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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8.做安心做你的端王妃 文 / 七夏淺秋

    靜凝著眼前女子一臉慌亂戒備的模樣,凌音見她磨捏著手中的小瓶,就如一隻驚弓之鳥。

    半響,她才帶著些許愧疚之意,咬了咬下唇朝凌音解釋道:「阿音,我方才不是有意想要那般對你的。你難得來醫館一次,我還這樣對你,都是我不好。」

    認識這女子多年,凌音頭一次見到她如此舉足無措的模樣,心中便也料定,她定是遇上了什麼事。

    不再看向楚晗,凌音將後堂輕輕打量了一番,故作輕鬆道:「這華大夫的醫館規模還真不小,都說做大夫的賺錢,果然不假。」

    「若我日後沒飯吃了,便也來這裡給華大夫當學徒。屆時,恐怕還得要楚晗師姐多多提攜。儼」

    瞥了眼身旁女子,凌音卻見她輕笑道:「你都要與端王成婚了,又怎會來我們這樣的地方當學徒。」

    言語間,楚晗似意識到了什麼,便轉眼看向了滿目疑惑的瞧著自己的凌音稔。

    她怎會忘記阿音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自己。

    沉默了片刻,她才輕緩的解釋道:「阿音,你莫要怪阿南。這些時日,你們都神神秘秘的,我實在是擔心你會出事,所以才逼著他道出了所有的原委。」

    看著一臉委屈的楚晗,凌音的心再度溫軟了下來。她又怎麼可能去責怪這個對自己無不關懷的女子呢?

    這麼多年下來,她們已是情同姐妹。

    唇角輕輕一揚,凌音忽的笑了起來,「小晗,你偏是愛自尋煩惱,我怎麼可能在意這點小事?」

    心念一轉,她繼續道:「方纔你不舒服,是要進來尋找丹藥的吧?見你這會還沒找到,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找?」

    教凌音這麼一提,楚晗才忽然想起這事。將手中的小瓶特別收入了一個小盒內,她從格欄中取了另外一枚藥瓶出來。

    朝手上倒出一粒紅色的小丹藥,她猶豫了片刻後,終是仰頭吞了進去。

    見眼前女子甚是謹慎的模樣,凌音思及她方才將紅色丹藥倒出來時,自己便已聞了出來,那是由紅花所煉製的丹藥。

    眉眼輕輕一顫,凌音不假思索的問道:「小晗,你究竟是哪裡不舒服,為何要吃紅花煉製的丹藥?」

    聽得她這般一問,楚晗心神一驚。

    可下一秒,她便輕笑著將瓶子再度放回了格欄中。一手將櫃閣的木門關合而起,她瞥了眼身旁的女子,輕歎道:「我自小身子便較為虛弱,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我最近痛經的毛病又犯了,這幾次都折磨得我很是難受,便自己調配了一些丹藥來理息順氣。」

    幾步行至沉默的凌音身旁,楚晗一手握上她的手,溫言道:「阿音,我自己便是醫女,你還擔心什麼呢?往日不都是這樣的嗎?」

    回想起從前的點點滴滴,凌音只覺這女子甚是倔強,即使是生病了也從來都是自己解決。

    末了,她只得歎氣道:「有句古話,你難道沒有聽過嗎?醫者不能自醫,若是你有哪裡不舒服,要記得給我講。」

    見她有板有眼的說道著話語,楚晗笑著反問道:「我在阿音面前何時隱藏過什麼秘密了?以前不都是第一時間就告訴你了嗎?」

    頗有無奈的淺歎了口氣,凌音想起了方纔那個與她懷中花色相同的小瓷瓶。

    躊躇了片刻,她還是開了口,「方纔見你那麼寶貝那個小瓶子,說說什麼來歷吧?那瓷瓶小巧精緻的模樣,以及上面的花色,看著讓人都覺得歡喜。」

    沒有多想什麼,楚晗微微一笑,略有俏皮的應道:「算你有眼光。這瓷瓶是我在陶藝師傅那裡研習過後,自己做的。」

    「瓶身上的花色也是我自己繪上去的,這可是用銀子也買不到的呢。」

    話音剛落,她便一手扶上凌音,急著推她趕緊去前廳,「這醫館的後堂藥味頗重,你待久了必不好受,還是趕快出去吧。」

    「再則,你這麼婆婆媽媽的,看以後端王怎麼受得了你這樣的正妃。」

    抬腳朝醫館的前廳而去,凌音凝聲道:「我不會嫁給端王做正妃的。」

    忽然察覺到身後推著自己的手微微一僵,凌音略有好奇的轉過頭,看向了正注視著自己的楚晗。

    只見這女子輕皺著眉,極是慎重的開了口,「阿音,你不是愛了端王多年嗎?」

    「你現在既然有機會嫁給他,為何要拒絕?但若皇上下了聖旨,你抗旨便是死罪,我不想你再出事。」

    將眼前女子的眉眼神姿寸寸收入眼底,楚晗微有擔憂的繼續道:「莫非你真的愛上了那個怡王?」

    凝眼看向一臉認真的楚晗,凌音笑道:「我就說了一句,你一下子問我兩個問題,我先回答哪個好呢?」

    她此言一出,卻不想楚晗卻是真的生了心氣。

    凌音方知自己的散漫與玩笑言語讓擔心她的楚晗動了氣,這才拽著正欲離去的女子,輕聲道:「小晗,我心中有些悶堵,看見你高興,才與你開開玩笑緩解下心情,並不是有意要如此。」

