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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中原大戰 反蔣決議(三) 文 / 深藍2000

    第二百八十六章中原大戰反蔣決議(三)

    接下來眾人又議論了一些細節,算是把軍事行動方案大致確定下來。

    對於這個軍事行動方案很有可能洩密,閻錫山和馮玉祥並不在乎,在他們看來,以他們現有的壓倒性軍事實力,根本不用和蔣介石再玩什麼花招,只要這百萬大軍壓過去,幾乎就沒有任何懸念,中央軍只有敗北一種可能。

    大略議定了軍事方面的事情後,在***上也要有所表示,不僅是陳公博、謝持等文人,就是閻錫山和馮玉祥也很注重***,雖然因為反蔣聯軍在軍事上還沒有準備好,還不能明確宣佈反蔣,可發表一篇指責蔣介石的文稿,先為反蔣做好***宣傳還是很有必要的。

    陳公博對於自己的文彩一向很自負,在軍事問題上插不上話的他很有些被這些丘八大兵和土財主邊緣化的感覺,因此很想在這篇文稿上露一手,為他自己,同時也為汪精衛掙回些分數。可沒想到,閻錫山對於躍躍欲試的陳公博笑了笑說:「蒙已經準備好了一個給蔣介石的通電,大家看看是否可行?」

    早有準備的閻錫山用目光示意身後的賈景德,賈景德隨即起身從皮包裡取出一篇文稿,開始念給眾人聽。

    「南京蔣總司令鑒:中國危亡,已達極點,竊念鈞座受先總理托付之重,艱難締造,完成黨國,猶復堅忍卓絕,力謀軍隊之編遣,黨務之整理,以期樹黨國萬年之基,而後功成身退,此鈞座與錫山屢言之者。錫山以朽病之軀,尚力圖振奮以助鈞座者,區區之意,亦在此耳。乃事與願違,變亂迭乘,黨內之糾紛愈烈,軍人之恐慌愈甚,挑撥離間者之機會亦愈多。加以民間之疾苦愈增,士兵之怨望日蓄,若再繼之以兵戎,非特鈞座愛黨愛國之心,不易表現,反使國人不明鈞座之真正意旨,疑竇重生,繼思同持青天白日之旗,同為黨軍,而互相肉搏,傷亡者皆我武裝同志;同奉三民五權之訓,同為黨員,而開除逮捕,摧殘者皆我總理信徒。況軍心不安,武力將何所恃?黨已破碎,黨國將何以全?錫山以整個的黨,統一的國,願為先總理在天之靈所殷望,亦即鈞座與錫山拳拳服膺所不敢失者。我總理以中西文化精神,創造三民五權之最高原則,實足為世界開大同先例。不幸粵滬***,三全異議,理論各執一端,禍變相尋不已,言之慨然!為今之計,禮讓為國,捨此莫由。錫山竊願追隨鈞座,共息仔肩,黨是決諸黨員,完成整個之黨。自此以往,黨事國事,完全實行黨的決議案。如有跋扈軍人,違抗國家命令者,仍由鈞座以黨國元勳之資格,負責糾正。錫山不敏,竊願追隨鈞座之後,略效綿薄。抑錫山尤有進者:前此西北事起,錫山自思,既不能解決西北軍饑寒之苦,有失信約,又不能為國家消兵戎之禍,有愧職責。日夜彷徨,無以自解。曾兩次派員購得船票,意欲離國他游,籍減愆戾,而遲回卻顧,迄未忍遽然而去者,誠恐孤鈞座殷殷圖治之苦心也。今者錫山確認為武力統一,不特不易成功,且不宜用之於***黨黨治之下。錫山決意下野,以遂初衷,實不敢以不忍孤鈞座者,致負鈞座。且禮讓為國,為黃種民族固有之精神,在野負責,為今日救國唯一之途徑。鈞座以仁讓風全國,豈特樹黨國億萬太平之基,亦可導全國億萬人禮讓之路。從此鈞座之苦心既可大白於天下,錫山以駑駘得附驥尾,亦與有榮焉。」

    在這篇通電裡,閻錫山首先提出反戰觀點,反對蔣介石的武力統一政策,指出由於編遣軍隊,引發討伐桂系和西北軍,導致『軍人之恐慌愈甚,士兵之怨望日蓄,持青天白日之旗,同為黨軍,而互相肉搏。』;接著又指責蔣介石已整理黨務,開始實行訓政,致使『粵滬***,三全異議,理論各執一端,禍變相尋不已。』,以至於同奉三民五權之訓的***黨員,不斷遭到開除逮捕,蔣介石所摧殘的皆是孫中山的信徒。

    然後,又以蔣介石昔日對閻錫山所說的「樹黨國萬年之基,而後功成身退。」這句話,勸蔣介石遵從昔日諾言,做『禮讓為國,捨此莫由。共息仔肩之事』。就是表示他錫山願追隨蔣介石共同隱退。從而實現錫山所說的『整個的黨,統一的國。』黨事國事皆由全黨決定,而非由蔣介石一言以蔽之;最後,又以「實不敢以不忍孤鈞座者,致負鈞座。」為由,表示除非蔣介石下野,否則他閻錫山絕不下野。

    這篇通電可說是筆鋒犀利,處處指向蔣介石要害。雖然指責蔣介石以一國之尊,行統一之事,統一軍事、政事而有些不公平,甚至有些撒潑耍賴,可是用來混淆民眾視聽,還是有很大作用的。

    雖然閻錫山是以他個人的名義,而不是以反蔣眾人的名義發的通電,有為其個人賺取名聲威望的嫌疑,可眾人實在不能不為這篇堪稱討蔣檄文的通電叫好!

