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奪軍 文 / 深藍2000
第一百四十七章奪軍
出了會場，韓復矩不僅暗暗出了一口長氣，可是一抬眼，遠遠地看到軍官教育團團長張自忠和吳化文都在大門口有些詫異地望著自己，把臉一繃，冷著臉大步從兩人身邊走過。
吳化文雖然和韓復矩約好了今天就要離開華陰，可是他已經聽到了會議室裡馮玉祥的怒吼聲，由於不知道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正疑惑間，見韓復矩鐵青著臉走出來，知道這一定是馮玉祥對韓復矩發火了，有心上前詢問，可張自忠在身邊，他雖然知道張自忠和韓復矩早年有些交情，可今時不同往日，想了想還是沒趕上前，只是尷尬地看著韓復矩從身前經過。
張自忠想要安慰韓復矩幾句，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張自忠還是很感激韓復矩的，當年馮玉祥下野出走蘇聯，直奉聯軍和晉綏軍聯手打擊還在華北的西北軍，有一次戰鬥失利，石友三歸咎於張自忠擁兵不救，張自忠當時在石友三的部隊裡任旅長，幾乎被石友三槍斃了，多虧韓復矩搭救。張自忠才有機會逃至晉綏軍。可是馮玉祥對他張自忠也不薄，雖然現在讓他任這個軍官教育團的團長，可這裡出去的都是排長、連長的軍官，這就是馮玉祥的「黃埔」，這樣重要的位子交給他張自忠，足見馮玉祥對他張自忠的信任。而且馮玉祥已經告訴他，軍官教育團馬上就要更名為西北軍官學校，校長就是他張自忠。
張自忠很清楚馮玉祥現在很討厭韓復矩，可馮玉祥和韓復矩這兩人都對他張自忠有大恩，怎樣做都讓他為難。看著韓復矩邁著堅決、甚至是義無反顧的步伐遠去的背影，張自忠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轉頭對吳化文說：「紹周，韓主席一定是又被馮老總訓了，韓主席性如烈火，一時半會轉不過彎來，你還是去勸勸他，警衛的事有我。」
正愁著如何找個理由溜走的吳化文，一聽張自忠的話，不由喜出望外，忙點頭答應，就急著去追韓復矩。
在街口，吳化文追上已經上馬的韓復矩，韓復矩一使眼色，策馬就走。吳化文明白韓復矩的意思，也擺手叫來他從韓復矩手槍隊帶來的幾個心腹，上馬緊隨韓復矩而去。
一出華陰城門，韓復矩立刻就打馬狂奔，在韓復矩手槍隊的駐地，韓復矩和吳化文才下了馬。王成華早就帶著全副武裝的手槍隊準備好了，四輛卡車上的物資都搬了下來，只留下武器彈藥，隨時可以出發。
韓復矩簡單詢問了吳化文，是否情況有變，吳化文告訴韓復矩，一切正常。韓復矩也不囉嗦，簡單吩咐王成華幾句，就一頭鑽進第二輛卡車的駕駛室，做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吳化文則上了第一輛車。手槍隊的人在王成華的指揮下，一半的人都上了卡車，另一半人每人帶著雙馬。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加快行軍速度。
從華陰到潼關一路行軍都很順利，只是在潼關，遇到了守關的部隊盤查。吳化文拿出昨晚就準備好的軍官教育團到豫西執行任務的公文，才被放行。
出了潼關，韓復矩再無顧忌，馬上命令加速前進。四輛大卡車開足馬力在前面，貳佰多的馬隊緊隨其後狂奔，一路浩浩蕩蕩直奔八十里外的陝州。
剛到陝州，就看見許多二十師的士兵在向車站方向集中，韓復矩知道這一定是二十師接到撤往潼關的命令，心裡發急，立刻下車改稱馬，帶著人直奔車站。
車站那裡已經聚集了很多部隊，不僅有二十師的部隊，還有二十九師的部隊。韓復矩很快在車站站長室裡，找到了忙的焦頭爛額的二十師負責指揮部隊撤離的二十師師長李樹春。
李樹春是保定軍校一期畢業生，還在韓復矩在馮玉祥最精銳的第一軍第一師第一旅任旅長時，就是韓復矩的旅參謀長，兩人配合默契，相交甚深，韓復矩雖然驕橫，可對有才能的人一向很敬重，李樹春就是如此。
