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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8章 我與你共 文 / 旖旎萌妃

    第二天,容顏回到公司,卻覺得全身倦怠,進了公司就覺得無比的累,好像怎麼也歇不過來一樣。舒骺豞曶

    徐瑛露正進來給她報表,看她趴在桌子上,樣子不太好,便開口問,「怎麼了,你不是真破傷風了吧,怎麼一點精神也沒有。」

    容顏搖搖頭,「破傷風?不會吧,但是,就是有點不對勁,大概昨天鬧的太晚了。」

    徐瑛露說,「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別弄出了事。」

    容顏點頭,說,「好,我會去的,是不是陳總要給我的報表?給我吧。邋」

    徐瑛露將報表給她,低頭說,「你會去的?我看你不會,對自己,你總是這麼馬虎,別不當回事,不為你自己,也要為小蟲想想,你死不死的無所謂,小蟲也不能這麼早沒媽啊。」

    「去,就知道詛咒我。」

    「我是在實話實說。」徐瑛露說完,笑著出去了升。

    容顏無奈的笑笑,撫了撫額頭,卻想,也許,是該去看看,不為了自己,為了小蟲,她也要健康。

    於是下了班,她還是來到了醫院。

    為了不耽誤時間,她多花了錢,掛了專家號,不用排隊,當天就可以見到醫生。

    進了珍視,她卻看見,坐在裡面的人,竟然是陳醫生。

    就是之前,沈奕默找來,給她看病的醫生。

    她那麼一愣,旋即,讓自己恢復了鎮定,看著他,笑笑,說,「好巧,沒注意今天的專家是陳醫生。」

    他也是記得她的,自然,是沈奕默逼著他把時間調過來,專門要去看的病人,他怎麼記不住。不過這個病人著實不聽話,被沈奕默逼著的時候,還來看了幾回,之後,就再也沒來過。

    他說,「正好,你的病例我還有呢。你坐,告訴我,這次怎麼主動來了,定是有問題了吧?」

    她坐下,沒管他的諷刺調侃,只說,「只是覺得今天身體不太對勁,好像有點難受。」

    他看著她,臉色是有些蒼白,他說,「你這些年,可做過宮頸癌乳腺癌測試?」

    她一聽,茫然搖搖頭,「沒有。」

    他說,「其實這些病症,這些年很多,建議所有的女士,還是每年做一次檢查,以防萬一,這兩種病發現的早,都是可以絕對痊癒的。」

    她說,「不是吧……」

    他說,「你先去做下全套的檢查,順便也做了吧,不然,你這個樣子,總是這麼虛弱,看來,實在不是簡單的問題。

    她最後還是無奈,只好去做檢查,又是做測試,又是做檢驗,做完了,她回到陳醫生的辦公室,陳醫生說,「檢查可能要等幾個小時,看在是你的份上,可以幫你提前做檢驗。」說著,他又看她一眼,說,「但是,怎麼不是二少帶你來?」

    她尷尬微笑,說,「你不知道,他忙著要訂婚,他跟我只是普通朋友關係,也不能每天幫我。」

    只是普通朋友關係?陳醫生笑笑,卻說,「其實二少也是執拗,但是他心地是好的,這麼多年來,他身體不好,也沒見他這樣上心過,為了你,卻天天往醫院跑。」

    她低頭,只尷尬笑笑,「他……熱心……」

    「真的,你不知道,他從小身體不好,之前還聽話,要是不好了,便來醫院,後來慢慢的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自己忍著不來。」

