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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3除去容錦 文 / 文閣

    「郡主,是辰王,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辰王他提著把劍殺進來了!」

    杏雨的話聲才落,容錦的臉色頓時便沉了下來。

    而坐在一側的韓鋮,同樣臉色也難看至極。

    偏在這時,容錦探了頭過來,問道:「王爺,你看,你要不要找個地方避一避?」

    容錦話聲才落,「噗嗤」一聲,一道忍俊不禁的笑聲響起。

    韓鋮頓時目如刀刃般朝失聲而笑的燕離看去。

    燕離對上韓鋮看過來的目光,挑了挑眉頭,淡淡道:「這屋子的後院有口早就不用的井,王爺要不要試試?」

    只是還沒等韓鋮回答,屋外侍候的小丫鬟飛奔著跑了進來。

    「郡主,不好了,辰王往這邊過來了!」

    容錦眉頭微蹙。

    韓鋮本就被她和燕離給激得滿腹的怒火,聽了小丫鬟的話,起身說道:「我出去看看。」

    只韓鋮的話聲才落,李逸辰已經一陣風似的提了把寒光四射的寶劍衝了進來。

    雖然知道南樓是去挑釁李逸辰的,但容錦見著這樣的李逸辰還是下意識的怔了怔。

    難道李逸辰一路就是這樣擔著寶劍殺過來的?

    念頭才起,便看到緊隨著李逸辰進來的南樓對容錦無聲的豎了個一切順利的手指。

    容錦壓下心頭的失笑,迎了李逸辰上前,「王爺,你……」

    「容錦,你這個賤人,受死吧!」

    李逸辰一聲怒喝打斷容錦的話,手裡的三尺長劍如毒蛇般朝容錦刺了過去。

    屋裡的人,既便是早有準備的容錦也被李逸辰這照面便要她命的樣子給震得恍了恍神。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記得在她揭穿了王雲桐的真面目後,李逸辰對她說不上好,但卻也沒有憎惡到這樣要傷她性命的地步

    !發生了什麼?以至於李逸辰跟條瘋狗一樣,發了狂的不咬她一口,不罷休?

    站在容錦身側的燕離,眼見李逸辰手裡的劍長了眼睛似的直往容錦身上要害刺,想也沒想地把容錦擋在了身後,抬手便要捏李逸辰刺過來的劍。

    但就在他抬手的剎那,卻感覺容錦扯著他的腰帶猛的便往一側閃去,一邊閃,還不忘喊道:「王爺救我!」

    李逸辰刺向容錦的劍頓時便僵了僵,他目赤若血的瞪著容錦,然後目光落在一側臉色難看至極的韓鋮身上,擰了眉頭,沉聲問道:「他是誰?」

    話落,劍「匡啷」一聲,改道直指韓鋮面目。

    韓鋮這一生,可以說除了年少微末時曾被人這樣直指面目輕辱過,在他後來的那些年月裡,別說被人直指面門,便是敢目光相對的人也少之又少。此刻李逸辰長劍霍然一指,他只覺得一腔熱血盡數湧上了臉。

    「他,他是我……」

    容錦的聲音被李逸辰的怒吼給打斷。

    「他就是你娘那個無恥賤婦勾搭上的野男人,是不是?」李逸辰橫眉怒目的瞪著臉色已經難看黑如鍋底的韓鋮,「北齊戰王韓鋮是不是?」

    韓鋮駭然。

    下一刻,卻是目光一撇狠狠的看向容錦。

    容錦其實也被李逸辰的單刀直入給弄得怔了怔。

    她雖大膽猜測,李逸辰突如其來的滔天恨意,怕是跟她的身世脫不了關係,但真的證實了自已的猜測,她還是好半響的回不過神來。

    但此刻被韓鋮那狠狠的一道目光掃來,混亂的思緒一瞬間便鎮定下來。心緒一定,容錦心底的怒火便如烈火烹油般,瞬間燃燒到最高。

    這兩個男人。

    無不自認對容芳華情深意重,可是看看他們做出來的哪一件事跟情和意能扯上關係?這兩人其實都是自私狹隘到眼裡只有自已,而沒有他人的人

    !偏偏卻又要擺出一副深情款款至死不渝的情種樣。真真是叫人噁心的連隔夜飯都能吐出來!

