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12書 新預言 文 / 蜊黃大帝
推理小說家們經常會說，小說裡出現的那種犯罪手法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世界，因為現實世界沒有人能夠做到在規避科學調查方面的滴水不漏。推理小說雖說也有『科學破案』這麼一個分支，不過大多數講究的依舊是邏輯和詭計。但要講究到這個份上，前提是必須要犯罪兇手不給科學調查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現實中這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推理小說本身還有一個天然矛盾的地方。聰明到可以想出那麼複雜殺人手法的人，卻只能笨到利用殺人來解決事情。這有些諷刺，同樣也不真實。
殺人手法和脫罪手法越複雜，就越是談不上好手法。作為一名軍師一樣的人物，想出的法子越是簡單，越能體現其高明。
烏拉謎最近一段時間的出現通常只會說個三兩句話，接著就能幫周書在某種程度上解決麻煩。周大老爺盯著披著斗篷觀察四周的烏拉謎，覺得這傢伙的腦袋似乎又成長了一些。
要不然就是自己又變笨了。
周書現在遇到的麻煩其實很單純，只不過是北海地區的反叛而已。面對反叛的傢伙，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揍他一頓，揍到他跪地求饒，這也是病公主和周書擅長的。
可問題是即將加冕的女王並沒有借口調動大軍去向北境開戰，軍力方面倒是沒什麼問題，從敗兵城邊境戰場撤下來的軍團肯定比北海那些缺衣少吃的雜牌軍要強。
烏拉謎的出現並沒有想辦法為戰爭製造借口，因為龍襲擊一片地區，是完全不需要借口的。
「對……我們還有龍……」
聽了烏拉謎的話。病公主也是反應了過來。
她對龍的事情一直表現的很激動，因為這關係到她這個大齡未婚女性能否順利和喜歡的人結婚。並且被全國上下世俗眼光所接受的問題。
於飛鳥拍著胸脯保證，可以製造出龍。這讓病公主幾天來睡覺時連上都掛著微笑。她的近衛女侍見了都覺得奇怪，有些想要替公主找醫生了。
由於太高興，她也就沒再朝著龍的話題多想，把精力都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上，比如研究一個多月後的加冕儀式的流程，現在病公主光是命人下請帖就已經苦惱的抓破頭了。由於騎士王死得急，所以很多事情的操辦都非常的緊迫，沒什麼時間。
好在最近的好消息比較多，才讓她這個當公主的依舊能夠笑臉迎人。除了於飛鳥這個突然殺出的『龍之母』外。王庭中一直與王族唱反調的那些人全都突然阡陌不語。宰相這個總是找王子王女麻煩的傢伙一反常態，開始積極的提供幫助。
雖說這種妖異的情況很讓人緊張，但病公主個性上並不會為這種事擔心。一個人思考得多，總會發現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如果一個人的眼睛能夠看到細菌、微生物，那麼他必須學會無視這些才能有一個好胃口，否則就只有餓死了。病公主就無視得特別好，算是她身為統治者的一項天賦。
周書也是沒能想到，原來這麼簡單的一個選項放在自己眼前，自己卻現在才看見。
烏拉謎擺擺手。表示這很正常。「你們都忙，腦袋裡東西多，想不到很正常。」她說這話的時候抓著手機，也是讓病公主也聽到了。
病公主目前對於烏拉謎依舊是敵意十足。這個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以她王族的驕傲，有些事情是不能忍的。像於飛鳥那樣，隱瞞著不讓她知道倒還好。烏拉謎這種已經曝光出來的。在面對病公主的時候那是相當麻煩的。
有關於烏拉謎的提議，她剛一表態。周書和病公主就都知道應該如何去做了。
利用於飛鳥打包票可以製造出來的龍，對北海地區進行空中轟炸。使其陷入災害不能再妄動干戈。等龍騷擾得他們足夠慘，再讓周書出現完成他屠龍者的身份，這樣能夠……
「……這樣好像也沒什麼用。」周書歎了口氣，然後對烏拉謎和電話那邊的病公主說：「你是不知道，北海這邊的排外情緒特別嚴重，只是幫他們殺一隻龍，未必能讓他們感恩戴德，估計扭轉不了他們的偏見。」
病公主靜靜的想了想，覺得這個可能也是有的。
「北海大公說了幾十年王族的壞話，想要讓王族的聲譽有所改觀……」病公主咬了咬牙，「不知道我去親征屠龍有沒有效果……」
交流話題轉為『屠龍』這麼不科學的事情，使得周書現在算是一個『活在夢裡』的典型代表。如此夢幻的事情，『屠龍』這麼中二的詞，從病公主的嘴裡說出來，總讓人以為她在開玩笑。
烏拉謎稍微在周書的記憶中搜索了一下，瞭解到北海的排外程度，隨之驚歎。
「竟然有這種程度……」烏拉謎搖了搖頭，看起來似乎覺得很為難。「……如果狀況如此糟糕的話，或許我們需要進行一些更加複雜的作戰。」
