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文 / 洞庭煙雲
馬蹄聲疾，方少卿夫婦已經趕了上來。
方少卿長劍揮出，南宮少傲帶柯柔離鞍而起，方少卿已經收劍，他本來就志在迫兩人下馬。
柯柔冷冷道：「兩位到底要做什麼？」
方少卿盡量把語氣放得謙卑些：「少夫人，你與無極劍莊的恩怨，咱們日後再了結，這一次，我們是來找大公子的。」
柯柔恨不能一劍刺穿方少卿，世傳他敦厚老實，純純一個卑鄙小人，她咬牙道：「滾！」
程洛雲滿面悲慼，「大公子，我知道我不該來，但是姑姑……」，感覺了柯柔的身子因為氣憤在發抖，南宮少傲又是心疼又是憤恨，他語出如刀道：「知道不該來就雙何必來，既來了，不該講的話最好不要講！」
程洛雲眩然欲泣道：「大公子，求求你，去見姑姑一面。」
南宮少傲的眸子森然結冰，「別逼我出劍！」
方少卿出劍攔路：「姑姑傷重，精神恍惚，前些日子水米不進只求速死，好說歹說進了食，身子卻每況愈下。」
「你的姑姑——我的岳母身子安康得很，」南宮少傲冷冷道：「方少卿，你最好講話小心一點，我可不希望有人咒詛他們！」
程洛雲不由再次跪倒，淚落如雨道：「姑姑只想見你一面，求求你……」。
南宮少傲冷寒道：「她生死與我何干？」
「我求你……」程洛雲哀慟欲絕，「姑姑好可憐，好慘……」。
南宮少傲冷冷道：「葉紫蘿陰毒無比，她挾持柯府上上下下，就算你們過不去也總應該派個人過去看看，那個時候，幾十條人命不是更慘？」
方少卿不由怔了怔，看向柯柔，柯柔面無表情。
「方少卿，你有人性沒有？」南宮少傲冷冷質責，「在下雖以冷絕著稱，可自己的至親遇險，無論何情何境必當捨命一搏。」
方少卿面現愧色，他低聲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用自責，」南宮少傲冷冷譏諷道：「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人！」說著攬了柯柔就要上馬。
「南宮少傲……」，方少卿大怒，這位大公子原來罵人如此尖刻。
「你無權指責我！」南宮少傲冷冷道：「僅僅為了成全你們，少傲付出了許多，南宮世家也付出了許多，我的寬容是有極限的。」
程洛雲鼓足勇氣道：「你負了姑姑！」
「她水性揚花，用情不專，私底下勾引慕容凜，若不是慕容凜自重，只怕，遭棄的就地在下了！」南宮少傲冷厲道：「好！我立即立即所有知情人，向百花洲討一個公道！」
方少卿和程洛雲不由震驚地看向南宮少傲，後者眸中的森寒令兩人連連後退。
重見南宮少傲的冷絕，柯柔不由歎了口氣，同情心氾濫道：「算了，程翩確實蠻可憐的。」
「收起你的爛好心！」南宮少傲冷冷道：「就算所有的人都肯原諒她，我也不會原諒的。」
「真的嗎？」柯柔小心道：「愛之深，責之切，不會是……，好了好了，算我沒說！」看到南宮少傲幾欲殺人的目光，柯柔趕緊打住。
「如果不是她一再犯難南宮世家，程逍也不會把程洛雲許與我，如果不是我們結親，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南宮少傲沉聲道：「兩年來，南宮世家經歷了多少風波？」
「是我搗亂，關她什麼事？」柯柔再小氣，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把罪名加到程翩頭上。
「你呀，這麼善良這麼溫順，哪會搗亂？」南宮少傲不由輕撫她秀髮，「若不是蕭笑，這兩位哪能共結連理，他們今日夫妻恩愛全仗你捨身相救，結果呢，不但不知恩圖報反而變得如此無恥！」他很少評人之過，說到此，自己也不由笑了。
難得他這麼仗義直言，柯柔不禁莞爾一笑，笑得實在溫婉迷人，以致一旁的方少卿也不由心中一動。方少卿忽然發現，柯柔實在是個很美麗的女孩子，可惜，他錯過了。
「你們走吧。」南宮少傲淡淡道，剛才的陰鬱冷森，全都化在這燦然一笑中。
「我爹去求南宮至尊，大公子，你先回南宮世家好不好，說不定，至尊已經同意……」程洛雲不甘心道：「就算姑辜負你，十四年苦守，如今她命懸一線，你總不能如此絕情。」
南宮少傲臉色不由又一沉。
「少夫人，我求你……」程洛雲轉向柯柔，她比較容易被打動。
「你若是我你會怎麼做？」柯柔歎口氣，連罵人的心情都沒有了，「為了你們夫婦，我被迫入嫁南宮世家，如今，你卻又要求我把丈夫讓與你姑姑，方少夫人，你有心我沒有心是不是？」
方少卿不由低聲道：「柔兒，洛雲跪了這麼久，你當真忍心嗎？」
南宮少傲罵道：「方少卿，你好卑鄙！」
「聽說你在地牢兩個月，功力大打折扣！」方少卿舉劍攻向南宮少傲。
「我最別人威脅我！」南宮少傲輕輕推開柯柔，右手已經握住方少卿的劍尖，反手一折，劍尖前刺，又快又狠，直刺方少卿咽喉。
方少卿大驚之下急忙側身滑步，南宮少傲冷冷道：「不自量力！」劍尖一斜，去勢不停，已抵上方少卿咽喉，輕輕一劃，劍尖劃破肌膚，程洛雲嘶叫道：「少卿……」瘋狂地撲過來，南宮少傲冷笑一聲，身子一轉，左手扼住程洛雲的咽喉。