韓復矩被馮玉祥免去二十師師長職務後，先是石敬亭，後是李興中兩人到二十師任師長。這兩人都知道李樹春和韓復矩過從甚密，可由於李樹春資歷老，就是馮玉祥也很看重，兩人雖然很想把李樹春調走，可是一時也沒有合適的理由，而李樹春不僅是和韓復矩相交莫逆，還很為韓復矩打抱不平，認為馮玉祥這樣做太過分。他知道韓復矩一心想要回到二十師，為了替韓復矩看好這支部隊，也就一直忍氣吞聲地呆在二十師就是不走。由於有李樹春在部隊裡，無論是石敬亭還是李興中對於韓復矩的老部下，也就不敢過於明目張膽地剔除，為韓復矩重回二十師保存了機會。
韓復矩一進站長室，裡面還在忙碌的參謀們都趕緊給韓復矩這個老長官立正敬禮，儘管心裡發急，韓復矩還是給大家回禮，笑罵著說：「不錯，你們這幫兔崽子們還有良心，都還沒忘了我韓復矩！」
李樹春知道韓復矩這時應該在華陰開會，突然跑到這裡來一定是有重要事情，立刻揮手把參謀們都攆了出去。
待參謀們都出去後，李樹春忙問韓復矩：「向方，你不在華陰開會，跑到陝州做什麼？」
韓復矩笑著說：「蔭軒，李興中既然去華陰開會了，我不是正好可以回二十師來看看嗎？我想看看我給你的那些錢，你是否都給老兄第們分了。」
韓復矩知道，他要奪回二十師，必須有李樹春的支持，李樹春不僅是他的老部下，還有智謀，辦事周密。李興中不在陝州，這裡就只有李樹春這個參謀長和副師長孫桐萱負責，即使他韓復矩被馮玉祥免去了二十師師長的職務，李樹春也還是經常到開封來看他。可孫桐萱就不同，自他被免職後，孫桐萱為了避嫌，竟然一次也沒有去開封。韓復矩以前在開封時曾對李樹春抱怨過，認為孫桐萱忘恩負義。對於孫桐萱的做法，李樹春勸過韓復矩，他覺得這倒不是孫桐萱忘恩，只是孫桐萱現在不敢得罪石敬亭李興中等人，否則他這個副師長是一定做不成的，與其讓孫桐萱被趕走，還不如不計較這些，還要看關鍵時刻孫桐萱的行動。所以，韓復矩即使是在武勝關時，也沒有找過孫桐萱的麻煩，相反倒是熱情有佳。
李樹春疑惑地看著韓復矩，張嘴要說什麼，突然間猛然滿臉激動地通紅，顫抖著聲音問韓復矩：「向方，你是說……」
韓復矩盯著李樹春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馮玉祥欺我太甚，我想奪回我的二十師，投蔣委員長。」
李樹春紅著臉說：「向方，馮老總的確對不起你這個西北軍的功臣，在二十師我的氣也受夠了，好，我支持你，你說怎麼敢！」
李樹春的支持早在韓復矩的意料之中，韓復矩一拍李樹春的肩說：「蔭軒，你快跟我說說，如果我奪軍權，孫桐萱會是什麼態度，還有那些老弟兄有誰被李興中收買了，會不願意我老韓重回二十師？」
有些激動地李樹春看著韓復矩，真誠地說：「向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為人雖然驕橫，可對這些老弟兄們那是沒得說！我把你給我的那些大洋給我們老部隊的團、旅長們分時，有些人都哭了。就是孫桐萱也是沒忘了你這個老長官，只是他膽小怕事，不過我可以保證，他還是心向你的。這些人都是跟你在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十幾年的生死之交，不要說石敬亭、李興中，就是馮老總來了，私下裡這些人也是跟你向方兄貼心的。以前那些事情，你就不要再計較了。」
李樹春的話讓韓復矩顆定心丸，笑著說：「蔭軒，你說得對，我老韓是有些小心眼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只要弟兄們還跟著我老韓，我韓復矩絕不會虧待他們。」
韓復矩抓住李樹春的手說：「蔭軒，時間緊迫，你看我們要如何做？」
陝州甘棠二十師的師部裡，孫桐萱正坐在桌前悶著頭抽煙。