    眉目輕輕一凝,她忽的正色道:「我是愛了容修多年,但我不願成他的正妃。更何況,他也曾對我說過,他已有心愛之人。」

    「如今,皇上並未下旨,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忽的想起之前容修威脅自己時,所道的話語,凌音試探著問道:「最近,你在醫館可有發現一些可疑之處?」

    微微思索了一番,楚晗略有遲疑的應道:「最近,我總感覺似乎有不少陌生人在醫館的周圍徘徊,且不像是來看病的。」

    「這種情形,已持續了好些日子。」

    見自己說道完這番話語後,凌音只是輕蹙著眉半晌都不說話,楚晗倒是微微憂心了幾分。

    剛想開口朝她問些什麼,這女子卻只是簡單的吩咐了幾句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醫館。

    *******

    到了與琊染約定回別院的時間,凌音卻並未去街中的巷口與他匯合。

    一個人在街上踱著步子,她想著容修之前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語,心中漸漸有了決定。

    逕自朝了陳府所在的位置快步而去,凌音朝門口的護衛說道自己要見陳之婉。

    可那女子並不願見她,且讓護衛回絕了她。

    沒有教這般挫敗打消念頭,凌音只是靜靜的候在陳府門前,一意等著這女子出來。

    許久,直到她的腿膝僵直得蘊了抹酸麻之意,她才見到一輛馬車緩緩從陳府內駛了出來。

    顧不得是否會有危險,凌音幾步便跨至馬車前方,伸手將車攔了下來。

    聽得馬匹的嘶鳴之音,陳之婉剛一掀開馬車的幕簾,凌音便朝了她開口道:「陳姑娘,我想與你談一談。」

    神色淡漠的打量了她一眼,陳之婉目光一轉,「我們之間似乎沒什麼好談的。」

    一手放下幕簾,陳之婉朝前方的車伕示意道:「不必理會,我們走。」

    隨著馬車的木輪再度緩緩滾動,凌音皺眉揚聲道:「若是有關怡王的事,陳姑娘也不願聽嗎?」

    只見馬車忽的頓住前行,陳之婉掀開幕簾凝視了她片刻後,才緩緩道:「好,我便與你一談。」

    *******

    翌日。

    隨著一輛素色馬車緩緩行至皇宮內,陳之婉令車伕在一個較為隱蔽的位置將車停了下來。

    逕自踏著馬凳下到地面,她看了眼四周,便朝馬車內的女子,輕聲道:「我們已到了皇宮,你出來吧。」

    片刻後,馬車內款款走下了一名姿容秀美,婉婉依依的女子,正是凌音。

    一眼掠過她頗為淑雅溫儀的模樣,陳之婉輕笑道:「這麼一番打扮,你與從前甚是不同。」

    唇角噙了抹淡淡的笑意,凌音便隨了她一道朝皇后所在的瑤光殿移步而去。

    一路看著小道上偶爾過往的宮女太監,凌音瞥了眼身旁女子,低語道:「沒想到,你居然願意幫我進宮。」

    並不看她,陳之婉只是將視線落向前方,淺笑道:「我願意幫你的同時,還須皇后也願見你才好。」

    「那日宴會上,你給皇后留下的印象很是不錯。他日,你嫁與容修為妃,也只是時間問題。」

    斜眉看了眼身旁女子淡雅識理的模樣,她微揚了眉梢,「既然是嫁與他為正妃,想必皇后也會賜你一個體面的身份。」

    二人緩緩行至瑤光殿的院內,在太監的一番通傳後,皇后許秀瑜便召了她們進殿。

    此刻,坐於內殿翻看書卷的許秀瑜一見從門口進來的兩名女子,眸中便閃過了一抹淡淡的驚艷之色。

    凌音這女子與她前幾日見到時,已大有不同。之前,這女子雖也乖巧,但總歸是護衛出生,難免言行舉止上會有些疏漏欠雅的地方。

    可她今日這般模樣,無論是從身形影姿,亦或是眉眼神舉來看,皆有大家閨秀的氣韻。

    見凌音邁著蓮步款款行至自己身前行禮的娟淑模樣,許秀瑜更是歡喜的緊。

    一手扶起微有嬌澀的女子,她頷首一笑,「幾日不見凌丫頭,你的改變著實讓本宮驚喜。」

    原本,她是想在皇上下旨指婚後,將這女子留在宮中調教一段時日。畢竟端王容修如今是皇上最為器重的兒子,作為他的正妃,自是不能少了該有的氣韻與風範。

    都說將門出虎女,可凌音的性子既不嬌蠻,也不粗野,再加之現下這般休整一番後,甚是馨雅的氣息,她便想快些促成這樁婚事了。

    「多謝皇后娘娘誇讚,民女只是想著皇后娘娘日夜為皇上分擔煩憂,本就辛勞,便不願在娘娘見到民女時,讓娘娘濁了眼,垢了心。」

