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45 文 / 簡少郡
「李……」強力的扭動身軀，死命的摳住那只摀住自己的嘴巴手，除了能發出這個字來，接下來就再也發不出一點的聲響。
先是起先還能強烈的掙扎幾下，可是那只強摀住自己口鼻的手死按不放，另一隻手也同樣鉗制住自己，不能動分毫，鼻尖的異味，帶著刺鼻的味道竄入自己體內，不得已被逼吸入幾口。
就漸漸的整個人就像失去知覺一般，開始四肢無力，攤了開來。
二妮知道要遭，可已經來不急，在模模糊糊迷離之際，她看清了摀住自己弟弟的另一個人，是劉婆子的兒子劉偉，徹骨的寒冷浸透全身，她怎麼也想不到劉偉也會湊著和李大壯在一起，對他們做下這番的勾當。
「呵呵，這回看你們再逞能！」李大壯隨手一拋，把已經沒有任何一點知覺的二妮甩到地上。
劉偉也有樣學樣，甩開手上的慕天，像丟貨物一般拋開。「大壯兄弟，這下可就如你的願了吧？」劉偉帶笑的眸子睨著李大壯，憨實的臉上絲毫不為剛才做下的事而感到有一絲後悔之意，兩隻眼睛開使忙碌的環顧四周起來。
「這倆東西估計根本沒料到會有今天，我早就警告過他們別和我作對。」李大壯瞟了眼地上橫躺的兩人，來到屋門外，拍了兩下手，清脆的聲響在這個黑漆漆的夜空裡格外的清亮，很快一片漆黑的屋外竄來兩個人影，一黑一壯兩個人來。
「喏，人就在這，快點給了錢就帶走。」李大壯指向躺在地上已經紋絲不動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略胖賊眉猴腮的走近一瞧，隨手撩開衣袍，蹲下身來把趴在地上兩人的臉轉了過來瞧了瞧，在他們的鼻尖探了探，朝剛和他一起進來的人點了點頭。
另一個站在門口，穿著一身暗藍輕襖。臨近中年，站在李大壯身旁，微彎著腰，用下巴指著地上兩人。眼睛斜看著李大壯問：「這兩人不會有問題吧？」
「沒有，沒有，請儘管放心，我是他們倆的哥，能出什麼問題。」李大壯急著上前催促要錢，極力保證。
「嗯，沒問題是最好，如若有問題，我可會再來尋你。」中年男人睨了眼他，醜話說在前頭。
「放心。你絕對放心，你也看看這兩個的貨色，這個價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李大壯搓著雙手，接過這人遞上來的銀錢。
看著這兩個伸手麻利的一個一個扛到肩上，李大壯著急的還上前搭了把手。「這下山還是走那後山那條道，那路安全，不會有人注意到。」李大壯不忘記提醒。
見那兩人消失在黑夜中，劉偉出聲了。「你廢話這麼多幹什麼，這行他們可是老手，還用得著你提醒。」
劉偉早看不過去，他已在剛才他們商量買賣之際。在屋裡收尋了一番，沒見著他媳婦與他形容的地瓜模樣的東西，就又湊上來，與之搭話。
李大壯白了他一眼，他現在有些後悔把這個人拉進來，其實現在細細一想。有他沒他根本沒什麼關係，反而現在多了他這一個人，自己要多分多少的份子。
「都找過了？」李大壯問。在他和那一個人牙子說話之際，就見劉偉麻利的上下左右四處能藏放地瓜的地方都翻了遍，這麼重要的事。他是一定要問清楚的。
「是啊，你以為我會騙你不成，不信，你自己再找找，就這點的地。」劉偉邊和李大壯說，邊探頭向門外張望了眼，回頭又道：「我說，你確定那嵐娘現在正在山下的家裡？」
李大壯邊找邊順著回道：「不在家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去哪，放心，我是看她回屋後，才同你過來的。」
「她家丈夫和女兒都沒回來，她都不著急？」
「急什麼，也許她知道他們去哪了，今天這是多好的機會，他男人不在家，才得了這空檔，你問這麼多這是幹什麼？還不快點的找！」李大壯丟掉手裡的一個罈子蓋子，不滿的囔起來。
這人倒是有空的很，現在是什麼情況，哪裡是聊天的時候，不嫌囉嗦，他是來這裡跟他閒聊嗎？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
劉偉不在意，瞅了眼這個李大壯，他連那兩個孩子都能下的去手，賣了他們賺錢，現在倒是還怕起來了。
