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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家事國事天下事 文 / 上山打老虎額

    官是報不了的,而如今,整個東廠幾乎已經被拆,實在教人覺得心酸。(平南)

    至於那些暴徒,自是已經走了,這個臉,實在丟的有點大。

    本來嘛,王安是躲在宮中掐著指頭算時間的,可是聽到東廠沒了,竟是顧不得什麼,氣沖沖的從宮中出來到了東廠。

    看這一地的狼藉,王安失魂落魄,這可是他的心血啊,桌椅砸了,還可以再置辦,人傷了,尚可以救治,屋子爛了,可以修葺,可是這臉面呢?

    今此一砸,這東廠還有臉面把門臉朝南開麼?說砸就砸,要打就打,這東廠的番子都是沙包,容得了他們這樣欺負?

    在王安的腳下,已是跪了一地的人,所有人如喪考妣,個個露出的,盡都是慚愧和畏懼之色,掌刑千戶方勁武已是送去救治了,剩下有資格的人也不是很多,許多人身上都有傷痕,都如落湯雞一樣,只是磕頭:「督主,卑下們萬死……」

    「萬死!」王安握著拳,他很有理由憤怒,那白皙的臉騰地血紅起來,咬牙啟齒:「你們當然萬死,一群沒有用的東西,咱家養了你們這群酒囊飯袋。」

    他氣急了,偏偏這時候,卻又無可奈何,你就算罵出一朵花來,又能如何,那些暴徒都已經走了。

    深吸一口氣,王安才慢悠悠的道:「是郝風樓親自帶人來砸的?」

    理刑百戶道:「回大人的話,確是郝風樓親自帶的隊,所有人都瞧見了,化成灰大家都認得,這郝風樓還口出狂言……」

    「不必說了。」王安顯然沒有受虐的愛好,那郝風樓狗嘴裡怎麼吐的出象牙。**成,是用下三濫的詞兒形容了自己,王安倒是慢慢冷靜了,不由吁了口氣:「都起來吧。好生將這裡修葺一下。所有的人,全部從街上招回來。好生點卯,看看傷了幾個人,沒有咱家的命令,眼下誰也不許輕易在街面胡鬧。錦衣衛那邊,不必理會了。」

    「遵命。」

    王安踱了幾步,苦笑搖頭:「眼下打聲打死,沒什麼益處,這事兒沒玩呢,到了這個地步,也唯有不共戴天了;不過眼下。還是懇求天子聖裁吧,終究是他們招惹咱們,誰也保不住他們。」

    王安顯出幾分智珠在握的樣子,心裡也權衡一番。覺得東廠這邊,沒有什麼明顯的錯處,想來,這御前的官司不會出什麼岔子。

    既然動粗的不成,如今,只好跟那些發了瘋的錦衣衛好好講一講大明律了。

    想定之後,王安又吩咐一番,便好整以暇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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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已到了傍晚時分,紫禁城是依山而建,又傍著玄武湖,這玄武湖的水引入宮城,既成了護城河,又灌入了御池之中。

    日落黃昏,那一片片餘暉落下御池,使這湖水泛著銀光。湖中有一島,鬱鬱蔥蔥,亭台樓閣時隱若現,金色的琉璃瓦所折射出來的光暈自枝葉中的縫隙透出來,使人炫目。

    亭台上有專門一處垂釣的去處,徐娘娘多數時候,都在北平,見慣了那漫天的雪絮,並不覺得稀罕,因此格外鍾愛江南的青山綠湖。

    偶爾的時候,她總要來這裡坐一坐,並不垂釣,卻是讓幾個伴駕的宮人自顧去嬉鬧捉魚,自己卻坐在楠木的樓台上笑吟吟的遠觀。

    身邊是個紅木金漆的案子,案上是一頂照著紫紗的宮燈,燈下擺著十幾碟吃食,徐皇后倚在鳳椅上,似是有些看乏了,便靠在軟墊上闔目小憩。

    今個兒朱棣也來了,他難得有這興致,許是因為近來忙於批閱奏書,而冷落了徐皇后的緣故,因而朱棣今個兒特意陪坐這裡。

    那湖畔邊上幾個宮人赤足嬉笑著拿著魚簍子,這些統統是小丫頭,入了宮來,也是不諳世事,幸賴徐皇后寬厚,因此性子都是天真無邪,偶爾發出銀鈴的笑聲。

    朱棣是素來不喜這等場景的,偏偏還要苦中作樂,眼睛時不時撇向徐皇后,接著捋一捋呼吸,哈哈乾笑幾聲,然後說幾句:「哦,你瞧,多看又捉住一條肥魚了,看她們樂得……哈哈……哈哈……」

