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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七章 風起一 文 / 高月

    李隆基一怔,回頭望去,見諸子席中長子李琮站了起來,他有點不悅地問道:「琮兒有什麼事?」

    「稟父皇,兒臣覺得兩人尚未比過兵器,言勝尚早,殊知人各有所長,安不知李國臣將軍在兵器上未必會輸給李月,取其末,捨其本,兒臣覺得不妥……」他這幾天見李郁父子連連得勢,早就不滿之極,現又眼見李月要奪武魁,心中再也忍不住,不顧是否掃皇帝的興,出言反對。

    李隆基聽後也覺有理,便問李國臣:「李將軍以為如何?」

    「臣是軍人,只知道臣敗了,敗得心服口服!」

    李隆基點點頭對李琮說道:「琮兒聽到了吧!連當事人都認為自己輸了,所以你就不要再說什麼了。」

    李琮無奈只得坐下,暗暗向楊國忠使了個眼色,楊國忠也不願意李月奪走狀元,再加上他和安祿山不和,一直想取得西北軍的支持,他見到李琮的眼色後,便站了出來,向李隆基跪下:「臣也有話要說。」

    楊國忠剛兼了兵部尚書,武舉正是他的職權範圍,李隆基只得耐住性子問道:「愛卿有何話?」

    「臣想說,武舉並不是個人的行為,而是國家的一項制度,代表皇上的意志,焉能由他們自定勝負,況且為將者豈能只看武藝決定勝負,那還要士兵做什麼,為將者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所以臣見本屆武舉名將雲集,便想出了一個新的規則。」

    李隆基見楊國忠說得確實也在理,便問道:「愛卿既然為兵部之首,可定規則,不知有什麼新規矩,說給朕聽聽。」

    「臣想給兩人各一千步兵,從長安到九原,進行拉力賽,先回長安者為最終勝者,皇上以為如何?」

    李隆基年青時也帶過兵,知道拉力賽跑其實就是一種意志、兵法、帶兵的綜合較量,他欣然同意道:「就按相國所說!」

    說完又轉身對李月二人說道:「你們各領一千軍,先回來者為勝,勝者朕不僅要點他為武狀元,還加封為正四品太子右衛,你二人需努力!」

    「皇上聖明,但草民還有一個請求。」

    李隆基內疚於李月,便立刻說道:「但說無妨!」

    「草民是布衣,恐手下軍士不服!」

    「好!朕就賜你金牌一塊,命你暫領都尉一職,另外你二人可從八強中的其餘六人中任選一人為副。」李隆基還是有點擔心李月,就給了他一個助手。

    「謝皇上!」

    「朕給你們二人二個月時間操練士兵,四月初十正式出發!」

    天寶十二年的武舉,便在眾人的期待中落下了帷幕。

    天寶十二年初,尚書左僕射兼右相、晉國公李林甫薨,三月,楊國忠參其欺君罔上,李隆基準奏,遂削其爵,毀其棺、流放其子侄宗族於雲南。平素與其親近者均惶恐不安,禮部尚書秦漢「乞骨骸」(即告老退休),帝准之;又貶駙馬都尉太常卿張垍為盧溪郡司馬,貶垍兄戶部尚書張筠為建安太守。任韋見素為禮部尚書、戶部尚書由楊國忠兼任,楊國忠上書乞代李林甫的安北副大都護一職,帝不准。

    朝後,楊貴妃因武舉校場打賭輸與其姐,心中鬱悶,便求李隆基提前舉辦長安武林大會,李隆基欣然許之,定於四月初一舉行,命長子李琮全權籌辦此事,為討楊貴妃歡心,李隆基命特製一金牌,由貴妃手書,賜高手排行榜第一名獲得者,消息傳出,天下各大武林門派無不躍躍欲試,連一向不參加的鐵劍觀也宣佈派人參加比賽,一時間長安城風雲聚會,山雨欲來。

