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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顧法師的新版出師表(一) 文 / 深藍2000

    第一百六十四章顧法師的新版出師表(一)

    與他四處聯絡,捷報頻傳截然不同的是,唐生智最關心的地盤問題到現在還讓他頭痛不已。蔣介石最初答應讓他回湖南,可自從桂系敗亡後,蔣介石就絕口不提湖南的事情了,還把湖南省主席的位子直接交給了何鍵。

    唐生智和李品仙為首的一批軍人都是一心想回到他們發跡的湖南,唐生智覺得只要讓他回到湖南老家,憑他的威望,很快就會恢復往昔的勢力,甚至足以壯大到可以和蔣介石叫板的程度。哪怕是把河南交給他也行,雖然河南是四戰之地,可是畢竟自己有了根本,只是蔣介石又把這個位置交給了韓復矩。

    以顧法師為首的幾個智囊則是勸他去四川和漢中地區安心發展,靜待時機;他的老師蔣百里昨天來電則建議他去西北,唐生智這個蔣百里的得意弟子,一直和他的老師通過蔣百里家裡的一部電台保持著聯繫。

    唐生智這幾天正在為何去何從發愁呢!

    唐生智歎了一口氣說:「大師,我明白你的意思,在湖南我有地利人和,就是在這河南,與閻錫山和韓復矩靠在一起,遇事也有個幫襯。可是我要是到了四川和西北就不行了,不僅沒有了地利人和,就是天時也沒有。四川那裡現在雖然亂成一團,大小勢力十幾支正在互相攻伐,可是只要我們一插手四川的事情,這些人就會立刻捐棄前嫌,一致對付我們,甚至劉文輝都會把槍口對向我們。」

    唐生智恨恨地說:「這些川耗子簡直就把四川當做他們自己的家,外人是插不進手的。」

    唐生智歎著氣繼續說:「至於西北,也不知老師是怎麼想的,那個窮地方不要說地廣人稀,而且現在那裡還正連年天災不斷,要想在那裡有所發展絕非易事。」

    顧法師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有些可惜地說:「總指揮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四川地方勢力較強,攻取的確不易,只是四川可是個好地方,被劉文輝、劉湘叔侄等人給糟蹋了。這些人裡沒有一個人有統一全川的智慧和能力,如果我們能在四川立住腳,以總指揮的威望和實力,將全川收入囊中當不是什麼難事。不過總指揮所慮極是,這些川人地域觀念的確很強,我們要想插進手去,確實很難。靜緣現在很佩服令師百里先生的智慧,的確非常人所能及,這西北的確去得。方才總指揮說西北貧窮,不易我們擴大勢力,可是總指揮不要忘了,馮玉祥的西北軍當年可就是在西北這個窮地方發展起來的。」

    唐生智不以為然地說:「馮玉祥當年那是靠欺騙『共產』黨和蘇俄,騙取了他們的支持,這才使得他的西北軍得到發展壯大……」

    說到這裡,唐生智忽然神色一動,看著顧法師說:「大師的意思是說讓我也借助蘇俄的力量?」

    顧法師含笑點點頭說:「馮玉祥可以,總指揮當然也可以,而且總指揮和gcd的高層關係可比馮玉祥要好得多,在武漢政府時和他們多有合作,我記得總指揮和現在江西的mzd當年還是全國農民運動總會的四大委員成員,如果總指揮和蘇俄有聯繫,gcd不會反對的。況且,借助蘇俄的力量也是暫時的,只要我們力量壯大到一定程度,我們也可以學馮玉祥,再和他們分道揚鑣。」

    借助蘇俄的力量發展壯大,唐生智不是沒想過,只是唐生智這個人理想主義色彩太重,他很看不起那些騙子勾當。而且唐生智對於和gcd聯手心裡可是怕了,當年武漢政府時,許克祥發動馬日事變的事情至今他還記憶猶新。

