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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章 細說當年 文 / 苗棋淼

    劉耗子服了!

    老陳這要是玩個昏迷不醒,跑醫院去躺個三五天,劉耗子襲警的罪名可就落實了。判個三五年不成問題。他能不服麼?

    劉耗子就差沒跪在老陳邊上了:「大哥,您說事兒,只要你開口什麼都好使!」

    「懂事兒!」老陳笑呵呵的給劉耗子點了根煙:「跟我說說水庫廢樓怎麼回事?」

    劉耗子剛剛叼在嘴裡的煙,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臉色古怪的看了老陳十幾秒鐘之後,扯著嗓子嚎開了:「王魂,王魂哪!你個王八犢子啊!你害我啊!你可坑死我啦!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得!都是聰明人。

    我一看也不用藏了,出去吧!

    不過,我也沒給劉耗子賠笑臉:「老子今個兒就坑你了。我還坑完了。你能怎麼著吧?」

    「小兔崽子,你缺德啊!」劉耗子氣得手都抖了。

    我乾脆拉了把椅子坐到他跟前:「你放心,只要你配合。保證什麼事兒都沒有。要是你敢坑我們嘿嘿……」

    「進來個人!」老陳往門口喊了一聲叫進來一個警察,指著劉耗子道:「這個是我線人。我最近要帶他出去辦點事兒。我要是出事了,第一,你發通緝令,全國通緝他,罪名就是盜墓,襲警,畏罪潛逃。襲警的視頻監控器裡有。第二,出去到處嚷嚷他是我線人,把最近這十年破的案子全都安在他身上……」

    「明白了!」警察轉身就走了。

    「別!您千萬別……」劉耗子真的懵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咱別鬧著玩摳眼珠子啊!玩的太狠了。」

    我冷笑道:「給我說實話,水庫廢樓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耗子眼淚下來了:「我們老劉家,可讓那鬼樓給坑苦了,我不就是存了點唬弄別人去拼……去接手的小心思麼?誰知道,你們玩得這麼狠哪!」

    我冷著臉道:「你給我好好說!」

    「我說,我說,我們老劉家有個祖傳的手藝。吃得就是地先生這碗飯。我爺爺外號:穿山甲,在地先生裡面是這個……,」

    劉耗子挑了下大拇指,又斷斷續續的說道:「可他,可他死在鬼樓裡了。」

    穿山甲在地先生這行裡趕了四十年,能活到他這個歲數才金盆洗手的人實在不多。

    他自己對這事兒都挺慶幸,帶著一家子人離開了中原到東北落了戶,不為別的,就因為東北這邊吃土裡飯的人太少,躲到窮鄉僻壤,以前那些關係差不多也就斷了。

    他本來是想吃幾年太平飯,誰曾想卻在自己家邊上遇上了當時水產中專。

    本來穿山甲也有心不管閒事兒,可是幹了這麼些年的地先生,遇上凶鬼鬧事,讓他袖手旁觀,他還真做不到。

    那時候,他誰都沒跟誰說,就自己一個人天天往山上跑,在現在水庫廢樓的後山坡上,一坐就是一天,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水庫樓,什麼都不做。

    學校裡的人都覺得他是瘋子,還特意派人趕了好幾次。

    不過,他不在乎,還是那麼坐在山上不動。但是,靜坐的時間,卻從白天改到了晚上。有時,還特意拿手電往樓裡照。

    那天,穿山甲正在拿著手電晃樓道,他身後來了個人,穿山甲認識他,那是當時水產中專的校長王建國。

    王建國大概六十來歲,頭髮有點白,眼睛卻挺亮,一打眼就能看出來是個挺有學問的人。不過,穿山甲也不會把他當做書生看,從他走路的姿態上,就能看出來王建國是當過兵人,而且他身上有殺氣,肯定打過打仗。

