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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商主席的心思(二) 文 / 深藍2000

    第四章商主席的心思(二)()

    坐在車中的劉培,碰了碰商震。「想什麼呢?啟予兄。」商震睜開眼,呵呵的笑出聲來。「我在想剛才傅宜生說話時的表情,有些酸。哈哈。」商震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看著商震像一個得勝的孩子一樣興奮地樣子,劉培不禁莞爾。

    「對了,固我。」劉培字固我。「剛才傅宜生說的那幾個『好』我理解,撈錢厲害,賺錢也厲害,什麼意思,該不會剋扣軍餉吧?」

    劉培斜了商震一眼,翻了商震一個白眼。「我說商主席,這兩個月你按18000人的數額一共給了宋哲武36萬大洋的軍餉。可你知道宋哲武的18000人這兩個月的軍餉實際是多少嗎?90萬,是90萬!你給的那些全發了都不夠。他的一個兵,每月花費要25塊,每月發到士兵手中的有5塊大洋。而且據我所知,宋哲武的部隊沒有人敢剋扣軍餉。宋哲武就更不會了,因為那本來就是他自己的錢。」

    商震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宋哲武用自己家產養活這支部隊的事,劉培跟他說過。

    「傅宜生的話確實有些酸,他還在生氣呢。直魯聯軍的那些物資讓傅宜生和他的部下很眼紅,當時要不是我從中說和,宋哲武出錢給傅宜生的部隊全師換了一身新軍裝,他們都會動手搶。至於賺錢厲害,這宋哲武倒是個經商的奇才。他家的老爺子走時,給他留下幾家工廠,每年能賺200多萬大洋。」

    「200多萬大洋!」商震吃驚的長大了嘴。看著商震的表情,劉培不屑的咧了咧嘴角。「去年,上海的幾家大染廠聯合低價在華北銷售,意圖擠垮他的染廠。不知這宋哲武用了什麼辦法,染出的布顏色比別的廠的布色彩鮮亮許多。現在就是提價銷售,那些各地的分銷商也要排隊等。」

    看商震張嘴要說話,劉培知道他想說啥,接著說道:「開始我也以為宋哲武手下有能人,可是宋哲武的染廠經理親口對我說,這染布的秘方是宋哲武親手製作。那個染廠經理可是在英國學過印染的,對宋哲武佩服的了不得。現在僅染廠每月就能賺30多萬。」

    「宋哲武一介軍人,竟然還懂科技經濟知道,看來我是小看他了。」商震望著車外,幽幽的說。

    「啟予,你看,這就是宋哲武的保安旅,他們的軍裝顏色特別。」劉培指著車外負責警戒的4連士兵說

    而商震則完全被士兵手中的衝鋒鎗吸引住了。順著車子的前風擋看去,長長地警戒線足有300多人,一水的衝鋒鎗,這宋哲武倒是真有錢。

    車子到了染廠門前,停了下來,衛士長搶先下車,替商震拉開車門。商震和劉培先後下車。商震首先注意的是,染廠門前站的筆直迎接自己的年輕上校。將近1.8米的身材,一身校官服穿在身上顯得精悍有力,標準的軍人形象。不由在心裡暗叫了一聲好。

    此刻,宋哲武也在打量自己這位長官,中等身材,微胖的圓臉,要不是一雙眼睛閃著軍人特有的機警眼神和一身中將軍裝,冷眼一看,還以為是一個商人。又見到一個歷史名人,雖然宋哲武到這個時代已經兩年了,可是看到商震還是有些激動。

    宋哲武快步跑到商震面前,乾淨利落的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河北保安獨立混成旅旅長宋哲武向商主席致意!」商震挺直了身體,也回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一邊仔細打量著宋哲武,一邊嘴裡連聲說好。劉培一見,知道商震跟自己初次見到宋哲武時一樣,已經對宋哲武有了好感。打趣的說道:「我這個參謀長也就罷了,商主席可是你的直接長官,總不能連屋也不讓進吧。

    宋哲武知道劉培看到自己有些失態,在給自己打圓場,又給劉培敬了軍禮。對商震說:「哲武初次見到主席,有些失禮,還請主席見諒。主席旅途勞頓,請進去休息。」

    「無妨,我們都是軍人,不講那些虛禮。」一邊說一邊走進院子。一進院子商震不由一怔,與外面由於老百姓的圍觀有些喧鬧不同,院子裡整齊靜穆的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卻沒有一點聲音,有的只是輕微的呼吸聲。