孫桐萱幼年時，因為家庭人口多，生活貧困，僅在鄰村齊堰讀私塾3年便輟學，來到北京當學徒，差役謀生由於家庭和謀生艱辛的原因，孫桐萱養成了謹慎怕事的習慣。孫桐萱入伍後從模範連畢業，先後隨部隊參加了討袁戰爭和1917年7月反對張勳復辟。以後又隨部隊南下進攻護法軍，駐紮在湖南常德，轉戰河南和陝西等地。1923年馮玉祥部駐紮在北京南苑時，部隊擴編為第11師和三個混成旅，孫桐萱升任第22旅（鹿仲麟）第43團（韓復矩）2營8連連長。因為韓復矩遇事好自作主張，孫桐萱因為事事謹慎聽話，深得韓復矩的另眼看待。
馮玉祥於1924年10月21日發動政變，其後隊第22旅（鹿仲麟）變前隊開回北京。囚禁了賄選總統曹琨。11月，鹿仲麟將溥儀驅逐出皇宮，孫桐萱曾帶兵看守過溥儀。
北京政變後，馮玉祥部改稱稱國民軍，孫桐萱一直隨著韓復矩的升降而升降，韓復矩升任國民軍第一軍（馮玉祥）第一師（鹿仲麟）第一旅旅長，孫任第2團團長。韓復矩任援陝軍第六路軍總指揮，孫桐萱升任第一師第二旅旅長。韓任第二集團軍第六軍軍長，孫升任第15師師長。去年全**隊開始整編後，韓復矩部縮編為第二十師，孫桐萱任副師長。12月21日，馮玉祥為了撤掉韓復矩的兵權，任命韓復矩為河南省主席，孫桐萱代理師長職務。不久馮玉祥派總參謀長石敬亭來洛陽任二十師長。石敬亭到任後，將師部內韓復矩的人大部撤換，因為孫桐萱剛參軍到模範連時，石敬亭是他的教官，知道孫桐萱肯聽話，所以接手二十師後也沒有過於為難他。但這一段時間，孫桐萱為了避免嫌疑，始終不敢去開封見韓復矩。可是李中興任師長後，對營團長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動，可對他孫桐萱卻是處處提放。而且，由於他始終沒有去開封看望過韓復矩，下面的各級軍官對他孫桐萱很有看法，平時免不了冷言冷語，這讓孫桐萱很是苦惱。
這次二十師西撤關中，孫桐萱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這個讓他裡外不是人的二十師，他已經和他的老上司吉鴻昌說好了，就去他那裡做副師長。既然馬上就要走了，他也不再顧忌，把部隊西撤關中的的事都交給了參謀長李樹春，自己躲在甘棠的師部裡想著心事。
突然被人從外面把門推開的響聲打斷了孫桐萱的思緒，抬頭看時，見韓復矩一身戎裝大步走進師部，後面緊跟著參謀長李樹春和已經調去人西北軍軍官教育團教育長的吳化文。
一見韓復矩，孫桐萱條件反射般地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立正說：「師長……」
孫桐萱想到韓復矩已經不是二十師師長，忙改口說：「韓主席好！」
對孫桐萱的表情神態，甚至心理，韓復矩都能想像得到，心說：「還是蔭軒說的對，這個孫桐萱打仗是把好手，可就是這怕事的毛病把他害了。」
韓復矩笑吟吟地看著孫桐萱說：「蔭亭（孫桐萱字蔭亭），你是不是很吃驚我韓復矩又回到二十師啊！」
看著一臉尷尬的孫桐萱，李樹春忙說：「蔭亭，還不快讓師長坐下！」
這才過神來的孫桐萱忙拉過一把椅子，讓韓復矩坐下。韓復矩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坐到椅子上，看著孫桐萱不說話。
一時間孫桐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尷尬的不得了。
李樹春見狀又打著圓場，對韓復矩說：「師長，自你離開二十師後，蔭亭的日子很難過，這不正發著愁你嗎！害的請師長給我們這些當年第一旅的老弟兄們想想辦法！」
韓復矩本還想再試試孫桐萱的想法，來的路上他已經背著李樹春偷偷告訴吳化文，一旦孫桐萱不上道，就幹掉他。可李樹春這樣一說，韓復矩也不好拂了李樹春這個老搭檔的面子，只好說：「蔭軒，你就跟蔭亭說說吧！」
李樹春知道韓復矩處事果敢，深怕孫桐萱不識進退，吃了大虧，看看吳化文那握著槍把的手說：「蔭亭，自師長離開二十師後，我們第一旅那些老兄弟們，除了被石敬亭趕走的，剩下的這些人日子都很難過！之所以如此，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們都是師長使出來的老人，我們這些原第一旅的老弟兄都被人打上了師長的心腹的印記，我們不管如何做，都不會讓人對我們放心，不僅僅是石敬亭和李興中，就是馮玉祥也一樣如此，與其這樣被人無端猜疑，還不如就此改換門庭，我是跟著師長走了，我相信現在這些旅團長，就是營連長們也都會如此，現在就看蔭亭你的了。」
