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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戰序曲 小勝(一) 文 / 深藍2000

    第一百六十七章大戰序曲小勝(一)

    陶蓉很有些感慨地說:「總指揮,我現在可是非常非常的佩服你!」

    陶蓉這突兀的一句話令宋哲武不禁一愣,現在他正在為鄧寶珊的反常的行軍部署撓頭,自己也沒有做出什麼得意的事情啊?陶蓉怎麼會沒來由的突然佩服起自己來了?難道現在自己身上已經有了前世看到的穿越小說中,豬腳身上常有的那種傳說中的王霸之氣?不經意的舉手投足間,就能令天下英雄歸心?

    宋哲武疑惑地伸手抬腿地看了看,並沒有發現同往常有任何不同之處。

    陶蓉不明白宋哲武的心思,看著宋哲武接著說:「在湖北我和李師長剛過來時,對於總指揮堅持要把我們帶來的原十九軍的部隊打散重編的做法很有些不滿,雖然嘴上沒說,可是心裡面微詞可是不少,我和思熾私下裡認為總指揮這樣做就是想要消除異己,我們兩人甚至還有些後悔聽了胡宗鐸胡軍長的話。現在想來,我們這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宋哲武不明白陶蓉的意思,剛要解釋為什麼要把他們的部隊打散重編。陶蓉自顧自的接著說:「總指揮這個異己消除的好啊!一支部隊只能是一個團結的整體,絕對不應該在他的內部存在另一個異己的團體,否則一定會離心離德,對這支部隊的成敗影響極大,甚至會斷送了整支部隊。」

    陶蓉一指對岸說:「就像在鄭州的鄧寶珊,他雖然保留了對自己部隊的指揮權,可是因為他自成一體,不管他在中央軍、西北軍還是唐生智的第五路軍,他都被認為是有別於各個體系的異己,不僅平時被人限制發展,一旦打有危險地戰鬥又勢必被推倒前面,他們並不是首先想著怎樣把仗打好,而是首先就存了消除異己的念頭。這次如果唐生智真心想同我們交手,就應該合理調動部隊,比如第八軍不僅戰鬥力最強,而且他到鄭州也最方便,可是卻偏偏派鄧寶珊這支戰鬥力低下的部隊來,這明顯就是唐生智想用鄧寶珊的部隊來和我們拼消耗,想讓他的嫡系李品仙的第八軍來撿便宜。鄧寶珊不是他唐生智的嫡系人馬,唐生智就是不心疼;鄧寶珊明知道唐生智要拿他的部隊當炮灰,可他又沒有辦法,他自然也不會想著怎樣打勝仗,只想著自己的部隊如何少受損失。將帥離心,這是兵家大忌,除非他們有絕對優勢,或者是我們犯下大錯,否則他們要是能打勝仗,那可真就是怪事了。」

    陶蓉誠懇地又說:「還是總指揮做得對,所有成建制加入第四路軍的部隊必須打散重編,軍官量才使用,每一支部隊都是第四路軍的部隊,也都是總指揮的嫡系,絕無親疏遠近之別,大家都會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第四路軍的戰鬥力,也才不會有內耗。」

    聽陶蓉如此說,宋哲武心裡很是高興!一直以來,宋哲武一直很怕被打散重編的部隊的軍官對他心存不滿,對他有牴觸情緒。可是如今陶蓉這個從其他部隊加入到第四路軍的官職最大,威望最高的人能有如此的認識,這讓宋哲武徹底的放下心來。