    輕垂著眉眼,凌音溫雅的回應著她的話語,不卑不亢,不徐不疾。

    見她這般知書懂事的應了自己的話語,許秀瑜在陳之婉也朝自己行過禮後,便賜了她們二人的座。

    輕飲了一口手邊茶水,許秀瑜看向凌音,淡淡道:「凌丫頭,你如今孤苦一人,若在生活上有什麼不適或缺少之物,不妨告訴本宮,本宮會為你著手安排。」

    神色溫淡的輕輕一笑,凌音低眉應道:「皇后娘娘,民女什麼也不缺,民女只是愁自己無法表達對皇上與娘娘的感恩之心。」

    「民女父親身為罪臣,有負皇恩,但娘娘與皇上並未應此而苛責民女,這是乃民女的福分,民女已是感激不盡。」

    聽著凌音這般深明大義的言語,許秀瑜頗為滿意的笑道:「好丫頭,不枉本宮疼你一場。」

    此刻,端著藥膳徐徐踏入殿內的司元絮,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皇后身旁的凌音。

    不著痕跡的將她打量了一番,司元絮滿心皆是疑惑驚異。

    這女子今日看來,竟不似往常那般拘謹澀然,而是分外大方溫淑。相較她從前所知的凌音,這女子簡直便若脫胎換骨了一般。

    恭敬的將藥膳擱置在皇后的身邊,司元絮安靜的退至一旁,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這女子。

    一番言語下來,許秀瑜極是讚許的朝了凌音道:「那日宴會之上,本宮沒有太多時間與你相談。」

    「本宮原以為作為端王的貼身護衛,你又是習武之人,必會比一般的女子生得剛烈倔強些。」

    「但今日看來,倒是本宮多想了。你這般知書溫善,和靜悠寧,本宮看著甚是歡喜。」

    忽的想起了什麼,她淺笑著朝凌音招了招手,「來,到本宮這裡來。」

    忙起身幾步行至許秀瑜身旁,凌音再度朝她福了福身子。

    一把拉過她的手,許秀瑜細細的打量著她的姿容眉眼,輕聲問道:「丫頭,你且實話告訴本宮。對於端王,以及成為他正妃一事,你是如何想的?」

    不著痕跡的瞥了眼一旁的陳之婉,凌音作狀羞澀道:「民女本是罪臣之女,是得了皇上與娘娘的垂憐,才有了重生的機會。」

    眸中似星若澈的光耀緩緩一聚,她聲色灼灼的繼續道:「對於民女的婚姻之事,民女但憑皇上與娘娘做主。」

    唇角瞬間蘊開一抹笑意,許秀瑜連連點頭道:「好,有了你這句話,本宮便可放心操持了。」

    看向掩不住滿眼喜悅的皇后與嬌羞婉婉的凌音,司元絮眸中儘是不可置信之色。

    雖然她不知這女子對琊染究竟是何心態,但琊染對凌音的好,她卻是一一看在眼裡。

    且不論那男人對凌音是否存了利用之心,但他對這女子的救贖卻都是真的。

    可如今,這女子便是要棄開從前的種種,轉身投向端王的懷抱嗎?

    忽然覺得為琊染甚是不值,司元絮的眼中已透出了一抹冷涼之意。

    轉眸看向候在一旁的女子,許秀瑜拍了拍凌音的手,繼續道:「丫頭,本宮看你之前在糧水局吃了不少苦,身子也極是羸弱,得要悉心調養一番才好。」

    「否則,待你嫁與容修後,生養將會很是吃力。」

    見她這般一說,凌音的臉頰即刻便飛上了一抹暈紅。垂下頭朝她一福,凌音羞怯道:「民女都聽娘娘的。」

    「如此,那你便留在宮中將養吧,這樣還能與本宮的絮兒作個伴。」

    許久,待凌音告辭了皇后之餘,便親自送了陳之婉出宮。

    二人一路行至宮內竹林的隱秘處,凌音警覺的看了眼四周後,略有感激的朝了她道:「若非有你昨夜對我的加急調教,恐怕皇后不會這麼快便喜歡上我。」

    不以為意的輕輕一笑,陳之婉凝聲道:「既然我幫你達成了心願,你也要遵守你的承諾。」

    重重的點了點頭,凌音一字一頓道:「我自會遵守承諾,你放心。」

    「那便好。從今日起,你不許再與琊染有任何糾纏。否則,你必受誓言所懲!至於你和我之間的約定,我也不會說出去,你就安心做你的端王妃吧。」

    霎時,耳聰目敏的陳之婉聽得身旁傳來了一抹異動。以極快的速度將匿在假山後的人一把揪出,她與凌音皆是微微一驚。

    這偷聽她二人說話的,正是悄悄尾隨她們而來的,司元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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