    「辰王爺,」容錦沒有理會韓鋮的目光,而是腰一直,一臉冷色的迎上了李逸辰,「我娘她已經死了,先不說死者為大。我只問你,你是我娘什麼人,你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惡語相向肆意的侮辱我娘?你昨夜私闖我的府邸傷了我的下人不說,今天又提劍而來,口口聲聲對我喊打喊殺,又是什麼意思?怎麼說我也是堂堂的一品郡主,不是你辰王府的阿貓阿狗由得你處治,你今天若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你待如何?」李逸辰打斷容錦的話,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娘這個淫婦,天下人皆可唾,我只恨當日有眼無珠,竟然會將一腔癡情錯付在她的身上……」

    沒等李逸辰把話說完,容錦便狠狠的「呸」了他一聲,歷聲道:「一腔癡情,你也有臉說你一腔癡情?你堂堂一個王爺,沒有本事護著自已的女人,還將所有的錯推到她身上,李逸辰,你連個男人都不是,少在這丟人現眼,滾回你的辰王府做威作福去!」

    「容錦,你找死?!」李逸辰怒聲喝道。

    容錦聽到李逸辰那聲怒喝後,卻沒有像之前一樣,針鋒相對的去與李逸辰對陣,而是回頭目光冷冷的睨向一側嘴唇抿得如同一條直線的韓鋮,「戰王爺,你不是說以嫡妻之尊供奉我娘的嗎?你不是說有你護著我,再沒有人能欺凌我半分嗎?現在,這個人。」容錦手一抬,指著李逸辰嘶聲道:「這個人說你的妻子是**蕩婦,說要你女兒的命,怎麼?你就這樣看著?」

    「容錦……」韓鋮臉頰上的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著,他氣,他當然氣,可是……韓鋮目光痛楚的看向容錦。

    「哈哈……」

    容錦發出一串張揚嘲諷的笑。

    韓鋮的臉色越來越白,整個人因為克制而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韓鋮,你跟李逸辰有什麼區別?」容錦斂了笑,滿目嘲諷的看向韓鋮,「你以為在家裡供一塊木牌,便能證明你有情有義嗎?你以為你跑我跟前來,說幾句漂亮話,我就能信了你嗎?說到底,你和是李逸辰一樣的人!只不過,他無情,你虛偽;他狹隘,你懦弱;他無恥,你卑鄙。我娘可真是前世做多了孽,這一世,竟然會遇上你們兩個人

    !」

    容錦一番話,把個韓鋮和李逸辰直罵得臉色漲紅如豬肝,兩人齊齊怒不可遏的瞪著容錦,如果目光能殺人,只怕容錦已被他們的目光凌遲成千萬道碎片。

    站在容錦身側的燕離,幾乎是須臾間身上便散發出一種強悍的凌厲之氣,那種凌厲就好似開了鋒的寶劍出鞘般,不飲血不罷休!

    韓鋮和李逸辰都感覺到了,但就在他二人欲要轉目,對上燕離時。

    容錦卻陡然往前一站,指了韓鋮,對李逸辰說道:「李逸辰,他就是當日奪我娘親清白的人,你要是認為自已還是個男人,那就拿出點手段讓我瞧瞧吧?」

    話落,不待李逸辰開口,容錦又回頭對面色難看至極的韓鋮說道:「戰王爺,你有兩個選擇,一,不戰而降,誠心的向辰王賠禮道謙。二,還是不戰而降,不過不需要道謙,你只要以最快的速度逃出郡主府便行。」

    容錦的每個字,每句話,都無異於一個重重的耳光扇在韓鋮的臉上。

    韓鋮目光陰沉的看向容錦,到得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容錦當日說,他欠容芳華的並不會因為容芳華死了就清了的話是真的。

    現在,是他還債的時候了吧?

    相較於韓鋮的心緒頗多,李逸辰卻是簡單直接的很。

    雖然昨夜他被司羽強行帶回辰王府,但這一個晚上他就如同困在籠子裡的野獸,不顧一切的想要尋找一個突破口。

    就在他瘋狂的快要被肚子裡的那口惡氣給悶死時,一大清早的有人卻找上了門,告訴他,容錦回府了,不但容錦在,還有容錦的生父也在府裡。

    韓鋮?