不過他還是一起和著找了起來，屋裡屋外都翻了個遍，連後院都去看了，都沒有，一點的像是地瓜的東西。
兩個人又來到屋裡，瞅了眼這個被他們翻亂的屋子，劉偉皺眉道：
「不用找了，這有多大點的地，你也看見了，裡面剛才是我剛才全都找了個遍，都沒見到，還有什麼好找的。」
此時劉偉的臉色已經不太好了，和這個李大壯忙活了個大晚上，甚至幫他把那兩個小的撂倒，和他做下了這黑心的事，可是結果卻是一點都沒見那值錢的地瓜種苗影子，劉偉的臉色有些黑了，瞄向那和他一樣忙有些暈頭轉向的李大壯。
李大壯的額頭上有些冒汗，杵在原地抿唇不說話，看向他找來的劉偉。
劉偉攥緊了拳頭，低頭斂目，沒多一會又抬起頭：「他們這家人會不會今早就已經把東西轉移了？畢竟他倆父女到現在還沒回來。」劉偉盯視李大壯問。
「轉移！」李大壯一凜，似乎這個很有可能，立馬地勃然大怒，他娘.養的，好啊，那他們這般的算計到頭來居然根本就是白忙一場。
李大壯氣怒交加，一腳踢掉攔著他路的椅子，恨聲道：「那婆娘還在山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咱們現在就過去找她問個清楚，省得在這裡找翻了天也找不到。」
「你銀錢找到沒有？」劉偉看著像是憨實的眼裡頓時豁亮，突然問起這個風馬牛不相提的問題。
李大壯沒問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直接看向他便問道：「沒，怎麼，有問題？」
「沒有銀錢在這，又沒把地瓜放在這，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要麼都在山下。要麼他們這家人把東西真的轉移了，可這麼大的量的地瓜他們轉移到自己家裡？要種時再從自己那白天基本都不呆人的家裡再運到山上，這就不太可能……」
「那就是……」李大壯瞇眼看向他，答案他也能想的到。「那咱們現在就去找那婆娘，現在她一個人就在山下的家裡，咱們兩個人還怕他一個臭婆娘不成，任再凶也抵不了我們兩個大男人的力氣。」
李大壯把眼前能見到的東西都已經砸的稀巴爛，見是真是如劉偉所料般，都已經做到這般田地了，也不差最後一步，只有過去把這事逼出來，才能使得他們問出這地瓜所藏之處，很有可能就是被他們藏在了山上的某處。只是他們在山下不知道而已。
「二妮，知曉回來了沒有？」門外傳來一聲嵐娘的喊聲。
屋內的兩人任是驚得一跳，在黑漆漆的夜晚，冷颼颼的夜晚，突然聽聞遠處傳來這麼一聲問話。任是他們兩個大男人有些汗毛豎起。
不過劉偉和李大壯很快反應過來這聲音是誰傳來的。
嵐娘摸著漆黑的夜路循循而來，遠處因著燈火映照，門又半敞開著，很明顯這屋裡的人讓外人一見就是還沒有休息的模樣，就發聲問了。
可是這裡早沒二妮和慕天的人影了。
李大壯和劉偉跟本沒料到，會在這時候這個嵐娘突然的上山來，黑漆漆的山路任是她經常走。可這山蟲出沒的山道居然讓這嵐娘又上山來了，讓他們始料不及，透過那微開的窗子透出的一條縫隙，看到一個人影慢慢的在走進，而且越來越近，馬上就要到他們跟前。
劉偉有些緊張。輕聲問：「這女的怎麼上來了，你不是說她呆在山下了嗎，她現在上來幹什麼？」
聲音中帶著一絲的緊張，任是他已經和李大壯把二妮和慕天撂倒賣掉，可他還是在此時沒有一點心理準備的情況之下。還是有一絲的不安起來。
「我怎麼知道？」李大壯埋怨，帶著小聲低語，透過窗戶的縫隙遠遠看到一個身影朝他們這裡走來。
「現在該怎麼辦？」李大壯輕聲問身旁同樣和他探過縫隙往外瞅的劉偉。
此時的劉偉卻也是抿唇不發一言，從一條沒合緊的窗戶縫裡朝外頭瞄去。
劉偉家離這嵐娘家有些遠的很，在村口，所以就讓李大壯離得比較近的看到嵐娘回家後，就再去他家找他。
然後他們和在他的家裡兩個早已由李大壯今天傍晚帶來的兩人販子一起到山上來。
可誰曾想，這個婆子，明明已經回山下家去了，現在居然又上山來了。
難道要和那兩個小孩一般，把這個婆子也收拾了？這事能辦的成嗎，鬧大了，可就要出大事的了，這個嵐娘在村裡頭可也是個厲害的，叱吒起來，他往後在這個村子裡的名聲可就臭了，自己雖然是不住在這，可還有他爹娘在這劉家村住了一輩子的了。
劉偉此時心裡是七上八下，事情是越發的超出了他的想像，他現在不知道怎麼辦。
