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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雷霆之威 萬魔之池(下) 文 / 減肥專家

    牌子?

    當前要命的時候,色蘊除了想活命,腦子裡面哪還有別的念頭?聽到這相去十萬八千里的問話,她至少愣了一息以上,腦子裡的暈眩擠得她兩眼黑,整個人都要哭了出來,還好,在最後關頭,她捕捉到了一點兒靈光。

    「牌子……那個能割傷人手的牌子!」

    這些年來,色蘊通過虛空甬道,折返於東華山和滄江之間。在滄江時,自然是幹一些沒本錢的買賣,而在東華山,更多則是下功夫隱藏巫靈禁苑,同時旁觀封魔防線與諸天妖魔、異人的碰撞。

    因為獨特的虛空環境,這十年左右,東華山附近,除了那些讓三大門閥頭痛的其他虛空世界的大麻煩,還有大量異寶,從一個虛空,飄到另一個虛空,引無數強者爭奪。

    色蘊想到的「能割傷人手的牌子」,正是其中之一。

    由於某種機緣巧合,那面牌子曾讓她過了一遍手,後來交給中間人那邊處理掉了,但聽說後面還引起了一些麻煩,她所能知道的情況,也僅此而已。可眼下,她哪能如實回答,只能是不停地確認:

    「我知道,我知道……」

    眼前的「魔君」不急不緩,聲音低沉如故:「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我也知道你是什麼用處,你的性命就保住了。也不知你是幸或不幸,種魔之類的事情,我也不願做了,你就在我萬魔池中暫且安身吧。」

    種魔……果然是魔門大佬,絕代強人。

    色蘊只覺得毛骨悚然。她常年在北地廝混,修煉的《五蘊陰魔經》也算魔門旁支,自然知道「種魔」是怎麼一回事,也知道能修煉此一法門的,無不是精通「他化自在」之妙,善於操弄人心的天魔真傳。

    想到自己剛從化為身心不由己的傀儡之劫中逃脫,就由不得她不慶幸。

    可是,什麼是萬魔池?

    片刻迷惑之後,色蘊忽地靈光一閃,想到之前那萬千魔頭攢動,血海翻騰動盪的大破滅景象。萬魔,萬魔……

    「我不要!」

    她慘嘶一聲,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然是撐起身子,雖然還站不起來,卻是不顧一切地向外掙扎爬動,腦子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再回去,絕不能再被拋入血海,受那絕望的痛苦輪迴。

    只是,如今命運怎能由她?

    她也就是剛側過方向,整個身子便似壓了萬鈞之力,一下子給定在當場,沒骨頭一般趴在地上,只聽到魔君沉沉如雷音的主宰之令: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既然有用,我不昧你,不貪你,你要償的債,自然也沒有一筆勾銷的道理!」

    「饒命……」

    在滔天魔威之下,色蘊的呻吟只若蚊蠅之聲,在漸近的血海潮聲中,轉眼就抹消乾淨。倒是被那些已經造反的陰魔聽到,幽吟聲中,紛紛化現,將她層層纏住。

    她失聲尖叫起來,也在此刻,她神魂再度震盪,已經被祭煉多年的巫靈禁苑,竟然在沒有收到任何指令的情況下,急劇收縮,而這一次,再沒有了「釘子」存在。

    直到這個時候,色蘊才現,她身後已經沒有那株擋路的矮樹,她也不在原地了。雖然心緒紊亂,可出於對巫靈禁苑的長年祭煉和極度熟悉,她本能地就弄明白了自己的位置所在。

    這是……巫靈禁苑的中心,也是她平日祭煉此寶的核心位置。

    色蘊終於記起來,眼前這位「魔君」,在飛天蜈蚣放毒之前,完全忽視他們三人,一路前行,莫非就是要到這裡來?

    也沒有她再多想的機會了,巫靈禁苑完全失控,就像是一張地毯,從原本的虛空中剝離、捲起、變化,最終竟是化為一根碧玉簪,造型別緻,簪頭呈樹冠狀,栩栩如生。

    便在色蘊茫然無措之時,「魔君」嘿地一聲笑:「這是你的吧,收好了。」

    那位伸手過來,從色蘊間輕撫過去,碧玉簪就插在了髻上,色若秋水盈碧,倒給色蘊添了幾分貴氣,乍看去倒像是一位落難的貴夫人,匍匐在強人腳邊,瑟瑟抖。

    巫靈禁苑收起,虛空環境自然生變化,其植入前的本來面目,卻是一個山谷,也沒什麼特別醒目之處。至於巫靈禁苑中禁錮的修士,這也也如下餃子般掉出來,卻又不見盛桐,當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色蘊看到這一幕,就猜測「魔君」定是掌握子巫靈禁苑的催動之法,否則絕不會這樣收放自如。

    掉出來的修士中,最顯眼的當然還是靈矯。此時,靈矯已是束縛盡去,但因為盛桐的貫頂重擊,以及毒性的作用,還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魔君」的視線,明顯在靈矯身上停留了一段時間,末了喃喃道:「看來要對不起了。」