    他知道韓鋮在東夏,但是卻不知道韓鋮的落腳處,沒想到這個人竟然藏身在容錦的府裡。他什麼都沒來得想,拿了把劍便策馬而來。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非但沒有一洩胸中前仇舊恨,反而被容錦指著鼻子肆意羞辱一番。

    此刻被容錦就差指著鼻子問他還是不是個男人的李逸辰,當下二話不說,手裡的寒光閃閃的劍對著韓鋮便刺了過去。

    韓鋮早有防備,眼見李逸辰一劍刺來,身子一縱,便朝花廳外躍去。

    李逸辰以為他要逃,哪裡肯放過他,轉身便追了出來。

    容錦看著院子裡你來我往的二人,回頭對身邊的燕離輕聲說道:「我估摸著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宮裡的,既然昨天夜裡能有人把李逸辰給帶走,今天肯定也會有人來,你先避一避吧。」

    燕離看向容錦。

    容錦笑了笑,「你也說了,你的身份現在還不能暴露。」

    燕離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吧,我先避一避。」

    容錦所料不差。

    皇宮。

    消息報到永昌帝跟前時,正在景祺宮與元貴妃說著話的永昌帝,手裡的茶盞「啪」一聲便被他砸了個稀巴爛。

    嚇得一時沒防備的元雪薇「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哆著嗓子說道:「臣妾該死,皇上恕罪!」

    元雪薇這一跪,一屋子的下人齊齊跟著「撲通、撲通」跪了下來,齊刷刷一片「奴婢該死,皇上恕罪」的聲音,把個永昌帝給震得耳邊隆隆作響,眼前一片金星直冒。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元雪薇,他來,就是跟元雪薇說睿王李愷婚事的,說了幾個人選,都被元雪薇以這樣那樣的借口給推著,不是嫌她們出身低,就是嫌她們長得不好。卻渾然忘了,她父親從前不過也就是個小小的七品縣令,若不是有著他的寵愛,後宮隨手拎一個人出來也比她強!

    又想起李逸辰,同樣的李逸辰的母妃不過就是當年太后身邊的一個宮女,這樣的出身,從來沒被先帝看在眼裡,若不是因為他母妃早逝,他打小養在太后膝下,早就不知道被打發到哪個犄角旮旯裡去了。還能一直讓他留在京都成為權傾一時的辰王爺?

    可見,這人啊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真的就是不能寵,寵了到最後十之**都要忘了自已是誰!

    「起來吧。」永昌帝垂了眸子,冷冷對元雪薇說道:「愷兒的婚事就定了戶部侍郎家小女,姚秀蓉吧。」

    話落,轉身便往外走。

    留下如五雷轟頂的元雪薇。

    戶部侍郎姚禮先家的小女?姚秀蓉!

    姚禮先不過一個三品的大員,愷兒的王妃竟然只是一個三品大員的嫡女!

    元雪薇眼前一黑「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娘娘!」蘇芷見了,連忙撲上前,扶住人事不省的元雪薇,一邊對小宮女喝道:「快,快去請太醫。」

    小宮女撒了腳丫子便急急往外跑。

    有那自忖聰明的小宮女,湊了上前,對蘇芷說道:「蘇姑姑,奴婢去回了皇上吧?」

    蘇芷狠狠一個眼刀子甩了過去。

    請皇上?

    皇上來了怎麼說?說娘娘不瞞皇上對睿王爺的賜婚,氣暈了?

