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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94書 翻譯器 文 / 蜊黃大帝

    宗教信徒,在周書生長的那片土地上基本已經滅絕了,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從來都沒見過。

    在他的想像中,本土宗教儒釋道信眾應該是身材清瘦但精神矍鑠,眼睛裡閃耀智慧光芒的人。

    在月牙港碼頭,他第一次見到了西之國國民拜神的樣子。前一秒還精神矍鑠的中年人,下一秒就清瘦了,彷彿發現自己中了特等獎的彩票過兌換期限了一樣。男人甚至原地站立都有問題,差點平地摔。

    這種變化周書看了嚇一跳,那男人身邊的人對此卻沒什麼反應,貌似這症狀這理所應當一般。稍微想一想不難猜到原因,大概這就是這個世界在祭拜神靈時都會出現的正常情況。

    周書知道自己的精神力也就是魔力超出常人,這大概是來自那個身份完全陌生的老爹的遺傳。這種大量精神力讓周書能夠長時間保持精神奕奕,幾天不睡覺都沒問題,精神力的作用可見一斑。

    這個世界的神有辦法從信眾的精神之中獲取力量,這個祭拜了災厄之神的男人突然變得如此萎靡,估計就是因為精氣神被吸走的原因。

    單憑這一點,周書就覺得這個世界的神很厲害。為什麼祭拜之後會覺得疲憊不堪,還能忽悠這這裡所有的人都祭拜他們呢?

    災厄神在周書看來是個很強的偽神,如果他真的是偽神的話,自己是沒有對付的辦法,只能靠阿留沙和灰魔女。既然如此,那麼自己的工作重心還是放在比較和平文明一些的地方比較好。

    他本來還想跟蜜茶圖蕾爾小姐打個招呼來著,被那祭拜災厄神的男人吸引去注意力後,他全然把這個給忘了。

    周書從空間空間腰帶裡抓出自己裝金幣的口袋。然後在碼頭一些看熱鬧的青年中找了個看起來比較懦弱和善的,抓了枚金幣跑去跟他打招呼。

    這一打招呼不要緊,坐在一邊遠遠旁觀著的圖蕾爾聽到了周書口中的問候句子,撲稜一下站了起來。

    周書本來打算詳細詢問有關祭拜神明的一些情況,被圖蕾爾這抽風似的動作給吸引過去。

    兩人四目相對,至少周書發現圖蕾爾正看著自己。後者倒是無法透過兜帽的陰影看到周書的臉。

    「呃,抱歉。」周大老爺知道自己這破翻譯器又惹禍了,於是他給了那青年一枚金幣,說了句『神愛世人』,然後哄他走了。

    圖蕾爾是鳥棲島人,島上很少有人會來到西之國。由於西之國是大國,鳥棲島的島民倒是會一些他們的語言,但會鳥棲島這小地方語言的西之國人非常少。

    周書戴著翻譯器一開口和人說話搭腔,雖說聲音不大。但還是被圖蕾爾給聽到了。

    她也是沒想到自己剛來西之國就有個他鄉遇故知的情節出現,震驚之餘喜滋滋的過來打招呼。

    周大老爺跟灰魔女那邊揮了揮手,「我遇到熟人了,你們等我一下。」

    「熟人?」圖蕾爾聽到這話,開始回憶這聲音究竟是自己的什麼熟人。沒等她想明白,周書已經說著『hello』走到她身邊了。

    「你,你認識我?」圖蕾爾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信心,他相信自己壓根就沒聽過這個聲音。也不認識什麼喜歡大晚上穿著黑色斗篷扮鬼的朋友。

    「呃,我算是認識你吧。」周書雙手掐腰站在小個子的圖蕾爾跟前。身形巨大的他已經把這女孩子全都籠罩在自己身體的陰影之下。

    圖蕾爾站在陰影了,有些想要後退,她覺得這人站得離自己實在有些太近了,但又不想表現的太怯懦。

    「你是誰,為什麼蒙著臉?」圖蕾爾發問。

    周書現在覺得很新奇,明明是相識的人。突然間就不認識自己了,這個感覺非常有趣。當然,他會產生這種感想還是因為不認識他的只不過是區區一個圖蕾爾,要是病公主突然不認識他,周書大概會愁得連一直抽不明白的香煙都會瞬間學會。