    「魔君,奴家……」

    色蘊欲言又止,終究不敢多言。雖然她被陰魔纏身,隨時會「失足」墜入血海,受那無盡輪迴的酷刑,可「魔君」的作派,又讓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些僥倖之意。

    看得出來,對「魔君」來說,她是真的有用!對方很關心那個牌子,追尋其去向,這樣就繞不開那個中間人,這樣的話,她也就有了用途,可一個被折磨瘋了的「神憎」,是不會有任何價值的。

    所以,色蘊就像狗兒一樣伏在「魔君」腳邊,便是陰魔貼身錯亂氣血,腐蝕神魂,也咬牙忍住。相較於血海之中的遭遇,眼下這點兒痛楚又算得了什麼?她只求能得到一個明示,給一個解脫的希望。

    可「魔君」再沒有任何表示,倒是垂下眼簾,不知在考慮什麼。

    很快,色蘊就大概明白過來。「魔君」應該是翻找儲物法器,或者直接尋找自家開闢的虛空。他身外,簌簌粉末憑空落下,很快在腳下積了一層,裡面不乏靈光,似乎是什麼寶物,被強絕的力量硬生生碾碎。

    半晌,「魔君」才有收穫,找出一件青色外袍,隨即披在身上。此袍一看便非凡品,其上靈光遊走,與外界元氣生反應,竟然形成一朵朵綻開的蓮花,虛實難測。異相一閃而逝,卻也足夠眩目。

    但很明顯,類似的遮體衣袍,也只有這一件而已。「魔君」依然披散著頭,赤著雙腳,很是不修邊幅——當然這是客氣的說法。

    剛找到遮身的衣物,遠方忽有劍嘯之音,十分宏大,經過山體的折射,更是震耳欲聾。聽得出來,是在迅接近。

    論劍軒?

    色蘊對此也是很敏感的,要知靈矯乃是論劍軒的真傳弟子,其生死安危,往往都受到特殊秘法的鎖定。而且,本該在滄江巡防的弟子,突然在東華山落難,任是哪個宗門,都要仔細探究一番,遑論在此地布下重兵的論劍軒?如果說,馭劍而來的,是論劍軒的真人劍修,她一點兒都不奇怪。

    色蘊忍不住抬頭去看「魔君」,不知這位接下來是怎麼一個打算。

    恰好,「魔君」也低頭看她,兩人眼神一對,色蘊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只聽那位沉聲道:「你常拿一些修士去賣,靈矯是那邊指名要的?」

    「這,也不是指名,只不過這些年合作下來,劍修的價錢更高些,而且還有些暗示,再加上這次合作的是盛桐……」

    她說得有些凌亂,「魔君」有些不耐,打斷她的話:「罷了。」

    比她想像得更直接,「魔君」大袖一捲,別的修士沒動,靈矯當即給攝了起來,虛空中便似張開巨口,將其一口吞下。

    「魔君」的動作不慢,遠方劍修的遁也是驚人,從山谷上看,已經能見到夜空中如流星般的閃光。

    難道這就要打上一場?

    色蘊心裡先是有些「渾水摸魚」的期待,轉瞬又給抹消,她現在連一條死狗都不如,哪還有掙扎的力氣?能不給「殃及池魚」,就是老天保佑了。

    這個時候,「魔君」倒是從容得很,那劍光越來越近,他卻連頭也不抬,折身而回,看方向,應該是要通過那一條虛空甬道,直趨滄江南岸。此時此刻,色蘊險些就以為「魔君」把她給撇下了,但很快,她就知道了自己的錯誤。

    「魔君」大步遠去,可莫名地在色蘊眼中,對方的身軀越來越高大。初時還以為受到刺激後的幻覺,可這一個反常情況愈演愈烈,視界中那一具身軀,已經化為了一座移動的大山,一座擎天之柱,到最後已化為彌天蓋地的陰影,充斥了她視野的全部。

    是幻術?還是傳說中法相天地?

    色蘊想來回去,最後卻愕然現,不是魔君「變大」了,而是自己「縮小」了!

    她就像是一粒微塵,被人踏步時掀動的氣流捲起,不由自主,環繞而行。

    對「微塵」而言,常人之軀,已如世界之大。

    可眼下的情況,絕非正常的大小之辨,色蘊也不認為,她真的縮至微塵,這分明是「魔君」撐開了一片廣袤天地,將她容納在內。這一片天地,自有其運行之理,她此刻就被一股可怕的引力吸附過去,急劇下沉。

    片刻之後,那噩夢般的血色將她吞沒。

    色蘊的所有想法都化為烏有,只有難以遏止的恐懼,轟然噴,瞬間充斥全身,貫穿每一個毛孔梢。她不顧一切,放聲尖叫,將最後一點兒空氣從肺腔裡擠出去: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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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更了三千,明天照樣更三千補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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