    「敬禮,河北保安獨立混成旅警衛營全體向商主席致敬,請商主席檢閱。」葉長貴啪的一個立正後發出了口令。整齊劃一的聲音證明這支部隊有著良好的訓練。看著這些年輕士兵規範標準的動作,和腳下那一百多挺輕重機槍迫擊炮。商震又想起了傅作義的話,「軍紀好,武器好,訓練好。」

    商震神情嚴肅的走到隊伍前,分別向南北兩側的士兵方隊回禮。在劉培的示意下,宋哲武命令全體原地休息後。引導著商震和劉培進到屋內。請商震和劉培落座,楚風帶著三個衛兵進來擺上茶具後退出房間。宋哲武親手為商震和劉培倒上茶,然後恭敬地垂手立在旁邊。宋哲武知道,禮多人不怪,給商震這個自己未來一年來的頂頭上司好印象,對自己這支部隊會有許多方便。在宋哲武的記憶裡,29年8月14日,國民黨中央順水推舟的接受了閻錫山的假意辭職,任命傾向中央又與閻錫山有隙的商震為山西省主席,徐世昌接任河北省主席。商震一到太原就被閻錫山軟禁。

    商震對宋哲武的恭敬態度很是滿意,拉著宋哲武的手坐下,笑著說:「宋旅長,你的字是文戈吧?」宋哲武起立回答:「是,卑職字文戈。」

    「坐,坐。文戈,移防的事還有什麼困難?」商震笑著問宋哲武。

    「謝謝主席關心,移防的事,經劉參作積極協調,很順利,今天我和警衛營就開拔。淶源哪裡地方有劉參作安排,地方很配合,部隊駐地以佈置好。」宋哲武已經靜下心來,平靜的回答。

    「聽參謀長說,你的幾個廠子都要隨軍遷移,天津這裡交通便利,又是北方的第一大商阜,為什麼要遷到淶源山區的小縣城啊?」

    「有兩個原因,一是我的部隊要靠這幾個廠子吃飯,絕不容有失,我在淶源無法兼顧。二是染廠的問題,日本人開的商社不止一次的找我要買我的印染秘方和工藝。昨天已經開到300萬大洋的價格,被我拒絕後,表示以後共給我的坯布要上調價格。日本人看來是志在必得。廠子放在天津,我無法安心。」

    「又是小日本。」一提到日本人商震一臉激憤之色。剛剛發生不久的濟南慘案讓所有的中國人都很憤慨,更不要說商震這樣的軍人。

    看著商震和劉培的表情,宋哲武心想,這個時代的軍人不論哪個黨派,大多還是有血性的。

    「河北和河南都是棉花產區,為了避免受制於人,我準備在淶源擴建紡織廠。而且,國內化工基礎薄弱,哲武對化工稍有研究,還想建一些工廠。」宋哲武繼續說道。

    「好啊!」一聽說宋哲武要在淶源建廠,商震立刻興奮起來。「文戈啊,自北洋以來,河北戰亂不斷,百姓受了很多苦。要想讓老百姓過得好一點,當務之急一是要興修水利,穩定農業生產,第二就是要大力發展工商業,提高失地農民的就業率。增加稅收,稅收增加了,我這個省主席就可以給我們河北的老百姓多做一些事情。」

    劉培見商震有些跑題,輕輕咳了一聲。商震也感覺到這一點,為了掩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文戈,你是德累斯頓步兵學校畢業的吧?」「是的。」宋哲武知道商震要轉入正題了,回答也小心起來。

    商震繼續問道:「可你為什麼,自建隊伍投到張宗昌麾下,而不是加入中央軍?以你的留洋背景,在中央軍會前途遠大的。就是這次你反正加入革命軍,在華北也不是僅有晉綏軍,而且,即使加入晉綏軍也不必捨近求遠投到我這裡,難道僅僅因為我同蓋茨一家有些關係?」

    宋哲武知道,商震這是要搞清楚自己對中央的態度,對晉綏軍其實就是閻錫山的態度,對商震的態度。這將決定以後商震對自己是打壓還是扶持。略一思索宋哲武平靜地說:「卑職最初也是想加入中央軍,按自己的理念組建一支不輸於西方強國的軍隊,為國防事業做些貢獻。可是有兩點決定我現在暫時不能加入中央軍,一是現在中央軍裡不是黃埔系的很難得到帶兵的機會,非黃埔系也很難有大的發展。二是在中央軍裡不會給我很大的自由發揮的空間。這是我不能加入中央軍的理由。」