    當時他手下的軍官們多數都是湖南的鄉紳出身,都反對和gcd聯合,只是在他的壓制下才沒人敢當面反對。後來就是何鍵利用他去河南北伐奉軍的機會,召集李品仙、周瀾、夏斗寅、葉琪等人密謀後,由夏斗寅指使他的部下許克祥發動的。如今唐生智可是怕重蹈覆轍,這些部隊他可是不能再失去了。

    唐生智愣了半晌,堅決地搖了搖頭說:「不可,利用蘇俄的力量是絕對不可以的,那樣一來,不僅部隊的軍心會不穩,就是蔣介石也不會再給我們機會,他會把我們和gcd一起來打。而且,只要是沾上gcd的邊,除了gcd,就不會再有人來幫我們了。」

    唐生智長歎一聲說:「要是能回到湖南就好了!」

    顧法師低頭思索了一會說:「總指揮,依靜緣所看,你是絕對回不去湖南的。」

    「哦!」唐生智雖然對於回不去湖南有心理準備,可見顧法師說得堅決,不免有些詫異。

    顧法師抓起幾枚棋子在手中把玩著說:「在當今國內各方勢力中,蔣介石最為忌憚的就是李宗仁、馮玉祥、閻錫山和總指揮你,因為你們這些人都足以動搖蔣介石的根基,威脅到他的地位。李宗仁的桂系現在已經元氣大傷,甚至李宗仁能否在廣西立足都很難說,也就是說,桂系已經完了;馮玉祥的西北軍經韓復矩這一鬧,暫時也無力同蔣介石對抗;還對蔣介石有威脅的,現在只剩下閻錫山和總指揮你。閻錫山之所以到現在實力還完好如初,除了他善於左右逢源,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在山西有著深厚的根基,蔣介石一時還奈何不了他。」

    見唐生智認真地聽著,顧法師又說道:「至於總指揮你,這次蔣介石讓你復出,就是想讓你為他對付桂系,說穿了,就是要利用總指揮。如今桂系已經失敗了,也就是說總指揮對與蔣介石已經沒有用了,他現在只會想著如何削去總指揮的兵權,又怎麼肯放總指揮回到湖南。湖南那裡雖然不如江浙一帶富庶可也算是一個膏腴之地,不僅是華中的糧倉,還跟兩廣相接,總指揮在湖南又有著廣泛人脈和威望,如果放總指揮回湖南那可真是虎入深山,龍歸大海。蔣介石不是傻瓜,他可不會再給自己製造出來一個『湘系』。蔣介石這次委總指揮南京軍事參議院院長的職位,足以證明蔣介石已經看清了這一點,就是想讓總指揮到南京任職脫離部隊,然後再逐漸消化掉總指揮的第五路軍。雖然暫時還沒有逼總指揮去南京,可依靜緣來看,這是遲早的事。去年蔣介石就已經要所有在中央任職的人都要到任,馮玉祥和閻錫山都拖著不去。這一段時間所以不提此事,那是因為蔣介石要對付李宗仁和馮玉祥,一旦局勢穩定,蔣介石必定還會舊事重提。」

    顧法師的話讓唐生智意興闌珊,皺著眉頭思索良久說:「按大師的說法,蔣介石對我是早有防範,這湖南我唐孟瀟是回不去了!可是如果不能回到湖南,我這麼東擋西殺的,到頭來還不是給蔣介石做嫁衣?」

    感覺到唐生智有些消沉,顧法師搖搖頭說:「要蔣介石同意總指揮回湖南,這是絕不可能的,可是不回湖南,也未必就是為他人做嫁衣,也許最終穿上著嫁衣的就是總指揮你自己,關鍵還是看總指揮如何去做。要知道雖然成事在天,可是謀事在人。」

    一聽顧法師這話,唐生智一下子來了精神,幾步走到顧法師身前,彎下身子盯著顧法師急聲問道:「大師有何高見!」

    見顧法師微笑不語,唐生智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尷尬地笑了笑,坐到顧法師對面說:「大師請講,孟瀟洗耳恭聽。」

