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有所作為 文 / 吃草的老羊
第六章
這個小青年很快便將安寧一行人帶上出租車，駛向s市東區最為出名的紅燈區。
紅燈區花紅酒綠，妖嬈的小姐們一排排的站在髮廊酒吧門口，秀著那誘人的身段。
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離遠望去，似乎都是貌美佳人，只是離得近了，便能看清那濃厚的妝底下遮蓋不住的粗糙和淡紋。
出租車徑直駛入紅燈街，在一個酒吧門前停住，抬頭望去，可以見到酒吧招牌上大大的寫著一串燈光環繞的英文，旁邊是米亞酒吧四個大字。
進了米亞酒吧大門，掀開大門裡側的那層厚厚布簾，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響徹耳際！
鼓動人心的樂曲，盡情扭動著的身形，交織出令人血脈噴張的畫面！
安寧進門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那小青年卻一邊扭動著身子，一邊對梁貴說，「跟我過來！」
說罷，小青年像磕了藥般一步三顫的帶著安寧一行人向內走去，不時還停下來與身旁玩耍的青年擊掌打著招呼。
看來這個酒吧內都是他們的人呢。通過觀察，安寧暗暗瞇了瞇眼睛。
走了兩分鐘，眾人來到舞台正對面的一處陰暗角落，在四周燈光閃動樂鼓環繞的躁動氣氛下，這裡倒是顯得格外昏暗與安靜。
只有一名穿著休閒裝的男子張開雙臂靠在沙發之上，他寸頭鼠目，臉頰兩側帶有橫肉，身形倒是有些短小，看起來也就一米六幾的樣子，此刻他眼帶欣賞的看著舞台正中那脫衣舞女郎盡情舞動，眸中隱隱閃動著狼性的光澤。
而在他的沙發周圍，數名年輕男子都像模像樣的背著手站在那裡，只是眼神飄忽不定，不時看看走過的暴露女郎，不時悄悄對面沙發那些玩的正歡的年輕人。
當帶領安寧的小青年低頭哈腰的喊著，「伍哥！」安寧就知道，這次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了……
那男子斜著眼睛打量了小青年一眼，然後看向梁貴，雖然他是坐在沙發上，但那眉宇間的高傲，隱隱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
「去去去，擋著我了！」男人似乎並沒有在乎梁貴，而是揮手趕蒼蠅般將小青年和梁貴向著一旁轟去。
小青年頓時對梁貴使了個眼色，便向著一旁退去。
卻沒想到梁貴不但沒退，還大搖大擺的坐在了伍哥的對面，「老伍，很久沒見了啊！」
這老伍以前跟他就是對門鄰居，當時他還沒有發跡，梁貴也是小混混一個，後來因為高利貸的事情，老伍幫著梁貴聯繫上了那些人，但當梁貴的朋友跑了以後，老伍就帶著人將梁貴押送到了高利貸那，並扣下了他的房子。
後來梁貴跑路了，就在現在居住的那個小區裡租了間房子，整天就在樓下打打麻將，卻不想又被逮住了。
現在，眼見這老伍發達了，梁貴頓時難免有些不悅，這傢伙當時自私自利的舉動浮現在腦海，這種小人，竟然也叫他發達了！
老伍沒有注意到梁貴此刻眼中的變化，只是高傲的仰著頭，目光看著那舞台上妖嬈性感的舞女，轉頭問道，「這丫頭叫什麼名字？新來了？」
「嘿嘿，大學生，來兼職的，好像還是個處兒，叫劉小慧，還沒簽約吶，就是來試試水！」身旁小青年賊兮兮的賤笑道。
老伍頓時眼見冒火，大學生兼職？還是個處？
