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心底一片死灰 文 / 早堂齋
意薏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他不是呂灝,已經不是她的呂灝了,這樣,她的心,至少不會那麼疼痛,那種被生生撕裂的痛楚……
「姐,你讓開……噗!」稷塍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意薏微微回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卻仍然紋絲不動,死死地擋著稷塍的身前。
「呵呵,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嗎,林意薏?」那麼冰冷的話語,頓時把她推入了千年的寒冰之中,可是她不過是一個已經麻木的人,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只是心底一片悲涼罷了。
意薏收回目光,直直地看著呂灝,眼底是一片絕望的悲楚,「放了稷塍,我求求你……」
這是意薏第一次這麼狼狽,這麼低聲下氣地說話,卑微到塵埃裡,甚至是苦苦哀求地看著眼前這個冷血的男子,她把一直引以為豪的尊嚴,死死地踩到了腳底,只是為了,為稷塍贏得一線生機。
意薏倔強地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反正現在這個時候,她的淚水應該和著大雨一樣不值錢,不過徒增了她的絕望罷了。
「哈哈哈!」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呂灝仰天大笑起來,雖然雨水也大濕了他的錦袍,可是,依舊是那般風華絕代,一副令山河都變色的容顏,帶著嗜血的笑意,也難怪他會覺得自己姿色平庸了。
「姐,不要,不要求他……」稷塍的話沒有說完,就倒在了意薏的懷中,意薏一手扶著他,依舊盯著呂灝,等著他的回答,她在賭,賭呂灝不至於那麼無情。
「攸瀾一族呀,我不殺了他,難道叫天下人都知道晨曦鎖的下落嗎?」
呂灝伸手嫌棄地挑起了意薏的下巴,戲謔地看著她,「嘖嘖,這麼傾世之才,本王還真的捨不得就叫你們這麼死了呢……」
意薏倔強地撇過頭,那充血冷漠的眼眸,怎麼會是她認識的呂灝,就連意薏都不可置信,也不願意相信。
「哈哈哈!果然還是那麼強啊,今天本來是我們新婚之夜的,你說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多好啊,我們還能拜堂成親……」
意薏只覺得胃中一陣翻滾,口差點嘔出來,「王爺的話,倒是令意薏受寵若驚啊,而且,也著實噁心。」
呂灝挑了挑眉毛,站起身來,「怎麼,不準備救你的寶貝弟啦?」
意薏看了一眼懷中的稷塍,抬頭看著呂灝,而呂灝卻不去看她,依舊盯著前方,雨水順著髮鬢留了下來,每一次,在他的面前,自己總是顯得狼狽而又無力地那個。
「你說吧,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稷塍。」意薏的話裡,已經不帶絲毫希冀了,阿墨死了,是被她害得,她自己現在死生不論了,但是,她還是想讓稷塍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會有希望不麼?