    容顏看著他,「怎麼就不來呢?」

    他也一臉奇怪,搖搖頭,邊說話,邊去一邊侍弄他在辦公室裡養的幾根杜鵑花,邊說,「我問過他,他只說,想試試自己到底能冷血。」

    她更奇怪起來。

    他說,「他有次發燒,糊塗了,就喃喃自語,說,他還是沒那個該死的女人那麼毒,也不知道是說誰。」

    她心裡卻是一滯,只站在那裡,低下頭去,心裡各種滋味纏繞著,又不好意思,又是震驚。

    呵,倒是好,就是走了,在他心裡,還留下了這麼個印象,在他眼裡,她就是那麼個該死的毒女人嗎?但是,因為她,所以養成了忍耐的習慣,著實讓她心裡異樣。

    她說,「你為他看病很久了?」

    「不不,我是婦科的醫生,怎麼會為他看病。」他回頭笑了下,繼續去灑水。

    她說,「那你怎麼跟他很熟?」

    他說,「他有次問過我關於婦科的一些病症,所以認識了。」

    她瞭然的點點頭,心裡已經猜測到,問那些婦科病症,或許也是因為自己。

    她又問,「那麼你知不知道,他的手傷是怎麼弄的?為什麼,三根手指……壞掉了?」這個問題,她一直很疑惑,但是,每次問他,他都不說。

    陳醫生看著她,說,「這個,我也只聽別的醫生說過,當年,他曾有過一個孩子,但是為他懷孕的女人,要打掉那個孩子,他為了阻止,趕去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本來只是手指斷了,可以接好,但是他到了的時候,孩子已經被打掉了,他抱著那灘血,坐了幾個小時,沒去治療,耽誤了時間,後來再怎麼治,也治不好了。」

    「哎,說起來,他看著這樣,衣食無憂,什麼都有,但是他卻也是個重感情的人,聽說,他為了那個孩子,在寺廟點了長明燈祭奠,說起來,不過是個沒成型的孩子,也還不成人,可是他卻很在乎,想來,那個孩子,讓他也受到了打擊。」

    他說完了,再看容顏,她不過仍舊看著前面,一張窄小的臉上,只有蒼白,沒有其他的表情。

    他說,「容小姐?你沒事吧?」

    她方轉過頭看他,點點頭,「沒事,只是有些驚訝。」

    他說,「我知道這件事,也覺得驚訝,不過,他這樣在乎那個孩子,如果他有孩子,也一定會是個好父親的、」

    她說,「是啊。」

    這時,她起身,說,「我去下洗手間,對了,那個檢驗結果,一會兒就能拿到是嗎?」

    「嗯,已經讓人連夜弄了,一定讓你盡快拿到,我也知道,你平時很忙,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謝謝。」她說著,已經出去。

    坐在走廊裡,她看著空蕩的走道,白色的世界,卻讓人很容易心靜。她舒了口氣,握著雙手,腦海中,已經想到了那種場景。

    他看到那一灘血時的樣子,他抱著那一灘血,坐在那裡的樣子。

    她記得有人問時,他說過,關於那幾根手指的事情,他說,為了讓自己永遠都記得,自己失去過什麼。

    她現在才知道,他想要記得的,並不是永遠失去的三根手指,而是,伴隨著那三根手指,一起失去的,那個孩子。

    她從沒想過,那個孩子,對他的影響有那麼大,他竟然那樣在意。

    所以,後來知道那個孩子還活著時,他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她卻不得而知。

    等了幾個小時,有護士在那叫,「容顏是哪位,你的檢驗結果出來了。」

    容顏忙走過去,「是我。」

    她上下打量著容顏,說,「只有你一個人來的?」

    容顏說,「嗯,是的,給我吧。」

    護士有些不忍,但是還是將結果交到了她的手上,並說,「如果需要辦理住院,可以去樓下,這個發現的早,還是能治療的。」

    容顏一聽,心裡已經忽然一沉,低頭,就看見化驗單上,寫著的字樣……

    前面的各種代碼,她並不懂得,自然,此刻後面的幾個字太過顯眼,奪人眼球,所以前面的所有字樣,都變得讓人可以忽略。

    只是後面仔細的寫著,懷疑是子宮癌,希望繼續詳細檢查並確診……

    容顏臉上刷白一片,卻站在那裡,沒有動。

    護士在一邊問,「小姐,需要幫忙嗎?」

    她回頭,慘白的笑笑,「不用了,我……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裡,她翻遍了整個網絡,無數次的查詢著關於子宮癌的所有的資料。