    「哎。圖蕾爾小姐,我直說我認識你,又沒說你也認識我。」

    「這是什麼意思?」圖蕾爾從眼前人的口氣中感受到了意思輕佻意味。「你知道我的名字?!!」

    周書這會是心情好,娜蒂的復活給他帶來了超出想像的好心情。他也是樂於逗逗眼前人,笑呵呵的說道:「我不單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其他的事情。」

    「什,什麼事?」圖蕾爾顯得很緊張,此時的這個對話氣氛讓她想起了島上的那些占星術士,就是算命的。

    「其實也沒什麼。」周書用下巴指了指碼頭遠處傾倒的一片片帆船,「你應該剛來這裡不久吧?不幸遇到了大退潮,對不對。」

    圖蕾爾點點頭,「你只是想說這個。」

    她本來是在船艙房間裡休息,等著開船,行駛向下一座港口。結果船直接翻了,她也是見到了一輩子都沒見過的景象,大海就跟見不得人一樣逃得飛快,很快海面變成了骯髒的泥灘。

    周書也覺得自己此時說話的方式有那麼點像算命瞎子,隨便在大街上支個攤一坐,逢人便說『朋友,你今天有卦』。

    他倒是樂於假裝一次那些騙人的半仙,沒有什麼目的,純粹是為了好玩。由此可見,娜蒂死而復生帶給了他多大的衝擊力,也算是證明了一個人的心情能夠影響其行為到什麼地步。

    周書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然後拿捏起腔調對眼前女孩說,「圖蕾爾小姐,我看你印堂發黑,近期內恐有血光之災。」

    圖蕾爾聽了這話,不出周書所料的『呸』了一聲,掉頭就走。

    「誒,你不相信我說的是不是?」周書笑呵呵的抓住她的手腕。

    「別碰我!」圖蕾爾這會已經表現出了相當濃厚的敵意,「我的事不要你胡說八道,你走。不然我不客氣!」

    周書沒想到這姑娘脾氣這麼大,被吼了一下稍微有點心虛。於是乎他虛虛的問了一句,「我沒和你開玩笑,說真的呢。等今日下午災厄神會出現在這座城市,待漫天雷電過後,市民皆於廣場之上祭拜災厄神。你可要記住了。千萬別在人群之中口無遮攔,否則將有大禍。」

    周書裝模作樣的把自己想說的都說了,然後笑呵呵的觀察圖蕾爾的反應。圖蕾爾聽到災厄神這個詞之後明顯動容了一下。

    「你是說,災厄神會在今日出現在這座城市?」

    周書攤攤手,「可不是麼。」

    「你怎麼能預測災厄神的降臨?」

    「這個啊?」周書聳了聳肩,「這是個秘密,不能告訴你。」

    周書現在想說的話也說完了,他就是想提醒一下這姑娘,別再口沒遮攔的被一幫色鬼圍起來蹭啊蹭的。如果運氣不好。被那幫沒見過漂亮姑娘的色狼就地正法那就浪費了。雖說他現在已經不怎麼拿圖蕾爾這樣的好白菜當會事兒了,但也不願意看到她被別的豬給拱了。

    圖蕾爾聽了這話挑起一邊的眉毛,毫無預兆的哼了一聲。「抱歉,這位先生。如果你真的能夠提前半天時間猜到災厄神的行蹤,那麼我便有權利知道你是如何猜測的。我是西之國公主的貴賓,被請來便是處理一些守護神上的事宜,災厄神近年來降罪世人太過,我有權利向你詢問幾句。如果你只是裝模作樣信口胡言。那麼對不起,你要為你的行為負責。」

