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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留下名醫 文 / 梁方陽

    回到駐地,朱由誠感覺腹痛如刀絞,一種要噴薄而出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轉頭看看六位千戶,臉色都不太好看,壞了,肯定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他也顧不得說些什麼,直接衝進了廁所。

    錦衣衛每到一處,紮好帳蓬後,一定要挖坑,建個簡易廁所,這是行軍的硬性規定。朱由誠可不希望巡夜時踩到滿腳的「黃金」,再說衛生沒搞好,也容易引起傳染病。

    方便出來,朱由誠心道,真是虛不受補,好好的一桌生猛海鮮,全部貢獻給五穀輪迴之所了。

    接著,別的廁所的門打開,吳虎平、陳國齊、蔣庭、馮定邦、許寧五位千戶也從廁所裡出來。女廁所在離這裡很遠的地方,想來客青青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幾個人相視苦笑,陳國齊疑心病重,道:「朱大人,莫不是李巡撫在飯菜裡下了毒?」

    吳虎平道:「這怎麼可能,大明的巡撫毒害大明的大學士兼天子親軍統帥,他是想謀反嗎?」

    蔣庭、馮定邦、許寧也隨聲附和。

    朱由誠道:「應該是不太可能的,咱們又不是來查他是否犯法,只是途經這裡,沒有利害衝突,他何苦下毒?哎喲……,不行了,不行了……」

    說著他一捂肚子,又衝進了廁所。其他五個千戶也感覺肚子裡「嘰哩咕嚕」的,也大步流星地衝進廁所。

    這一夜,朱由誠和六個千戶都沒睡成,就是去廁所,去廁所,去廁所。後來幾次都是讓人攙進攙出的。

    天色微明時,朱由誠知道問題嚴重了。趕緊召來軍醫診治。

    西鎮撫司有醫護千戶,那裡的醫生主攻外科,不過拉肚子只是小毛病,應該也沒問題吧。

    一位年約三十的醫生皺著眉頭給朱由誠切脈,號了半天脈,他說道:「朱大人。從脈相上看,您的心肝脾肺腎都沒有問題,除了脈膊弱了點之外,一點問題也沒有……」

    朱由誠揮了揮手,讓這個庸醫滾下去。這都拉得起不了床了,還沒問題,問題大了去了。他不是不想罵這個耽誤病人的庸醫,而是他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另一位醫生一屁股把這個庸醫拱開,擠上前給朱由誠切脈。被擠走的醫生一臉陰霾。蹲在地上。

    切著切著,這位醫生的臉色就變了,他悄悄地縮回手,走到剛才那位醫生那裡,陪著他一起蹲在地上。

    侍衛拎著衣領,將這位醫生提溜回朱由誠面前。

    朱由誠揮揮手,沒力氣說話。侍衛長期跟著朱由誠,知道他想問什麼。便說道:「我說你這個人哪,查出什麼問題就告訴朱大人哪。一聲不吭地蹲到牆角去算個什麼意思?」

    醫生滿臉羞愧,道:「在下是位庸醫,我切的脈相和剛才那位大哥一樣……」

    跟隨出征的醫生一個個替朱由誠切了脈,全都蹲到牆角去了。

    朱由誠心道,難道自己就這樣活活地拉死嗎?記得剛重生的那會兒,也是一樣。當時發誓,絕不死得那樣可笑。可是時間流轉,十年後,又是這麼可笑的病症,難道自己注定要可笑地死去嗎?

    他心中百味雜陳。忽然想起了當陳|毅|老總的絕命詞,便要來紙筆,勉強寫下:「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此去泉台聚漢兒,旌旗十萬斬閻羅。」

    寫到「羅」字最後一筆的時候,手中的筆「撲」的一聲掉在地上,朱由誠趴在床上,再也不動了。

    侍衛們大放悲聲,紛紛叫道:「朱大人!」

    躺在旁邊的六位千戶勉力爬了起來,衝到朱由誠的床邊,一個個淚流滿面。而客青青更是哭得死去活來,拚命地搖晃朱由誠的身體。

    「吵……吵死了。我……我休息一下都不行……行呀。」朱由誠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我又沒說我死了。」

    六個千戶啼笑皆非,這個朱大人,有事沒事都要耍他們一下,不知道大喜大悲容易傷身嗎?如果我們急出個好歹來,算誰的?

    侍衛們忙把六位千戶扶回床上。

    朱由誠繼續用微弱的聲音說道:「給……給他們看看……」

    醫生們於是又把手伸向千戶們的脈膊,結果一輪下來,醫生們的頭垂得更低了,臉也變得更黑了。

    正在慌亂間,有衛兵通報,登萊巡撫李嵩求見。

    不一會兒,李嵩進來了,見到朱由誠瘦得脫了形的臉龐,嚷道:「這是怎麼回事,昨日見朱大人還是龍精虎猛,怎麼今日就纏|綿病榻了?」

    侍衛們忙向李嵩介紹病情,李嵩神色懊惱,說道:「本來今天還想和朱大人商量運兵的事情呢,現在朱大人病成這個樣子了,還怎麼出兵?唉,真是天意弄人哪,還是先調養一下身體,養好病再議出兵事宜。」