    死亡率並不高,但是,面對死亡,任何一個數據,都顯得十分的恐怖。

    摘除掉子宮,也面臨著各種問題。

    她趴在桌子上時,腦海中不斷的閃著那樣的鏡頭,她在慘淡的病痛中死去,留下小蟲一個人。

    小蟲,小蟲……

    她回到小蟲的床邊,撫摸著他的額頭,「小蟲,媽媽一直,對不起你……」

    夜晚慘白的月光,落在她的書桌上,她看著,看著……

    除了小蟲,第二個出現在她腦海中的人,竟然是沈奕默。

    是啊,這些年,也就是他,曾經溫柔過她的歲月,驚駭過她的青春。

    若是普通的朋友,他們也算相處融洽,若是合作夥伴,他們也是合作默契,在床上,他曾讓她興奮,讓她滿足,在生活裡,他也曾經讓她感動,讓她失望。

    他們那麼合拍,只是不適合做情侶而已。

    她一個人躲在了外面的房間,看著空寂的黑暗,腦袋裡唯一想的竟然是,如果真的就這麼死了……如果真的就這麼死了的話,她的生活,到底有沒有遺憾?

    其實,她很遺憾,她沒有真真正正的愛過,她一直在算計中生活,一直在利用和被利用中躲避,一直在逃避所有的感情,大概是從小便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裡,讓她心裡好像關了一扇門,對誰也不敢打開。

    歸根究底,還是她太自私了。

    但是知道又如何呢?知道自己有很多毛病,但是,早已根深蒂固的這些壞毛病,就好像是罌粟,讓人懼怕,又讓人難以戒除。

    她拿起電話來,打給那個自己一直忙於忽略掉的人,電話嘟嘟的響著,她抓著手機,在心裡不斷的想,或許他不會接,是啊,她是誰,她並不是他的誰,他幹嘛要三更半夜,接她這樣的***擾電話?

    果然,電話在一長串的忙音後,傳出那個女人的聲音。

    她也終於還是放下了電話。

    算了,就算是死,就這遺憾的死去算了……

    但是,這個念頭剛剛掠過腦海,就覺得,心都要痛死了……

    她起身,拿著手機,緊緊的捏著那冰冷的軀殼,正要進去,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她一愣,看著那個號碼,有那麼一瞬間,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容顏抓過電話,看著上面的好嗎,空落落的心,似乎有了點寄托,至少不是只想著那件可怕的事了。

    按下了通話鍵,她說,「喂。」

    那邊,傳來沈奕默沉著的聲音,即使,是夜半的電話,「有什麼事?」

    容顏說,「沒事……其實。」她怎麼可能說出口,怎麼可能說自己可能要死了,而她現在發覺,自己竟然也會有些害怕。

    兩邊一時都陷入了沉思,只有淺淺的呼吸聲,透過長長的電光,在兩人之間回轉著。

    許久,他忽然說,「你等一下。」

    容顏愣了愣,他那邊,卻竟然已經掛了電話。

    她愣在那裡,抓著電話,空氣瞬間變的冰涼。

    寂靜的冰涼。

    她坐在那裡,自然根本不能入眠,只是胡思亂想著。

    她不怪沈奕默,自己決絕的拒絕他,又怎麼能埋怨他的絕情,既然他們已經說好要做陌生人,那麼,他不管她,也是對的。

    只是終究還是覺得難受,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來跟自己一起扛,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傾訴,沒有一個人可以陪伴左右,一直堅持著,就算是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麼,確實,只要她能堅持,什麼時候一個人都沒事,但是,此時此刻,她面對著世間最恐怖的事,沒錯,沒有這種際遇的人,才會說什麼死亡並不可怕這種話,其實,瀕臨死亡的片刻,是不是才能體會,所謂的可怕,真的在這一刻,才能明白。

    尤其,還是這樣緩慢的,並不急促的,只慢慢的折磨著精神的死亡旅途上。

    或許是她太悲觀了,是啊,她一直是一個消極的人,不管是什麼事,都會先往最糟糕的地方想,她不想給自己希望,這也已經成為習慣。

    月光清冷的撒在窗前,她邊坐在那裡,看著窗外發呆。

    這時,一邊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看,是沈奕默的號碼。

    但是,此時已經不是剛剛衝動時候的電話,靜了一會兒,她也已經清醒,既然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是生是死,還是不要去打擾人家。