方少卿夫婦嚇得魂飛魄散。
南宮少傲不屑地收回手，將兩人扔作一團，「滾！」
柯柔忽然衝上前甩手兩個狠狠的耳光，「方少卿、程洛雲，你們回去告訴程翩，少傲對我很好，讓她死心吧！還有，最好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否則我會忍不住踏平無極劍莊和百花洲的。
看到柯柔眸中的憤怨，方少卿不由打個寒戰，被這麼一個溫婉可人的女孩子深恨，是一件讓別人恥笑也讓自己深以為憾的事。
「你要打人告訴我，為什麼自己動手，手疼不疼？」南宮少傲捧住柯柔一雙柔荑，輕輕吹了吹。
好像有點溫柔體貼的過頭了吧？不會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吧？柯柔懷疑地看向南宮少傲，南宮少傲溫柔地笑了笑，「我們走吧。」
方少卿夫婦眼望兩人一騎漸行漸遠，程洛雲道：「他若對柯柔好，柯柔怎麼會兩次逃跑？他分明在做戲！」
方少卿無言，那麼溫柔的目光真地會是裝出來的嗎？面對一個如此嬌俏依人的美麗女孩子，他真的會靜波無痕嗎？
柯柔抬頭，仰臉看向南宮少傲，南宮少傲依舊閒閒的，彷彿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什麼嘛，段長風怎麼會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柯柔笑道：「你比他好看多了。」
「是在誇我嗎？」低頭看向懷中的可人兒，南宮少傲笑得分外迷人，柯柔看得不由流口水，真想吞下那笑容。
那兩人一騎，男子白衣飄飛、俊逸迷人，女子嬌俏動人，兩人輕輕偎著，微笑著，專注地凝視著對方，引來無數路人羨煞的目光。
四人四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慕容逸吃吃地道：「我……我沒看錯吧？」
四人彼此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向自己手背擰去，「哎喲！」慘叫聲令柯柔不由好奇地向聲源看去。
「別理那些無聊的人！」南宮少傲柔聲道：「柔兒，我們走。」說著，清冷的目光射過去，四個人雖然沒有動，充滿驚疑不定地目光齊齊看向二人。
柯柔看看那四個人再看看南宮少傲，決定服從丈夫裝做沒有看到，柯柔縮回南宮少傲懷中，閉上眼，輕風徐來撲面，吹來了花的芬芳草的清香，沁人心脾。
南宮少傲抱緊柯柔，策馬前馳，馬兒聽令一溜小跑，不疾不緩剛好與四個人擦身而過。
好美的一幅畫！四個人全部陶醉其中，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馬兒快要自視野中消失時，「師兄！」蕭笑第一個大叫，他有令在身呀，掉轉馬頭疾追上去。
南宮少傲已勒馬止步，他知道，若無事，蕭笑不會如此煞風景，他不由輕輕歎了口氣：「你別告訴我爺爺已經答應了程逍。」
「猜對了。」看向柯柔，蕭笑小心道。
「我可以不去嗎？」南宮少傲不想讓那些無聊的名字一再破壞這麼好的心情。
「大哥，你要抗令不從嗎？」南宮少游也追了上來。
靈慧看看柯柔，拉拉蕭笑，蕭笑歎口氣：「柯柔，你不會見死不救的是不是？」
見死不救？南宮少傲眸中的冷寒與殺氣令柯柔一驚，他瞳孔暴縮，見死不救！很好，他唇邊溢出一個冷酷的笑容來。
深吸一口氣，南宮少傲低頭對柯柔道：「隨他們回去，等我回來。」說著人已倒掠向後，伸手一探，已將蕭笑扔向靈慧馬上，自己由策馬疾馳而去。柯柔縱馬追上去，不讓她跟著怎麼行？
百花洲，很美。南宮少傲無心賞艷。
百花洲機關重重，南宮少傲來去自如。
一身白衣如雪，絕美的臉上毫無血色，那份淒婉猶勝昔日楚湘竹，程翩，美得讓人心痛。
南宮少傲看向對面，曾經，他不忍直視這份絕望。這份絕望，幾乎毀了自己，也幾乎毀了整個南宮世家。他曾經以為，就算已經不再心動，至少還會怨恨，在怨恨之中至少還會殘留那麼一絲憐惜，他發現，他錯了！沒有一點怨恨，沒有一點心痛，只有那麼一絲絲最低限度的同情，既然她一心求死，念在曾經有過的那段美好，他的確應該成全她。他溫柔道：「程翩，我來了。」
程翩一震，十四年前，那個神采飛揚、溫柔體貼、灑脫俊逸的南宮少傲彷彿回來了，他看自己的目光一如十四年前。
「少傲！「程翩忘情地撲向南宮少傲，不由已是淚落如雨，他還是念著自己的。
柯柔不由怔住，只覺得腦中轟然作響，淚水不爭氣地湧上眼眶，怪不得不讓自己跟著。原來，一切的溫柔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他真的要學段長風對**一樣來對自己嗎？自己居然會如此自作多情，還以為他會為自己動情？笨蛋！傻瓜！柯柔在心中罵著自己，一跺腳，轉身向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