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 龍虎重聚 文 / 臊眉耷目
馬超與閻行再度相遇,二強爭鋒,槍矛並舉,兩位老冤家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在場中展開了一場大戰
而閻行身後的那些將領姜敘、梁寬、姜隱、尹奉、王靈、游楚、蘇則等人,則是呼嘯著協裹軍士而來,直奔著迷當、俄何燒戈、伐同、蛾遮塞、馬玩、張衡、楊秋、候選、段煨等人撲殺而上,雙方兵對兵,將對將,展開了一場規模巨大的搏殺。
此等形勢下,袁尚則是被灰霜營的護衛重重包圍保衛,一邊抵擋前來騷擾的敵軍,一邊冷眼觀察場中的形勢。
「袁賊,拿命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卻有叛將姜敘引著一支重騎,衝破關中軍其餘將領的阻攔,向著袁尚的所在奔襲而來。
袁尚一見來將,皺了皺眉頭,隨即揮了揮手中將劍,道:「攔住他!」
親衛兵馬急忙用重甲橫行阻擋,擋住那姜敘的來路,不想姜敘竟也頗有兩下子,手中一桿戰刀左右橫劈,竟然衝開了一條血路,亦步亦趨的向著袁尚擠兌過來。
眼看著就要到了袁尚的身邊,叛將姜敘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抬手舉刀就要朝袁尚劈殺。
「滾蛋!」袁尚挑起眉頭,揚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包,對著姜敘就是一扔,姜敘下意識的揮手一刀將那飛來的布包劈開,頓時便見一股塵土在自己的眼前瀰漫開來,瞇的他睜不開眼睛。左右四顧到處抓瞎。
「我日你祖宗!袁尚狗賊……揚沙子!」
話還沒等說完,便見袁尚身邊的護衛手中的長槍對著睜不開眼的姜敘就是一頓亂刺。直接給他捅成麼馬蜂窩,鮮血淋漓,渾身上下都是窟窿。
姜敘哀嚎著摔倒在地,一臉的死不瞑目。
說來也是,碰撞這麼不要臉的對手,戰場上揚沙子,誰死誰瞑目?
………………
場中兵對兵,將對將。正打的激烈,突然,叛軍正面一陣騷動,人仰馬翻,卻見一員銀槍大將,率領兵馬衝突而來,所過之處。叛軍如潮水般被劈分開來,鬼哭狼嚎,四下奔躥。
「閻、行!」
閻行正和馬超激戰正酣,忽聽不遠處一陣怒吼,叫的是他的名字,側眼望去。不由得驚的渾身戰慄。
趙雲!
閻行心下陡然大驚,連趙雲都從城內殺出來了!?
袁尚,馬超,趙雲!三個袁氏勢力軍中最頂尖的人物都聚集在此,今天這仗還……還可以一戰嗎?
趙雲之勇。不在馬超之下,若是被他們倆個夾擊。自己又該如何?
想到這裡,閻行虛晃一槍,逼迫馬超收招,撥馬跳出圈外!轉身就奔著西面而走。
前後夾擊,仇人雲集,不知道袁尚是否還有什麼後手,天水是拿不下來了,多待無益,還是速速撤離要緊!不得不承認,閻行在處事果決這方面,還是比較厲害的。
閻行這一跑,其他的叛軍將領和士卒們哪還有與袁軍繼續作戰的必要?隨即跟在閻行的後面,一邊接對袁軍的攻擊,一邊向著西方撤退而去,當真是應了一瀉千里的那句話。
一名副將追上了閻行的戰馬,對著閻行道:「閻帥!咱們這是去哪!」
閻行一邊走,一邊道:「離開天水!袁尚出現在此,徹裡吉想必是完蛋了!袁軍糾集了各方兵馬,士氣如虹,我們在此多待無益,先往西面撤,然後聯絡各部同盟的消息,再做定奪!」
在閻行看來,以袁尚的作風,他突然出現在天水,絕對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宋建和徹裡吉都被擊敗了,他自己與袁尚對陣,猶如螳臂當車,根本不是對手,還是速速撤離天水境內,保全實力,再聯絡那些潰散的盟友殘軍,翻盤扳回局面。
趙雲衝殺入陣,本要是要殺閻行的,不想閻行一見自己,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駕馬就跑了,一點不拖泥帶水。
趙雲不由氣得火大,一駕坐下馬,就要奔著閻行的方向去追,卻突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了他。
「趙雲,別追了。」
一聽這個聲音,趙雲不由得愣住了。
「主……主公。」趙雲將馬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聲音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有些沙啞,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情緒在不知不覺間湧上了心頭。
袁尚在的侍衛們的緊密護持下,打馬來到了趙雲的身前,臉上露出了欣慰而又燦爛的笑容。
「子龍哥,見到你沒事……真好!」
一句簡簡單單的問候,使得趙雲的胸口在陡然之間,似是有點喘不過氣來。
趙雲的眼圈一紅,淚水在不知不覺間竟然流了出來。
像是常山趙子龍這樣硬漢英雄,在這一刻此時此刻,卻也是流下了眼淚,那眼淚中的情愫實在太過複雜,包含的有高興,有激動,有委屈,有痛苦,有自責……
「主公,對不起……」
