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門鬧鄴城 第二百七十六章 攻 城 文 / 臊眉耷目
袁尚這個人,說好不好,說壞不壞,說他好吧,其實他對待敵人凶狠,對待自己人溫和隨意,雖然有時候好耍些花花腸子,但從骨子裡,他還是非常護短和疼惜手下和朋友的。
當然了對於敵人來說,與袁尚為敵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他行事不但凶狠狡詐,而且鬼點子特別的多,行事也不願意按照常理出牌,而且最擅長使用卑鄙無恥的小伎倆,只要能打贏對手,什麼噁心下賤的招式他都能從兜裡往外掏,一點也不嫌寒磣。
最可氣的,就是這小子的嘴也是一張太過鋒利,放眼天下,竟然沒有幾個人說得過他,嘴皮子上可謂少有吃虧。
而近日的長安城下,馬超便是遭了袁尚嘴皮子的道,氣的七竅生煙,五內俱焚。
這卻也難怪,當今天下,換成任何一個人,當著兩軍將士的面被別人叫成「夢遺兄」三個字,想必這臉子上也不會是太好過的!更何況是脾氣爆裂的馬超。
將手中的長槍「刷」的向上抬起,鋒利冰冷的槍尖遙遙地指著袁尚依稀可見的面容,但聽馬超的撕聲之吼響徹了整個天空。
「袁尚!你等著!我今日必將殺汝!」
長安的城牆之上,袁尚並沒有因為馬超的嘶吼而有所恐慌,西涼鐵騎在善戰,那也是只限於平原衝鋒,兩軍陣前,對於攻城之戰,袁尚覺得西涼軍卻是未必在行。
「馬超。」袁尚的嘴角微微地挑了一挑,笑道:「你想殺我,自然是可以的,但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我?又憑什麼殺我?你馬氏一族與我袁氏一向少有往來,最多只是當年在并州小打小鬧的幹過一仗,卻也是以為曹操的號召,如今我奉天子之命,領衣帶詔討賊,正是奉天承運。依萬民之意,你馬超身為伏波之後,漢室股肱,不助我討賊也就算了,為何反而助紂為虐。去幫曹操來對付我?天子聞之。豈不對馬氏一門心寒?」
袁尚的話抓的全是義禮仁道,傳在城上城下三軍將士的耳朵裡,卻是頗有章法,有理有據。讓人在不知不覺間產生一股信服之感,而無形之中,也將西涼軍的滔天火氣適當的壓制下去了一些。
馬超氣的牙呲崩裂,舉槍指著袁尚高聲吼叫道:「袁尚!你休要拿天子來壓我!我馬超不吃你這一套……你說我馬氏為何助紂為虐,去幫曹操對付你。你自己拍拍良心說是為何?」
袁尚皺了皺眉,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哼哼!不知道?」馬超冷笑一聲,嘶啞著說:「好,那本將今日就在兩軍將士前提醒提醒你,讓你知道知道,你此番南下關中,我父槐裡侯本欲率兵投奔,共攻曹操,救出天子。上報漢室,下撫黎民,你可倒好,我父率兵前去投奔與你,你卻派人在青泥隘設下重兵。將我父殺死,幸有徐武將軍等殘兵回返,將事情告知與我,才能使得蒙冤昭雪!不至令我父含恨於九泉之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本將今日若不殺你。日後身死,又有何面目去下九泉之下的家父哉!」
馬超這話,慷鏘有力,陳詞激昂,任誰都能聽得出來他對袁尚已是恨之入骨!他若是長了雙翅,只怕這個時候已然恨不得能飛上城頭,將袁尚撕裂於當場了!