    宋哲武決定藉著這個機會把重編的意義再和陶蓉仔細說說,於是笑著說:「陶參謀長,你說得好!的確,任何一支部隊中,如果存在一支相對獨立的部隊,哪怕是思想意識上的相對獨立,都一定會對這支部隊的發展帶來巨大危害,對他的戰鬥力產生嚴重影響。因為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對不是絕對可以服從自己命令的部隊存有戒心,在裝備上、人員上、戰鬥任務的分配上,都不可避免地要照顧自己的嫡系部隊。這樣做的一個最大害處就是必然造成將帥離心,像唐生智這樣對待鄧寶珊,時間久了,鄧寶珊難免會生出貳心;就是有心胸開闊,不偏不倚,絕無私心的長官,也一樣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就以作戰任務的分派來說,就很不好處理。因為所有的戰鬥任務都有輕有重、有難有易,可是只要他把有困難,有危險的任務交給不是他嫡系的部隊,對方就會認為這是他有意要排斥打擊異己。要避免這種情況出現,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艱苦困難的任務都交給自己的嫡系人馬來完成,可是他總不能把所有這樣的任務都交給他自己的部隊,如果這樣,那他自己的嫡系將領也會對他不滿,甚至跟他離心,那樣他會兩頭不討好。我之所以堅持所有加入第四路軍的部隊,必須打散重編,就是基於這樣的想法。這也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宋哲武又懇切地說:「正如陶參謀長所言,一支部隊只能是一個整體,絕不能有自外與整體的個體存在。在第四路軍裡就只能有一個整體,一個核心,我們所有的人都是這個整體的一份子,而我宋哲武就是這個唯一的核心。所有加入第四路軍的部隊打散重編之後,就只有一個部隊,那就是第四路軍,所有第四路軍的部隊都是我宋哲武的部隊,也都是我的嫡系,對於我來說,也絕不會有親有疏,有遠有近。這件事情還請陶參謀長和李師長、燦軒、祥飛他們幾人也講一講,讓他們也都明白這個道理。」

    陶蓉鄭重地點點頭說:「請總指揮放心,不僅是和他們講,有機會就是那些團長、營長們我也會和他們講清楚的。」

    頓了一下陶蓉又說:「總指揮,我看我們現在應該調整作戰部署,如果我們還在花園口等著鄧寶珊來進攻,就有些被動了。如果鄧寶珊為了避免損失,一味拖延,遲遲不主動進攻我們,就要要耽誤很多時間。一旦李品仙的第八軍上來,橋南的一團就會被他們咬住,那就非得大戰一場了,否則要安全撤到橋北可不容易。那樣一來,就會把唐生智打得過狠,而且我們也會有不小的傷亡,特別是蔣介石和閻錫山恐怕都會對總指揮很不滿意。我看是不是命令一團不要等著對方進攻,而是主動出擊,打垮鄧寶珊這個突前的團,然後迅速撤到橋北。擊潰甚至消滅唐生智第五路軍的一個團,即可以激怒唐生智,又沒有傷到他的筋骨,蔣介石和閻錫山也不至於過於惱火。」

    宋哲武稍一思索,點頭說:「好!就這麼辦,只是要告訴張亞飛,命令一團要速戰速決,李品仙的第八軍就要到了。另外還要通知橋北的二團,做好接應一團的準備。」

    南岸橋頭一團的團部裡,一團長徐放和副團長李哲、參謀長王曉天三人也正在很無奈地研究著敵情,鄧寶珊前鋒的那個連已經到了花園口前一華里處,正在那裡建立進攻陣地,跟在後面的那個營倒是快要到了,只是在更後面的那個團才剛剛出了杓袁村,至於鄧寶珊的大部隊則還沒有到達柳林鎮呢。

    李哲氣惱地說:「這鄧寶珊據說是西北軍的智囊人物,好歹也是打了十幾年的仗的人,就這樣安排他的部隊進攻我們?這分明就是想要把這一營和這個前鋒連白送給我們。師長說要我們狠狠地打一下,可就這幾百人,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再說我們一打這個連,後面的部隊我敢保證都會跑了。」