    於是,她鎮定的拿起電話來,說,「喂,有什麼事?」

    電話裡,一個略有些急促的聲音說,「出來一下。」

    她微微愣了愣。

    隨即,放下了電話,拖著拖鞋,直接走了出去。

    打開門的瞬間,他的身影躍然眼前。

    她的心口,瞬間被什麼堵住了,再也發不出聲音,只那麼看著他。

    他微微笑笑,看看裡面。

    然後拉起她出去。

    兩個人順著樓梯下去,他說,「免得你爸看到了又要跟你吵,走吧,出去說。」

    她心裡不悸動是假的,畢竟,他這樣,突然活生生的來到她面前。

    之前說等一下,然後掛掉了電話,原來並不是有事忙去了,而是直接趕來了這裡嗎?

    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妖孽呵。

    就那麼帶著她一路出去,來到了外面,他的車停在一邊,他帶著她上了車,然後看著她,一路將車開出去。

    路上,容顏將車窗打開,然後,順著車窗,看出去。

    風吹著她的髮絲,讓她的頭腦漸漸的清醒,那感覺很清爽,讓人覺得舒服,她笑起來,伸出手來,撫摸著外面清涼的風,好似有形狀一樣,那些風,順著她的指尖穿過,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肌膚,那感覺,真的很舒服。

    他在後視鏡裡看著她,唇角,也不自覺的微微彎起。

    車子一直開到了海邊,方停下來,夜晚的海浪聲音大,海水的邊際,是一片的濃霧,沒有形狀。

    她坐在副駕駛席上,看著前方。

    他坐在一邊,看著她微笑。

    大約,他這樣聰明,早就猜到了,她大半夜打過去電話,定是有事。但是他又不主動去問,只在一邊陪著她。

    容顏看著前方,靜靜的呼吸著。

    許久,她才說,「沈奕默,你說,我其實是不是一個很討人厭的人?」

    他笑,說,「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轉過頭,看他。

    他只笑了笑,還是看向前方,說,「你是很討人厭,太自私,太防備,太自我,自己決定的事,不管是對是錯,都不管別人的勸告,一意孤行,你不願意跟別人分享你自己的心境,不願意讓別人走進你的心,所以你總給人感覺,你太孤僻,太狹隘,不好相處。」

    是啊,這些都是她的缺點,數一數,還真是很多。

    他轉頭看著她,「你看,每次想起來,我都覺得奇怪,你怎麼這麼多缺點啊。」

    她皺眉,「有什麼奇怪的。」

    他說,「這麼多缺點啊,我竟然,還時時的能想起來,隨便想一下,就能數出你的一個缺點,但是,我還是對你念念不忘……」

    她一愣。

    他已然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扯進了懷裡,靠著他,她的心忽的一動,他笑著說,「所以,女人不壞,男人不愛。」

    她的心跟怦怦的跳了起來,他說什麼……愛不愛的……

    他卻只低頭看著她,「你說,你怎麼這麼壞?」

    她咬唇,低下頭去,「那天,你問我,怎麼不去搶,我問你,沈奕默,我拿什麼去搶?蘇流郁,有好的家世,有資本,有樣貌,我有什麼?我並不是想要讓自己孤僻,但是,沒有把握的事,我不想去做,你沒失去過什麼,所以或許不會在意,但是,我知道,一旦失去,那感覺,是什麼樣子,要用多少時間,再去遺忘,我不想再去試著遺忘,所以,我希望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我沒有爭取過,等失球的時候,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他握著她的手,閉上眼睛,「是什麼,都可以順其自然的嗎?」

    她說,「是啊,其實什麼都可以的,我從前也不相信,總覺得有些,是自己不能控制的,但是慢慢的,我發現,只要逼自己一下子,就什麼都可以了,根本沒什麼不能。」

    他看著她,什麼都是自己能控制的嗎,感情也是可以控制的嗎,想要愛誰,就可以,不想愛,就不愛嗎?

    真是個狠心的女人啊,她的心,到底是長成什麼樣子,才能狠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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