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76書 國王 文 / 蜊黃大帝
蜜茶圖蕾爾名字叫做蜜茶，但身上的味道在周書看來更像是烤餅乾或是烤甜麵包。
他不知道這個姑娘是不是習慣用這種惹人食慾香型的香水，還是她本身就住在點心房，總之這個味道並不讓人討厭，並且有點令人食指大動的意思。
周書開著玩笑，將自己在月牙港和月神鬥智鬥勇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說給她聽。她本來是不怎麼相信的，直到周書提起那片金礦。
金礦這東西她真的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她也確定自己睡覺的時候身邊沒其他人，就算是說夢話說漏了嘴也不會被什麼人聽到才對。
現在眼前人拿出這個證據，根據他講故事的邏輯來看，似乎並沒有什麼破綻，彷彿事情正如他所講一般無二，這一點很讓人感到奇異。
「你……真的殺死了月神？」
蜜茶圖蕾爾渾身顫抖的盤腿坐在屋子的木板地面。這屋子裡只有三張床，其他什麼傢俱都沒。對此周書倒是無所謂，也沒對那些提供房間的小混混要求太多，他覺得這些傢伙也挺可憐的，世道不太平，到處都是能人，他們的生存空間被擠壓得已經很小了。
多餘的憐憫被用在了多餘的人身上，面對蜜茶圖蕾爾的問題，周書在想的是她為什麼身子發抖？
「你很冷嗎？要不要加一件衣服？」周大老爺還以為她冷，隨手扯了件羽絨服出來。
毛衣女自由鷹一直在邊上聽著，從周書的言語表情上覺得這個傢伙很可能是在泡人家小姑娘。知道這身她從未見過的款式奇特面料也很奇怪的衣服被拿出來，她有些相信，眼前這個傢伙能夠搞定病公主並不是運氣好，他大概在這方面很在行。
十月份的南美天氣其實還是挺暖和的，最冷的時候也有十幾度。從大陸板塊上來看。這裡是南美沒錯，但地理環境肯定不會與第一世界的太過相似。
目前魔法師已經利用衛星拍了很多照片出來，交給第一世界的普通測繪公司進行秘密的地圖繪製，嚴格來講這個世界與第一世界地貌上的相似度只有三成左右。
蜜茶圖蕾爾抓過衣服並抱在懷裡，像是在抱著一個毛絨玩具。她繼續強調了自己的問題，並沒有對衣服做出感謝。她現在很激動。激動的顫抖，見到這件被憑空變出來的衣服之後整個人更加興奮了。空間魔法，她只聽過沒見過，很顯然，眼前人並非在說大話，而是真的有一些奇特的地方。
如果真的有人能夠對付月神的話，她相信，自己好朋友的這個國家應該還是有一線生機存在的，在這個太陽神已經死亡的絕境。
周書捏著下巴猶豫了一下。決定給眼前的丫頭片子展現一下自己的戰鬥力，於是他掏出了一把突擊步槍……
他這只是想跟人顯擺一下自己的新玩具，從桌游店店長那裡弄來的。有沒有用能不能起到作用他不確定，但這東西很帥，在他看來是這樣的。
周書的槍法莫名其妙的好，好的沒有理由，就像哆啦a夢裡的野比大雄，只不過周書不會翻花繩。也不是很熱衷於睡覺。
想要在某事上取信於人，直接一些還是比較好的。
抓著槍。笨拙的打開保險，檢查好子彈。周書用絕對不正確的端槍姿勢對著屋子角落地面扣動扳機，僅僅扣了一下下，一串子彈夾帶著噪音掃入地面。長屋的地板下留了許多空間，是空的，為了防止地面返潮。現在也是被開了個洞。
他當初對付月神的時候，一柄小手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子彈能夠對月神造成不錯的傷害。那東西雖說生命力強，也很難打得到，倒是身體還是比較脆弱的。