對不起……聽了這三個字,袁尚的眼圈也不由得紅了,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可是一向言辭靈活,口若懸河的他,在這一刻,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袁尚打馬上前,駐馬在趙雲的馬側,雙臂一展,將趙雲抱住。
馬超此刻也已經撥馬來到二人身邊:「主公,閻行那廝跑了……」
話說到一半,見了這種情況,馬超難得識趣的把嘴閉上。
趙雲也有些手足無措,在他的印象裡,袁尚好像還從來沒有主動對哪個屬下這麼親切。
「兄弟,不用說對不起,你沒事就好。很好,真的呢……真的很好……」
袁尚鬆開趙雲。上下打量著他,卻發現此時的趙雲形貌與原先的英彩風姿大不相同,高凸的顴骨,塌陷的面頰,微微發白髮霜的雙鬢,一臉的憔悴之容,可想而知,這次的變故。對於他的內心有著怎樣可怕的折磨和煎熬。
袁尚有很多話想跟趙雲說,但真正見了面,卻又不能用語言清晰表達自己的感情,這幾乎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但趙雲卻能夠深切的感到袁尚對他的兄弟之情,看到自己的時候,那份壓抑的激動和喜悅,這份真摯的足可比擬親兄弟之間的義氣。清晰無誤的傳到了自己的內心之中。
趙雲眼眶一熱,淚水在不知不覺間越流越多,但這眼淚不代表懦弱,那是男人的英雄悔恨之淚。
「主公,關中變成這副樣子……我真沒用!」種種的感觸一齊湧上心頭,趙雲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這話是趙雲發自內心而說的,袁尚擊敗曹操後,力排眾議,將千里關中之地的軍政全權都交付給自己托管,可是自己一場多方大戰卻讓關中之地完全的淪喪在戰火之中。損兵折將,耕地破毀。百姓流離,生產倒退,人口凋零,軍民死傷無數,這巨大的損失,是無法用數據來衡量的。
趙雲從來沒有如此怨恨自己的無能與無力,他恨自己沒有及時將閻行,宋建等一干叛逆扼殺在搖籃裡!更狠自己準備不充足,被閻行等人算計生擒,拖累了袁尚……如果沒有刻骨銘心的仇恨在支撐著他,在被閻行抓住的那段日子裡,趙雲的精神恐怕早就崩潰了。
趙雲的哭聲,讓袁尚為之心痛,也讓他無比的窩心。
他能理解趙雲的感受,說實話,關中之戰的根本原因不是趙雲,而是在自己身上,是自己錯信了閻行而不是趙雲錯信,趙雲現在把責任全部攔在身上,那份自責難以幾乎無法磨滅……袁尚當然不會往生死兄弟的傷口上撒鹽,他更不希望看到手下愛將因為此事而一撅不振。
這種時刻,身為一方之主,理應承擔起他應負起的責任。
「錯不在你,在我!是我袁尚用人不當錯信了閻行,才導致了這場驚天變數,你只是箇中的犧牲者之一而已,關中失利我責無旁貸,但是子龍你記住,人生的道路永遠都不是平坦的,總有波瀾起伏溝溝坎坎,男子漢,大丈夫,遇到點挫折算得了什麼,爬起來,還是好漢!」
說這些話時候,袁尚是一直笑著對趙雲說的,笑著笑著,他眼眶中的淚水也不知不覺的滑落了出來。
說實話,自打趙雲被擒拿之後,袁尚這心一直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多少次夢見趙雲被殺,多少次在噩夢中被驚醒,但這些情感他不能讓屬下的將領們看出來,關中大亂,他這個當主公的是主心骨,如果連主心骨都垮了,這敗局和頹勢又如何能挽救的回來?
一方霸主,有時候也不是那麼容易做的,別人可以頹喪,可以消沉,但他不能!他要背負整個軍團的命運和士氣,他要做到無比剛強無比自信,這份壓力遠遠超出一般人的想像。
而此時此刻,眼見趙雲終於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麾下,一直以來的擔憂和害怕終於可以從心頭卸下去了,因而饒是袁尚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垂淚。
「你們兩個,哭什麼哭!還是不是男人!」隨著一聲虎吼,卻見後軍陣中,從城中趕出來的馬騰打馬緩緩而來,老頭子嘴上說的硬氣,可面上卻早已淚流滿面,哭得比誰都凶。
「父親!」馬超的喉結咕嚕了一下,急忙翻身下馬,拜倒在馬騰的馬前。
馬騰亦是翻身下馬,掛著老淚一把拉起馬超,道:「臭小子!剛才的戰況,老夫在城牆上都看見了……小畜生你不要命了!跟閻行拼的那麼凶!」
馬超搖了搖頭,聲音顫抖著言道:「父親這般年紀,尚能為主公,為妹夫在閻行的後方浴血奮戰,難道孩兒就不能為了救爹跟閻行拼他個同歸於盡嗎?」
「小畜生……」馬騰聽完,心神一蕩,鼻子有些發酸:「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酸了,你老子這麼大歲數了,能不能別老惹我哭!」
袁尚和趙雲聞言,不由得破涕為笑。
兄弟之情,父子之情,君臣之誼有的時候並不是是用嘴說出來的,而是用血汗與淚水澆灌出來的,此時此刻,在天水的城外的星空下,這些情誼被表現的淋漓盡致無疑。
龍虎重聚於天水城外,歷史的長河在這一刻又發生了不可扭轉的奔騰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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