    出於文人的癖好,陳公博很想知道寫出這樣一篇痛快淋漓的文稿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一邊大聲誇讚,一邊連聲追問道:「好!寫得好!實在是太好了!閻總司令,這個通電是何人所寫?真可謂是妙筆生花,妙筆生花啊!」

    對於眾人的稱讚,閻錫山很有些得意地說:「能得到公博這樣的大才子的誇讚,蒙可是要謝謝了。」

    閻錫山微微一側身,指著賈景德說:「這個通電就是我的進士秘書長、賈煜如所作。」

    反蔣的事情終於有了眉目,不僅是馮玉祥,就是來到太原的「各路豪強」的代表們都興奮異常,他們可是在太原呆的太久了,時間最長的已經有三個多月了,眼看就要過年了,可他們所代表的「後台老闆」們就是不讓他們回去,這下他們都可以放心地回去交差了。

    會議直到子夜才散,散會後,因為閻錫山絕對突兀地拋出了這個粗糙的作戰方案,讓晉綏軍的將領們都很吃驚,因為他們事先沒有人聽到一點風聲,所以,除了傅作義、李生達、李服膺以各種原因已經提前返回部隊外,留在太原的這些人都不約而同地沒有走,三五成群地來到內北廳,等著閻錫山為他們答疑解惑。

    閻錫山送走宋哲武和馮玉祥後,知道他的這些大將們都沒有走,站在督軍府門口想了一下,喊住也要回家的賈景德,低聲吩咐幾句後,帶著賈景德施施然的來到內北廳。

    此刻,聚集在內北廳裡的有參謀長辜仁發、第一軍軍長孫楚、第二軍軍長楊效歐、第三軍軍長王靖國、第六軍軍長楊耀芳、第七軍軍長關福安和他的第十九師師長郭宗汾、第八軍軍長張會詔、第九軍軍長馮鵬翥和他的第二十五師師長楚溪春,以及第一保安軍軍長豐玉璽、第二保安軍軍長楊澄原、第三保安軍軍長周士廉、第四保安軍軍長秦紹觀、騎兵司令趙承綬、炮兵司令周玳等十幾人。

    心情好極了的閻錫山對手下這些大將們的心情極為清楚,微笑著示意眾人坐下說話。

    閻錫山和馮玉祥在帶兵上最大的不同就是:馮玉祥是善治兵而不善治將,對士兵極盡關愛,對將領則甚為苛求,西北軍的將領們包括宋哲元、孫良誠等大將在內,他們在馮玉祥面前也是唯唯諾諾,不敢稍有放肆;而閻錫山恰恰和馮玉祥相反,閻錫山是善治將而不善治兵,他十分推崇曾國藩的「天下『經濟』盡在用人之一途」這句話,因此他只注重對手下將領的栽培籠絡,對士兵則不怎麼關心。因此,晉綏軍的高級將領們在閻錫山的面前,都很放得開,甚至有時還可以爭辯幾句。

    不過,這並不是說晉綏軍的將領們不怕閻錫山,這些將領們都很清楚閻錫山對他不滿意的將領施展的手段,閻錫山對他不滿意的將領絕不會向馮玉祥那樣當面暴怒斥責,而是事後慢慢的以十分的陰柔、很辣的手段處置。

    所以,閻錫山沒開口前,這些人還沒人敢造次搶先,晉綏軍中有這個資格的只有趙戴文、河北省主席徐永昌和察哈爾省主席楊愛源等寥寥幾人而已。

    閻錫山微笑著對眾將領說:「你們都是為了蒙擬定的那個作戰方案來的吧?蒙所以基於拿出這個方案,主要是想讓那些實力派盡早做好準備,並不是最終作戰計劃。不過,這個方案也是蒙和馮煥章在回太原的路上大致商量過的。具體如何細化實施,還要同你們商議。蒙看這個作戰計劃就由達岸這個參謀長和載陽、睛波來做,然後大家再議。」

    「蒙想聽聽你們對反蔣一事的態度。」不等眾人說話,閻錫山有些傷感地接著說:「現在,不僅次隴和次宸明言反對蒙反蔣,就是察哈爾的星如也反對。星如認為『認為就是非而論該反蔣,就利害而論卻反不得。』這讓蒙很是傷感。」

    此時,閻錫山原來滿是微笑的臉上已經陰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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