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2章 愛你無荒年 文 / 旖旎萌妃
週一的早晨，小魚剛剛來這裡的第一個早晨。舒殢殩獍
天氣剛好，初春的天氣，不冷不熱，看起來一切都好的那麼不清晰。
小魚是媽媽給她取的小名，媽媽說，名字賤好養活，其實她後來偷偷聽到媽媽跟別人提起過，她說，容毓這個名字，是爸爸給她取的，所以她才不想提起這個名字，一提起來，必定會想起那個不要臉的男人來，所以，她寧願叫她小魚。
從很小的時候，小魚就知道，她是跟別人不同的，首先，她沒有爸爸，她的母親是個沒有來歷的人，她每天靠給別人洗衣服賺錢，她默默的生活著，不跟任何人交流，但是大家還是會注意到她，他們都說，這個女人跟男人私奔，生下了人家的孩子，但是還說被人拋棄了，他們說，或許她是勾.引了別人的男人，被人發現，被打發到了這裡。
因為媽媽其實是個那麼漂亮的女人，她比住在這裡的那麼多人都好看，所以他們總是會用不一樣的眼神看她紆。
曾經，她上學回到家的時候，正看見媽媽被一個男人拉著，她呼叫著，掙扎著，但是那個滿身酒氣的男人就是不放過她，知道小魚忽然闖進去，那個男人被驚嚇，才放開了媽媽，媽媽趕走了這個男人，她頭髮凌亂，渾身都被扯的亂七八糟，她蓬亂的頭髮遮擋住了一點眼睛，使得她的眼神看起來那麼陰沉沉的，她那麼看著小魚，讓小魚覺得害怕，她說，小魚，你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小魚也被趕出去，她在外面抱著腿，她那時還小，雖然直覺裡覺得那個男人恐怕在做很糟糕的事情，但是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事。
小魚聽到那個男人跟人說，說巷弄裡新來的這個真是個賤女人，竟然勾.引他，他差點上鉤，好不容易掙脫了，他說，這個女的長的是漂亮，比外面窯子裡的三姐還漂亮，三姐上一次還要三百塊，她要是去了，一定比三姐貴腩。
小魚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只知道，他說的一定不是好話，她知道不是好話，自然也不敢跟媽媽說。
媽媽脾氣不好，生氣的媽媽很可怕，她會打小魚，她會邊打她，邊罵著，說你這跟個沒良心的，跟你那個沒良心的爸一樣，你怎麼不去死。
罵完了，媽媽卻自己哭了起來，她抱著小魚，將小魚緊緊的抱在懷裡，小魚說，媽媽，你不要生氣了，我再也不惹媽媽生氣了……
後來，媽媽帶著她轉學，她說，小魚你要去這個私立學校，這裡很好，很漂亮，你該去這裡，你的身體裡流著的血液也跟那些人不同，你怎麼能跟他們一樣，去那種又髒又亂的地方？你要去最好的學校，學最好的知識，等以後，你就能高貴的站在你爸爸面前，讓他看看，讓他後悔。
但是她到了學校後，校長卻說，一年要三萬塊的學費，否則就不能去，他長的很難看，整個人又矮又胖，好像是一個球形的人一樣，他說話笑瞇瞇的，卻讓人覺得害怕。
媽媽看著那個校長，校長說，這裡可不是隨便是誰都能進來的，你知道我們這裡的學生都是有權有勢的人，他們進來學校，家裡都給著贊助，所以不要錢也能來，普通人一年只掏三萬塊，就能跟這些人當同學，以後認識的也都是權貴，這是求之不得的啊。
媽媽看著校長，拉著小魚的說，小魚能感到媽媽的手微微的緊了緊，然後媽媽低頭對小魚說，你先出去，媽媽跟校長講。
小魚走出去，坐在門口等媽媽，她覺得無聊，向外走去，這個學校真比她以前去的學校要大的多，也漂亮很多，這裡到處都是漂亮的樹木，花草，紅色的教學樓，白色的辦公樓，這裡的人也那麼漂亮。她那時怎麼知道，這裡的人長的都漂亮，但是，他們很多人的心，都那麼骯髒……
等媽媽出來的時候，難看的胖校長的態度已經變了，他說，這孩子一看就好樣的，以後一定是好苗子，我們學校也會接收考試很厲害的學生，這樣，明天讓她來考試，只要過關了，我們學校是會免費接收的。
媽媽說，謝謝校長。
她出去的時候，發現媽媽的嘴唇腫著，身形也晃著，她覺得難過，她想媽媽現在面無表情，一定心裡也是難過的。
媽媽對她說，」小魚啊，你明天一定要好好考……」
其實小魚一向學習很好，她考試總是全班第一名，但是老師看不起她，所以第一名的獎勵也不會給她。