如果真做事情就要鬧大，可是不做些什麼，假設此時此刻讓這家人這個婆子進得屋來，自己就在她家的山屋裡，還有什麼好說的嗎，有嘴也說不清，不是不打自招是什麼。
跟了這個李大壯一起過來，本想讓他搭把手，自己幫他，自己也能從中得到點的好處，可是好處找了半天就沒見到個影子。麻煩卻是跟著來了！
劉偉瞟了一眼這李大壯，此時他同樣一臉的惶恐不安，劉偉心底恨聲埋怨：早幹什麼去了，不是讓你家的婆子盯緊的嗎？現在連個信號都不打，人就來了。
劉偉看了，這裡連個後門都沒有，而且現在這嵐娘離他們是越來越近了。
劉偉和李大壯兩人都一臉的不知所措，額頭沁出汗來。
「怎麼辦？」李大壯輕聲問，「她要來，現在我們出去是肯定不行了。要不把燈火熄滅，咱們蒙上件衣服在頭上，衝出去？」
其實這李大壯說的也不是一個辦法，可是這時劉偉心裡雖是緊張和害怕，多少還是有點為今天這事有些懊悔，事情是已經做下了。李大壯倒是得了那兩個賣掉孩子的好處，自己呢？幫了他豈不一點都沒佔到便宜，反而惹得一身腥。
劉偉心裡是不平衡的。今天走了，下次再有這麼好的機會。今天以後，他們家發現這兩個孩子沒了，必然是會懷疑到李大壯身上來的，倒是這個李大壯能保證的了不供出他來？
劉偉不是不信這個李大壯，但相信這人，必然自己就要冒著受到不知道哪天他會把自己抖出來的危險。既然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是被逼得才到如此的，劉偉心裡只好這樣告訴自己。
今天的事無論如何是要和這李大壯一起來承擔的。
「二妮，你們睡了嗎？」嵐娘透過前面的門縫，可以看到裡屋的燈是點的很亮的。
嵐娘慢慢走來。並沒因為屋裡沒人應她而有所懷疑。
嵐娘現在心裡很是擔心，這兩個去外面買山地的人，為什麼還不回來。
從他們離開起，她就不知為什麼左眼皮跳個不停，起先她也沒多想。可是現在直到等到傍晚，這兩人還沒回來，她就開始擔心了。
原本這點買地的事，也是已經打聽的清楚了，不消一會就能把事情給弄好，最多向到城裡賣個地瓜一樣，耽擱上兩個時辰。中午前是肯定能來的，可是他們沒回來。
嵐娘看得急了，就回到家後，此時又上山來了，想著這裡有兩個孩子陪著自己總是要好一點的。
嵐娘走到院門口，看到院裡空空的。馬車還沒回來，心裡的不安是更甚了。
此時屋裡的兩個人，他們一致要等這個嵐娘進來之時，從她嘴裡套出這地瓜的事。
既然來了，總得有點的收穫才成吧。他們兩個大男人。難道還對付不了這麼一個娘們。
李大壯還有點的猶豫的，劉偉卻是看了出來他的想法，好處要得的，膽子卻是沒多少的，於是劉偉就說：
「既然地瓜是他們家的，自然這嵐娘肯定是知道這個在哪，即使現在你走了出去，可你能保證她不會懷疑到你的身上，上次我可聽我娘說，你就帶著人到過山上一次的，現在我可告訴你，這個二妮和慕天要是他們找不到人，他們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你，你是想撇也撇不掉的，其實當初你要做這個事的時候，應該也是想的到的，不是嗎？
李大壯一想也對，本就他也沒什麼好怕的，現在就趁今天他們家裡沒個男人，他也好下手。
現在李大壯和劉偉就等嵐娘進屋來，就逼問她地瓜的下落了。
「嵐娘，你走得也太快了。」
這時在嵐娘的身後嗖嗖嗖走來一個人，黑等瞎火的看不請人影。
嵐娘被這從後面突然冒出的突兀男聲心裡驚了一個突兀，待得慢慢回頭去看，影影錯錯黑漆漆的林子裡頭一瘸一拐走出來一個人。
嵐娘一驚，「二瘸，你這是幹什麼？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不在家裡睡覺的，跑來這山上是幹什麼啊？你看你，腳不方便還走夜路，萬一是要摔著了這是該怎麼辦？」
待得這個人走了近些，劉二瘸的身影才讓嵐娘看的清清楚楚，嵐娘出聲埋怨他不該走夜路。
「你有個什麼事，不好白天幹嗎，非得現在走這條夜路，我倒是還有個火把，你連個火光都沒有。」
嵐娘甩了甩手裡的燈火，燈籠裡的燭火伴著山上本來就風大，搖曳的跟猛烈了起來。