說實話，那些跳舞的雖然身形妖嬈迷人，但上的多了也覺著跟小姐沒什麼兩樣，可現在這個不同，對於他這個沒文化的人來說，大學生就是天鵝一般，他這癩蛤蟆也想嘗嘗鮮味兒！
「伍哥，要不要下場後給您弄來嘗嘗鮮兒？」小青年倒是懂事，馬上看出了伍哥的心意。
「咳，一會把她叫過來，我問兩句話，跳的很好啊，要是願意跟我們場子簽約就更好了。」
說罷，才將目光轉向梁貴，好似才看到他一樣，咧嘴樂了起來，「呵！梁子？啥時候到的？」
目中無人。
梁貴皮笑肉不笑的道，「到了有一會了，我合計伍哥您貴人事忙給我忘了呢。」
剛才叫老伍，現在喊伍哥，那伍哥顯然很是滿意，卻沒看到梁貴眼中蓄勢待發的戾氣。
「梁子啊，聽說你還欠我們老大一筆錢吶？老大挺著急的，你要是不缺錢救急就趕緊湊齊了還上來吧。」伍哥揚了揚頭，示意那小青年給梁貴倒杯酒。
馬上有人上前倒酒，梁貴卻也不動，「我的房子呢？」
「房子？」伍哥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我跟你說梁子，那些東西你就別想了，後半生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把賬還清了，不然你沒處說理去，知道不？」
梁貴眸色漸冷。
「錢呢？不說錢帶來了嗎！」伍哥見梁貴沒回答自己，也有些心煩，不願再跟他多說，便橫眉豎目的瞪向那待梁貴來的小青年。
梁貴知道，這是做給他看呢。
「錢呢？梁貴你趕緊了，人都來了還想墨跡墨跡討頓打再還？」伍哥不能說的話，這小青年都代說了。
梁貴呵呵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那紙包已經被拆開一角，可以看到一沓沓的鈔票邊角，那伍哥眼睛頓時就亮了。
其實這是老賬了，收不收都無所謂的，因為梁貴的房子已經抵銷了那些貸款的本利，這錢早已經被老大忘到腦後邊去了，收上來，他完全可以自己留下。
本來以為從這窮鬼手裡炸不出油水，沒想到他還真就給湊齊了五萬塊！
伍哥心裡大喜，不住的點頭笑道，「好啊，好啊，你小子早就該識相點，不然我這朋友都難做不是？」
說罷，抬手抓向那一包被紙包裹著的鈔票。
就在這時，一隻纖細的手臂突然從旁邊伸出，速度奇快的將伍哥手掌一把扣在桌面，而後那人另只手腕一晃，一把匕首就出現在手中！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際，這人手中匕首狠狠紮下，隨著匕首入肉的噗嗤聲響起，一聲響徹天際的慘叫也隨之響起！
「殺了啦！殺人啦！」那些本站在伍哥身後的小青年連動手的人都沒看清，就嚇得屁滾尿流的向兩邊撤去，口中驚慌的大聲喊叫！
讓他們打個架，嚇個人，那都是小菜一碟，但真見血的活計，他們可還沒接觸過，那血淋淋的手掌被匕首釘在桌面上，想起就讓人頭皮發麻！
也不知音樂是在什麼時候關上的，本來扭動玩樂的人們在聽到幾聲『殺人了』的驚叫後，也爭先恐後的向外跑去。
而酒吧包廂和後台內，此刻也衝出無數小青年！
這些小青年均是手拿棍棒衝了出來，遠遠見到伍哥獨自撲在桌面上慘叫，而他身旁那一圈人明顯就是罪魁禍首後，也都叫罵著衝了上來。
出刀的是安寧。
她此刻冷笑著拔起匕首，側目看向眾人，「三分鐘。」
眾人並肩作戰數年，自然馬上就懂了安寧意思，她是在說三分鐘內解決這些小混混！
來前安寧計算過，最近的公安局到這裡需要六分鐘的時間，這是絲毫不堵車的情況下，當然，這個時間段自然是不會堵車的。