    徐皇后卻盡顯慵懶,並不搭腔。

    朱棣頓覺得尷尬,笑不下去了,索性自娛自樂,玩弄著腰間的玉珠子,這位平素並不太高雅的天子,若是非要形容此時的場景,怕也只有淡出個鳥來這樣的粗話了。

    就這樣一個冷漠,一個乾笑了老半天,朱棣終於忍不住了:「朕的好娘娘,你休要這樣,好生生的,為何非要板著臉呢?你有什麼話,直說了罷。」

    徐皇后這才張眸,她那在斜陽光輝下倒影著幾分銀光的瞳孔微微一紅,帶著幾分抽泣:「陛下是九五之尊,臣妾哪裡敢給陛下擺臉子看。這家事國事天下事,不都是陛下操勞麼,臣妾更不敢干涉半分,陛下若是覺得煩悶,儘管擺駕暖閣便是,何苦來嬉弄臣妾這苦命之人。」

    話裡夾雜著諸多諷刺,朱棣笑的更苦,歎道:「是啊,家事國事天下事,家就是國,國即天下,朕知道,你雖然不說,可是心裡,不就是怪朕把漢王差遣去了大同?朕也當然曉得,高煦這一去,一時糊塗,就可能誤了自己。可是你要明白,朕的家事就是國事,朕這樣做,是不得已而為之,是為這個家好,也是為這個國考量。高煦的心思,你還不明白麼?他自幼呢,就愛爭強好勝,如今他也一樣,非要爭搶。朕其實細細思來,解縉說的對:古來如此,立君以長。皇太子仁孝,天下歸附,若棄之立次,必興爭端。先例一開,怕難有寧日,歷代事可為前車之鑒。何況高熾終究是朕的兒子,兒子之間,豈可有高下好壞之分?朕意已決,望太子朱高熾能克繼大統,高煦若是非要爭,朕就得給他吃點苦頭。」

    朱棣說到這裡,動容起來:「朕這麼做,是為了家,是為了天下,其實也是為了高煦,高煦的性子太剛烈,若是不讓他知難而退,將來必定尾大不掉,朕不來處置他,難道要等太子來處置他嗎?父子之間,畢竟是骨肉至親,即便他做錯了事,朕也會留有幾分餘地。可若是異日朕老了,朕崩了,太子登基,兄弟相殘起來,有這樣仁厚麼?」

    徐皇后聽的眼眶微紅,啪噠啪噠落下淚來,邊上的宮人要上前,徐皇后抬手,修長的柔荑揮了揮,示意她們退下,方道:「早知是這個樣子,這樣不安生,還不如在北平,這皇帝都有好做的,臣妾素來知道陛下有大志,當年靖難,也是為形勢所迫,萬不得已而為之,可是如今大功告成,卻為何還有這諸般的煩惱,手心手背都是肉,臣妾才不敢他們是藩王還是太子,只是知道,紮起來都疼極了,鑽心的疼。」

    朱棣只是唏噓,亦是動了真情,最後搖頭道:「天下的事,大抵盡都如此吧,哪裡會有這樣多的順心呢?」

    徐皇后抹了淚,見朱棣亦是消沉,便不禁強顏歡笑:「好啦,臣妾其實並沒有責怪陛下的意思,只是心裡不落忍罷了,陛下不是也說,這麼做是為了這個家好,是為了這個國好,陛下是睿智之人,既然認為這樣好,那麼便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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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王安入了宮,一問,才知道天子陪著徐皇后在御池,一時間倒是為難了,他現在急著見天子告御狀,可是這天子卻在徐皇后那兒,徐皇后的性子他是知曉的,那郝風樓是徐皇后義子,徐皇后可隔三差五念他的好呢。若是這事兒當著徐皇后的面編排,以徐皇后護犢的性子,還不把自己撕了?

    可若是不去,天色已晚,今個兒也就耽誤了,事情等到明日,天知道會有什麼變數。

    告御狀這東西,宜早不宜遲,當然是越快越好,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捷足先登。

    這王安急的團團轉,終於還是下了決心,飛快往御池去了。

    到了御池,遠遠看到亭台樓榭四周,佈置了諸多宮人和大漢將軍,天色昏暗,王安眺望到宮燈密集處,踟躇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沿著那湖上的浮橋快步過去。

    「奴婢王安見過陛下,見過娘娘。」

    趁著天子和娘娘說話的空檔,王安閃出來,旋即拜倒在地,仔細的磕了個頭,揚起臉來訕訕笑道:「奴婢驚動聖駕,實在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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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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