呵呵,悲涼無限啊……
「你現在還能為我做什麼嗎?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
呂灝的話就像來自天邊,意薏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但是,她不能倒下去,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至少,現在祖父還在京都不是麼?」意薏已經沒有絲毫氣力了,她完全靠著毅力支撐著的,「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放過稷塍,那麼你叫我做什麼我都無怨無悔了。」
她知道,現在要是自己真的對呂灝沒有絲毫作用的話,他是不會和自己說這多麼,而且,他現在還沒有對付稷塍,那麼,或許,還是有一線生機。
意薏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一切,這個,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看著這些,就彷彿是看著台上的伶人的演戲,如果是那個是自己,而這一切……到底是真,還是假……
她等著呂灝的下,等得心底一片死灰……
「呵呵,意薏,我要你做什麼,我要你……」
呂灝的模樣突然變得模糊,意薏想要抓住他,但是,他好像一縷青煙一般,從她的指尖飄過,意薏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稷塍,他的身體也在變得模糊,「稷塍……」
「林意薏,你給我醒過來!」意薏抖了一下身子,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自己正好在祿申滕的懷裡,一開眼,正好對上滿臉焦急的祿申滕,意薏動了一下自己已經酸麻了的身子,「別動!」
意薏不解地看了一眼祿申滕,他的臉色不大好,可以說是慘白。
「你……你怎麼了?」意薏按著他說的不動,只是看著他,不安地問道,剛才一定發生了什麼,而且,還是自己不知道的。
「剛才我……」意薏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應不應該把自己所見所聞說出來。
「沒事了,剛才那些都是幻象,如果醒不來……」祿申滕擔憂地看了意薏,確定她沒有事才繼續說,「如果快速通過那個大殿,就根本不會有事,但是,進去的人會被自己心中的幻象所困,然後……就不容易通過了。」
聽祿申滕這麼講,意薏看了一眼自己的週身,果然,他們已經出了大殿,又在另一個甬道之中了。
那麼,剛才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幻想吧,意薏的心,頓時沉了一下,卻輕鬆了許多,還好,幻想而已……
意薏收斂了自己的心神,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好了,我沒事了,我先起來吧。」說完,意薏就艱難地起身,看到祿申滕一臉地隱忍,等意薏再次看的時候,他又恢復了一臉常態,但是,臉上的蒼白是騙不了人的。
「你是不是受傷了?」等意薏站定了,盯著祿申滕的眼睛問道,「我看看。」
沒有等他的回答,就抓起他的手臂,「嘶~」祿申滕笑地齜牙咧嘴,意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順著手臂到了肩膀,雖然穿著玄墨色的衣服,但是,意薏還是看到了被血跡浸濕的一片,雖然看不真切,但是意薏知道肯定傷地很嚴重。
意薏看了一眼自己的袖袋,還好,沒有丟,「是你自己脫,還是由我來扒?」
意薏已經恢復了一些精力,雖然她現在依舊是全身濕透的,終於理解為什麼會覺得那傾盆大雨這麼真實了,看到意薏注意自己的衣服,祿申滕趕忙說,「剛才你半天沒有醒,我也是萬不得已……」
「別廢話,快點脫衣服!」說完意薏自己都笑起來了,她這個樣子,真的像極了流氓,眉眼彎彎的,把剛才的傷心是拋諸腦後,看到意薏沒有事,祿申滕的心情也晴朗了,身上的箭傷也沒有那麼痛了。
等意薏看清那血淋淋的衣服之時,意薏只覺得心裡一沉,是烏血,有毒!意薏身上帶的之時一般的傷藥,根本無解毒之效,「沒事,這點箭傷根本……」
「閉嘴!」意薏厲聲打斷,祿申滕只是張了張嘴,他這個國主在意薏面前還真是窩囊,「剛才的水袋裡面還有水嗎?」意薏呼出的氣恰巧噴在他的傷口上,麻酥酥的感覺,祿申滕不由得動了一下身子,有更多的烏血流了出來。
「額,剛才全潑到你的臉上了。」其實他也知道自己中了毒箭,而看意薏這個樣子,怕是沒有解藥,他倒是不在意,只要能拿到碧海羅蘭救回凝兒,至於自己,他現在葉不後悔擋那一箭。
意薏閉上了眼,「你到還真的不浪費啊!」說完,對著祿申滕說道,「把你的劍給我。」
雖然他不知道意薏要做什麼,但是,這麼久,他也已經習慣了服從。
意薏伸手接過,剛想動手,就聽到祿申滕冷冷的話,「林意薏,你要是敢用你的血救我,我就是死也不會給你玻椽草的。」
拿著劍的手一頓,然後扔著劍,意薏對著他的背後就是一掌,雖然她現在的武藝不及祿申滕的一層,但是,還是能逼出一些毒血的,看著祿申滕吐出一口污血,意薏病沒有鬆口氣,這個毒,要不是祿申滕的武功高強,並且有過多次的中毒經驗,很可能兩時辰就斃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