    周書知道圖蕾爾是這個國家公主的貴賓。卻是沒問人家公主找她這個魔法師有什麼事。現在看來,似乎是與這幫動物神有關的事宜。他對此不是很有興趣,見這小姑娘貌似要對自己動武的樣子,周書也是一點不慌的掏出一枚金幣。

    「怎麼?賄賂我?我不缺金子。」

    「我知道,我知道。」周書笑呵呵的說道:「你不單不缺,還發現了這海灘下有金礦是吧?」

    圖蕾爾聞言大驚。她大概也就是一個多小時前發現海灘上有裸露的礦層,似乎是有些儲量的金礦。這事她誰也沒跟誰說,這不得不讓她懷疑眼前之人是如何知曉自己心中所想。

    「放心吧,我沒打算給你錢。」周書拿著金幣,隨手一捏。將金幣捏成一團。「我只是想說,我的手勁挺大的。」

    「威脅我?」圖蕾爾對那塊被被捏變形的金子反應特別大,後退一步敵意全開,這會她已經夠不上擔心什麼示弱不示弱的了。

    「我說你怎麼就不能把我往好的方面去想?」周書無奈道:「我只是來告訴你,萬一真出現了我口中描述的情況,你必須老老實實的管住你那張嘴,要不然你會有麻煩的。」

    圖蕾爾似乎完全沒聽到周書說的後半句,比起麻煩她更關心自己心中所想是如何被眼前人猜去的。

    「你究竟都知道些什麼,你出現在我面前有什麼目的。」問完這兩句話,圖蕾爾表現出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把手摸向腰間,那裡掛著一柄防身小刀。

    周書現在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多管閒事。「算了,跟你說也說不明白,你愛怎樣都好。還有朋友等我呢,先走了。」

    很遺憾,圖蕾爾並沒有打算就此結束話題。「不好意思先生,我想你必須跟我走一趟了。你做了這麼多冒犯我的事情,我可不能當做沒聽見。」

    「我哪裡冒犯你了?」周書崩潰,「我是在好心提醒你好不好。」

    圖蕾爾看了一眼被周書丟在地上那塊變形的金子,「那你這個東西是什麼意思?」

    周書算是怕了這傢伙了,連忙做了個手勢讓她先冷靜一下。

    「抱歉,我好像有些東西沒說明白。我對你沒有敵意也沒有惡意,你要是再糾纏我,我也就只能跑路了。你一個女孩子,我也不好對你動武。」

    他這話說的已經多多少少帶有一些威脅意思在裡面了,不過圖蕾爾完全不為所動。「你就不知道我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知道,你是天下無雙崔克西,不對,圖蕾爾。」

    「我是魔法師!」

    圖蕾爾的這句話在周書看來完全就是顯擺。

    「知道。我知道你是魔法師,我還知道你身上有四個魔法陣。」

    周書這話剛說出口,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果不其然,圖蕾爾聽到這話騰的一下滿臉通紅,臉蛋都快紅出血來了。

    周書曾經有過一段時間,對自己身邊那些完全不知道臉紅的厚臉皮女人感到困擾。這幫人以病公主為首。面對一切都泰然處之,半點也不曾露出小兒女模樣。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女孩子淡定一些也沒什麼不好的。

    圖蕾爾身上紋著魔法陣,兩隻在背部肩胛骨處,兩隻在屁股上。周書不知道這魔法陣選址有沒有什麼風水講究,反正就位置而言,自己說知道人家屁股上有兩個圈圈,這貌似真的有些不太好。

    周書的話在圖蕾爾聽來,幾乎就跟『我偷看過你的果體』一樣。沒什麼區別。

    從剛才金礦脈的話題起圖蕾爾就搞不懂眼前這個斗篷男究竟是誰,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心裡想的事。現在她更加摸不著頭腦了,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自己身上的……

    圖蕾爾腦筋有些斷線,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冷靜面對一切的。對於這個似乎什麼都知道的斗篷男,圖蕾爾選擇一匕首刺過去,先把他捅死總是沒錯的。