    見徐放和王曉天兩人都不做聲,只是低著頭看地圖,李哲悻悻地哼了一聲。李哲是跟徐放在一起的老人,受徐放這個團長的好戰作風影響,也是一個好戰分子。

    看了一會地圖,徐放和王曉天幾乎同時抬起頭來,徐放看著王曉天笑著說:「我的參謀長,你有什麼高見?」

    王曉天也笑著說:「團長一定是有主意了,聽你的,還是你先說吧。」

    看著徐放只是微笑著不出聲,王曉天知道徐放心裡的想法,嘿嘿乾笑著打趣說:「得啦,還是我先說,總不能再讓團長被降級呀!這個黑鍋就由我來背吧。」

    李哲急著催促說:「不管誰先說,你們倒是說啊!急死我了,有黑鍋我來背,你快說就是了。」

    王曉天點點頭,對兩人說:「如果按照師部的命令,我們等著鄧寶珊的那個團到達後,再狠狠地打他一下,估計很可能那時鄧寶珊的大部隊就到了,我們至多是讓他們多付出些傷亡,很難取得太大的戰果。而且,萬一我們和鄧寶珊的大部隊打成膠著戰,那時如果李品仙的第八軍到了,我們恐怕無法馬上退走,必須得等到晚上才有可能安全撤到橋北。而一旦對峙起來,我們的傷亡也不會小。鄧寶珊如此排兵佈陣,我看他就是不想和我們硬拚,可又不敢違背唐生智的命令,這明顯就是拿這一個營敷衍唐生智,甚至他也準備放棄這個營,來保全他的大部隊。既然他們沒有戰心,我們一個衝鋒就能把這個營擊潰,隨後進行追擊,這些敗兵很可能就勢把後面的那個團衝垮,我們也就可以速戰速決打垮這個團。即使敗兵沒有衝垮他們,憑我們的優勢火力,對付在野外沒有工事依托的鄧寶珊部這一個團,也是可以很輕鬆的解決它。不等鄧寶珊的大部隊到達,我們就已經撤回來了準備過河了。」

    沒等徐放表態,李哲就急不可耐地說:「團長,我看參謀長這個法子成,這可比我們在這裡乾等著要好……」

    可是李哲馬上想起這與師部的命令不符,上次就是因為徐放擅自更改命令沒報告,導致徐放被撤了職。李哲又把下面的話嚥了回去,想了想對徐放說:「團長,這個計劃可行,趕快把我們的計劃報告師部吧。」

    徐放笑著對李哲說:「你小子是不是怕我再被降級啊?你可要知道,降我的級宋司令可是得花一千大洋來安慰我呢!夢曦還因此升了官。看來你這個副團長還得再干一段,參謀長可是快要高昇了。」

    徐放接著嚴肅地說:「不過按照參謀長的辦法取勝那是一定的,只是戰果不會很大,那個團估計基本也就是被我們一次衝鋒就能打垮,師長可是要我們狠狠地打,我們一定要把鄧寶珊打疼。所以,待鄧寶珊後面那個營一上來,我們就先給他一頓炮彈歡迎他,然後我們在橋頭的一營立即發起衝鋒;同時,在花園口的二營開始從西側快速插向杓袁村,三營沿鐵路在東側也插向杓袁村,遇到那個團後從兩個側翼攻擊他;把留給我們裝運輜重的那列火車上裝彈藥的車廂摘下來,只保留裝運糧食的那幾節,命令四營機炮連和一個步兵連組成一個突擊隊,乘車快速衝到鄧寶珊那個團的後方,堵住他們的退路,配合其他三個營圍殲這個團;四營其餘部隊和炮兵團、輜重團及團直屬部隊留守橋頭陣地。這個佈置你們看怎樣?」

    「好!」李哲和王曉天兩人幾乎同時叫好,徐放這個用火車快速把部隊運送到敵人後方的辦法實在是高明。

    王曉天補充說:「還要跟各營交待,要他們力求速決。另外,如果鄧寶珊的大部隊到了,機炮連就用炮火阻擊遲滯對方,各部隊不管是否殲滅那個團,都必須立刻後撤。我看我們立刻進行佈置,同時馬上上報我們的作戰計劃。」