    小宮女原是想討好,誰想到好沒討著卻討來了蘇姑姑的怒目相向,小宮女立馬縮了脖子,往後退。

    蘇芷無心理會小宮女的小心思,眼見懷裡的元雪薇顫顫瑟瑟的睜了眼,不由便輕聲問道:「娘娘,您怎麼樣?奴婢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

    元雪薇搖頭,大滴的眼淚就從那瀲灩如波勾魂攝魄的眼睛裡流了出來。

    「愷兒,我可憐的愷兒啊,都是母妃害了你……」

    元雪薇哭倒在地。

    偏在這時,小宮女來回話,說是太醫請來了。

    一時間,景祺宮鬧得個人仰馬翻。

    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鳳儀殿。

    呂皇后正同林紅輕聲說著話,德寶從外面一路走了進來,才進來便揮手打發了大殿裡侍候的人,輕聲對呂皇后說道:「娘娘,皇上在景祺宮那邊發了天怒。」

    呂皇后不由便與林紅交換了個眼神,末了,輕聲問道:「為了什麼事?」

    「具體的也不清楚,不過聽說皇上已經將睿王妃的人選給敲定了!」德寶說道。

    「哦?」呂皇一臉興趣的看向德寶,「是哪家的千金?」

    「聽說是戶部侍郎姚大人的千金!」

    「姚禮先的女兒?」呂皇后錯愕的看向德寶,不解的說道:「姚禮先不過是個三品的大員,元雪薇心比天高,她能看得上姚家?」

    德寶臉上便綻起抹笑,輕聲說道:「景祺宮適才已經召了御醫。」

    也就是說元雪薇不但看不上,還打算鬧了?

    呂皇后撇了撇嘴角,稍傾,輕聲問道:「你說皇上發了天怒,難不成就因為這件事?」

    德寶才要開中,殿外小宮人的聲音響起。

    「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呂皇后身側的林紅連忙站了起來,輕聲說道:「娘娘,奴婢去迎一迎太子殿下。」

    「去吧,」呂皇后擺了擺手,回頭對蹙了眉頭的德寶說道:「照說比姚家好的人選很多,皇上怎麼就想起點了姚大人了?」

    德寶想了想,輕聲說道:「會不會是因為姚大人府上的三公子娶的是貴妃娘家的侄女,皇上有意來個親上加親?再則,戶部侍郎雖只是三品,但卻是管著全國的銀錢,皇上這樣做的意思,是不是暗指睿王以後就是個閒散富貴王爺?」

    呂皇后才要開口,耳邊響起太子李熙的聲音。

    「母后不必費心亂猜了,父皇這是被六皇叔氣著了,二皇弟遭了池魚之殃罷了!」

    話落,李熙已經由林紅陪著走了過來。

    德寶連忙上前行禮,「奴才見過太子殿下。」

    李熙擺了擺手,免了德寶的禮,在呂皇后身邊的椅子裡坐了下來,抬頭看向呂皇后,溫潤的臉上綻起抹笑,輕聲說道:「六皇叔今兒一早又殺去永寧郡主府了。」

    「又殺去永寧郡主府了?」呂皇后錯愕的看向李熙,「昨兒夜裡不是被司羽帶回來了嗎?怎麼又……」

    李熙搖頭,「昨日六皇叔殺進永寧郡主府趕巧了容錦並不在府裡,兒臣傳了父皇的口諭,司大人又輔以武力,這才將六皇叔帶回了辰王府。原本有父皇的口諭,六皇叔不也再亂來。誰知道……」李熙臉上綻起抹無奈的笑,輕聲說道:「六皇叔今兒一早騎馬提劍一路氣勢洶洶的殺去了永寧郡主府。現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還不知道。許是消息報到父皇這裡,父皇這才生氣發怒。」