當下，許美欣肥魚和呂克齊齊而動，安寧將蠢蠢欲動的大煙鬼按在座位上，「你受傷了，在這休息就好。」
語罷，安寧將那只匕首遞到大煙鬼手中，微笑著看向伍哥，「怎麼收拾他，你自己看著辦，不過要先留他一命。」
話音落下，安寧整個人便速度奇快的衝了出去，學著幾名夥伴的樣子搶下一名小混混手中武器，抬手照著那小混混的頭部就是狠狠的一下！
小混混應聲而倒，安寧一棍一個穿梭在人群中間，許美欣雖然是女流之輩，更是沒有恢復過來力氣，但這並不妨礙她在戰場中鍛煉出來的敏捷和反應速度，每每在人攻來，還未碰到她之際，許美欣都已經身形迅速的一扭，而後將棒子揮舞在那人頭上！
頭破血流，遍地哀嚎。
一共二十幾名在此看場的小混混，當然，這些人中還有本來是來玩的，不過與這些小混混相熟便來幫忙的。
在短短三分鐘內，便被全部解決，許美欣靠在牆壁上急促喘息，搖頭笑道，「真是老了，看來我鍛煉身體也該提上日程了。」
肥魚捂著被人敲了一棍子的胳膊苦笑道，「我才應該開始鍛煉了好吧！你看他倆，像沒事人似的！」說罷抬手指向安寧和陸澈。
陸澈本就每日堅持鍛煉，就是在現世中身手也是不錯的，而安寧本就是魔門寒冰體制，世界上絕無第二份，她的變異能量早就被御魔同化為黑冰能量，現在不過是少了隕石能量那份攻擊、修復以及儲存的功能，但她手中所掌握的能量可跟當初的安帥並無二致。
何況魔氣在體內運行，本就具有自身修復的功效，無論修仙修魔者都是如此，只不過照比隕石能量來說緩慢多了，也只能對自身產生作用而已。
若不是自己寒冰體制功法特殊，而且她的魔氣也都是在體內自行運轉吸收天地靈氣，安寧也不用找莫三菱來為大家提高能力了。
此刻，黑暗的大廳中，五顏六色的燈光交織旋轉，音樂早已停止，青年男子們倒在地上慘呼不斷，肥魚拎著個棒子堵在門口，讓他們無路可退。
梁貴嘿嘿一笑，拿著那把匕首在伍哥眼前晃動，殘忍笑道，「老伍，今兒這出你可是自找的，老子的麻煩，不是人人都有資格找的！」
語罷，眼神變得狠厲無比，那匕首驟然落下，再次刺入伍哥肩膀，這個位置雖不致死，但戳進肌肉卻可以叫他痛得生不如死！
「嗷！」伍哥慘叫一聲，整個人滾倒在地，捂著汩汩流血的肩膀一臉慘象的叫道，「梁貴！你敢動我！你今天要是敢動我，你信不信……」
「噗嗤！」梁貴噗笑一聲，「老子已經動了，別他媽跟我說那些沒用的！伍亮我告訴你，老子今天就要你把命交待在這！」
原來伍哥名叫伍亮。
伍亮此刻看著梁貴那眼神中的狠厲猙獰之色，不知怎的，心中就清楚他不是在開玩笑！他嚇得朝一旁滾了滾，驚恐的想要躲開梁貴，見梁貴拿著刀逼了上來，立即驚恐叫道，「梁貴……梁哥……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我保證，你今天放了我，我以後絕對不再找你麻煩！」
「有煙嗎？」梁貴揚著下巴，忽然這樣問了一句。
「啥？哦哦！有！有有有！」伍亮肩膀和手臂都疼的鑽心入肺，卻掙扎著從前衣襟的口袋裡取出一把皺巴巴的香煙，用那只完好的手遞給梁貴。
梁貴撇嘴接了過來，嘟囔著罵了一句，「還他媽抽芙蓉王！」說罷取出一支叼在嘴裡，眼睛在桌面掃了一圈，拿起桌面上的打火機點燃吸了起來。
安寧看表，只剩下兩分鐘。
她走到梁貴身旁，居高臨下的對著伍亮問道，「你們給人看場，一個月能收多少錢？」
伍亮一愣，隨即趕忙答道，「我們跟老闆說好了，一個月兩萬塊，這錢是給大哥的，跟我們可沒關係啊！」
安寧瞇起眼睛，「開場一個月能賺兩萬塊？」