    徐放點頭同意,正要下達命令,師部傳達命令的通訊參謀到達一團,傳達張亞飛要他們主動進攻的命令。徐放在命令上簽收後,笑著對王曉天說:「得,你小子沒有夢曦命好,你這官是升不了了。」

    王曉天樂呵呵地說:「你的大洋也甭想了。」

    徐放收起笑容說:「就按剛才的計劃馬上進行部署,參謀長留守團部,我到前面掌握部隊,李副團長隨突擊隊坐火車指揮。二十分鐘後開始炮擊。炮擊不要過久,三發急速射就可以了,然後各部開始衝鋒。」

    鄧寶珊的第二撥的那個營這時已經上來了,和他的突前的這個連匯合到一起,也立刻開始構築陣地。這個營長明白鄧寶珊的意思,那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自己的部隊損失越小越好。至於進攻第四路軍的事,還是等第,他現在只是想著快些構築好陣地。

    這個營長提著馬鞭子,拱著身體,在陣地上來回跑動,催促著士兵們加快速度挖戰壕,他可不想在野地裡挨炮彈。之所以要把陣地設置的離橋頭這麼近,這完全是他們團長按鄧寶珊的命令要求的,目的就是等第八軍上來後,不會說他們避戰,這麼近的距離,重機槍甚至可以進行火力壓制射擊了。要是按照他的想法,最少也要在一公里外建立出發陣地。

    忽然一陣尖利的嘯聲傳來,多年的軍事經驗告訴他這是對方開始炮擊了,他立刻一個前撲,隨即利落地一個側翻,滾到一個只挖了一半的戰壕裡雙手抱頭一動不動。

    正在挖這段戰壕的兩個士兵反映過來時,他們的營長已經躲進了他們這段戰壕裡,兩人已經沒有地方了躲了,兩人正猶豫著是就地臥倒還是尋找掩蔽的地方,只是一瞬間,巨大的爆炸聲在兩人身邊響起,這兩個士兵一下子就被炸得飛了起來,然後就是一陣血雨落了下來。

    這個營幾百士兵隨著這爆炸聲立刻就亂了起來,都急忙尋找掩蔽得地方。由於還沒有挖好戰壕,只有部分幸運的士兵躲到了挖得有半米深的淺壕裡,多數人只能伏在平地上。這些人都在一個勁地祈求不要有炮彈落到他們附近。

    這幾發試射炮彈落地後,不到半分鐘他們的這片陣地就被一百多發炮彈光顧了。由於第四路軍的編制過大,同其他部隊相比,他的團炮兵營實際上就是師屬炮兵團,他們有二十四門75mm山炮,12門120mm重迫擊炮。單就火力而言,這樣一個炮兵營甚至可以稱為一個炮兵旅。

    這三十六門大口徑火炮的三發急速射,就是一百零八顆炮彈,這一百多發炮彈瞬間就把這個營剛剛挖了一半的工事炸得支離破碎。戰壕雖然很淺,可是躲避橫飛的彈片還是沒問題的,只要炮彈不是直接落到壕裡或者距離戰壕三米以外,他們就是安全的。因為山炮還好些,120mm重迫擊炮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一發炮彈就能把地面炸出一個兩米多寬的坑來。

    一時間,這個小小的陣地上彈片亂飛,炸起的泥土碎石夾雜著殘肢斷臂和血肉如下雨般落在倖存者的身上。三發急速射很快就結束了,那個營長很幸運,竟然沒有受一點傷。徐放的一團這一頓兇猛的炮擊可是把他嚇得不輕,特別是試射的那幾發炮彈,都落在他這一段戰壕附近,他的耳朵到現在還被震得嗡嗡直響。這樣密集的炮火,他只是在當年跟隨鄧寶珊攻打天津奉軍李景林時才見過,那時他還是個排長,當時他所在的連被封軍炸得只剩下了二十幾人,班長以上的軍官只剩他一個,就是鄧寶珊也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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