    呂皇后聞言,默了一默,稍傾卻是「噗嗤」一聲笑了,說道:「回頭你六皇叔那,你還真得好好謝他一謝,要不是他,你父皇哪裡就能替你二皇弟定這樣一門親事。」

    李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使了個眼色給呂皇后,呂皇后便擺了擺手。

    林紅帶著大殿內的人退了下去,親自守在了殿門外。

    李熙這才開口,說道:「母后,兒臣想要您幫著查一個人。」

    呂皇后聞言,到沒有多想,問道:「你要查誰?」

    「一個叫玉環的宮女!」

    「玉環?」呂皇后目光一緊,錯愕的看向李熙,問道:「玉環早就死了,你查她幹什麼?」

    李熙挑了挑嘴角,輕聲說道:「是有人要兒臣幫著查。」

    「嗯?」呂皇后朝李熙看去。

    李熙默了一默,身子往前傾了傾,以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是那位要查。」

    呂皇后怔了怔,但很快便又醒過神來。

    李熙所說的「那位」指的是誰,她自是心中明白。

    「你昨兒來尋母后是不是就想說的這事?」呂皇后輕聲問道。

    李熙點頭。

    昨天他還沒來得及提,被便氣洶洶的永昌帝給打斷了。

    呂皇后想了想,輕聲問道:「那韓鋮真是容錦的生父?」

    「父皇既然這般說,想來應該不會錯。」李熙略作沉吟後,輕聲說道:「母后,你說他要查十三年前的舊事,要查玉環,是不是跟韓鋮是容錦的生父有關?」

    呂皇后搖了搖頭,「這事查不查,其實答案就擺在那。」

    李熙不解的看向呂皇后。

    呂皇后笑著說道:「容芳華便是再生得傾國傾城,以韓鋮的身份,若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可控制的原因,他不會做下這事。那們之所以要查,怕是想查出玉環身後的人。你不是說當日你提到他母親時,他曾經失態嗎?母后便想,他查玉環是假,找他母親是真!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母親應該是在見你皇祖父的時候失蹤了。」

    李熙搖頭,「不可能,如果他母親失蹤了,那他手裡的傳國玉璽從哪來的?」

    「你傻了不是?」呂皇后嗔笑著瞪了李熙一眼,接著說道:「她不可能是單槍匹馬的來見你皇祖父吧?你皇祖父連傳國玉璽和龍衛都能給她,還有什麼不能替她安排的?」

    「母后是說……」李熙想了想,輕聲道:「他母親雖然失蹤了,但玉璽有可能是經由楚惟一的手送到他手裡的?」

    呂皇后點了點頭,「你父皇一心要找出楚惟一,也是因為他一直懷疑真的玉璽在楚惟一手裡。但卻沒想到,你皇祖父竟然還有這樣一筆風流債。」呂皇后失笑搖頭,接著說道:「只是,讓母后疑惑的是,容芳華的事跟他母親能扯上什麼關係?」

    「兒臣也不明白。」李熙輕聲說道:「容芳華出事時,皇祖父都已經駕崩快一年了。」

    「算了,既然他要查,那就查吧。」呂皇后輕聲說道:「反正也不是什麼難事。」

    李熙點頭。

    「過了這個年,譚小姐就及笄了,明年冬天就是你和周小姐大婚的日子。」呂皇后笑著看向李熙,輕聲說道:「若是能在這之前將玉璽拿在手裡,那就是雙喜臨門了。」

    李熙笑了笑。

    呂皇后卻在這時,話鋒一轉,對李熙說道:「你二皇弟那裡你要眼緊了,你父皇給他定了這樣一門親事,只怕他可不會乖乖認命。」

    「母后放心,兒臣一直讓人盯著。」李熙說道。

    呂皇后點了點頭。

    母子二人還想再說幾句,外面響起林紅的聲音。

    「娘娘,皇上身邊的劉公公過來了。」

    呂皇后不由便朝李熙看去。

    李熙想了想,說道:「應該是為著六皇叔的事而來。」

    呂皇后點了點頭。

    不多時,林紅便將劉賢請了進來。

    「奴才見過娘娘金安,見過太子殿下。」劉賢上前行禮。

    呂皇后免了劉賢的禮,問道:「劉公公,可是皇上那裡有什麼吩咐?」

    劉賢抬頭看向呂皇后。

    等他抬起頭,呂皇后李熙齊齊倒吸了口冷氣,錯愕的道:「劉公公,你這是……」

    原來劉賢額頭上腫起一個拇指大小的紫包包,一看就是被什麼東西砸到了留下的傷疤。劉賢是永昌帝身邊的秉筆太監,整個皇宮,除了永昌帝,就算是呂皇后見著他也禮讓三分,能讓他成這副樣子,除了永昌帝還能是誰?