「白天干，這事可不成。」劉二瘸站在陰影裡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嵐娘站這原地，等著劉二瘸走進，只聽他嘴裡輕輕說著這句話來。
嵐娘皺眉，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舉高了手裡的燈火去朝照他的面部照去，想要看清楚些，他今天怎麼有些個反常。
驟然地劉二瘸伸出一隻手，很快地朝她一揮，把燈籠從嵐娘手上起著那原本就纖細的燈籠竹柄就從他面門前揮了開，然後就見燈籠掉到了地上。
紙糊的燈籠很快就順著倒地的蠟燭燃燒了起來，撲哧撲哧的一團明火就就著地上的幾根枯草給燃滅了。
很快周圍就一片的漆黑。屋裡正往外頭盯視的兩個人也都怔住了，不知在劉二瘸唱的是哪一出。
可外面離得不遠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的傳來，伴隨著嵐娘的驚怒。
「劉二瘸。你這是想幹什麼，你做……，唔……」
很快地外頭地就聽不見有任何的動靜的了。
李大壯和劉偉在窗子打開的細縫裡頭偷偷地看到了這一幕的全部過程，差點驚叫出聲。
在嵐娘提起手中的燈籠對準這個叫劉二瘸的時候。他們透過這條細微的縫隙，是看得清清楚楚。
沒錯，是劉二瘸，這個幾年前當兵回來的劉二瘸，這張臉像閻王一般的黑，此時此刻看上去，在這個陰深深的夜晚任是這兩個在屋裡同樣坐下醃髒事的這他們兩人，也是在看到他的臉的那剎那，渾身一個機靈打下來。
「這個怎麼回事，是誰讓他來的？」李大壯現在有些語無倫次。膽寒了起來。
「你犯什麼傻，做這種的事，當然是單打獨鬥的來的好，誰會像你一樣，總喜歡找個人搭伙。」劉偉暗聲責怪這個有點此時此刻犯渾的李大壯。聽他娘說。上次這個李大壯上山來抓二妮去嫁人，就還找人村長家的侄子劉權幫忙，真是笨的可以。這種事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那你是說……」李大壯現在哪有功夫去怪這個劉偉話中的含義，此時的李大壯張大著嘴巴，合不上，一臉吃驚：「你是說……」
這句沒有說完的話。此時他們兩個躲在屋裡的人都是清清楚楚地明白是什麼意思。那哪裡還用得著說。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怎麼辦？」李大壯有些著急，這劉二瘸如果也是盯上了他們家的這地瓜，自己和劉偉這兩個人雖然也心術不正，可和他這麼一個上過戰場，殺過人的比起來。算什麼。
還有他自己讓在嵐娘家門口盯著嵐娘是否出門的自己家的那婆子，此時此刻嵐娘都上山來了還不來通知，會不會出個什麼的事？自己雖然是想納妾，可並不是想要甩了他。
不對，此時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李大壯滿臉的冷汗，和同樣屏息靜靜聽外面動靜的劉偉一樣，豎起耳朵，緊盯著外面。
屋裡豎起耳朵凝視靜聽外面動靜的兩個人，好像都聽到了，踏踏踏的腳步身越走越近。
李大壯直起了身來，不錯，他沒聽錯，在劉偉的眼神中，朝自己看過來時，他同樣告訴了自己，他也是聽到了這個像是有人在地上踏步走來的聲音的。
而且像是就是朝他們這裡走來的一樣子。
李大壯的眼睛瞪的猶如銅鈴般的大，他快速的朝這屋裡被他們翻亂看了一眼，假設這時他劉二瘸進來，絕對是會發現不對勁的。
屋內的兩個人，不知道在外面的嵐娘這是怎麼了，他們倒是希望現在進來的是嵐娘這個婆子，他們兩人對付她那是綽綽有餘，不像這個劉二瘸是上過戰場的，讓他們絕得恐怖異常。
在如此漆黑，周圍又沒有人煙的山上，這時走來這麼的一個從戰場下來的人，是讓他們感到恐懼。
很顯然，這個劉二瘸也是注意到今天劉堅和知曉並沒有回來，所以也打算上山來，找那被村裡人都傳成寶貝的東西。
他是衝著這個來的，而他現在故意放輕腳步，是要對付的是屋裡那兩個小孩，可是現在哪裡還有小孩，有的只是他們這兩人在。
這可怎麼辦，萬一被他看到自己與劉偉兩個，那就不知道他會做些什麼了。
踏踏地腳步聲越來越近，即使外面的人想要掩飾住的腳步聲，可還是在這寂靜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