    顧法師收起笑容說:「蔣介石剛打垮了桂系,馬上就對西北軍動手,只是馮玉祥見機得快,一見事不可為,立刻宣佈下野上華山讀書。馮玉祥這一手很是及時,讓蔣介石沒有了對西北軍繼續動手的理由,留在陝甘的西北軍將領雖然答應聽侯中央編遣,可那是三十多萬的部隊,蔣介石不是一口就能吃得下的,馮玉祥這是在等待時機,好讓他的西北軍有喘息的時間。編遣需要時間,而且編遣過程中必定還會橫生枝節。先不說馮玉祥的親信們不會任由蔣介石進行有損西北軍的編遣,就是他們聽話,蔣介石也要尋些事由,挑起西北軍和中央的爭端,好給蔣介石徹底消滅西北軍以借口,再不給馮玉祥起復的機會。只有消滅了西北軍這個最大的威脅,蔣介石才可以放手施為,一一解決各個地方勢力。」

    唐生智張張嘴想說什麼,可最後還是忍住沒出聲。顧法師明白唐生智的心情,笑著說:「總指揮莫急,聽我慢慢的說。對於蔣介石的這些心思手段不僅我們看得出來,就是閻錫山也會看的出來,甚至何鍵、程潛、龍雲、陳濟棠、陳銘樞、劉文輝等人也都能看得出,除了閻錫山,這些人要麼是實力不足,要麼是威望不夠,都沒資格也不敢挑頭反對蔣介石,他們都在等,在觀望,一旦有人能同蔣介石抗衡,他們就會群起響應。現在有這個資格領導群雄的人只有閻錫山和總指揮你們二人。雖然大家不敢明裡和蔣介石對著幹,可是暗地裡耍些手段、做些手腳還是敢的。」

    顧法師看了專注聽著的唐生智一眼,拿起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又接著說:「比如和我們暗中聯繫了許多人。閻錫山現在也在暗中積極的做著準備,袁士權不是說閻錫山已經派李書城去華山請馮玉祥到山西,兩人要一起出樣嗎。在靜緣看來,閻錫山這樣做有兩個目的:一是看看蔣介石的反應,如果蔣介石不加阻攔,就說明蔣介石準備要打他閻錫山的主意了,閻錫山就會就此和馮玉祥結成聯盟,而且還要聯絡各方不滿蔣介石的勢力,同蔣介石一決高下;二是,如果蔣介石攔阻他,不讓他出國,就說明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蔣介石還要用他閻錫山來壓制各方勢力,閻錫山也就會暫緩和蔣介石攤牌。只是這樣一來,馮玉祥如果去了山西,閻錫山很可能就會學學曹操,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扣住馮玉祥控制西北軍。這樣自以為得計的閻錫山就會徹底的和馮玉祥糾纏在一起,再也撕扯不開,蔣介石一旦準備妥當,就會把閻錫山和馮玉祥放到一起收拾,這麼做對他閻錫山有百害而無一利。這一點,閻錫山大概是沒有想清楚。」

    唐生智有些詫異地問:「閻錫山如果真的控制了馮玉祥,也就間接控制了西北軍,閻錫山的晉綏軍有二十多萬人,加上馮玉祥的西北軍三十多萬人,那可就是六十多萬,這麼大的力量可是比西北軍全盛時期的人馬還要多,不要說閻錫山跟蔣介石討價時的底氣會更足,就是拉開架勢和蔣介石的中央軍明爭,蔣介石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呢,大師為何說這樣對閻錫山有百害而無一利?」