李樹春怕孫桐萱膽子小，以不留意就惹來殺身之禍，故意把話說得直白一些，就是要告訴孫桐萱，你就是不願意韓復矩重掌二十師軍權，你也做不到，這些旅團長可不聽你孫桐萱的，他們都會聽韓復矩的。
李樹春的話孫桐萱那會聽不明白，雖然他不知道韓復矩到底要幹什麼，可他知道韓復矩的性格，不鬧則罷，這一鬧起來就會是天翻地覆，想不幹，可是李樹春的話提醒他，不跟著韓復矩干時一定不行的，除非自己不要命了。當下一咬牙，說：「師長，有什麼吩咐你儘管說，我早就不願受這個鳥氣了。」
孫桐萱的表態讓韓復矩很滿意，雖然有些被脅迫的味道，可韓復矩還是很高興，他知道他成功了，有李樹春和孫桐萱這兩個人的支持，二十師馬上就會又姓韓了。
韓復矩高興地站起身，大聲說：「好！我就等你蔭亭這句話，只要你還願意跟著我韓復矩干，以前的事就都過去了，我老韓要是在小肚雞腸地記著那些不愉快的事，我就是小娘養的。馮老總手小人蒙蔽，一再抓住我當年無奈投閻老西那件事不放，對我韓復矩處處提防，全部年我這二十來年為西北軍立下的汗馬功勞，讓人心寒不已。我這次來陝州，就是要奪回二十師的兵權，既然馮老總不信任我，我再在西北軍裡待下去就沒有什麼意思了，我要帶著你們投蔣委員長去，再不受這個鳥氣了。」
韓復矩見孫桐萱並沒有吃驚的反應，徹底放下心來，命令道：「蔭亭，你立刻命令部隊停止西撤，各部隊團長以上軍官都到師部開會。」
孫桐萱答應著喊來參謀，下命令通知開會。
不多時，二十師十幾個旅團長們都到了會議室，這些人正互相開著玩笑，嬉笑打鬧著，韓復矩、孫桐萱、李樹春、吳化文帶著十幾個衛士推門進來。
韓復矩的到來，讓眾人都吃了一驚，在短暫的沉默後，除了六十旅的人，都蹦了起來湧過來又是敬禮又是握手，都顯得極是親熱，從這些旅團長們的態度上看，韓復矩知道奪回二十師已經沒有任何問題，心中感慨，到底是共過生死的弟兄啊
親熱一陣後，韓復矩挨個看看在場的眾人，然後走到五十八旅旅長謝會三的面前，拉著謝會三的手說：「謝旅長，我當年還是營長時，你就是我的部下，那是你才十八歲吧？十幾年了，你也老了，皺紋都出來啦！」韓復矩的話立刻讓謝會三的雙眼濕潤起來。
韓復矩又摸著謝會三臉頰的一塊長長地傷疤，深情地說：「這條傷疤是我們打涿州時留下的，我還記得，如果不是你把我推到身後，這塊疤現在是應該在我的臉上，當時的情形，如今我還歷歷在目，就像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謝會三這個北方大漢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撲簌簌的流了下來，一把抓住韓復矩的手說：「師長……」就哽咽這說不出話來。
韓復矩用力拍了拍謝會三的肩膀，大聲說：「我們都是死人堆裡一起打過滾的弟兄，不要哭，只要我韓復矩在一天，我就不會忘了你們這些老兄弟。」
韓復矩又走到五十九旅旅長徐桂林身前，高聲說：「老徐啊，你可是跟著我韓復矩最早的老人，我剛到部隊當連長時，你就是我的部下，我還記得你剛當兵的第一天，就跟我要白麵饃饃吃，那是我們窮啊！白麵饃饃都是招兵時騙人的鬼話，氣得我當時還踢了你一腳，你不記恨我吧？」
徐桂林的眼中猛然流下淚來，一挺腰板，大聲說：「師長，那些我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你當場告訴你的勤務兵，把你當天的晚飯給了我。你的晚飯只有半隻雞，我至今還忘不了那隻雞的香味，我當時只是想，等我徐桂林有錢時，我天天給師長你買雞吃，只是我現在就是天天買雞也送不到你的身邊，我徐桂林這一輩子別無所求，只想更在你身邊。」