「複雜？」
烏拉謎點點頭，然後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從召喚之書的機制來看，烏拉謎的**其實是被剛剛製造出來的，多少有些肌肉僵硬。
一向奉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最好辦法的烏拉謎，非常討厭那種可能在執行時出現失誤的點子。
「我們應該怎麼辦？」周書知道烏拉謎腦袋裡有主意，他現在正在祈禱，這個複雜的工程千萬別讓自己來實行。
不過事情基本上就沒順過他周大老爺的心思，烏拉謎的辦法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正經主意，有點走歪路的意思，而且計劃的執行人物只有周書一個。
「不是吧，又是我的活？」周書強行安慰自己。有主意就不錯了，總比沒辦法強。自己累點就累點吧。
烏拉謎其實也不願意把工作都往自家主人身上推，身為召喚物。她的一切出發點都是以周書安全著想。
在科幻小說題材中，經常會出現那種在未來世界，人類被機器人所管理的反烏托邦社會。機器管理人類並不是要奴役人類，而是要更好的將其保護起來。機器會認為放任人類自由，他們會自己玩死自己，就像一個調皮孩子的母親，所以需要管。而機器人無法理解人權以及人類三大基本權利之外的其他需求，所以在那些科幻小說中才會出現一個可怕恐怖的社會。
烏拉謎的思維模式跟那幫機器人一樣，不過她也是人。在她的精神狀態正常的情況下，周書其實是不會因為她的一些主意遭遇到大麻煩的。
「北海這邊正在搞什麼奇
怪的預言，這正好是我們的一次機會。」
說話辦事特別痛快的烏拉謎，第一句話就點了題。
周書和病公主不能讓自己表現得智商比烏拉謎低太多。在烏拉謎老師說完這一句話之後的停頓時間，兩個學生各自有了自己的答案。
病公主在電話那頭小小聲的提問，「如果我們也要製造預言，製造一個黑龍來襲的預言，又要用什麼方法來使這個預言擴散出去，並且讓我們。不，讓周書成為人盡皆知的先知呢？」
烏拉謎的辦法已經很簡單了。既然北海地區喜歡用預言這麼神棍的東西來忽悠子民，那麼就讓周書用相同的形式，預言黑龍即將來襲的事實。
以周書一個白月城使者的身份進行預言。而且還是要命的黃皮膚外族人，海原城的百姓能相信就有鬼了。
他們越是不信，當預言成真的時候。對他們造成的衝擊力就越大。
到時候被冤枉了的周書只要站出來，不計前嫌的殺死巨龍。那麼北海大公多年來營造出來的地區宗教信仰就要崩塌。
病公主的提問也是個關鍵，如何將周書塑造成『聖女』一樣的人物。如何將預言廣而告之，這是難點。
至於這個問題，周書倒是扁了扁嘴，給出了自己的解決之道。
「兩天後的聖女……讓我的召喚物來當吧。」
周書歎了口氣，已經決定了，要用自己的召喚物來代替聖女，讓自己的聖女在那個廣場就任的時候，在自己的幫助下，違背一次北海大公的遊戲規則，來一個上任預言。
這麼搞估計要毀掉那小女孩的人生，外加她一家人的人生。不過沒辦法，這麼做最簡單易行，行之有效，不過得趕緊把灰魔女叫來。周書沒有隨身攜帶擴音喇叭，之前倒是也想著買來的，後來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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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周書給出的主意，細節方面並不是問題，大方向上女孩子們是贊同的。烏拉謎也是難得的誇獎了周書一句，然後笑得很無辜的鼓勵他快些動身執行。
周書詢問了一下自家大小姐，關於北海公爵那對子女的差事，還要不要做了。現在來看這麼做似乎已經沒必要了。
「是沒必要了。」病公主點頭。「不過那封信裡還有其他內容是必須傳達給他的，讓他交出子女的事情跟信寫在一塊兒了，所以你還是得去，意思意思就行，不必認真執行。」
商量結束後，烏拉謎堅持回到召喚之書裡睡覺，她的借口是『這個地方太冷了，我不喜歡。』
周書的行動力其實很一般，並不強，很多時候都是跟著一大幫人行動的，像現在這樣讓他一個人去幹活的情況很少見。他躺在凱爾南的床上，望著矮矮的房梁，唉聲歎氣不想幹活。
就在他鬱悶的時候，凱爾南從外面買了東西趕了回來。他正在為接回自己妹妹做準備，想要把這個破爛小屋裝潢一下。
一般來說，時尚風尚是被上層階級所引領的。底層民眾沒有帶領風尚的能力，因為他們的曝光度不夠，不能像貴族那樣時刻被人羨慕和矚目。幾乎大部分的情況，底層人民的審美都是上層貴族的弱化版，流行就是這麼產生的。
凱爾南是扛著二十斤的硬幣出的門。他不相信周書，擔心他偷自己的錢。於是乾脆把所有錢都帶出了門。
其實他也並不是真的認為錢放在房子裡不安全，他只是不想讓周書認為自己已經對他放心了。省得他得意忘形。
