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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名門鬧鄴城 第二百七十章 韓遂之策 文 / 臊眉耷目

    潼關附近,韓遂的軍營帥帳。

    「啪——!」但聽啪啦一聲清亮的脆響,卻見韓遂抬手狠狠的打爛了一個茶盞,滿面憤慨的仰天怒吼長嘯。

    「這可惡的袁尚,竟敢如此算計老夫!老夫發誓,必要奪下關中,以報此仇,若不能得成,老夫從此便不再姓這個韓字!」

    閻行目光複雜的瞅了韓遂一眼,歎道:「憑良心說,袁尚此人,年紀雖青,但行事之風委實是老辣彌堅,比之當年居領長安,統領眾諸侯的鍾繇,雖然是少了幾分老道,但卻是明顯的多了幾分陰險,誠非一般人所能算之而且」

    韓遂陰鬱的瞪了閻行一眼,道:「而且什麼?」

    閻行籌措了一下詞彙,方才無可奈何地道:「而且袁尚手下不乏能人,別的且不說,單就是昨夜在外與末將交手的那位常山趙子龍,他的本領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敵的!以末將之武力,雖也可說是縱橫西北,但比之趙雲還是差了一截,昨夜末將與之交手,雖然打到五十回合以上,但末將能感覺的出來,那趙雲應該還是有所保留,藏有後發之力,若是硬拚,末將只怕早晚必被其殺之。」

    韓遂雙眸陰沉,臉色不變,定定的瞪視著閻行,就是那麼一直的瞅著。

    過了好半晌,方才聽韓遂緩緩地開口,語氣頗含質問,道:「依你言下之意。這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

    閻行聞言渾身頓時一哆嗦,忙拱手道:「末將不敢!」

    「那你適才說那番話是什麼意思?」韓遂語氣依舊嚴厲,逼迫之意甚濃。

    閻行頭上的冷汗慼慼而下,直接單膝一跪,寒顫地衝著韓遂言道:「回稟主公,此事末將憋了好久,今日卻是不得不對您言之確實,袁尚之勢力強大,手下能人眾多。其本人又是亂世奸雄,身具怪才,行事不合常理,非等閒之人,主公若是再這樣懷著二心的與之僵持下去,只怕後果未必得善,不如誠心歸附,助其收復關中,日後當也是其坐上重僚。實乃上善保身之道,主公。依末將之見,您還是………」

    「夠了!」隨著一聲淒厲的怒吼,閻行的話被韓遂重重的吼叫聲給壓了下去。

    抬頭望去,卻見韓遂已然是滿面血紅,雙目圓如鐘鼓,牙關緊咬,瞅著那模樣,似是恨不得能平吞了閻行。

    「彥明,枉你也是我金城的第一名將。如何卻說出這般令人喪氣的話來?你真是辜負了老夫多年來對你的栽培和期望!袁尚何須人?袁紹之子!豎子而已!他老爹與我乃是同輩之人,你讓我真心的歸附於他,做他的座上客?老夫死都不可能!況且那小子連陰了我兩次,此仇不報,老夫我枉為一方之主!」

    閻行沒有想到韓遂的反應竟然是如此之大,有心再勸勸,卻也是張不開口。只得無奈地長歎口氣,緊口不言。

    二人就這麼尷尬相對,如此慢慢的過了許久之後,方聽韓遂冷冷然地開了口道:「彥明。我念你是我手下第一良將,你這次的話,老夫就當做沒有聽見,若是日後再讓老夫聽到你說出這般沒有志氣的話,定斬不饒,知道了嗎?」

    「主公恕罪,末將省得了。」

    韓遂滿意地點了點頭,就在這個當口,卻見帳外一將大步而入,對著韓遂微一拱手,道:「啟稟主公,西北方的探子送來了急報,似是那面有重大之事發生!」

    韓遂聞言渾身一顫,道:「可有緊急書信乎?」

    那將領聞言點頭,道聲:「有。」說罷隨即呈遞上了一份竹簡,韓遂一把接過,急忙信手展開,盯著裡面的內容上下左右的瞅了半晌,然後突然信手將竹簡向地上一扔,滿面煞氣的開始在帳內來回度步。

    韓遂身後,那員送信的將領一口大氣都不敢喘,卻是閻行撲了撲身上的塵土,衝著韓遂微一拱手,道:「主公,前方探子的回報上,可是說了些什麼?」

    韓遂滿面陰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馬騰,竟然也有意歸順袁尚了!」

    話音落時,卻見閻行瞅了瞅那員副將,又瞅了瞅韓遂,低聲道:「馬騰歸順袁尚,乃是好事啊!他與主公您昔日罷戰之後,便結為了異性兄弟,又是關中以及涼州之境,實力最強,威望最高的一路諸侯,有他來助,無疑於會使我方實力大增……….」

