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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表述恨意 文 / 雲墨

    「我記得當初你好像總是來找我陪你放花燈,就想著你肯定喜歡,只不過那個時候並沒放在心上,如今這花燈準備了許久,你卻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都不來找我放了。」淳於澤緩步來到白千陌身邊看著白千陌似是歎息似是悲傷說道。

    白千陌依舊看著湖上飄蕩的花燈出神,許久,才似乎是喃喃自語一般的開口。

    「你是否覺得放花燈是很女孩子的玩意兒,覺得男子在這上面浪費時間很沒有意義?」

    淳於澤聽著白千陌這不平不急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聲線,雖然並不是責難討伐,卻依舊如鯁在喉,沉默片刻,倒也是坦誠的點了點頭。

    「之前,的確是這麼覺得,不過如今,到感覺當時的想法太過膚淺了。」

    白千陌嘲諷一笑。

    「在你心裡,男子以天下為重,無論做什麼總歸是要有所目的的,毫無意義的事情沒有浪費時間的必要。」

    「可是,就是這樣的你也終究逃不掉這世俗的迷惘,容易得到的不會去珍惜,求而不得的卻又盡力去追尋,說到底你也是個普通人,也終究都沉溺在這些劣根性中不可自拔。」白千陌輕聲說道。

    淳於澤一時陷入沉默,他雖然出身不濟,但內心裡卻也是一直孤高自傲的,此時白千陌將他說的這般平常,他想要出口反駁卻發現沒什麼能說的出口的話。

    的確,白千陌整日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視而不見,棄如敝履。可是當白千陌身邊圍了許多人的時候,他有心慌意亂,心有不甘。

    或許真如白千陌說的那樣,她瞭解他,甚至於要比淳於澤自己都要瞭解他。

    「或許你說的有理,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若是承認自己錯了,你可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淳於澤滿目深情,話語中含著濃濃的期望靜靜的等著白千陌的回答。

    白千陌倒是恍若未聞,依舊看著湖面上的花燈。

    「花燈尚且不可能永遠的呆在原處,更何況是人呢?」白千陌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淳於澤認真說道。

    淳於澤心一沉,也有些急切。

    「可是,千陌你喜歡我的不是嗎?你喜歡我這張臉的不是嗎?以前我做錯的事情我都願意去改,即使是這樣擁有這張臉的我,不能再次被你喜歡上嗎?」淳於澤近乎卑微的懇求著,甚至於口吻中有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不甘心。

    白千陌認真又仔細的打量起淳於澤那艷若桃李的臉,是啊,說到底自己最喜歡的是這張臉啊。

    依舊的楊柳細眉,依舊的炯眸星目,依舊的高挺鼻樑,依舊的淡粉薄唇,是自己喜歡的那張臉啊,那張讓女子都嫉妒的臉。

    可是,剛才那話是淳於澤說出來的嗎?他不是最討厭自己這張臉嗎?

    什麼時候,這張讓他諱莫如深,厭惡至極的臉,成為了他的籌碼了?

    白千陌想不通,心裡也跟著堵得慌。

    「是啊,我喜歡的一直是你這張臉。那你呢?你口口聲聲說要回到從前,你又喜歡我什麼呢?」白千陌輕輕撫上淳於澤的眉眼,對著淳於澤輕飄飄的說道,語氣依舊聽不出喜悲。

    淳於澤愣住了,一時之間倒也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明明很喜歡白千陌的。

    可是為什麼現在說不出來了呢,抬頭看了看白千陌精緻的容顏,難道說自己也要說只喜歡這張臉嗎?明明,不是啊!

    白千陌感受著手下淳於澤的眉心微微蹙了起來,就知道這是他懊惱時候的表情,現在他的心裡也一定很亂吧,亂的想不通究竟喜歡自己是什麼。

    「是因為我救了你?還是因為我的容貌,還是因為我的才能,又或者只是因為我是鎮國將軍府的獨生嫡女。」白千陌嘴角微勾,輕輕一笑,快速的念著自己的優勢,但聽在淳於澤耳朵裡面卻變成了一種控訴,一種指責。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淳於澤在心中吶喊。或許,一開始的確是因為白千陌出身鎮國將軍府,或許,一開始的確是因為白千陌很漂亮,但是,鄴城那段時間的相處之後,就不一樣了。

    淳於澤的性格是極度不安的,但是現在他能夠在白千陌身上找到自己沒有的那股安全感。

    所以,他想要有一個可以休息的港灣,他整天的勾心鬥角,他太累了。

    「因為愛,我愛你,或許我明白的太晚了,可是我是真的愛著你。」淳於澤抬眸直直的望向白千陌,認真說道。

    白千陌看著淳於澤眼中跳動的火焰,以及濃烈的感情,雖然如今真的是真真假假分不清楚,但卻下意識的選擇的排斥。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白千陌譏諷一笑,鳳眸揚起一個弧度,更顯妖嬈。

