,愣了好久之後,終於顫顫巍巍的道:「主公對郭圖,竟然有此等關懷之心,可恨郭圖愚魯,竟卻茫然不知,若非二位小姐相告,至今還活的朦朦朧朧,了無生趣」

    說到這裡,卻見郭圖遙遙的向南一拜,道:「主公郭圖!謝謝您了!」

    鄧昶卻是扣著大筆噶,一副不屑的神色道:「可惜主公對你一片真心讓你當了屎,你不痛定思痛,悔過立功,卻是跟著辛評和袁譚他們摻和,意圖叛亂,你腦瓜子讓驢踢了不成?」

    郭圖聞言渾身一抖,對著鄧昶嘶吼道:「胡說!辛評聯合曹操叛亂,那是他的事,與我何干?」

    鄧昶猛然蹦起,怒道:「好啊!連辛評聯合的是曹操這事你都知道,還說你沒往裡摻和!」

    郭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郭某郭某跟辛評攪和在一起,那那是有原因的對!有原因的!」

    鄧昶冷然一笑,道:「什麼原因?」

    「原因原因就是」郭圖吱吱嗚嗚,半晌沒哼唧出個屁來。

    卻見甄宓恍然的一拍額頭,道:「郭先生所說的原因,莫不是欲接此良機,冒險扮作內應,為主公一舉剷平這些叛亂之賊,徹底的為鄴城掃清所有後患?」

    郭圖的雙眸中,眼淚頓時嘩嘩之流,仰天長歎道:「知我者甄小姐是也!想不到我這麼隱秘的身份和高深的計謀,居然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甄小姐,你真不愧是咱們河北第一女中豪傑啊~~~!眼光忒毒啦!」

    甄宓微微一笑,道:「小女子也只是根據郭先生的為人揣度而已,不想卻是一語中的,見笑了。」

    夏侯涓則是猛然一拍手,兩隻眼中冒著崇拜的星星,瞅著郭圖言道:「郭先生,你實在是太偉大了!」

    郭圖豪邁的一拱手,謙虛的道:「一般一般,夏侯小姐過讚了,郭某只是再盡為臣者應盡的本分而已!」

    鄧昶則是一臉疑惑的瞅著郭圖,奇道:「你真的是去當內奸?不是借坡下驢,騙我們吧?」

    郭圖冷哼了一聲,起身將胸脯拍的梆梆響!

    「告訴主公,儘管放心,給我五日時間,必然將辛評他們這次反叛的人員,計謀,時間,方式等各種情報全權查探清楚,上報於主公,不負袁氏之厚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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