    商震和劉培專注的聽著。宋哲武理了理思緒接著說道:「這次二次北伐,進入河北的有閻錫山的第二集團軍,有桂系的第四集團軍,有馮玉祥的第三集團軍。」

    宋哲武在提到閻錫山時沒有稱閻長官,而是很不恭敬的直呼其名。商震和劉培不由得對視一眼。宋哲武裝作沒看到,繼續說道:「西北軍戰鬥力強,但是太窮。我這樣給自己的部隊大把花錢的財主在哪裡會很尷尬。」說到這裡,宋哲武自嘲的笑了笑。「所以,也不能加入第三集團軍。」

    「第四集團軍的兩位統帥在軍事上很有謀略,對部下也很寬容,應該最適合我。可是桂系以老家廣西為根本,於廣東同氣連枝。進而控兩湖,進華北。30多萬大軍,分佈在從南到北數省之地。長此以往,必不為中央所容。加入第四集團軍很危險,所以我只能選晉綏軍。」

    宋哲武關於第四集團軍的說法,讓兩人很震驚。一直沒說話的劉培說:「文戈,你這話有些聳人聽聞了吧。不要說現在三個集團軍都服從中央的命令,即使退一步說,中央真要解決桂系。二.四兩軍都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肯定不會幫助中央軍打桂系的。桂系以廣西為後援,在兩湖重兵雲集,在華北還有10萬大軍。真要打起來,誰勝誰負還不好說呢。」

    商震微微點頭,他也覺得宋哲武有些危言聳聽。

    宋哲武淡定的一笑,說道:「參作只看到桂系表面風光,其實兩湖的桂系人馬也不是鐵板一塊,大派系中還有小派,雖是重兵雲集卻未必同心同德。再說白崇禧在華北的部隊,李品仙和廖磊的兩個軍都是收編的的原唐生智的人馬,都是三湘子弟。白崇禧人在河北還看著西北。這次為應對裁軍案,就提出實邊方案,要帶兵10萬去新疆,更是讓蔣委員長不放心。一旦有事,只要有中央的支持,只需唐生智登高一呼,桂繫在華北的軍隊就會煙消雲散。到時,中央就可以發開手腳,全力對付武漢方面,如果策略得當,也許不用中央動用一兵一卒,就可解決武漢問題,在對付廣西偏居一偶的桂系易如反掌。」

    宋哲武的一席話,讓商震和劉培非常震撼。按照宋哲武的推斷,蔣委員長真要對付桂系,貌似強大無比的桂系根本不堪一擊,很有可能桂系就此一蹶不振,甚至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雖然感覺上在現今的局面下,這種情形不易出現。可是,理智告訴他們,宋哲武的推斷非常有道理,如果南京的蔣委員長真的要支持下野的唐生智出山對付桂系,桂繫在華北的勢力必將不能存在。

    商震震驚之餘又十分驚喜,這次天津之行是來對了。這個原本不被自己看重的保安旅長,不僅精於治軍,還深通經濟之道。更難能可貴的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竟然對政治形勢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前途不可限量,能成為自己的部下,自己可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

    而另劉培吃驚的是,自收編宋部以來,因為移防等事項都由他來具體辦理,算這一次,2個月來同宋哲武一共見了3次面。第一次,保安旅精良的裝備和訓練有素,讓劉培吃驚不小。不到兩年的時間,愣是把一群農民變成了一支精兵,劉培知道自己做不到。第2次見面,從孫佳慧口中知道了染廠的事,又吃一驚。一個大富之家的闊少爺,能摸爬滾打成為赳赳武夫已經不易,竟然還懂得科技經濟之道,幾家工廠辦的風生水起。這不僅劉培自己做不到,放眼現時國內各派系的部隊中,也不會有人做到。這一次,就更讓劉培大吃一驚。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宋哲武說,他是絕對不相信這話出自一個年輕人之口,真想知道李宗仁.白崇禧聽到這話會做何感想。

    宋哲武見兩人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不說話,知道自己的表演成功了一多半。繼續說道:「所以我只能加入晉綏軍。」

    劉培見商震瞟了自己一眼,知道商震最想聽的問題宋哲武還沒回答。於是笑著說:「文戈,你這番話相信白崇禧聽到的話,會立刻殺你滅口。你還是說說為什麼不投張蔭梧和傅宜生,偏偏投我們一師。難道僅僅是因為蓋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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