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二章 文 / 洞庭煙雲
柯柔攔住那血紅人影，她輕斥道：「把孩子放下！」她並不認識冷小英，也不知道他與南宮世家的過節仇怨。
冷小英尖笑，他的怪聲令柯柔雙眸一閃，冷小英尖聲亢奮刺耳如女人般：「放下！哼哼！那看你有沒有本不攔下我！」他伸手點了小瓏的昏穴，挾到左臂下，右手殷紅如血，放到小瓏頭頂不足一寸處。
柯柔吸一冷氣，她勉強笑笑：「閣下是什麼人，為什麼為難一個小孩子？」
冷小英冷笑道：「你看我像真正的男人嗎？」
柯柔心中瞭然，一定是與小瓏有關的人廢了他，她笑道：「我看不出你像女人來，怎麼，難道你竟是女人嗎？」一臉的驚異和不可思議，她已上前移步。
冷小英尖叫道：「我當然是男人！」他十餘年來被人侮辱和嘲罵，第一次有人說他不像女人，他有些懷疑這個小尼姑，不！這一定是假扮的小尼姑，她的眼睛沒有什麼問題吧？
柯柔身形很快，手法也快，在冷小英一分神間已欺身上前，一手用擒拿手去卸冷小英左臂，一手已反扣冷小英右手脈門，她笑道：「我也看不出你像男人來。」冷小英氣極，這個女孩子拐彎罵他不男不女，然而他想放手也難，他萬料不到這個女孩子身手如此好，時機掌握得如此絕佳。她看起來如此荏弱得讓人喪失戒備。
冷小英一放手，小瓏向地面落去，柯柔用足尖一勾小瓏雙足，小瓏被勾飛丈高，柯柔以雙手為支撐，一點冷小英雙肩從他頭上飛過去，反手一揮接住小瓏，接住小瓏後身勢未停直向前奔去。
冷小英追過去。他已氣極，本以為自己的功夫可以復仇，卻兩次出手兩次落敗。
柯柔利用城中人多，穿來繞去，鑽街串巷。
冷小英身形一頓，他轉身回奔，他決定再去抓另一個小孩子，他偏不信段府家僕可以敵得往自己。
「大定庵」前，**懷抱女兒驚懼不定，她命家人原地等候，如果護衛離開，敵人返回自己更無法應付。
「**，出了什麼事？」一個溫和的聲音，一個氣宇軒昂、玉樹臨風的美男子，腰懸長劍。
「公子，」奶媽大叫，「小少爺被人搶走了！」
段長風一怔，**幾乎哭倒，直撲入丈夫懷中：「長風，快去救小瓏！」
與段長風同至的南宮少傲疾掠向家丁所指方向，丟下一句：「你留下！」
冷小英注定此生無法做惡。他正撞上南宮少傲。
南宮少傲一見冷小英凶狠的樣子，心中立即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他冷冷道：「小瓏呢？」
冷小英一見南宮少傲，不由後退幾步，他抵賴道：「大公子，別來無恙！」
南宮少傲逼前一步道：「小瓏呢？」
冷小英無論如何也不想惹南宮少傲，南宮少傲的人讓人無法看透，功夫也讓人無法看透，出道以來，南宮少傲未敗過。冷小英裝做一副不疑惑地樣子道：「小瓏是什麼人？在下未聽說過此人！」
「小瓏在這兒。」有人笑道。
南宮少傲看過去，受驚地小瓏伏在柯柔懷中，死死地抱住柯柔頸子，欲哭不敢，撇著嘴，疑懼不定。
南宮少傲一見柯柔，心中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湧上來，他雙眉一揚道：「你沒事嗎？你的傷……」他剛一放鬆，冷小英趁機便溜，南宮少傲出劍！
南宮少傲並不趕盡殺絕，他也不想讓冷九星指責自己太絕，一旦冷小英溜走，他的「血手掌」必會為患武林，除去個人恩怨，南宮少傲也不想這個人傷害無辜。南宮少傲的劍，少有人能接，出鞘便有力劈華山之勢，翻江倒海般直罩向冷小英。
一片血雨，一蓬碎肉沫。
冷小英雙手被斷去，南宮少傲以劍點穴，封住他腕周穴位，為他止住血。他如此做，以免冷九星發難，他仍可以佔上風，畢竟，他留了冷小英一命。
冷小英差點昏死過去，他憑借最後一點力氣發足狂奔，他恨極了南宮世家，他恨不能將南宮世家的所有人碎屍。
南宮少傲這一劍，嚇得路人尖叫著狂奔四散而逃。
南宮少傲一驚，看過去，果然不見柯柔，他如亂電般射向四周各個街巷，又直射向另一條大街。
「小瓏，好乖，不怕。」柯柔抱著小瓏哄著，小瓏一手抓住一隻小風輪，一手仍勾住柯柔頸子，柯柔一臉溫柔的笑意。
「姑姑，要娘。」小瓏稚聲道。
柯柔柔聲細語道：「小瓏乖乖，姑姑帶你去找娘。「