此次顯擺戰鬥力的行為讓蜜茶圖蕾爾一臉疑惑。她不清楚，周書剛剛看了什麼。在她發現地板破洞後用鞋子用力踏了一下屋子，地板咯吱咯吱直響，一副不是很堅固的模樣。
「你就是用這種東西殺死月神多次的？」
蜜茶圖蕾爾猶豫片刻，還是直接將問題給問了出來。
周書當時只是用槍械輔助，不過看著她那個懷疑的眼睛，讓人不禁想要逞強說大話。
「沒錯。」
聽到這個回答，蜜茶小姐轉身就走。
雖說有很多東西讓她感到疑惑，比如這個異族人為什麼知道自己在月牙港發現了金礦，還有空間法術的之情……但這不足以證明他所說的殺死月神的話。至於他展現出來的力量，似乎並不擁有足夠的說服力。
「誒，你等等！」周書將她攔在屋子裡，不讓她出去，「你這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蜜桃圖蕾爾盯著被丟在地上的武器，點了點頭，「如果我家有地板想要開個洞，我回去找你來幫忙的。至於其他的，就當我們沒說。」
「好吧……」周書無奈了，他掏出力量強化的糖果吞下，抬手抓出那個黃金重錘，雙手抓著。這東西一被拿出來，地板就發出喀呲一聲，似乎木質已經斷裂了。「好了，現在你能相信嗎？」
周書這麼說著，推開門，抓著錘子向門外院子裡的地面用力一砸，變化系虛無肌肉全開，整個地面頓時發出爆炸一般的響動，地面被砸出一個臉盆大的凹痕。
他隨手將錘子往地上一丟，然後請不信任自己的那個小姐自己去搬，結果上可想而知，蜜茶圖蕾爾甚至推不動錘子一絲一毫。
趁著她跟錘子較勁的時候，周書給房間裡的自由鷹使眼色。自由鷹摸著自己的劍，控制著附近的石塊在蜜茶圖蕾爾的身邊繞城一圈，跟衛星環繞著，周書在石頭上點火，進一步展示力量。
>
蜜茶圖蕾爾見到這些之後，總算是被說服了。
「我願意幫助你，異族人周書。」她語調平緩的這麼說著。眼睛中又流露出之前那種喜悅之情。
來到這個世界做的第一件正經事兒，是跟耍雜技一樣的自我推銷，這稍微有些讓人喪氣。
周書對蜜茶圖蕾爾的要求不是很多，第一，讓她去警告那個什麼弱智的國王，別親征了。月神就在附近，那東西特別適合玩暗殺，有閒工夫在屋子裡抱著妃子睡大頭覺去吧。
第二……周書表示，希望能夠認識蜜茶圖蕾爾的公主朋友，讓自己和她接觸一下認識認識，最好能給自己某個差事，能夠上戰場殺敵的那種。
第一世界的魔法師不贊同大的戰爭發生，不希望人口削減太多，這其實是周書和灰魔女、阿留沙感到最為頭痛的地方。
規則還是要遵守的。但征服世界哪能不死人。為了不和規則衝突，周書選擇讓兩國自己去解決問題，他並不會主導戰爭，只做為讓西之國獲得勝利的潤滑劑。
蜜茶小姐覺得第二個要求有些不靠譜，一個不明身份異族人想要見公主，哪有這麼簡單？不過第一件事，即使周書不說她也會去照辦。現在的西之國，根本承受不起國王戰死沙場這種噩耗。
－－－
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家辦事兒。想要簡單效率似乎並不那麼容易。
在蜜茶圖蕾爾答應幫忙之後的兩日，她這個人就跟消失了一樣。一直沒出現。直到國王帶著軍隊出征，周書也只是在召喚之書裡確認，這個女孩子還活著，人就在城內，但是具體在搞什麼卻不清楚。
很顯然，周書提出的兩個要求她都沒有辦到。
國王在這兩天來一直像個真正政客一樣的不厭其煩的演講。一邊闡述西之國的軍事戰鬥力，闡述東之國的卑鄙可惡，一邊煽動著民族仇恨。