    可憐的周書被這慢吞吞的一擊襲來,很隨意的讓了讓。魔法師圖蕾爾小姐似乎繼承了魔法師身嬌體弱的特徵,原地攻擊失敗原地摔倒。

    她這一摔不要緊。碼頭這邊現在還算是人來人往的,已經有一些人注意到周書和圖蕾爾這對用著不同語言聊得起興的傢伙了。之前周書見到一幫人運送一座鑲嵌著寶石的鍍金少女全身雕像。此時運送著雕像的一群人就在周書身邊。

    圖蕾爾這一摔倒,直接讓從她身邊經過的勞力水手們全力避讓,接下來悲劇發生了。這些人肩上扛著的雕像滑了下來,吭哧一聲砸在碼頭的木頭地板上。

    「啊,我撿到一塊金子!!」一水手把周書丟掉的扭曲金幣抓起來揣兜了。這個人彎腰鬆手也是雕像滑落的原因之一。

    這雕像身上本來就只蒙著一塊布,似乎是工人沒有找到繩子將布與雕像捆在一起的樣子。摔倒的圖蕾爾差點被滾落的雕像爆頭。還好周書手疾一把把他從雕像底下拖走。

    圖蕾爾清清楚楚的聽到一重物砸在自己身邊,也從地面感受到了這震動。見到旁邊躺著的雕像後更是心驚不已,一陣的後怕。

    「我說了吧,你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周書鬆開抓著圖蕾爾胳膊的手。回憶著她手軟手腕的觸感。

    圖蕾爾倒是也知道,自己被沒砸死多虧了眼前這人,不過要不是他出言不遜,自己也不會出手攻擊也就沒有後面的是,她覺得這一切依舊是眼前人的問題。

    周書沒指望因為這個就擺脫糾纏,不過他現在是沒功夫研究圖蕾爾的事情了。

    幾個摔壞了東西的水手抓著周書的領子,用他們那缺乏維生素導致口臭的嘴巴對周書大吼,讓他就這尊雕像進行賠償。很顯然,圖蕾爾被當做是周書的同伴了。

    「為什麼讓我賠?」周書特別不平衡。他看了一眼砸在地上,似乎並無損壞的雕像,此時遮住雕像的布完全滑落,露出雕像全貌。

    那是一尊鍍金像,主題是一名站立祈禱著的年輕女性。從穿著上來看似乎是這個世界的貴族,至少身上的裝飾品蠻多的,而這些東西在普通人身上不常見。女性半睜著雙目,表情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眼睛是用藍寶石做的裝飾,頭上還頂著一金冠,上面有大衛盾那種六角形圖案。

    周書表示自己願意全價賠償這雕像,反正他也不在乎錢,這雕像要是能搬回家立著感覺也挺不錯的。

    水手們並非這雕像的主人,他們只是幫忙運送。他們之前已經將這東西磕磕碰碰的弄倒好幾次了,根本摔不壞,有幾個人甚至還嘗試著用刀子把雕像上點綴的寶石給偷出來,卻是根本傷不了這雕像分毫。

    這些水手只不過是想跟周書呃點錢而已,他們很清楚,這麼點小磕碰肯定傷不到這雕像的。

    聽到周書願意全價賠償,但這雕像必須給他,這讓一幫水手有些尷尬。他們本來尋思著呃幾個錢喝酒就可以的。他們沒權利將這貨物讓別的人扛走,但也不想放過訛人的機會。

    就在水手兩難的時候,圖蕾爾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一把抓住周書的手腕。

    「你到底是什麼人?!」圖蕾爾用她出現以來最嚴肅的表情詢問道。

    周書一時間沒搞明白這傢伙為什麼突然這麼正經,仔細想一下才恍然大悟,又是翻譯器惹了禍。

    「你到底是什麼人?」圖蕾爾眉頭深鎖,「你為什麼能夠用我們島上的語言與這些說著西之國語言的水手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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