周大老爺這一次倒是被凱爾南給騙了，看到小傢伙扛著袋子離開時。他很傷心，不過現在麻煩一大堆，他又懶得傷心了，沒空。
凱爾南推著推車，載著購物得來的收成，和他的一幫小弟一起推了回來。
周書在屋子裡躺著，聽得到外面的動靜，感覺得到有四五個小孩子在那裡咋咋呼呼的。凱爾南沒打算讓這些幫忙扛行李的小弟進家門，給他們一人撒了點銀幣趕他們走了。然後迫不及待的把買來的東西搬運下來，裝點屋子。凱爾南也是在這一過程中非常完美的展現了自己那個成問題的審美觀念……
凱爾南的屋子幾乎什麼都缺，包括床。如果他德爾妹妹要回來住，如果凱爾南對他的親妹妹沒什麼想法的話，那麼這屋子至少缺一張床。
不過很顯然，凱爾南覺得這陰暗的屋子缺少一個華麗的燭台。周書看到凱爾南扛著根三叉戟一樣的東西開門進來，還以為這傢伙從老龍王那裡得到了趁手的兵器，準備跟自己這個被討厭了的外族人干一架呢。
其實周書還真有點小激動，他很喜歡逗凱爾南玩。
凱爾南買來的燭台很適合放在教堂和富戶人家的書房。他的這個小破屋子。一杯水灑地上就和泥了，連塊磚都不趁，放什麼燭台嘛。
除了這東西，他還買了個小衣櫃回來。將這東西扛進門往地上一方。衣櫃直接歪向一邊。凱爾南家的牆角地質不是很均勻，有的地方硬，有的地方松。衣櫃向松的那一邊倒了過去。原理上跟比薩斜塔是一樣的……
周書只看了這兩眼，就有些受不了了。再一瞧凱爾南那喜滋滋的模樣。他也是摀住臉，偷偷的掉起眼淚。這孩子活得真是太辛酸了。
大概半個小時。幹活非常有效率的凱爾南搞定一切，將新買的推車推到院子裡鎖好，然後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佈置的家。
周書從他的眼神中看得出，除了對床上坐著的自己，他對這屋子裡的其他東西都非常滿意。
「你的……第二張床呢？」周書小心翼翼的，試圖用不打擾他興致的口吻詢問。
「我這是雙人床！」凱爾南理直氣壯道：「你不在的話，我和妹妹兩個人睡正好！」
周書也是被他這麼一說，突然有點想和這兄妹倆擠在一張床上的衝動。有些東西，就是有人搶才有意思。
此時的這間屋子，兩個牆角上的燭台『噗噗噗噗』的燒著一共十二支蠟燭。這個地區的蠟燭雜質很多，燃燒時往外冒著煙。
衣櫃在另外的牆角歪著，裡面空空的，如果有東西的話這個傾斜的角度會更大。
一面牆壁上掛著副風景畫，由於屋子內光源有限，就連周書都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看出上面畫的是什麼。
除此之外，凱爾南還買了兩把椅子，雕著花的那種，似乎是被昨天晚上周書連個坐著睡覺都沒有的情況給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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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你可以坐著睡！」凱爾南心情非常好的對周書這麼說著。
「我想躺著睡……」周書這麼說著，往床上一倒，不準備起來了。
在凱爾南用力把周書拽下床的時候，周大老爺感覺到了附近貌似有什麼人在監視。這個感覺不是來自第六感，只不過是單純的聽到了一些動靜而已。當然，不排除有人在院子裡偷凱爾南買來的新推車。
被凱爾南拽了半天也一動不動的他站起了身，嚇了凱爾南一跳。
「幹什麼你，一驚一乍的！！」
周書比劃了一個小聲的手勢，然後偷偷摸摸的摸到窗戶邊，稍稍抬起蓋住窗子的木板，向外看去，還真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
「你這些東西是在東城區買的？」周書保持著偷看的姿勢，詢問道。
「你怎麼知道？」凱爾南覺得不可思議，「艾詩兒那邊的店賣東西比較便宜，所以我就去了。」
周書當然知道，因為艾詩兒身邊的一個武人護衛此時此刻正偷偷摸摸的守在籬笆後面。
「原來這種稀鬆的院牆也是有好處的……」周書感慨了一下，招呼凱爾南過來看，後者看過咧嘴笑了。
「本來我還沒什麼借口找艾詩兒那魂淡的麻煩呢，現在好，她自己找上門來了！」
周書對這個莽夫一樣的『國王』感到無奈。也就在他無奈的這個功夫，凱爾南已經擼著袖子往外走了。
那院子外的武人似乎也有著點內腑能力，感覺到了屋子內的動靜，似乎想跑，直接被衝出屋子的凱爾南給撞到。
「別忙著跑，難得來一趟，不進屋坐一下嗎？」
有了不少強化招式的凱爾南相當的自信，說話的時候一隻手指著那武人護衛的鼻子，另一隻手掐著腰，嘴角上揚似乎想要擺出挑釁的表情。不過此時的他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副非常開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