這種做法周書雖說看不慣，但還是每天都跟過去看了。理由很簡單，他真的擔心月神暗殺這個明目張膽出現在公眾視線下的國王。而且月神也真的就潛伏在城市中，大概是挖了洞藏在地下，他最擅長這個了。
這兩天，周書一直把娜蒂和自由鷹帶在身邊。他除了擔心國王被人找麻煩，更擔心自己被月神給發現。雖說聽國王演講的人將整個廣場填滿，但也並不確定月神就沒有那個發現自己的運氣。
為了不被這傢伙偷襲，自由鷹的防護能力是必須要有的。
娜蒂在大太陽底下曬了兩天，一直陰鬱的樣子稍微有些恢復，開朗得已經知道和周書討論晚餐內容了。
西之都目前正處於一個食物短缺的狀態，雖說糧價正常，但是副食品基本上已經很有限了。這個國家也有奶酪存在，這東西的地位也是跟鹹菜差不多，什麼吃的都沒有的時候這東西就登場挑大樑了。
周書這裡帶了很多食物，晚餐內容倒是不至於被這個城市的狀況影響到，不過城中居民已經開始抱怨食物單調且味道差勁了。
作為長期以來的首都公民，生活品質的下降似乎是他們不能允許的，即使大敵當前，金鐵交鳴的聲音就響徹在城外不遠處。
周書這兩天總是聽到大量的抱怨，不滿和對王室的批評聲。這些人只是在感歎王族無能，竟然敵人打到了家門口。
或許國王也正是因為發現了城中居民對王族的信任度正在急劇下降，所以才會跑來發表演說。在他位於高台向民眾做出許多口頭承諾和空頭支票的同時，還用了另外一種方法來維持王族的生育——造神。
造神和個人崇拜，這種小手斷幾乎和煽動仇恨一樣，是最低級普遍的集權統治手段，幾乎世界各地都出現過，並不稀奇。國王並沒有將自己塑造成這個『神』，這大概是他比較高明的地方。
在這個有真的神存在的國度，想要做這種事情需要的操作手段不能太過簡單。在上一次的奇襲並大獲全勝的戰鬥中，出現了幾位戰鬥英雄，他們在這兩日來被國王當做明星一樣向城中居民展示著，用以提高民眾對戰爭和國家的信心。
周書倒是全程觀看了這令他不愉快的一幕。他本來是想讓自己站在那個位置上，成為戰鬥英雄的。要不是確定對方真的有些戰鬥力，他大概已經用手槍將那幾人給爆頭了。
對於西之國的英雄人物，周書還是比較有興趣的。在這個沒有武人也幾乎沒有魔法師的國家，按理來說人類的戰鬥力就是揮動拳頭和武器。僅此而已。不過這個國家的守護神之中，有一部分擁有著很奇異的能力，可以將人變成超人。
國王所在的高台上，有四個男人，以及四名守護神。
由於這個國家沒有武人系統，所以女性作為戰士出現幾乎是不可能的。不像白月國，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有魔力天賦總歸會成為一名戰士。
四個男性便是所謂的戰鬥英雄，他們身邊的守護神提供給了他們力量。他們就像之前周書展示力量給蜜茶圖蕾爾看時一樣，在高台上不斷顯擺自己的特殊能力。
那四名守護神或者說是偽神使都是半人半鳥的存在，長久以來，鳥人守護神由於和西之國的太陽神屬於同種族，但因為太陽神的存在太過顯眼，這些鳥人的境遇並不是很好。這是周書最近聽說的事情。
正是由於這種狀況，導致他們並沒有很多信徒，也沒有什麼對這個國家的歸屬感，沒有投入到之前守護月牙港的戰鬥之中，因此也存留了下來。
現在太陽神已經無法再被他們的信徒感受到了，多出來的來自人類的信仰就加諸在這些鳥人的身
身上，讓他們實力大增。而鳥人族的特殊能力都很有意思，他們能夠像是於飛鳥曾經拿出來的『獸披風』一樣寄居在人類的身體上。成為一件外掛裝備提供戰鬥力。