    淳於澤被迷住了,不可否認這個樣子的白千陌的確是很迷人,但是淳於澤心中同時升起了更強的一股恐懼感,那就是他和白千陌質檢的平衡關係破壞掉了,如果不能夠成功讓白千陌接受自己,那兩人之間的關係將無法繼續和平下去。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淳於澤眼中一片堅定,拉著白千陌的手信誓旦旦的說著,甚至有著破釜沉舟的勇氣。

    白千陌看著握住自己的那雙修長大手,笑了,看了看桌子上的珍饈美味,目光落在桃花釀上面。

    「喝杯毒酒,不死我就相信你。」白千陌喃喃說著,卻讓人莫名的背脊發涼。

    淳於澤也被驚得退後了一步,不自覺的鬆開了白千陌的手,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了白千陌許久,最終是悲傷地搖了搖頭。

    「千陌,你恨我。」淳於澤低下頭,苦笑一聲,輕飄飄的說出。

    白千陌也揚起一絲淡笑,淳於澤,你終於弄清楚了。

    「對,我恨你,甚至是刻骨銘心的恨,所以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無用功了。你我之間,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什麼耳鬢廝磨,兒女情長的場景出現。我們之間的結局,只有放手一搏,鹿死誰手。」白千陌冷冷說道。

    隨後不等淳於澤反應,逕自,踏上船轅,飛身踩著花燈上岸,空氣中徒留一句。

    「我白千陌,這輩子就都不會在喜歡花燈。」

    淳於澤看著飛身離去的白色身影,心中五味雜陳,幽深的凝視著四散而開的花燈許久,面上才浮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

    「恨我又如何?至少若真的恨到了骨子裡,就忘不掉了吧。白千陌,我淳於澤認定的東西一定要得到,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皇位和你都一樣。不管是伉儷情深還是你死我活,你注定是我淳於澤的人,就算是孽緣,如今糾纏在了一起也回不了頭了。」淳於澤眼中凶光乍現,滿是志在必得的幽光,若是此時身邊有其他人一定會覺得淳於澤的表情萬分嚇人。

    但或許就像是淳於澤說的,縱然是孽緣也已經開始了,果然無論在重新輪迴幾世,淳於澤終究還是會變成那個不擇手段的淳於澤。

    白千陌飛身上岸之後,只覺得心中憋悶的難受,好像一塊兒大石頭壓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只覺得異常煩躁,眼睛也霧濛濛一片。

    這是什麼?自己上輩子追逐了一輩子的東西啊,這輩子卻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當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栽柳柳成蔭嗎?

    淳於澤是怎麼那麼輕易將愛這個字說出口的呢?他懂什麼是愛嗎?他愛過人嗎?向他那樣的人,會有愛嗎?

    白千陌煩躁的按住頭,腦中卻依舊不受控制的想起前世今生的種種,交織交疊,簡直就是鮮明的對比,自己的態度,淳於澤的態度,呵,還真是諷刺。

    白千陌心裡煩悶的很,所以並沒有回鎮國將軍府,反倒是漫無目的的順著岸邊溜躂,不知道走了多久,聽到一片喧鬧之聲,才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

    入目一片鶯歌燕舞,紙醉金迷的繁榮景象,白千陌笑了,竟然會走到了這裡!

    輕紗垂曼中包圍這一塊兒燙金牌匾,漫煙羅。

    上次來這裡是自己為了搞壞自己的名聲,把這裡狠狠得鬧了一遍。

    今日這心情,上天卻讓自己走到這裡,難不成是想要自己再大鬧一次漫煙羅不成?

    若是當真再亂來一次,怕是日後漫煙羅的老闆娘看到自己都要嚇得花容失色了。

    又是一陣悅耳動聽,樂器合奏的曲子傳來,白千陌晃了晃腦袋,罷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天意讓自己來到了這裡,那就進去看看吧。

    白千陌這樣想著,抬步踏進了漫煙羅,剛一進入四周便想起了一眾叫好鼓掌的聲音。白千陌聞聲微微一愣,緩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看向了大廳中間的舞台,瞳孔不可抑制的放大。

    舞台上一男子妖嬈嫵媚,舞姿玲瓏,一雙流轉顧盼的桃花眼風情萬種,眼神所到之處,均讓在場男子女子臉紅心跳,可是那張臉,卻讓白千陌那般不敢置信,那眉眼,那櫻唇,竟然是……淳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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