第二天，她去考試，考試的題目都很簡單，她很快就交了卷子，之後，很快她就接到通知，她可以來這裡上學了。
尚明小學，跟尚明中學是一起的，小魚那時才上四年級，她很瘦小，比同班的孩子都小很多，她第一次來到學校的時候，還很平常的站在講台上，看著那些長的白白淨淨，穿著漂亮的校服的同學們，她心裡也是歡喜的，老師介紹她的名字，讓她坐在後面的一個空位上。
下課後，同學們都圍過來，看著她問，咦，你叫什麼，你是誰家的孩子？
小魚說，」我叫容毓。」」咦，你是容家的嗎？」
小魚不知道容家是什麼意思。她茫然的看著這些人，她覺得奇怪。
但是他們都喜歡她，尤其是那些男孩子，他們覺得她長的好看，但是女孩子就討厭她，因為她看到那些女孩子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那眼神充滿了敵意。
第一天平靜而尋常，她以為她在這個學校的新生活就要開始，然而第二天，不知道是誰查到了，容毓根本不是什麼容家的，她是外面考試進來的，她沒有爸爸，她是跟大家不一樣的窮孩子。
小魚再來到學校的時候，發現她的課桌被人搬走了，她的書被人扔在了地上，昨天那個一直用敵意的目光看著她的女孩，正傲然的站在那裡，高傲的低頭俯視著她，」你是哪裡來的，你怎麼能上這裡的學校？」
小魚說，」我是來上學的……」」上學，你怎麼辦配待在這裡，這裡的學生可不是你們這些窮孩子能比的了的，學校到底是怎麼了。會同意你這樣的學生進來，簡直不像話！」
昨天那些友好的目光，今天全變成了鄙夷，小魚站那裡，不知所措，她第一次知道被孤立的難過……
一整天，她都是站在那裡上課，老師看也不看她一眼，任她被人欺負著。
然而厄運遠沒有結束，放學回家的路上，又有人忽然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起頭來，看著她的一個同班同學，他長的高大，看起來很胖，樣子也很兇惡，他笑著看著她，」你叫什麼來著？」
小魚抱著書包向後退，她說，」我叫容毓。」
他笑起來，」今天沒課桌很難過吧。」
小魚搖搖頭，那時的她，還不懂反抗。
他說，」讓我親一下，明天你就會有課桌。」
小魚雖然小，但是她聽別的孩子說過，女孩子是不能隨便給男孩子碰的，碰都不行的話，更何況是親了，她忙向後退著搖頭。
他向前靠過來，說，」就親一下，不然的話，明天你會更慘的。」
小魚還是搖頭，」不，就算很慘我也不會聽你的威脅。」
他眼睛瞪過來，」好啊，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魚說，」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你是壞蛋。」
小孩子的時候，壞蛋這個詞已經是想到的唯一的罵人話，他聽了立即生氣的過來抓小魚，小魚被他抓著，尖叫著去咬他的手臂，他大叫起來，抓起小魚不斷的扭著，終於將她甩在地上，她爬起來就趕緊逃走了，頭也不敢回。
但是回到家，她才發現，她的衣服破了，頭髮亂了，褲子髒了，媽媽看著她，問她怎麼了，她支支吾吾的不敢說，媽媽拎起了她小小的身體來，「你給我說清楚，你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在學校跟別人打架是不是？」
小魚委屈的說，「媽媽，媽媽不要生氣，我不是根別人打架……」
她低頭說，「是因為學校有個孩子……他說，讓我跟他親親，我不願意，所以……」
她說了實話，可是，媽媽卻更生氣起來。
她抓起了小魚，「我讓你去那個學校，是讓你去上學的，不是讓你去搞破鞋的，你這麼小就學會跟男的勾三搭四，你，你還嫌棄我們被罵的不夠多是不是？」
小魚趕緊說不是不是的，但是媽媽偏偏不聽，她走到外面，抓起了泥土就往小魚臉上抹，她說，「以後不許再洗臉，我也不會再給你買新衣服，我看你再臭美，我看你再去放蕩。」
小魚哭著喊著，說她沒有，可是媽媽根本就不聽……
泥土被風吹的掉了很多，但是她怕媽媽生氣，她不敢洗臉，第二天，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樣子更難看了，大家都在嘲笑她，都在數落她，她不敢再跟任何人說話，她怕再吵架，會惹媽媽更生氣……