    劉賢歎了口氣,哭喪著臉說道:「娘娘,小的是奉了皇上的口諭來找太子殿下的。」

    呂皇后見劉賢都被永昌帝給打了,心裡不由有些惶惶不安,她想了想,試探著對劉賢說道:「劉公公,皇上他為什麼事找太子?」

    劉賢不似馮壽,除了永昌帝跟這皇宮裡的人都是客氣疏離的。他跟東宮和鳳儀殿還是走得挺近的。聽了呂皇后的話,想了想,輕聲說道:「娘娘,辰王爺被人打傷了。」

    呂皇后只覺得眼皮子不由自主的便緊了緊。

    李逸辰被人打傷了?

    下意識的便朝李熙看去,而李熙這個時候也正朝呂皇后看來,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後,呂皇后使了個眼色給林紅,林紅連忙搬了個錦墩上前。

    「劉公公,您走那麼遠路,先坐下喘口氣,歇歇再走吧。」

    劉賢本想拒絕,但想到御書房震怒不已的永昌帝,順勢便在林紅搬來的那個錦墩上坐了。

    林紅又接了小宮女奉上的茶,親手遞了過去,「公公喝茶。」

    劉賢微微欠身,接了林紅遞來的茶,以袖掩臉啜了一口,這才歎了口氣,對呂皇后和李熙說道:「娘娘和殿下怕是還不知道辰王爺是被誰傷的吧?」

    李熙垂了眉眼,輕聲說道:「公公可否與本宮說說?」

    劉賢便輕聲說道:「辰王是在永寧郡主府受的傷,打傷辰王爺的,據說是永寧郡主府的護衛。皇上這會子正龍顏大怒,說要抄了永寧郡主府呢!」

    「那六皇叔他傷得歷害嗎?」李熙輕聲問道。

    劉賢默了默,輕聲說道:「太醫正在診治,說是傷了內腑,三年五載的怕是得臥床休養,就算是養好了,這一身的功夫也是廢了!」

    李熙臉上頓時綻起一抹愕然之色,容錦竟然下這麼重的手?

    「真是被郡主府的護衛傷的?」李熙看向劉賢。

    劉賢垂了眉眼,輕聲說道:「殿下,報上來說是被郡主府的護衛傷的,到底傷在誰手下,怕是得等辰王醒過來才知道。」

    李熙聞言便點了點頭。

    呂皇后這時插話問道:「劉公公,那皇上讓你來找熙兒去,又是什麼意思?」

    劉賢不由便搖頭道:「這,奴才就不知道了。」

    李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抬頭對呂皇后說道:「母后,既是父皇有詔,那兒臣還是早些去吧,遲了,怕是父皇……」

    「去吧。」呂皇后打斷李熙的話,說道:「你父皇在氣頭上,凡事你都順著他點,不要與他頂撞。」

    「兒臣知道了。」

    劉賢放了手裡的茶盞起來,向呂皇后告退。

    延禧殿,臉黑得像鍋底的永昌帝聽了小內侍的回報,對一側侍候的馮壽吩咐道:「請了熙兒進來吧。」

    「是,皇上。」

    馮壽回頭吩咐了身側的小內侍。

    不多時,李熙隨同劉賢一同走了進來。

    「兒臣見過父皇。」李熙上前行禮。

    永昌帝擺手免了李熙的禮。

    李熙便低眉垂眼的站在了案前。

    「馮壽你們下去吧,沒有朕的吩咐,一律不許進來。」永昌帝對身邊的闖壽吩咐道。

    「是,皇上。」

    馮壽帶著大殿裡的退了下去。

    永昌帝這才抬起詭譎的眸看向李熙,輕聲說道:「你六皇叔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李熙點了點頭,「兒臣聽劉公公說,六皇叔受傷了。」

    永昌帝哼了哼,沒好氣的說道:「他乾脆死了,朕到是落得個省心。」

    李熙聞言,神色之間不由便越發的恭謹了幾分。

    大殿裡一時間靜了靜。

    良久。

    永昌帝歎了口氣,輕聲對李熙說道:「熙兒,這事,你怎麼看?」

    李熙聽了永昌帝話,本就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這個時候卻的繃緊了,他沒有立刻回答永昌帝的話,而是在心裡斟酌了一番後,才猶疑著開口,說道:「父皇,六皇叔始終是我東夏皇朝堂堂的一品親王,容錦縱容家中護衛打傷他,便是……」

