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出馬 文 / 陳曉武
等我和馬小菲趕到那個老廟的時候，老廟前面的那顆大槐樹下面已經被人佈置好了法壇，符咒更是貼得到處都是。至於華叔和白黎，也都穿起了陰陽法袍，戴上了法冠，看起來顯得格外莊重。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華叔就點起香火蠟燭，拜了四方神明，然後才拿出了桃木劍，左手捏訣，右手舞著桃木劍，一邊念著咒語，一邊圍著法壇轉了起來。
那些村民都舉著火把在周圍看熱鬧，我由於是第一次見這麼大的排場，所以也站在旁邊饒有興趣的看著。
起初一切都顯得很順利，就好像小胖子說的，似乎做法事也就是走個過場，不過華叔咒語念到尾聲的時候，卻出現了意外。他桃木劍上挑的一道符咒無論如何也點不著。
我不知道這咒語念完之後燒掉桃木劍上的這道符咒到底有什麼作用？或者有什麼講究？但符咒那可是紙質的，在火上面都點不著，這很明顯不對勁，總之華叔連點了三次之後，腦門上都開始冒汗了。
眼看這符咒是點不著了，華叔連忙咬破中指，在桃木劍上面一抹，隨即一把抄起桌上的陰陽鈴，一邊搖晃一邊再次念起了咒語，不過這次咒語念到尾聲之後，符咒同樣點不著。
這時候華叔似乎有點火了，就放下陰陽鈴，把桃木劍收在左手，隨即抄起桌上的雷尺，念動咒語就在法壇上面狠狠的拍了三下。
雷尺這東西可以說是陰陽師用的一件威力極大的法器，是用那種被雷劈過的柳木做的，本身就擁有至陽至剛的雷霆神聖之氣，據說一般的孤魂野鬼，被這雷尺一拍，都能拍個魂飛魄散。
華叔三雷尺拍過之後，還沒來得及再次去點桃木劍上的那道符咒，整個法壇忽然就震動了起來，同時一陣陰風猛地刮了過來，吹的四周符咒亂舞，就連法壇上面點的蠟燭都被吹滅了，那些村民手裡的火把也被吹滅了不少，有些沒有被吹滅的，也是一陣火星四濺。
這下那些村民徹底就慌了，不少人都開始尖叫著四散奔跑，畢竟村裡人都比較迷信，再結合眼前這種詭異的場景，很多人都已經被嚇懵了。
其實這時候不光是那些人，就連我這名義上陰陽班子裡的人都被嚇住了，因為這種場景，我真的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簡直太詭異了。
我轉頭看了一下旁邊的馬小菲，發現對方也一臉煞白的看著仍在不斷震動的法壇，顯然她和我一樣的害怕。不過小胖子倒是一副雀躍欲試的樣子，似乎對於這樣的場景，他壓根就沒感覺到恐懼，而且還很期待似得。
華叔比起我們其他人就顯得鎮定多了，對方反手把桃木劍插在背後，隨即從懷裡掏出幾道符咒，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貼在了法壇的五行方位，隨即雙手結印，開始念起了咒語。
「弟子馬華，今日拜四方神聖，奉請五方鬼將，前來護佑。法駕降臨，安定五方，驅除惡鬼，永鎮邪靈」。
咒語念完，華叔連忙手印一鬆，隨即從法壇上面拿起一個青古銅印，對著法壇中央就狠狠地蓋了下去。
這青銅印蓋到法壇上面之後，整個法壇忽然就不動了，等華叔把青銅印再次拿起來的時候，法壇上面赫然出現了一個清晰的「鎮」字。
看到這裡我連忙轉頭問了一下馬小菲，「華叔剛才用的是什麼法術？好像挺管用的。」
「這是五鬼鎮壇之術，我最拿手了。」馬小菲還沒說話，小胖子已經在旁邊得意的叫起來了。
「那你知道五方鬼將分別代表的是什麼嗎？」馬小菲說完挑釁的看著小胖子。
「五方鬼將就是五方鬼將麼，都是陰神，還能代表什麼？」小胖子瞪著眼睛回了一句。
「錯。」馬小菲搖搖頭說，「五方鬼將又稱五鬼，屬於陰神，也就是地獄神，但它們還有一種稱呼是五瘟：春瘟張元伯、夏瘟劉元達、秋瘟趙公明、冬瘟鍾士貴、總管中瘟史業。這就是五鬼不同的身份代表，統稱五方鬼將。」
「不是吧？這個你知道，我怎麼不知道？」小胖子說著摸了摸腦門。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慢慢學吧。」馬小菲說著翻了翻白眼。
「光會說有什麼用，你又不會這招。」小胖子不服地說。
「有什麼不會的？」馬小菲說著指了一下法壇道：「看到法壇上面那個鎮字了嗎？那個字不光起到鎮壇的作用，還有另一重意思是用來鎮住五方鬼將，防止其反噬，我說的可對？」
「臥槽，我師傅怎麼什麼都教你了？」小胖子說著不甘的看了一眼老鬼，不過老鬼似乎沒有多大反應，甚至連頭都沒回。
我們正說著，那些村民忽然騷動了起來，我連忙轉頭看了過去，發現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竟然躺在地上開始渾身抽搐。