    接著,李嵩讓自己的親兵跑步去登州城請最有名的郎中給朱由誠瞧病。

    不一會兒,一個背著藥箱的郎中就被親兵架進了中軍大帳。郎中還兀自念叨:「哪有這麼請郎中的?雖說醫者父母心,可是你也得尊重醫生呀……」

    看到周圍金盔金甲的士兵,郎中知道是給了不起的大人物看病,再不敢作聲了。再看看平時高高在上的巡撫大人,正在低眉順眼地服侍床上的人,更是嚇得手腳冰涼。這位大人物,該是怎樣的大人物啊。

    郎中抖抖索索地把手搭在朱由誠的手上,先是一指,再加一指,最後四指全上,竟然一點脈膊也沒摸到。郎中慌了,換了自己的右手去摸,結果還是沒摸到脈膊。

    一個微弱的聲音說道:「反……反了。」

    郎中低頭一看,他正搭在朱由誠的手背上,那裡摸得到脈膊才怪呢。

    郎中晃晃頭,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小心地切脈。可是摸到脈,比摸不到脈更麻煩。因為摸不到脈。至少說明病人是不正常的,可是他切到的脈,除了微弱一點,哪裡都是正常的。

    郎中可不敢說:「大人,您哪兒都正常,一點事都沒有。」那樣非被這位大人的衛兵打出去不可。而巡撫大人聽了這話,估計也不會饒過自己。

    郎中的汗下來了。不過名醫就是名醫,從脈相上看不出問題,他立刻想起了中醫診斷的四種方法——「望聞問切」中的問。

    他問道:「敢問這位大人,昨天吃了些什麼東西呀?」

    朱由誠沒有力氣回答,六位陪同他去的千戶也沒有力氣回答,而在院子裡的侍衛吃的菜色和客廳裡不一樣,要差幾個檔次,也說不出來。幸虧這裡還有一位吃過那桌豪華大餐的巡撫大人。

    「不過是些生猛海鮮罷了。魚翅、大黃魚、帶魚、石斑魚、鮑魚、牡蠣、大龍蝦、象拔蚌、螃蟹……,嗯,差不多就這些了。」

    郎中的口水流出來了,這麼些好東西呀,吃不死你們這些貪官污吏。問題查清了,一定是這位大人見到這麼些好東西,胡吃海塞,吃撐著了。開點健胃消食的藥就行了。

    一個虛弱的聲音補充道:「還……還喝了點……點蜂……蜂蜜水。」

    說話的是醫護千戶客青青,她成天呆在醫護千戶裡。知道回答醫生的問題要清楚完整,聽李嵩沒有提喝的東西,便補充了一句。

    正想開藥方的郎中差點沒嚇死,幸虧聽了後面補充的一句,要不然開錯藥方是要死人的。

    郎中怒道:「誰讓你們吃海鮮的時候喝蜂蜜的,不想活了吧?海鮮加蜂蜜。就是砒霜呀。是,是有人吃海鮮,喝蜂蜜沒事。但老夫行醫十多年,十個這樣吃的,就有四個是有問題的。你以為你那麼幸運。就是那六個人之一啊。不用吃藥了,沒藥可治!」

    侍衛們跪下來,痛哭著乞求神醫救救他們的朱大人。

    郎中奇道:「你們做什麼?我說沒藥可治,又沒說他們會死。你們跪下來做什麼?你們別急,這樣吃出來的問題,拉出來就沒事了。你們大人這兩天一直會拉,拉著拉著……」

    「就好了?」一名侍衛欣喜地問道。

    「就習慣了,胡吃海塞的病好得哪有那麼快,最起碼得拉個十天半個月吧。這段時間給你們家大人吃點清淡的,多喝點水。」

    一個微弱的聲音補充道:「水裡擱點鹽。」

    「咦,誰說的?《本草綱目》裡確實有說,那就加點鹽吧。想不到這軍帳中也有神醫啊。」

    「是我們朱大人說的。朱大人是星宿下凡,天文地理無所不知,醫卜星相無所不精。」

    「哼,我看未必,至少不會吃,否則也不會見到砒霜還猛吃了。」

    朱由誠雖然病秧秧的,但心念電轉,軍中固然需要外科醫生,但也需要內科醫生。眼前這人醫術精湛,如果能留在軍中倒是一件好事。可是怎麼把他留下來呢?用官位吸引他,未必有用。

    忽然他想起了前世院長壓在玻璃板底下的《湯頭歌》,平時就要犯了錯,就會被抓著去抄一遍。他大錯小錯不斷,抄了沒一萬遍,也有幾千遍,都倒背如流了。現在《湯頭歌》似乎還沒有流行於世,用這個吸引這位名醫,或許有效。

    他用微弱的聲音低低地念道:「四君子湯中和義,參術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陳名六君,祛痰補氣陽虛餌,除祛半夏名異功,或加香砂胃寒使。」

    四君子湯原出於宋代《太平惠民和劑局方》,郎中既然被稱為登州神醫,這個方子還是知道的。不過方子雖好,背誦起來,卻非常拗口,小時候不知挨了師父多少板子,才記了下來。

    這位大人口中的方子變成了口訣,不但把藥材名字列了出來,而且還把功效說了出來,如果這個口訣流傳出去,不知道會造就多少神醫。不過他只有這一首,還是有很多首呢?得留下來弄清楚。

    郎中取下藥箱,道「大人病重,我必須在旁邊守候。麻煩你,對,就是把我抓來的那位,在我家門口貼張告示,讓那些看病的人來軍營找我,我暫時不回去了。」

    不知不覺,郎中的口氣由晢時回不去,變成了暫時不回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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