    「放屁!」

    閻行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韓遂粗暴的打斷了他,嘶聲怒吼道:「馬騰之勢,在整個關中和西北之地也沒有幾個諸侯敢直戳其鋒芒,他若是歸順了袁尚,則袁曹兩方實力的天平必然會失去平衡,曹操又拿什麼與袁尚相抗衡?有馬騰與我們相助,袁尚驅逐曹操,一統關中指日可待,老夫又如何坐山觀虎,去取那漁翁之利乎?」

    閻行聞言,方才恍如大悟,心中暗想原來韓遂是想打的讓袁尚和曹操拚個兩敗俱傷,自己再從中取利的算盤,若是馬騰投靠了袁尚,則勢均力敵的兩方便會成了一強一弱,再不存在勢均力敵之說,天平失去了平衡,就不可能打的兩敗俱傷,更別說韓遂的欲收漁翁之利的策略了。

    「不行,不行,前番破曹洪於禁一戰,已經是令許多的關中諸侯倒向了袁尚的一邊,絕不能讓馬騰投靠了袁尚,若是如此,則老夫苦心設計又有何用……探子說沒說,馬騰打算如何投靠袁尚?」

    那送信的將領聞言急忙道:「據傳馬騰令其長子馬超在城內整頓兵馬,自己則是親自率領一支使者兵隊,由渭南直奔潼關側駐紮在渭水旁的袁營,向袁尚親自請命歸附!」

    韓遂聞言,坐在桌案旁靜靜地沉思了一會,接著突然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道:「走渭南……呵呵,不對,這只是馬騰的障眼之術而已。」

    閻行和那副將聞言皆是一愣,瞅著韓遂,似是有些不明所以。

    卻見韓遂輕輕地拍了拍大腿,衝著二人解釋,道:「馬騰這廝,表面上一副忠厚老實之相,實則奸詐的很,老夫與他打了十幾年的交道,實在是太瞭解他了,如今關中事態不平,探子如何會輕易的探知到他走渭南去袁尚軍中的消息?呵呵,定是這老匹夫故意散佈出去的!」

    閻行聞言眨了眨眼睛,道:「那依照您的意思是………?」

    韓遂隨手一指皮圖,道:「你等且隨我看!」

    說罷,便即引著閻行和那副將走到身後的皮圖之前,指了指上面歪歪扭扭的道路和城池,道:「對於馬騰的路子,老夫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他表面上撒布留言,所要走渭南去袁尚營中請降,事實上,我料他必然會繞一個大圈子,去走青泥隘!一則此處隱蔽,使人無法得知他的行蹤,二則此地繞遠,他也是想接著邊走邊看的時間,看看袁曹之戰會不會有什麼變數,以便隨時應對,呵呵,這只狡猾的老狐狸!」

    閻行沒有說話,倒是那名副將聞言請令道:「主公,那我們該怎麼辦?」

    「愚蠢的問題。」韓遂用手輕輕地拍了拍青泥隘的皮圖,臉色驟然佈滿了陰沉的笑容,道:「自然是一個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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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中,藍天之所,青泥隘。

    一支兵馬在路上靜靜的走著,人數不少,但卻走得異常緩慢,小心翼翼,其隊伍不展旌旗,不制鼓角,恍如一支正在正在登山的驢友軍一樣,只是在沿途觀看風景做看客,絲毫沒有一絲軍隊的氣質。

    這支兵馬不是別人,正是由馬騰率領前往袁尚大營歸順的兵隊。

    馬騰騎馬立於中軍,雙目微磕,似是在尋思著什麼,突然間,卻見他雙眸一睜,望向前面山巒疊起的谷口處。

    不知為何,見了這出谷口,馬騰的心沒來由的驟然緊了一下,但見他輕輕地拍了拍身邊的嚮導卒一下,沉聲問道:「前面那是什麼地方?」

    嚮導卒不敢怠慢,急忙道:「回主公,前面就是青泥隘了,過了此處,再繞過華陰小路,就到了袁尚大軍所屯紮所在的潼關之西。」

    馬騰聞言點了點頭,道:「繼續趕路。」

    青泥隘的谷口前一片陰沉寂靜,前方的曲折的道路不知為何,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撩人,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恐怖之感。

    來到青泥隘前,馬騰的眼皮子不知為何,猛然之間使勁的跳了一跳,但見他猛然抬手,衝著身後的兵馬士卒高聲吼叫道:「全軍止步!」

    馬騰身前,那些士卒聞言都懵了,急忙問道:「主公,怎麼了?」

    「立刻退出此谷…….快…….」

    馬騰的話還沒有說完,邊聽谷口旁側的山栗上,一聲震天的吼笑響徹在谷中每一個人的耳膜之中。

    「馬騰,你現在想走,太晚了!今日這青泥隘,便是你的葬身之地!給我放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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