四名西之國的英雄和這些守護神合為一體，在一個周書看來有些像是美少女戰士變身一樣的光芒閃耀過後。四個穿著盔甲的普通人生出了鷹一樣的翅膀和利爪，從站立姿態轉為起舞空中。從遠處看，這些傢伙如果能把灰撲撲的翅膀塗成白色，基本上就可以帶個十字架冒充天使了。
國王向他的國民們推銷的就是這四個傢伙，沒什麼見識的這幫首都公民也是很輕易的就被這種狀況惹得讚聲連連，這讓周書想起那個被自家於飛鳥坑害了的可憐魔法師——閃光。
閃光在被獸披風吸去細胞活力之後。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最後自殺了。如果說周書對於飛鳥這個幫了他大忙的女人有什麼埋怨的話，大概也只此一條。
在看到這幫半人半鳥的所謂英雄後，周書用召喚之書掃了他們一下，結果跟掃瞄之前於飛鳥拿出來的龍是一樣的。大家都是組合生物。而非單獨的個體，這是召喚之書特殊效果上的一個盲點。
國王整整鼓吹了兩日這四名人類英雄的戰鬥力，最後自信滿滿的出城了，大概是準備奪回某座被佔領了的城市。
周書沒有去做多餘的事情，沒有去攔截軍隊，他們願意找死就去吧。烏拉謎倒是給周書出了注意，說是隨便來點失敗的暗殺，就能夠阻止國王的愚蠢行為。不過周書叫烏拉謎出來只是想她了，想看看她，並不是在向她尋求幫助。
烏拉謎被周書叫出來的時候，那國王已經走了小半日了，這個注意顯然是無法生效的。
烏拉謎帶著棕色的假髮，和周書一起曬著夏日的陽光逛著異世界國家的街道，算是久違的約會了一次。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可惜月神前幾日一直在這個城市內，現在他也是隨著國王的離去消失不見，這才給了周書一個比較安全的約會時機。
烏拉謎的笑容很真誠甜蜜，周書看得出來她這是真的很開心，不過晚飯之後她依舊選擇離開這個世界，這讓周大老爺心裡難受得厲害。
入夜後，周書獨自一個人趕回長屋，發現蜜茶圖蕾爾正坐在地板上低著頭咬著嘴唇在那裡哭。娜蒂從旁安慰著，自由鷹很明顯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回事兒？！」周書其實也猜得到具體情況，大概是這傢伙的話沒被採納，人也被關了起來，現在才放出來。這會正在為自己行動的失敗而懊悔。
聽了蜜茶小姐以第一人稱的描述，情況確實如此。
「他們，他們並不相信我和公主的話……」已經止住哭哭啼啼的蜜茶圖蕾爾，兀自在空蕩蕩的屋子裡散發著甜甜的味道，哭過的她聞起來更像是一塊新鮮麵包了。「我之前說謊了，我只是公主的朋友，並沒有在王宮任職。他們不會給我這種外國人參謀職位的。但是我沒想到，他們完全不聽公主的建議……」
西之國的公主，一個名聲爛到家的存在，據說她被那個明戀厭月的領結貓守護神給那啥了，也不知道謠言是怎麼傳起來的。
正式因為這個問題，周書才不希望國王出事。以西之國單薄的王室人丁，國王出事之後將會繼承王位的是這個沒有任何聲譽可言的嫁都嫁不出去的公主，到時候王國不崩潰就怪了。
不過對於作死的人周書從來是不會加以阻攔的，他已經做到了自己應該做的，對於今日清晨國王率領自己的衛隊出城一事，周書壓根就懶得管。願意死就去死好了。
此時的蜜茶小姐覺得自己很無能，但她一再表示自己已經努力過了，實在是公主人微言輕，而且又有人從中作梗，希望國王親征。而那些人，就是被國王在這兩天一手捧起來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