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金麟非是池中物（中） 文 / 石徑寒山
今日郭子興大帥巡察治下各城，按道理朱重八作為親兵護衛，應該隨身陪同才是，但是，今日卻是大軍發餉之日，十幾萬大軍發餉，必須也要各級賬房統計清楚，逐一下撥。《》《》
大帥府中的賬房負責監察各級餉銀的發放，要對各級軍營中的賬目逐一審查，所以，發餉前後這幾日，都是賬房中最忙的幾日。
賬房中除了平時的人外，總務軍官還專門給調撥了三個兵丁，統一由王子川調遣，所以，朱重八隻得留在賬房，幫著一起忙乎。
賬房裡辟里啪啦一片忙乎聲，不大的房中大大的賬本堆成了山相似，房中橫著放著一排桌子，王子川坐在中間桌子前，桌子上放著兩把算盤，散落著幾本賬本，王子川皺著眉頭，正在專心的審核賬目。
朱重八和另外兩個兵丁坐在王子川兩側，也是一人一把算盤，仔細的核對著賬目，新調來的那三個兵丁不會算術，只是幫著幹一些雜活，把審核過的賬本搬出去，整整齊齊的碼到一屋，未經審核的賬本也是整整齊齊的堆放著王子川等四人的面前。
賬房中靜悄悄的，誰也不話，只有辟里啪啦的珠算聲，還有三個兵丁搬著賬本出來進去的腳步聲。
王子川不愧是神算，兩手同時撥打著兩把算盤，一邊看著賬目，一邊兩隻手不停，同時審核兩本賬目，屋子裡審核完的賬目，十本裡有六本是他審核完的。
「幾位，你們可要加快速度，今天不管是多晚，也要把這些賬目審核完畢，要不然，耽誤了大帥發軍餉，我們幾人可是吃罪不起。」王子川又同時審核完兩本賬本，抬起頭來，看著左右兩側朱重八等三人道。
另外兩人一個叫做劉路，一個叫做吳路，兩人跟隨王子川已經有一年之久，深知王子川的脾氣，知道他到做到，今晚完成，甭管賬本還剩下百本還是千本，那是一定要完成的。
兩人齊聲答道：「是，王先生。」吧，又頭也不抬的打算盤去了。
朱重八來到賬房沒過幾天，頭次參與如此繁重的工作，抬頭看看山一般的賬本，外邊三個兵丁還在你來我去的搬進來，不禁有些擔心，低聲道：「王先生，賬本這麼多，恐怕今天實在是難以審核完畢啊。」
誰知道，就是朱重八這麼咕囔了一句，王子川當時就拉下了臉，轉身看著朱重八，大聲道：「怎麼？朱老弟不打算完成大帥交給的任務嗎？軍令如山，這個罪責你朱老弟能抗住的嗎？」
朱重八其實只是自己埋怨一句而已，並沒有打算開差的意思，沒想到卻引來王子川如此的一頓搶白，忙站起身來，大聲道：「請王先生息怒，卑職不是這個意思，卑職一定好好配合王先生完成大帥的軍令。」
那王先生卻哼的一聲，繼續道：「朱老弟，我知道你是在郭大帥親兵隊當差，不過，我這賬房裡的規矩與親兵隊可有不同，你可要明白才好啊。」
聽王先生陰陽怪氣的一番話，朱重八也不生氣，只是繼續道歉，道：「是卑職一時錯了話，還請王先生原諒，卑職一定盡職盡力。」
旁邊的吳路和劉路也忙著給朱重八好話，劉路道：「王先生，朱老弟也是初來，還不太明白我們賬房中的規矩，還請王先生原諒他這一次。」
王子川這才放下架子，頭道：「既然大家都給你好話，老夫也沒什麼話，朱老弟你就被站著了，趕緊忙乎吧，話天可就黑了。」
朱重八忙謝過，趕緊又坐了下來，頭也不抬的審核起賬本來。
中午時分，幾人顧不上吃飯，外調來的那三個人搬完了賬本，又去打了飯，幾個人在賬房裡簡單的吃過飯，顧不上休息，又趕緊忙碌起來。
又是埋頭苦幹，知道掌燈時分，有總務總兵過來，詢問審核的進度。
王子川恭恭敬敬的道：「請總兵大人放心，我等一定盡職盡力完成大帥的軍令。」
那個總兵裡裡外外看了一陣，看地上還堆著幾十本賬本，擔心的道：「王先生，還有這多賬本尚未查完，而且現在時日已晚，依末將來看，恐怕今日很難向大帥覆命了吧。」
「沒關係，我們幾人全力以赴，務必今晚完成大帥軍令，絕不敢耽誤大家發餉的時間。」王子川卻面無愁色，仍然淡淡的道。
那個總兵大人雖然心中懷疑，卻也無話可，笑道：「還是王先生厲害，這堆的山一般的賬冊能在一天之內審完，依在下來看，也只有王先生有這樣的能力了，哈哈。」
王子川拱拱手，道：「總兵大人誇獎了，老夫只是恪盡職守而已，還望總兵大人不要見笑。」