    「護衛?」永昌帝打斷李熙的話,沉聲說道:「誰告訴你,你六皇叔是被護衛打傷的?」

    李熙不由一臉愕然的看向永昌帝,「不是護衛,那是……」

    「是容錦的那個生父,北齊的戰王爺,韓鋮。」永昌帝悶聲說道。

    「韓鋮?」李熙越發的驚詫了,「韓鋮在容錦的府邸?」

    永昌帝揉了揉澀澀的額頭,沒有回答李熙的話,而是想了想後,方才抬頭看向李熙,輕聲說道:「熙兒,容錦留不得了!」

    「為什麼?」

    李熙一臉震驚的看向永昌帝。

    等意識到自已的失態後,他連忙垂了眼,拱手道:「兒臣失儀,請父皇責罰。」

    永昌帝擺了擺手。

    李熙提著的一口氣這才鬆了下來,他抬頭看向永昌帝繼著剛才的話,小心問道:「父皇,是因為六皇叔受傷的事嗎?」

    永昌帝搖頭。

    「那是?」

    「朕一直便有殺她之心,只是因為你說的那個人,才對她網開一面。但現如今,卻牽扯出了韓鋮,她就越發的留不得了。」永昌帝說道。

    「可是,父皇若是殺了容錦,玉璽……」

    永昌帝抬手打斷李熙的話,「朕已經是九五之尊,朕說玉璽是真的就是真的,朕說流傳在外面的玉璽是假的,他就是假的。」話聲一頓,目光落在李熙身上,歎了聲氣,說道:「熙兒啊,你記住,你手裡的權力決定著這世上的一切真假!」

    既然如此,當初你又何必還想通過容錦找出真正的玉璽呢?

    但這話,李熙自是不會說的。

    他默了一默後,拱手揖禮道:「兒臣一切謹遵父皇之命。」

    永昌帝點了點頭,對李熙說道:「很快就是一年一度的秋季狩獵了,今年要請哪些人,你去安排下吧。」

    「是,父皇。」

    永昌帝擺手,「退下吧,朕還召見了其它大臣議事。」

    李熙拱手退了下去。

    直至出了延禧殿,被風吹了一吹,李熙才覺得後背汗濕了一大片。默了一默,李熙勾了勾唇角,給了自已一個嘲諷的笑。

    一路無話,直至回了明德殿。

    「殿下,皇上他找您……」古永迎上前才要開口相問。

    李熙抬手,打斷古永的話,古永一頓,抬頭對屋內侍候的宮人擺了擺手,「都退下吧。」

    「是,公公。」

    屋裡的內侍齊齊退了下去。

    古永這才朝李熙看去。

    「父皇說一年一度的狩獵要開始了,問本宮有沒有什麼想法。」李熙對古永說道。

    古永不由便舒了口氣,連連拍了胸脯說道:「嚇死老奴了,劉公公先是來了明德殿,聽說您去了鳳儀殿,停都沒停,又匆匆的趕去了鳳儀殿,老奴還怕是皇上那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呢!」

    李熙溫潤的眉眼間綻起一抹淺淺的笑,看向古永說道:「你去讓人打水來,我這趕來趕去的,出了一身的汗,洗洗換身衣裳。」

    「是,殿下。」

    古永匆匆的退了下去。

    李熙待古永走遠了,這才朝殿內的牆壁走去,他試探著敲擊牆面,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敲在耳朵裡的聲音都是一樣的。

    「我要不要告訴你呢?」李熙的手撫過牆上大幅的牡丹圖,那些牡丹是以黃楊木雕刻而成,被裝飾在牆上,成為一面絢麗的裝飾品。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撫過那些花瓣,唇角始終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也許,父皇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容錦,而是你呢?」

    話聲一落,李熙的手便僵在手下的花朵上,溫潤的眉眼漸漸凝成一抹沉凝的肅穆之色。是啊,他真傻。區區一個容錦,需要父皇費那麼大的心思嗎?呵!李熙失笑出聲。

    「你在笑什麼?」

    身後響起一道幽幽冷冷的聲音。

    李熙不由自主的僵了僵,但下一瞬,他便恢復了自然,緩緩回身朝身後的燕離看去,「你來了?」

    燕離的目光落在李熙擱在壁上裝飾的手上,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你想找到地道的入口?」