其他人都被嚇得遠遠的退了開去，華叔連忙對白黎使了個眼色，白黎點點頭就向那個躺在地上的女人走了過去，似乎準備上前看看情況。不過對方還沒走到近前，那個女人忽然就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指著華叔開始破口大罵，「在本神的廟前也敢放肆，你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句話嚇得那些村民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開始對著那個女人叩頭，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旁邊的小胖子和馬小菲拉著一併跪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我有些不明所以的問兩人。
「出馬了，這下麻煩大了。」小胖子說著摸了摸額頭的冷汗。
「什麼出馬了？是跑馬不？」我不明所以的問對方。
「你別瞎說。」小胖
子連忙摀住我的嘴說，「那女的被廟裡的神上身了，說白了就是山神顯靈了你知道麼？而且看這樣子，我們似乎把對方給得罪了，這可是要死人的。」
「你說的是降神？」我一聽頓時反應了過來。其實我本來是不相信神的，但在我們這個比較迷信的地方，幾乎每個村子都有神廟，而且被神上身的事情很多，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但聽人說過不少次了，畢竟在這樣的環境中，不管有沒有真的神存在，如果所有人都有那個信仰，眾生念力所及，就算沒有也變成有了。
這種玄乎其玄的事情，我萬萬沒有想到在今天竟然親眼見識到了。
這時候除了華叔和白黎，還有老鬼，其他人幾乎都跪下來，華叔和白黎雖然沒有跪，但看樣子兩人也有點傻掉了，畢竟我們陰陽師遇鬼驅鬼，遇邪除邪，但如果遇到神，那只有膜拜的份了，畢竟我們這行就信這玩意，可以說陰陽師的終極信仰就是神明。
愣了一會，老鬼忽然慢悠悠的開口說，「原來是神廟入住妖邪之物，怪不得這村子裡老死人。」
這句話說出來可真把我們嚇了一跳，畢竟敢正面和神對抗的人，那這世間真的找不出幾個，不過聽老鬼剛才的口氣，這神似乎並不是真正的神。
「大膽。」那個女人忽然大喝了一聲，隨即轉頭盯著老鬼說，「小小的一介凡人，竟然敢在本神面前信口雌黃，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
「哼，裝神弄鬼。」老鬼不屑的哼了一句，隨即一邊向那個女人走去，一邊低沉地說，「就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你找死。」那女的忽然大喝了一句，隨即抬手遙指老鬼，然後用力一握。
下一瞬間，老鬼的身體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束縛了起來，我甚至都聽到了他的身體因為被某種力量所擠壓，骨骼之間傳來的「嘎巴」聲。360搜索.陰陽班子的那些事更新快
「嚇。」老鬼忽然大喝了一聲，這一個字彷彿蘊含了無窮的力量，一瞬間就瓦解了作用在他身上的那種無形的力量，緊接著老鬼的眼神無比嚴肅起來，眼中精光四射，彷彿一頭發怒的獅子，讓人不敢直視。
同時從老鬼的身上開始傳來一股很特別的氣息，那應該是屬於一個人的氣場吧，無影無形，但卻讓我們所有人都感覺到了。
老鬼三步並作兩步就衝到了那個女人面前，隨即對方從肩上的黑色布袋裡面摸出來一個巴掌大的銅鏡，對著那女人一照。下一刻我們就清晰的看到了，在那女人的身上，竟然顯現出一條巨大的蜈蚣虛影來，而且正在對著老鬼張牙舞爪。
「原來是條蜈蚣精。」老鬼說著收了銅鏡，隨即從布袋裡摸出一個暗紅色的玉符，對著那女人的天靈蓋就拍了下去。
這玉符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不過看樣子絕對是一件非同尋常的法器，只拍了一下那女人就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然後開始抽搐，至於對方身上的蜈蚣虛影，也消失不見了。
等我們圍過去的時候，那女人已經昏迷了，老鬼讓幾個村民把對方送了回去，然後收了玉符就開始打量起那顆老槐樹來。
我們由於不瞭解其中緣由，所以只能在旁邊干看著，不過我知道這玩意肯定沒那麼容易解決，不然老鬼的臉色就不會那麼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