總兵大人頭，又閒聊了幾句，道不敢打擾大家，正要出門，突然聽到門外一聲爽朗的大笑，大家誰都能聽出來，正是郭大帥的笑聲。
郭大帥的笑聲越來越近，遠遠的就傳來他大聲話：「怎麼，大家還沒有吃飯啊，我老郭可是吃過了啊，哈哈。」
那個總兵大人忙迎了出去，一看，果然是郭子興帶著十幾個親兵快步前來，忙拱手大聲道：「大帥，末將有禮了。」
「好，好。」郭子興笑容可掬的道：「那王先生的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了？他奶奶的，十幾萬大軍吃飯可全等著他呢，哈哈。」
聽那個總兵大人道：「稟告大帥，王先生他們幾人正在忙碌，據王先生，今晚就能完成大帥的軍令。」
「這樣最好啊！」郭子興大聲笑道：「王先生是老當益壯啊，我老郭可得進去看看去。」著，邁步就進到賬房之中。
他一進門，屋裡幾個人都齊齊的站起身來迎接，王子川忙從桌子後邊走出來，帶著朱重八等幾人站在門口躬身迎接。
「大家不必多禮。王先生辛苦了啊。哈哈。」郭子興一臉的笑容，大聲道：「有了王先生在這裡，我老郭每次都能睡個安穩覺，絕對不會因為發餉和賬務的事情而發愁啊，哈哈。」
王子川冷冰冰的臉上也擠出了幾絲笑容，「多謝大帥謬讚，卑職可是愧不敢當啊。」
「嗯。」郭子興目光一轉，看到了王子川身後的朱重八，笑道：「哦，原來朱重八也在這裡。」
朱重八忙站了出來，大聲道：「啟稟大帥，卑職正是到賬房裡幫忙，已經一個多月了。」
師爺此時也跟在郭子興身後，湊上前來，輕聲道：「啟稟大帥，這朱重八一直跟著卑職讀書認字，上次卑職舉薦他到賬房幫忙，你不會忘記了吧？」
「對，對，是有這麼一回事。」郭子興拍著腦袋道：「看我老郭這記性，又給忘記了，不錯，我記得你還過，朱重八算術突飛猛進，這才讓他來賬房幫忙的。」又轉身對朱重八道：「你來這裡幫忙有一個月了吧？」
朱重八忙道：「正是，卑職來到賬房一月有餘。到這裡全憑王先生指，這才不至於出錯。」
聽到這裡，王子川的臉上也多少有了一絲的笑容，忙道：「卑職知道大帥這幾日為軍餉之事操心，請大帥放心，卑職一定率領賬房今日把全部賬目核定清楚，決計不敢耽誤大帥發餉之事。」
郭子興頭笑道：「好，有了你們幾人，我老郭就放心了。」著，就轉身準備出去，一腳剛踏出門口，又回頭道：「朱重八，你既是老夫的親兵，又在王先生的賬房中幫忙，老夫這裡還缺一個親兵隊的十夫長，我看你就走馬上任了吧，哈哈。」
朱重八聞言一愣，旁邊的師爺低聲道：「還不快謝過郭大帥！」
「卑職多謝郭大帥！」朱重八也是精明之人，只是好事兒來的太突然，一時愣神而已，師爺一句話就馬上反應過來，忙行大禮，大聲謝過。
郭子興大笑聲中，已經走遠，師爺回頭衝著朱重八頭，也跟著郭子興一行人出門而去。
旁邊的吳路和劉路二人滿臉喜色，正要上前給朱重八道喜，就聽的王子川冷冷的道：「還不趕快審核賬目，呆呆的站在當地幹什麼？大帥怪罪下來，你們誰吃罪的起？」
劉路和吳路二人互相看看，忙低頭吐了吐舌頭，趕緊又退回到書桌上，繼續審核賬目去了。
朱重八心中高興，臉上卻也不動聲色，也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頭打起算盤來。
王子川也自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動聲色，埋頭幹起活來，只是賬房中更多了一分沉悶，大家誰也不話，都各自忙著各自的事兒。
朱重八手上不停，心裡卻已經在琢磨以後的事情，其實郭子興是愛才之人，自己在軍營中，論帶兵打仗，論衝鋒陷陣，跟那些將軍副將們根本無法相比，自己之所以受郭子興今天賞識，就是因為自己摸準了郭子興的脾氣，他安排的一些越是看起來不起眼的事，其實他越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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