當然，她清楚這些人看的場可不止這麼多，而且那些大點的地方，收費也必定更高。
她卻不曉得，這些給人當打手的小混混們一個月都賺的不比她少。
隨後，通過伍亮的話，安寧知道這兩萬塊裡有一萬塊錢是給小弟開資。
其實這個場子一共就安排了四個人看場，每天兩人輪流來看，也就是說每個人其實只用來半個月，就有兩千多塊錢拿，還不算其他用不良渠道弄來的錢，而且酒水免費，可以隨便玩。
還有什麼比這更讓這群小年輕動心的？
而今天之所以衝出來這麼多人，其實實屬平常，別看每天就安排兩人看場，但這些人呼朋喚友一起來玩，加上給面子來捧場的，朋友就是一大把，隨便吃喝玩樂，出了事兒自然要一起上。
安寧瞇了瞇眼睛，揚著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伍亮，「告訴你們老大，明天我們來收場子，識相的讓他帶人滾走，否則……」她唇角挑起一絲殘酷的笑容。
看著安寧的笑容，伍亮有些背脊發寒，那種經歷過殺伐的人，見過血的人，身上的氣勢可不是隨便就能裝出來的。
安寧的確讓他有些害怕，尤其他可是記得，手上這刀，就是面前這看起來平凡無奇的少女下手扎的！
「今天的事，我勸你嘴巴嚴點。」梁貴陰狠的蹲下身子，拿著刀背拍打著伍亮的臉頰。
等他回過神來，這群人已經走了。但令他記憶最深的，是安寧臨走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唇角劃過的那一抹淺淡的冷笑，讓他心中發寒，心神顫慄。
今天的事情是當著許多客人面鬧起來的，客人們以為真殺人了，其實誰也沒看見到底死沒死人，自然有人出去報了警，可是等警察來了，卻發現只是一群小混混鬥毆。
小混混鬥毆實屬平常，尤其在這種燈紅酒綠的糜爛地方，所以他們也只是象徵性的做了筆錄，問及請不清楚對方身份等。
道上的事情是有規矩的，既然對方都等於下了帖子，這件事自然避免讓警察干涉，而且伍亮心裡，還在為梁貴的突然改變而發寒，他有預感，那些人都不簡單。
兩男兩女四個人，幹掉了二十幾人，能簡單嗎？
所以伍亮只是在包紮後迴避了警方的問題，而警察們對此見怪不怪，這些人渣，別說是受傷，就是死了，他們也不會覺得稀奇，要真給他們盡力破案才是稀奇呢。
等伍亮口中的老大派人來將他保釋出來，伍亮自然要親自去見那老大，見今晚的事情以及對方的話全盤轉告過去，只是他隱瞞了一點，他隱瞞了對方那種殺神般的氣勢，這東西就是說了也不會有人信，只怕還要嘲笑他被人嚇破了膽，但沒有身在其中，永遠都不會感受到這夥人視人命如無物的那種蔑視感。
雖然他們沒有說，也沒有做什麼，但伍亮就是從他們的眼神中，以及動作神態中清楚的感覺到了，如果今天他不識相，說不定就真的將命交待在那裡。
而安寧一行人並沒有回梁貴家，而是找了一家酒店定了套房。
直到進了酒店，肥魚才撲進沙發哈哈大笑了起來，「真他媽的痛快！老子自從回來以後還沒這麼痛快過！」
梁貴也叼著煙卷坐在沙發上，使勁的呼出一口香煙，「安帥！您說，您準備咋干！我煙鬼就把這條命交給您了！」
他在安寧問出伍亮看場一個月多少錢，以及這些錢的詳細作用時，就看出了安寧要有所動作，直到安寧告訴伍亮明天會來收場子，梁貴當時簡直是心神激盪。
他現在在這現世中可謂是沒有任何作為，也掀不起任何風浪，但要他這麼平平靜靜任人蔑視的活下去，說實話，剛開始能挺住，時間久了，可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