    顧法師搖搖頭說:「總指揮,你有兩點沒有搞清楚。」

    見唐生智不解地看著他,顧法師說:「一是晉綏軍可不是二十多萬人,總指揮忘記了宋哲武的第四路軍,他可是閻錫山的部隊。」

    唐生智見顧法師說的是宋哲武的第四路軍,一撇嘴,不屑地說:「宋哲武的第四路軍就是一個地方雜牌軍,他的部隊去年還是商震的河北保安軍,這次是閻錫山為了應付蔣介石討伐桂系,閻錫山不能不派兵,可又不願意讓自己的晉綏軍主力給蔣介石賣命,只好把宋哲武的部隊拿了出來。他的部隊僅僅成軍兩年,那裡會有什麼戰鬥力,這次出兵湖北可是便宜他了。桂系之所以敗得如此之快,一是我唐生智在華北趕走了白崇禧,二是蔣介石收買了何鍵、程潛和桂系悍將李明瑞、楊騰輝。胡宗鐸、夏威等人已經無心再戰,這才讓他宋哲武出盡了風頭。這次我路經鄭州時,那個宋哲武親自到車站迎接我,我也沒見他,不過一個小土頑而已,大師實在是多慮了。」

    顧法師歎口氣說:「都怪靜緣因為要去開封訪友,沒有跟隨總指揮一同來這駐馬店,否則我是一定勸總指揮見他的。」

    見唐生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顧法師搖搖頭說:「我這次在開封通過幾個老友認識了韓復矩在河南的保安部隊的一個旅長,據這個旅長說,他聽剛回開封的韓復矩講,這個宋哲武的第四路軍現在有二十多萬人馬。」

    「二十多萬人馬!」唐生智吃驚地長大了嘴。

    「也許還要多些。」顧法師肯定地說。

    顧法師解釋說:「據這個旅長說,韓復矩親口跟他們說,這次在漢口蔣介石又給宋哲武增加了兩個師三個旅的番號,這樣第四路軍就有四個步兵師和三個步兵旅,以及一個炮兵師和一個騎兵軍的部隊。」

    唐生智疑惑地說:「按國內標準,四個師加上三個旅可以算作五個師,也就七八萬人,加上騎兵軍和炮兵師第四路軍也就十萬出頭。並沒有二十萬啊?」

    唐生智又有些羨慕地說:「只是沒想到這個宋哲武竟然能有一個炮兵師,看來這次去湖北,可真是讓他撿了個大便宜。」

    顧法師擺擺手說:「不是這樣,這個宋哲武的部隊編制特殊,他的一個師有三萬多人,這樣算來,他的四個師和三個旅就得有十七八萬人,一個騎兵軍雖然不知道如何編製的,但按國內一般標準也要有2萬多人,一個炮兵師也要有近萬人,這就要有二十多萬,再加上他的司令部直屬部隊,二十萬隻多不少。如果他的騎兵軍也是按照他的步兵那樣進行編製,那他的這個軍就要有六七萬人馬,這樣就有二十五萬以上,也就是說,宋哲武的第四路軍現在的人馬應該在二十到二十七萬之間。如果算上第四路軍,但是晉綏軍就有近五十萬人。」

    看著唐生智吃驚的樣子,顧法師惋惜地說:「總指揮在鄭州真是不應該開罪這個宋哲武!」

    唐生智臉上表情複雜地愣了好一會,顧法師這樣一說,他可真是有些後悔了,他從沒有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土頑,竟然有這麼大的實力,如果自己能和他聯起手來,那可是增加了一股巨大力量。要是顧法師再早回來半天,他早些知道宋哲武這樣強大,這次也不會不打招呼就派胡益三去宋哲武那裡抓人,這樣一來他和宋哲武就算是徹底撕破臉了。一想到這些,唐生智不免有些沮喪。

    可是轉念一想,唐生智又有些不相信地說:「宋哲武如果有二十多萬人馬,那他的實力就跟閻錫山相差無幾,宋哲武又怎麼會甘心聽從閻錫山的命令?閻錫山又怎麼會眼看著自己的手下的勢力如此膨脹?蔣介石又如何肯再給宋哲武增加員額?難道他就願意再扶植起一個晉綏軍?還有宋哲武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竟然把部隊擴編到二十多萬,他的錢是哪來的?這可是一筆巨大的數目,商震是不會有那麼多錢的。還有,他的部隊兩年之內就擴大這麼多,的戰鬥力能有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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