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八十一章 蓮池寒（三） 文 / 冰藍紗X
她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舒嘜鎷灞癹陳福看了看四周，這才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衛雲兮披上，冷冷道：「奴婢早就說過了，娘娘的善心只會招來禍事。」.
他還想再說，但是看著衛雲兮一身濕漉漉的，渾身發抖，這才住了口。
衛雲兮鎮定下來，但是還是忍不住打著寒顫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陳福眼底掠過森冷：「娘娘先回宮吧，接下來的事奴婢處理便是。」
他說著上前扶起衛雲兮向長明宮走去。但是衛雲兮實在是驚嚇過度，走幾步又癱軟在地上。陳福歎了一口氣，背起她來：「娘娘方才都下得了狠手，怎麼現在卻軟了腳？」
衛雲兮看著他陰沉的側臉，這時候才覺得身上有了絲絲活氣。她低聲道：「多謝陳公公。」
陳福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池塘中的華嬪屍首，眼中掠過陰森寒氣：「要是奴婢在，她就不會死得那麼輕鬆如意了。」
他說著帶著衛雲兮回到了長明宮。長明宮的宮人畏懼他的手段，紛紛噤聲進殿伺候。衛雲兮緩過神來，急忙對他道：「還有雲貴嬪，你……贛」
陳福皺了皺眉：「娘娘還要關心她的死活嗎？」
衛雲兮歎了一口氣：「她也沒甚大錯，說不定還是被華嬪利用的。現在她躺在那裡，若是不管，就是一屍兩命。」
陳福見她意思堅決，沉默領命退下。衛雲兮這才鬆了一口氣。
第二日，衛雲兮在長明宮中休養養傷，對前來請安的妃嬪只道自己夜間貪涼受了風寒。陳福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昨夜上林苑的白蓮池邊鬧了那麼大的動靜竟沒人知曉。直到到了快到了中午，華嬪的宮中宮人前來報說，華嬪不見了。
衛雲兮這才命宮正司的人去找。找了一個時辰，有人發現華嬪的屍體在鏡湖中，而湖邊還有散落的首飾。有人抓到了一個內侍，一搜身上都是華嬪的首飾頭面。這下真相大白。想是華嬪察覺到了首飾被偷，氣急之下追到了鏡湖，那偷首飾的內侍許是情急之下失手殺了華嬪……
衛雲兮聽著宮人繪聲繪色地描述，秀眉緊皺。這一番說辭一定是陳福與宮正司串通的，只是不知他如何買通尋找竟找了個替死鬼。
想著她心中更是黯然。明明是自己殺了華嬪，卻最後還是得連累一個無辜的人。
陳福前來覆命，衛雲兮問道：「這事……」
陳福打斷她的話：「奴婢都安排妥當了。若是有人問起，娘娘只說昨夜華嬪前來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宮正司拿住的那個內侍也願意以命抵命。奴婢已經給了他一大筆銀錢安置家人了。」
衛雲兮心中一歎，只能無奈點頭。
「那雲貴嬪呢？」衛雲兮問道。
陳福看了她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對衛雲兮道：「她今早已經醒了。奴婢也已經告訴她是被人勒昏了。而她知道的不多。所以娘娘放心。就算她想起來想要稟報皇上，奴婢也會把這張紙條給她看。她看了就知道自己錯在哪了。」
這一場的禍事其實都是源自雲貴嬪。若是她沒有如此衝動被華嬪尋了機會，這一切本不會發生。陳福安排的一切天衣無縫。
衛雲兮扶住突突的額角，許久才道：「好吧，陳公公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陳福看著她蒼白的臉，又道：「宮正司的說辭只能蒙騙一般的人，至於皇上那邊，娘娘還是需要多下工夫。」
衛雲兮臉一白，半晌才慢慢道：「本宮知道了。」
……
華嬪死在鏡湖的消息立刻傳遍了宮中上下。宮中議論紛紛，人人都在猜測其中的隱情。華嬪可是曾被封為皇后之人，更何況她還是華將軍之女。華嬪身死的消息一經報到內務府，華家便匆匆入宮。慕容修從御書房趕來，華將軍領著一乾兒子跪地痛哭不止，定要讓皇上嚴懲惡徒。
慕容修看了看華嬪早已僵硬的屍身，深眸微微沉了沉。他好言寬慰了華將軍，看了看四周，問道：「皇后呢？」
有宮人道：「皇后娘娘身子不適，說先不來了，一切事宜皇后娘娘著內務府全力督辦。」