柯柔已將那尼帽丟棄，一頭長髮披開，只挽了根玉簪，雖是一襲青灰尼袍，那飛舞在風中的萬縷青絲，那一臉溫柔的嫣笑，那悅耳婉囀的聲音，自有一種讓人心動的風情。
南宮少傲看著這一切，宛如欣賞一幅畫，他沒有動，剛才血腥的場面若讓小瓏見到，他會被嚇壞的，那個細心的女孩子沒有忽視這一點。
小瓏開心地晃動著風輪，幾隻小輪飛轉，一不留神，一隻小風輪剛好勾住柯柔的髮簪，小瓏用力一扯一鬆手，風輪和髮簪一齊落地「啪」地跌斷。
「嗚……風輪！」小瓏哭叫，柯柔忙哄道：「乖，別哭，再買一支就是了。」她轉頭做個苦臉，忙掏錢去買風輪。
柯柔眼見小瓏笑了，不由鬆口氣，她忽然眨眨眼，一支白玉簪攤在一個人手心中，他淡淡道：「把髮絲束起來吧，你如此衣衫，一頭散發，實在不倫不類。」他從她懷中抱過小瓏，將玉簪放她手中。
柯柔眼見小瓏不哭不鬧任由南宮少傲抱，奇怪地看向南宮少傲，南宮少傲道：「我畢竟是他舅舅，他已經熟了。」
柯柔不相信道：「你逗過他嗎？應該沒有吧，那他怎麼會親你？」
南宮少傲道：「把你的散髮束起來吧，已經有很多人在看你了。「
柯柔笑道：「爺爺已經做主休我回娘家了，你也答應我成全我與趙大哥的，現在我們形同陌路，你不必擔心我會丟你的臉面。「
南宮少傲眸中剎時浮現一層冷色，他冷冷道：「我不想擔當拐逃小尼姑的罪名。「
柯柔不以為然道：「我像小尼姑嗎？頂多是個小道姑。」她故意將長髮一甩，轉身走開，南宮少傲冷聲道：「你去幹什麼？」
柯柔理所當然道：「走呀！我已將小瓏交給你了，當然該走了。」
南宮少傲被這無懈可擊的理由駁得一怔，他彷彿隨口而問道：「你的傷不礙事吧？「
柯柔似乎有些勉強的樣子：「還好，至少現在還活著。「
南宮少傲神色黯，轉瞬即逝，他立即道：「那麼，保重。」他轉身就走。
「南宮少傲！」柯柔突地回身衝了過來，其衝撞力令南宮少傲被撞開七八步，南宮少傲等她開口。柯柔道：「**還念著谷青平，我們讓他們見一面好不好？」
南宮少傲歎口氣：「我終於見到了一個真正惟恐天下不亂的人。」
柯柔雙眸閃亮，期待地看向他，「可不可以嗎？」
聽到柯柔撒嬌的聲音，看著她晶亮的雙眸，南宮少傲有剎那的不忍，但，他還是毫無餘地的冷絕道：「絕不可以！」
柯柔俏臉立即一沉，冷冷道：「我早就說過你自己不快樂也寧願天下人痛苦。」
南宮少傲冷冷道：「他們見了面只人更痛苦，那對長風也不公平，長風十年刻骨相思，如今他放棄了舊情。」
「他是迫不得已。」柯柔反駁道：「他深愛楚湘竹，他根本就是將痛苦壓抑得更深，如此維持現狀，對任何人都公平。」
南宮少傲彷彿預見到了種可怕的結局，若不是多年的冷靜自重，他一定會大叫出聲，他極力平靜道：「你不會想成全他們吧？」他在心底直喊：千萬不要！
柯柔臉上的笑意立即綻放開來，「不虧是南宮世家大公子，看人入心，你……喂！你幹什麼！」她忽然喊起來，南宮少傲將有些被嚇的小瓏扔入她懷中，冷冷道：「你想也別想。」
柯柔用力哼一聲道：「我為什麼受你限制！」
「你千萬別胡思亂想，你只會將一切弄得更糟糕。」南宮少傲耐心解釋，他必須阻止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為了她，為了整個家族，也為了那個癡男怨女，他必須說服柯柔打消這個幾近瘋狂地念頭。「首先，爺爺不會接受這一切，爺爺年邁，你也不忍他再勞心勞神是不是？」
柯柔不以為然道：「爺爺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不近人情。你根本不瞭解爺爺。」邊說著邊去逗小瓏，「乖，小瓏，不怕，姑姑和舅舅沒有打架，我們回去找娘好不好？」
南宮少傲怔了怔，這個女孩子彷彿比他還瞭解爺爺似的。他不放棄道：「如何成全？谷青平身為名門俠士，壞人名節，始亂終棄，一旦事發，勢必被逐出師門，遭人唾罵。**有失婦德，世人首先笑我南宮一門家教不嚴，敗壞門風，爺爺一定嚴懲不貸！他們即使不顧世俗禮教廉恥，小玲小瓏呢？他們的成長，將是怎樣的惡劣環境！江湖流言會令南宮世家聲名掃地，到時千餘名弟子如何面對世人？他們從小受教，難免重名勝過生命，如果有人因此而自殘或偏激走上邪路，家族大亂會一發不可收拾的。為了整個家族，爺爺即使心痛也不得不維護家法，令母子三人生死兩難。他們一家同樣不會安樂。反過來，你不成全他們兩個，而只考慮段長風和楚湘竹，兩女共事一夫，他們又能和和美美同居一簷下嗎？「他聲色俱厲，他必須讓她冷靜下來，不能讓她感情用事，他一向少言，這一次，已非常例外。