    就在眾人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武林大會的時候,此時,在大唐最有權勢的相國府內,楊國忠正在書房和他的首席幕僚蘇喻密談。前幾天,在眾人眼裡他風光無限,參倒了李林甫,拔除了一批釘子,又把戶部攬到手中,可楊國忠心裡卻不安,因為他真正想要的安北副大都護卻沒拿到,看來在唐玄宗眼裡,他還是不如李林甫,他目前已兼四十職,卻沒有一個武職,全是文職。楊國忠明白,目前他得意,全是因為妹妹楊玉環的緣故,一旦楊玉環色衰失寵,就將是他到頭之日,李林甫的下場讓他不寒而慄,眼看李隆基活不了多少年了,而太子李亨又恨自己入骨,不行!一定要把李隆基的後事抓在手上。

    「相國息怒!難道相國不明白皇上的真實意思?」蘇喻低聲說道。

    「你說說看!」

    「我覺得相國目前聖眷雖隆,可卻是表象,骨子裡其實皇上還是不信任啊!」

    「為什麼?」楊國忠被說中心事,急急問道。

    「關鍵還是幾個皇子的爭位問題啊!」

    「你認為目前太子位子不穩?」

    「自從前太子李瑛被廢,現太子就只是個過度角色,上次的韋堅案就已經證明了這點,不過李亨確實低調、隱忍,一時難抓把柄,但天意難測,不到最後,誰也不知花落哪家。」

    「蘇先生的意思是:郯王李琮還有希望?」

    「我覺得皇上是在太子和郯王兩者之間徘徊,不知相國注意到沒有,皇上年初派諸子去勞軍,惟獨把太子和郯王留在了京中,還有上次武舉狀元皇上準備封的職位是東宮右衛,而這次武林大會,皇上又命郯王全權負責,這裡面的玄妙,相國可知?」

    「請蘇先生明言!」

    「皇上在搞平衡啊!在暗示大家,兩人皆有可能。自古帝王之術,莫過於平衡二字」

    「那壽王如何?」

    「若在十年前,我可以說得大位者,非他莫屬,可現在沒戲了,相國自然懂我意思!」

    「你是指小妹?」

    「不僅是貴妃娘娘,李林甫一死,他的勢力皆樹倒猢猻散了!」

    「我明白了。說起上次的武舉,那個李月確實讓人可恨,竟挑了我的心腹愛將,哼!」想到李月挑下了杜乾運,他就心中大恨。

    蘇喻嚇一跳,忙說道:「我倒勸相國不要去特意去為難那個李月。」

    「為何?」

    「我上次勸相國不要只獨撥給他一千老弱兵的事,相國忘了嗎?」

    「你是說皇上欠他情,我若冷待於他,皇上會說我宰相無量嗎?」

    「當時是這樣想的,現在看來,我還是想得淺了一點,相國聽我細細講來,我從三個方面分析一下,一是這個李月是趙王李郁之子,趙王和皇上的舊事,想必相國也知道,所以這個李月其實是個無足輕重之人,相國不必在他身上多費神,由他去,最後還有皇上把關呢!

    二是相國有沒有想到高力士,聽說那李月對高力士有恩,若相國為難於他,將來若被高力士抓住辮子,因小失大啊!

    三就是太子,雖然皇上明言最後勝者才封為東宮右衛,但我想,皇上的本意就是想把這個李月給太子,太子相必也知道皇上的意思,若我們故意為難李月,難保太子不乘機說相國不知兵,這樣相國的希望不就完全落空了嗎?所以我勸相國暫時放過李月。是明智之舉,為他而得罪高力士和太子,不值得!」

    「蘇先生果然高見,我就先放過他一馬,不過我派的人就不必撤回了,否則他的眼裡就不會有我。」楊國忠話題一轉又問道:「蘇先生怎麼會知道我怕人說我不知兵?」

    「相國求安北副大都護而不得,我若連這個也不知道,怎麼敢當相國的首席幕僚。」

    「蘇先生既然知道,可否教我!」

    「我想先問相國,究竟把寶壓在誰的身上?」

    「太子恨我入骨,自然是郯王了。」

    「太子以前恨相國,若相國支持他,他就自然不恨了,所謂就是此意,不過話雖這樣說,我還是勸相國押寶在郯王身上。」

    「為何?」

    蘇喻歎口氣說道:「還是因為高力士,目前他全力支持太子,自古宦官、外戚兩權不能並立,他豈能容你,你支持郯王,他或許不會在意,但你若支持太子,他必在背後傷你,李林甫雖然狠毒,但這點他也清楚,所以才會棄太子、轉而支持壽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才最終壓錯了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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