徐桂林的話，讓跟著韓復矩十幾年的老弟兄們都落下淚來。
韓復矩又看看六十旅旅長李文田等人一眼，只是冷冷地點點頭，就大咧咧地走到前面平時應該有李興中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長歎一聲後，韓復矩又說：「你們這些人多數都是跟我從連長、營長、團長、師長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都知道我韓復矩的為人，也都嘗過我們吃過的那些苦，我們拚死拚活、流血流汗、衝鋒陷陣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國民革命？那是扯淡！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不就是為了父母子女不再受苦受累、做牛做馬嗎？不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吃好穿好，能揚眉吐氣嗎？可是現在，我們都已經四十來歲，都已經到了，或者是快要到了不惑之年，可是你們現在都獲得怎樣？你們的家人現在或許已經不用挨餓了，可他們能穿的起綾羅綢緞嗎？他們能頓頓吃的上大米白面嗎？不能！就憑你們那幾十塊錢的軍餉，養活你們自己都困難。」
五十九旅的一個團長喊道：「師長，你讓參謀長給我的那一千大洋，我都寄回家裡了，我父親買了二十畝地，高興地不得了，再也餓不著了，來信跟我說，要我跟著師長好好幹。師長，我這一百多斤都是你的了！」
下面的十幾個團長都紛紛嚷了起來，這個說，師長我娶媳婦了；那個說，師長，我家不僅買了地還蓋了房子……
韓復矩看火候到了，一挺身子大聲說：「我給你們的那些錢只能幫得了你們這些跟我韓復矩出生入死的老弟兄們一時，卻幫不了你們一世，西北軍的軍餉很低，就這個軍餉，你們就是娶了媳婦，以後楊家也是很難！你們知道西北軍的軍餉為什麼低嗎？我告訴你們，就是因為西北軍一再和中央作對才會這麼低！」
韓復矩的這番話讓下面的旅團長們都是一愣，一時間都沒有明白韓復矩的意思。
韓復矩又大聲說：「現在，西北軍又要撤到西北那個窮地方去，到了那裡，不要說軍餉，就是士兵們吃飯也都要勒著脖子。別人誰願意去誰去，我韓復矩是不會去的，我也不會讓跟著我的老弟兄們去的。」
說到這裡，下面的旅團長們已經明白了七八，徐桂林首先站出來大聲說：「師長，我老徐就跟著師長了你到哪我就到哪，就是赴湯蹈火，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徐桂林這一表態，謝會三和那些團長們都紛紛表態，都表示要堅決跟著韓師長干。
韓復矩猛然站起身，大聲說：「既然弟兄們都願意跟我韓復矩干，那我就告訴你們，我們不去關中，我要帶著你們回開封，我們去投蔣委員長，再也不在西北軍中吃苦受氣了！」
雖然大家已經從韓復矩的華麗有些感覺，可是韓復矩這赤裸裸第一說出口，下面的人還是吃驚不小，一時間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孫桐萱這是就不能不說話了，大聲說道：「弟兄們，師長說的極是，我們都在西北呆過，那種苦日子我們是不受的，誰願意去誰去，我孫桐萱是堅決跟著師長走的，就是去投中央。」
李樹春也大聲說：「北伐已經打倒了舊軍閥，已經實現了統一，誰在跟中央對著干誰就是軍閥，你們說，我們是跟著中央走，還是跟著軍閥走。」
孫桐萱和李樹春這兩個二十師僅次於韓復矩的人一說：「底下的人再不猶豫，齊聲高喊跟著中央走，跟著師長走。」
見大局已定，韓復矩看著一直默不作聲的六十旅旅長李文田冷笑著說：「李旅長，你要走，我不攔著，可你要把我的部隊留下。」韓復矩一直有些奇怪，這個李文田應該跳出來阻攔啊？可是他竟然就是那麼坐著，好像這個事情跟他李文田沒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