    李熙聞言,目光不由便朝自已的手看去,稍傾,輕聲笑了笑,搖頭道:「我若是說不是,你怕也是不信。如果換成你是我,你是不是也想知道?」

    燕離挑了挑眉梢,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往下說,而是轉而問道:「辰王受傷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外面的人都說是郡主府的侍衛傷了我六皇叔,不過……」李熙目光微抬,看向燕離,笑著說道:「你要我查十三年前容芳華失貞之事,是不是因為容錦的生父是北齊戰王韓鋮的緣故?」

    燕離到不奇怪,李熙知道了韓鋮的事。

    這天下若說消息網最全面的機構,只怕除了皇家再沒有別人!

    李熙的那句「不過」未盡之言,怕也指的是重傷李逸辰的便是韓鋮吧?

    「韓鋮說當年他之所以會玷污了容芳華,是因為他被人下了藥。」燕離看向李熙,緩緩說道:「我想知道是誰給他下了藥,又是什麼目的。」

    李熙搖了搖頭,「十三年前的關健證人玉環已經死了,重新再查,就算是能查出什麼來,只怕也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事。我勸你,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燕離點了點頭。

    這事,他也想過了,原本也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見燕離點頭,李熙默了一默,輕聲說道:「玉璽,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

    「你想要,我隨時可以給你,不過……」燕離頓了頓,看向在目光陡然一亮的李熙,緩緩說道:「我這次來是想送你一份大禮的。」

    嗯?

    李熙猶疑的看向燕離,「什麼大禮?」

    「你還記得你當日中雪蠶盅毒之事嗎?」燕離看向李熙,「下毒的人你找到了嗎?」

    「你知道是誰?」

    李熙難掩興奮之色的看向燕離。

    這件事,不論是他還是母后,其實都知道幕後之人是誰,但卻苦於沒有證據。

    「你不知道是誰嗎?」燕離似笑非笑的睨了李熙。

    李熙臉上的神色便僵了僵。

    燕離嗤笑一聲,淡淡道:「睿王李愷跟北齊大皇子燕翊私下有來往,我若是你,我就給他盯死一個私結外敵的罪名,讓他不死也脫層皮!」

    「李愷跟燕翊有來往?」李熙錯愕的看向燕離。

    燕離點頭,「燕翊住在京都城東市國子監邊上的同福客棧,你要想抓住李愷私通外敵的證據,可以抓緊時間。」

    「你,」李熙疑惑的看向燕離,輕聲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燕離好笑的看向李熙,「難道我們不是盟友嗎?」

    李熙怔了怔,稍傾,點頭道:「是的,我們是盟友。」

    要說的話已經說完,燕離轉身便欲離開,但想起李逸辰的事,他步子一頓,回頭朝李熙看去,問道:「李逸辰的事,你父皇怎麼說?打算怎麼處治容錦?」

    李熙抬頭迎向燕離。

    四目相對,他抿了抿唇角,輕聲說道:「父皇龍顏大怒,但因為是六皇叔當眾逞兇,是故,雖然大怒,卻沒說要處治容錦的話。」

    燕離目光緊了緊。

    他可不認為永昌帝能深明大義到這一點。

    做皇帝的人最在乎的是什麼?

    是面子。

    對他們來說,很多時候面子已經比什麼都重要了!

    李逸辰是一品親王,既便是他當眾逞兇,但處罰他的人有宗人府。容錦越過宗人府直接出手教訓李逸辰,且還是挑唆北齊的戰王爺出手教訓李逸辰。他李軒,真有那麼大的雅量嗎?

    見燕離不語,目光直直的落在自已臉上,李熙默了一默,問道:「怎麼,我說錯什麼了?」

    燕離搖了搖頭,「那你父皇知道打傷李逸辰的是韓鋮嗎?」

    「六皇叔抬回來就昏迷不醒,父皇還來不及問他什麼。」李熙說道。

    燕離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身後響起一聲若有似無長長的吁氣聲。

    燕離唇角勾起抹笑。

    李熙應該很不喜歡,自已這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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