好在，以後大家終於覺得她無趣，不管怎麼欺負，她都不會吭聲，那麼逗她還有什麼意思呢，所以，他們乾脆不再逗她，他們找到了新的玩具，就將她忘在了腦後。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她在一片寂靜中升了初中……
因為初中跟高中是連在一起的，所以他們直接升入初中，不用考試，只是，他們還是根據身份地位的和成績的不同分了不同的班級。
而小魚，卻在無聲中進了最差的一個班級，初一五班。
小魚雖然很努力的學習，但是在這裡的一年半，終究讓她懂得了許多，她不在懵懂無知的覺得每個人都是好人，她不再覺得這些人漂亮，她不再覺得這個學校的個漂亮的，美好的學校，在她第一次考試考了全班第一，第二天就被那些女孩子推進了水池裡後，她懂得了隱藏自己成績，所以在老師的眼裡，她的成績一直算是不好不壞全班中等的位置。
她樣子難看，她從不洗臉，她身上的衣服總是破破爛爛，大家都覺得她是個瘋子，所以離的她遠遠的。
他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是如果誰說起了他們班的瘋子，他們一定都知道說的是她。
她也曾經回到家裡哭訴過，但是母親只是打了她一巴掌，然後告訴她，你要好好學習，我這麼拚命的讓你去上學，你竟然不好還學習，天天想這些沒用的，你怎麼好意思。
從此以後，她再也不告狀，再也不哭泣。
她想，只要有一天她考上了大學，就可以離開這裡，離這個魔窟一樣的學校遠遠的，離這些惡魔遠遠的。
在升入初中的第二個星期，她開始到分配好的地方去掃除，這裡那些有地位有身份的學生是絕對不會做什麼掃除的，而只有他們這些考成績考進來的人才要每天分到分擔區來清掃衛生。
跟她一起清掃衛生的，還有當年以全校第一的身份考進學校的錦蘭，她長的胖乎乎的，家裡屬於中等水平的小康之家，從小就被父母遺傳戴著厚厚的眼鏡，這讓她長相也跟著平凡起來，所以她在這裡也不受歡迎。
只是她學習好，所以她仍舊在全校最好的班級初一一班，她每天跟小魚一起掃地，她以為小魚是瘋子，但是她不在乎，只要有人願意聽她傾訴就好。
她說，「當時我媽一定讓我來這裡，說這裡老師水平高，學校素質好，還能結交權貴，她說以後我要在這裡上初中上高中，最後考上這裡的大學，在這裡找男朋友，就一定能嫁到好人家，哎，可惜啊，我媽不知道，這裡的男的都會找跟他們一樣家世的女的，怎麼會找我這樣的呢、」
小魚看著她，不說話。
這時，遠處有人走過，她看過去，那是初二的學生，將校服穿的十分懶散，領帶搭在肩上，褲子肥噠噠的跨在腿上，雙手插在口袋裡，有個人嘴巴裡還叼著煙。
錦蘭說，「你看，那些都是學校最有錢的人。小魚不認識他們，小魚平時沒人交流，她只用她的一雙眼睛看著這些學校。她知道，這裡的人沒人喜歡她，所以她也絕對不會喜歡這裡的任何人，既然不喜歡，何必瞭解？」你看，那個站在最中間那個人啊，叫沈弈默，好像新建的那個教學樓就是他家贊助的。」錦蘭說。
小魚只是遠遠看著，他的背影很寬闊，樣子也是傲慢的，讓人不敢直視的，想必他那麼有錢的話，他的心也一定比他們還要高傲，高不可攀。
小魚聽著不說話，錦蘭說，」我們班那個特別傲慢天天自稱班花的簫穆雲說，她家跟他住的鄰居，她說的好驕傲，好像能住在那裡面很厲害一樣，我知道，沈奕默家是住在那裡的大宅子，那宅子是以前德國人建的，又結石又漂亮，以前還拍賣來著，簡直可以當風景來觀光，但是她家住的是旁邊建的小樓，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她的語氣好像跟沈奕默家一樣似的，而且啊，我覺得她一定暗戀沈奕默。」
小魚看著錦蘭，」你可別在班裡這麼說。」
錦蘭說，」我當然知道，上次有人說看到她給沈奕默送情書，結果那個人第二天就因為作業本全丟了，被老師罵了一頓，我知道一定是她弄的，她太壞了，誰也不敢直接說她。」
錦蘭說，」我覺得就算她給沈奕默送情書了，沈奕默也不會理她的，她那麼壞。」
小魚笑，說，」但是他們都是一樣的人，而且她雖然壞，但是沈奕默又不知道，沈奕默一定覺得她長的好看，家裡也不錯。」
錦蘭很受傷，」那我會傷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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