袁尚皺著眉頭,靜靜的矗立在城牆之上,靜靜地瞪視了馬超一會,突然開口言道:「馬超,你說你父親是我派兵殺的,你可有什麼證據?」
馬超聞言冷哼一聲,怒吼道:「我部將徐武與一眾殘卒皆是親眼看見,還會有假?」
「他們的話,你就真的相信?」
馬超皺了皺眉:「徐武將軍乃我父親將,忠心耿耿,絕無相騙之理!」
袁尚搖了搖頭,道:「我不是說你父親的部將會騙你,我只怕有人騙了你父親的部將,馬超,麻煩你可不可以動動腦子,我此番南下,是為了打關中,滅曹操,招收盟友壯大勢力乃是本之常情,你父親前來投奔於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何苦殺之?你不覺得這當中其實是有人在挑唆嗎?根本完全不合常理、沒有一點好處的事兒,我袁尚為什麼要做?」
馬超聞言一愣,似是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卻是反應過神來,舉槍指著袁尚罵道:「混帳!袁賊!巧舌似蜜,本將卻是差點著了你的歪道!休想騙我!」
袁尚聞言不由地長歎口氣,搖頭自言自語道:「這種智商,實在是有些令人心驚膽顫,馬超這小子,他的祖先該會是蠻夷吧?」
張燕清了清嗓子,低聲在袁尚耳邊道:「聽聞馬超之父馬騰之母,也就是馬超的祖母乃羌族,所以說,馬超本人身上自也有一部分的外族血統。」
袁尚聞言恍然,點頭道:「難怪啊……原來是有外族血統,難怪就這智商……這種腦子,也就適合看看毛片擼擼管,讓他上戰場來爾虞我詐,實在是有點太難為他了!」
張頜:「……………….」
袁尚說完之後,轉過頭去,衝著城牆下喊道:「馬超,你因為一時的憤慨,不弄清事實真相就來打我,日後出了事,把你手下的兵馬都給打光了,你可不要後悔!」
馬超惡狠狠地盯著袁尚,高聲道:「袁尚,既然你顧忌兩軍士卒的性命,不願意將其撤入你我的私人冤仇之中,那也好!你現在就開關下來,你我一對一的單挑決生死,不涉及旁人,勝者為王,敗者無怨,你敢不敢?」
袁尚聞言精神一陣,仰天長笑道:「哈哈哈哈,好!不就是單挑麼!正合我意!」
說罷,便見他英姿颯爽的向後一伸手,渾身英氣散發的對著身後的眾將吩咐道:「拿我的槍來,待我下關與馬超一決雌雄!」
袁尚手下的將領們一個個不由得瞅的愣了,此刻的袁尚豪言壯語,一臉的英雄之氣,與平日裡奸滑模樣哪裡有半點相似?其此刻高大的形象,就猶如天神一般,頓時深深的扎入了眾將的腦海之中。
小將郝昭一臉的激動神色,急忙取過一桿長槍。遞在了袁尚的手裡,激動地言道:「主公如此豪傑,竟然欲與西涼錦馬超決戰,真英雄也!末將能夠跟隨在主公左右,真乃平生之大幸!」
說罷就要把槍遞給袁尚。還沒等送出。卻是被袁尚一把給推了回來,怒其不爭的瞪了郝昭一眼,咬牙道:「這種時候,你遞什麼槍啊?瞎起什麼ど蛾子!哪涼快哪待著去!」
郝昭聞言一頭霧水。似是不明白袁尚為何如此這般說,不是主公自己要槍與馬超決戰的麼?怎麼自己遞上了戰槍,他反倒是又急頭掰臉的不滿意呢?
郝昭摸著腦袋不明所以,卻見他身後的張頜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耳語道:「年輕人。還太嫩了,不能揣摩主公真正的用意。」
「真正的用意?」郝昭摸著腦袋,一臉不明白地看著張頜,嘀嘀咕咕地搖頭道:「是什麼?」
話剛問完,卻見一旁的司馬懿大步流星的走到袁尚的身邊,一把抓住袁尚的衣袖,滿面痛楚地言道:「主公,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居於危牆之下。你乃是一方之主,四州之雄,河北百萬民眾皆以主公為尊,今日豈能因一己私憤而與人硬拚相鬥?誠不可取!還望主公三思啊!」
司馬懿這一開頭,便見眾將當中。以呂威璜,趙睿,牽昭,王門。孫輕,張燕。王當等人紛紛出班勸阻,一個個說的聲淚俱下。
「主公,你乃三軍之膽,四州之魂,不可輕易犯險,與馬超去戰啊!」
「就是說啊,主公!雖然我們知道您肯定贏,但現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
「對啊,對啊,馬超什麼身份,您又是什麼身份?跟他打多掉價啊!」
「主公啊!您乃是當世豪傑!又豈能和豎子小兒一般見識,讓著他點算了!」
「可不是嘛!何必認真呢?」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聲音又大,不光是城上,城下卻是也能傳將過去,袁尚一臉愁眉苦臉,轉頭對著馬超喊道:「馬超,看見了吧,雖然我很想跟你打,但是我的手下們似乎是都不答應,雖然我是主公,但也不能抹了群眾的面子不是?這場單挑,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城牆之上,以司馬懿為首的一眾將領齊齊拱手,道:「主公英明!」
郝昭聞言,不由得是瞅的目瞪口呆,此刻對於張頜的話才算是真正的品出味來!
自己,確實還是太嫩了!
城牆之下,馬超也同樣是氣的咬牙切齒,袁尚這個人,實在是太不要臉了!這麼無恥的借口和招數,他居然也能使得出來,不敢打就是不敢打唄,還非得裝什麼硬漢!
馬超心中怒火中燒,隨即將戰槍一指,衝著城頭高聲喊道:「三軍將士聽令,準備攻城,踏平長安,屠戮袁賊,誰若摘下了袁尚的首級,賜千金!官升三級!」
「殺殺殺殺!」
震天的怒吼迴盪在整個長安城下,卻見袁尚輕一轉頭,看著身後的郝昭笑道:「郝昭啊,這一段時間,我一直將整個長安的防守佈局和鞏固工作全部都交給你了,如今卻是做的怎麼樣了?」
郝昭聞言一拱手,道:「末將已然全部準備完畢,只等主公下令便是!」
袁尚擺了擺手,道:「我不下令,我也沒有那兩下子,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整個長安城的防禦總督,三軍將士,下到一個馬卒,上到我袁尚,所有人全部都聽命於你郝昭一個人的指揮守城………郝昭,機會難得,你可要好好把握,我看好你哦!」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