    穿山甲見到王建國愣了一下,馬上向對方點了點頭,收拾起東西要走。王建國卻走上去拉著他坐了下來:「老哥,怕是看出這地方不對了吧?」

    「房子蓋得有點歪,別的還行。」穿山甲的心裡畫了個圈兒,沒敢說實話。那年頭打牛鬼蛇神打得厲害,今天你敢宣傳封建迷信,明天就有人拉你遊街。

    王建國笑了:「有些個事兒,不是大伙都不說就不存在。老哥,覺著我一個當兵的,為什麼會被派到一個水產學校當校長。」

    穿山甲眉頭一動:「你屬虎?」

    王建國笑道:「姓王,屬虎,還是金命。八字裡佔了四成金!命硬的很吶!我還是下山虎。」

    要說鬼怕什麼人?除了術士之外,一個是當兵殺過人的人,他們身上有殺氣,一般鬼魂不敢靠近。再就是命硬的人,命太硬的人能克百物,就算遇上鬼也一樣克住他。

    話說到這份兒上,穿山甲再不明白王建國是專門來鎮場子的人,那也就不配叫術士了。可是,穿山甲還是沒吭聲,在他看來有些事情,還是弄准了好。

    王建國看對方的模樣,心裡就明白了八分,笑著從兜裡掏出一個桃木印章來:「這個物件,老哥應該是認識吧!」

    穿山甲接過來一看,臉色立刻變了。那印章上沒刻別的東西,只有四個字「奉旨鎮魂」。

    穿山甲顫著聲兒問道:「老弟是天印王家的人?」

    「旁支的,本家早就金盆洗手了。」王建國輕輕歎了口氣道:「要是本家的掌印使在,何必這麼麻煩。」

    穿山甲這回信了。

    天印王家是正牌的術士世家,傳承的年代比一般的術門還要早。王家人很少跟術道兒上的人打交道。因為,天印王家從出現那天開始,就是公門中人,為朝廷服務。最主要的手段不是法器而是大印。

    王家人雖然不一定是官,但是身上肯定配著印。

    傳說,在古時候,哪個地方鬧邪鬧得厲害,朝廷肯定會派一個姓王的人過來當官,他的官位也不固定,有可能只是個從九品小官,也有可能是個沒品沒階的仵作,說不定可能是一品大員。

    不過,他們都有一個特點,在那地方不多呆,最多半年就會走。為什麼?就因為他們是天印王家的人,給他們一個官位,他們就能拿著大印借來皇朝氣運把鬼給鎮了。

    這個王建國任的是校長,按行政級別來說,他這個校長跟縣長平級,放到古代就是正七品。看樣兒,他的話是假不了了。

    穿山甲乾脆坐了下來:「老弟,咱們嘮嘮吧!你叫我穿山甲就行,我是地先生。」

    王建國指著山腳下的學校道:「這所學校建於民國,那時候還僅僅是個學堂,沒有這麼大的規模。解放前又重新翻建了一次,才蓋成了現在的樣子——三星困月。」

    「啥?」穿山甲嚇了一跳:「你是說三座樓中間有塊空地?」

    「有!應該是這樣的。」王建國用三塊石頭在地上並了一個三角形:「不過,中間那塊空地位置非常小。你不站在樓頂上是看不見的。」

    穿山甲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當時在這裡蓋學校,也是為了鎮邪!糊塗,糊塗哇!」

    放在古代用學堂鎮邪,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古代學子修身,拜聖人與其說是用學堂鎮邪,不如說是聖人在鎮邪。更重要的一點是,古代的學堂沒有女人。現在的學校卻是男女都有,純陽之氣自然會被削弱不少,想要鎮邪只能在建築上下功夫。

    但是,一旦建築陣法達不到預期的效果,那就是後患無窮。

    「這地方蓋學校有什麼用?」穿山甲氣得直跺腳:「學校外面的是水庫,不是河。水不流動,陰氣自然會聚集。加上水庫還是建在山坡背陰的地方,陰上加陰,能不出事兒?」

    穿山甲越說越激動:「這種情況,不蓋廟鎮壓就算了。還要弄個學校出來,這不是,拿人命往裡填麼?」

    王建國搖頭道:「現在有幾個人信這些?又有哪個領導會把人命案往鬼神那方面聯想?這不是古代,這種事情只要按鬼神案往上報,不僅上報的人會倒霉,連領導也要跟著遭殃!」

    穿山甲看著王建國愣了半天:「那你是怎麼來的?」

    王建國苦笑道:「原先軍區想要在這兒修個兵營,負責看守水庫。結果連續死了好幾個工程兵,我也就被派來了。為了這裡的事兒,我可以給組織上打了報告,到這兒當了校長。」

    穿山甲默默點了點頭:「這樣吧!你帶我到學校裡面看看。」

    「跟我走!」王建國把穿山甲帶到了學校樓頂上。

    穿山甲這才看見,三棟樓的樓邊上都掛著一個橫匾。三塊匾的正面學著樓號,北面卻畫著像是老虎的猛獸。

    「狴犴!有人把這兒當成大牢了?」穿山甲這麼說不是沒有道理。

    狴犴又名憲章,龍生九子中排行第七。形象似虎,平生好訟卻又有威力,獄門上部那虎頭形的裝飾便是其遺像。傳說,牢房上掛狴犴,為的就是看守監獄中的惡鬼,不讓他們隨便進出。

    有人在樓上掛狴犴,守的不就是下面的那塊空地麼?

    王建國沒有接腔,指著樓下道:「你再往下看。」

    穿山甲伸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看到的卻是一座圓形的蓄水池,池子裡還養著兩條紅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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