慕容修心中掠過不悅，回頭道：「起駕長明宮吧。」
到了長明宮，殿中寂靜。宮人們俯首跪地迎接。慕容修敏感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妥，但是是什麼卻說不出來。衛雲兮見他前來，起身相迎。
慕容修見她臉色煞白，神色萎靡。眼底掠過疑惑，問道：「華嬪的事，你聽說了吧？」
衛雲兮低頭道：「是，臣妾有過，是臣妾掌管後宮不力。」
慕容修見她臉色煞白，楚楚可憐，眼底的厲色不由緩了緩：「起來吧。這事也不能全怪你。只是……」
他想了想，這才道：「只是這內侍偷盜殺人實在是太過荒誕無稽。」
「見財起意也是有的。」衛雲兮說道：「也許那殺心也只是被逼無奈之舉。」
慕容修看了她一眼，見她面上有病色，扶了她一把：「別想這些了，如今華將軍來宮中看宮正司驗屍，說要查出死因。你是皇后理應去安撫他們一番。」
他的手不輕不重地搭在她的肩頭。衛雲兮吃痛忍不住輕嘶一聲。慕容修一抬手，只見滿手的血。他禁不住倒退一步，深眸看定衛雲兮。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你……是你殺了她？」
衛雲兮看了他一眼，轉過身慢慢解開衣衫，衣衫半褪，他看到她後背肩頭那猙獰的傷口。
「是臣妾殺的。華嬪昨夜誑臣妾去白蓮池邊，便下了狠手。臣妾被她推入沉入荷塘，被逼無奈只能拚死相搏，所以才失手殺了華嬪。」衛雲兮慢慢地道。
面對慕容修這麼個人，她只能合盤托出。
慕容修看著她肩頭還滲出血的傷口，深眸中神色變幻不定。衛雲兮穿好衣服，靜靜等著他的決定。是把她交給華將軍一家，還是就這樣替她隱瞞下來。
慕容修看了她半晌，這才把她摟入懷中：「罷了，人已死了。罰你也沒有用。更何況華嬪殺心在先。你沒有錯。」
衛雲兮心中一動，不由抬頭看著他，眼中帶著驚異。他竟相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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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衛雲兮躊躇開口：「皇上不去親自查證一番嗎？」.
慕容修摟著她，只覺得她自封後之後消瘦得可憐，深眸中掠過憐惜：「朕當然信你。」
衛雲兮長吁一口氣，慢慢道：「多謝皇上。」
「以後有事要先讓朕知道。」慕容修看著她的眼睛，眼底是她未明白的深意：「如今你是皇后，是朕的妻子。」
衛雲兮在他懷中微微一顫，低了眼簾，輕聲一歎：「是。臣妾明白了。」
妻子嗎？衛雲兮美眸幽幽，心中頓是無言。
……
華將軍在宮中親眼看著驗屍，那致命一刀就在華嬪的心口，看樣子也不是有武功之人所傷，只能草草了事。慕容修為了安撫他，特封了華嬪為敬敏皇后，擇日葬入皇陵。宮中為華嬪之死，縞素三日。
這已是華嬪最好的結果。衛雲兮領著眾宮妃看著那楠木棺木緩緩合上，華嬪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終於也被隔絕在了眼前，這才上前，上了三炷香。靈堂中宮妃一一上香後，緩緩退下。衛雲兮卻單獨留下，只看著那碩大的楠木棺木出神。
「皇后娘娘不害怕？」一道聲音從殿門邊響起。
衛雲兮回頭看去，是遲來的雲貴嬪。她臉色煞白，一身素服穿在身上，竟是瘦了幾分。能不瘦嗎？得知自己有孕，懷的又是自己不希望的龍種，還有受了驚嚇，天之驕女也是凡人之身。
「本宮為什麼要害怕？」衛雲兮慢慢地道。幽靜的靈堂中似冷了幾分。
「臣妾猜，華嬪至於為了幾個首飾去追了那內侍吧？」雲貴嬪忽然道。
衛雲兮回頭，慢慢走到她身邊，她忽地一笑：「是啊，本宮也想這事。那天在上林苑，雲貴嬪也不至於是無意出現在那裡吧。」
她笑意很冷，帶著厭憎：「雲貴嬪是不是也想起了自己寫了一張紙條要華嬪交給本宮呢？」
雲貴嬪眼神一縮，不由渾身發抖：「是……是你殺了她！」
這幾日衛雲兮已想了很清楚，驚怕褪去，心中再也無一絲愧疚。她冷冷看了雲貴嬪一眼：「雲貴嬪好自為之吧。你還懷著皇上的骨肉呢。本宮可是很希望你為皇上誕下一子半女，將來好與大皇子作伴玩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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