「有——如此嚴重！」柯柔彷彿冷靜下來，「那麼，好吧，反正與我無關，我不再插手這些事了。」
南宮少傲長吐一口氣，他緩和語氣道：「現在，我們先把小瓏送回去吧，**擔心得直哭呢。」
「糟了，」柯柔急道：「如果你不來，我早就將小瓏送回去了。」她提氣飛奔回去。
如果他不來，她有十分把握一邊護小瓏一邊擊敗冷小英嗎？南宮少傲眼見一頭烏髮飄飛在風中，一向平靜的心湖不由也波動起來。他的目光不由柔和起來。
段長風見到柯柔懷抱小瓏飛奔而來，南宮少傲跟在後面。「柯柔，你怎麼在這兒？」段長風迎上前。
「我若不在，你的寶貝兒子還能毫髮無損嗎？」柯柔笑聲如鈴。
「小瓏，」**一見兒子平安歸來，驚喜交加，他搶先衝上前從柯柔懷中抱過小瓏，忍不住又吻又哄的。小瓏口中喊著「娘」撲入母親懷中。**緊抱住兒子向柯柔道謝道：「柯姑娘，多謝你救小玲回來。」她忍不住壓低聲音道：「剛才在庵中的事，請千萬保密！拜託了！」她一臉的懇求和淒楚。
柯柔側過身笑道：「好呀。」她故意側轉身讓身後的南宮少傲見到**悲慼的臉，然後向他做個誇張的無奈鬼臉，再同情地長歎一口氣。南宮少傲不由心中一驚，她不是沒有放棄。
「小瓏，」段長風過來擁住妻子，安撫受驚的嬌兒：「小瓏不怕，有爹在，壞人不會來了。」
南宮少傲瞥向柯柔，又望向這溫情的場面，示意她別亂來。
柯柔趁機跳到南宮少傲身旁，依住他輕聲道：「**求我別洩露她仍苦戀谷青平的秘密。」
南宮少傲立即道：「人不可無信。」
柯柔笑道：「君子不可不信，我乃一介小女子而已。」她笑得狡黠靈動。
南宮少傲道：「如果你真的有一個趙大哥，你走吧。」
柯柔逗他道：「就算我沒有一個趙大哥，爺爺已經宣佈送我回去了，你敢抗命不成。」
南宮少傲感覺得到柯柔依在自己身上的柔軟，他能聞到自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聽到柯柔如此說，他微微側轉頭看向柯柔，柯柔帶有一些挑釁的意味。
南宮少傲唇邊一絲笑意，「如果我告訴爺爺我已經和你圓了房，你猜爺爺還會不會放你回去？」
柯柔嚇得一下子溜開數尺，吃驚得看向南宮少傲，張大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說。
南宮少傲的笑意更濃，柯柔立即道：「段長風，你看看你大舅哥那是一副什麼表情。」
段長風看過去，南宮少傲的笑已經逝去，臉色一如平常清清冷冷。
柯柔又好氣又好笑道：「南宮少傲，算你行。我不跟你說了，告辭！」
段長風溫和而關切道：「柯柔，你的傷可要緊？『
柯柔笑得十分醉人，「多謝段公子關心。」
看到柯柔對段長風如此一笑，南宮少傲的臉色剎時冷下來。
段長風道：「你沒有事就好。」
柯柔不看段長風卻看南宮少傲道：「禍害一千年，我死不了。我若死了，豈不是令很多人失望。」她拔腳開溜。
南宮少傲立即明白她所指，他不能不追，不敢不追：「柯柔，你敢！」
「君子重諾，我只是女子不是君子。」柯柔笑聲如鈴，「南宮大公子，當街追一個女孩子，有**份的。」
南宮少傲冷冷道：「如果我捉到你，一定殺之以絕後患。」
柯柔突地停下，冷冷道：「南宮公子，你憑什麼殺我？」
南宮少傲不由怔了怔，他沒料到柯柔會如此質問自己，他畢竟是南宮少傲，他冷冷道：「你放心，在你沒有做出危害世人的禍亂前，我不會出劍！」
柯柔譏諷地一笑道：「你已經出過劍了，目的是殺人滅口！你不必為自己找什麼俠義的理由，殺人滅口是你真正也是最好的理由。」
柯柔不想與南宮少傲逞口舌之利，她一向任性而為，她決定按自己的計劃行動。
「爺爺不是已經答應放過柯柔了，為什麼大哥不放過她？」**不解地看向丈夫。
段長風搖搖頭道：「誰知道你那個大哥在想什麼。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