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重回湖光巖 文 / 黃東風

    去年六月三日，學校組織「紅花少年」到湛江有名的風景區湖光巖遊玩，梁偉傑、吳遠、柯景、鄧澤鴻四位領導大人帶隊，我隨車前往。

    學校承包兩輛大客車，遊覽的學生有70多人。出發前晚，到教育局開會的校長打回電話，說是學校經費困難，要帶隊領導嚴格控制老師人數。我聽了暗暗一笑，要是「**」時期，領導的一句「嚴格控制」，該是讓人心裡多麼溫暖。——我怕誤了時間，一大早就起來等待。車一到，就站了進去。

    車六點多鐘就出發，八點鐘就到了湖光巖。我們幾位老師隨學生進去後，有部分帶隊老師才在外面吃早餐。

    從門口走了幾十步，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面寬闊如鏡的湖水。湖的岸邊有幾艘快艇。有一群學生興奮地走下去，鴨子般跳下船，繞湖遊玩。快艇平穩地向湖的遠處奔馳而去，水面上留下一條長長的綠綢緞。

    船在水中「戲」。一會兒船頭高高掀起，飛魚般躍進；一會兒向左傾斜翻轉，側身擊水。頓時，湖面飛珠濺玉，銀浪層層，……

    望著這些年輕快活的孩子，我不禁想起徐志摩《再別康橋》中的詩句：「……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裡放歌！」

    孩子們沒有唱歌，但青春就是一首歌呵。

    湖光巖湖水面積36平方公理，是我國唯一由火山口形成的瑪珥湖。湖水深且清，旱不幹，雨不溢，湖水中無任何樹葉雜物。

    湖光巖最早稱「淨湖」或「鏡湖」。據傳南宋建炎三年，丞相李綱被貶海南，路經此地到湖光巖夜宿。夜裡明月懸空，湖水把月光倒映在獅子嶺的峭壁上，景色迷人。李綱欣然提筆寫了「湖光巖」三個字，沿用至今。

    我們沿著林蔭道向左走，在一個亭子邊照了幾張相片，接著就到了「龍泉聖水」。龍泉聖水的右邊掛著一個匾：洗洗手，煩惱就沒了。洗洗手，真的感到清爽許多。我們是世上的的俗人，不敢奢望人生長久的逍遙，只求心靈片刻的安寧。

    從龍泉聖水向前走，不夠一百米，就見到湖光巖的奇物——神龜。神龜很大，放在峭壁削成的前廊台階上。傳說她曾經救過許多在湖中溺水的人。

    神龜救人的故事是否真實，我無從知道，姑妄聽之吧。在這個世界上有著太多深奧玄妙的起死回生的事情，我們無從解惑，只能推測為神力的相助。

    我記得小時候大約六七歲，爬在自家門前榆樹上捉蟬，一不留神，就爬到了樹枝的末端。我身體支持不住，快要落了下來。那時我母親與一位大嬸在家門口談話，我想喊，但知道來不及了。落下時我倉促抓著一條細長乾枯的枝條，竟然掛著。我終於抓住旁邊另一條粗大一點的枝條，重新爬上去。我從樹上下來以後，心裡還是忐忑不安和迷惑不解。已經乾枯沒有筷子般大的枝條，怎麼會支持著一個人幾十斤重的身體懸在空中？

    我下來後，母親看了我一眼，說聲「調皮」，就又和大嬸談話去了。

    也許，大部分人年輕的時候都有一個保護神，看護著自己長大成人。只是到了成年，上帝為了磨礪我們的意志，讓我們歷盡滄桑，我們的保護神才離開。然而有的人即便到了成年，在危難之際，他的保護神也得到感應，千里迢迢地趕回來救助主人。我想，這或許是神龜救人的故事產生的理由吧。

    我們繼續向前走，在獅子嶺的中間拾級而上，沿著嶺中腰穿越，向望海樓進發。獅子嶺的腰間小道窄小，光滑，樹枝籐蘿時而攔道。我們有時不得不匍匐前行，扶壁而進。

    鄧澤鴻老師在前面探路，柯敏老師在中間帶領女同學，柯錦傑、唐小林兩位老師緊跟後面。小徑曲折起伏，我們前呼後應，以免迷失。這樣綠蔭蔽日的山嶺，也許，千年以前，有著許多鳥兒在這裡棲息的吧。現在，再也聽不到鳥的啼鳴，只有孩子們清脆的聲音在嶺中回轉。

    我們走了半個多鐘頭，終於到了「望海亭」。我們坐在亭子的石板上休息。一會兒，同學們興趣勃勃往上面的台階走，到達嶺的最高層——望海樓。

    湖光巖我先前來過一次，這回是故地重遊。那次是讀海康師範學校的時候，班主任組織全班同學來的。

    不過那次是深秋來，日光不能朗照，山頂的風很大，煙氣瀰漫，雲波縹緲。站在嶺頂，仰望上空，有宇宙蒼茫之感。我們在頂端照了一張相片，相片中有幾位同學的頭髮飛了起來。我們微笑著，湖光山色與青春的稚氣聯繫在一起；心中豪情勃發，而又自感人生的征途漫漫；世事渾茫不知可日子廣闊無邊。

    站在嶺上，俯視下面，湖水一片乳白色，湖面雲霧迷離，像罩著輕紗。湖夢朦朦，宛若含蓄羞澀的少女，把冰清玉潔藏在裡層。

    風和日麗的湖光巖是另一番嫵媚醉人的景象。湖面波光瀲灩，湖水裡深潭湛藍不見底。獅子嶺橫亙在藍天碧水之間，金黃的陽光為它鋪上一條彩綢腰帶。峰巒疊翠，綠波翻浪，獅子嶺儼然一位身穿綠袍，榮歸故里的壯士。

    在師範學校讀書，記憶中最深刻的是班中一位喜歡嘻嘻哈哈的女同學。她是湛江城區人，對每一位同學都親切隨和，完全沒有城裡女孩的清高和倨傲。每次野炊活動，她總是忙前忙後，吱吱喳喳地說話不停。

    她身體瘦削，圓蛋般的臉並不特別的清秀，但柔和的笑意卻讓人永久的回味。不知道她現在的生活如何，但願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園。

    湖光巖，我今天又來看你了。千百年來，你櫛風浴雨，青峻蔥蘢，心如明鏡，生生不息。湖光巖，你的綽約多姿真叫人迷醉。是誰用自己生命的灼熱之情，化作了火山爆發，創造了你這個神奇的世界，一面湖水，半壁江山。水是那般清澈，是她懷柔顧盼的眼睛，山是那般偉岸，是他剛健挺拔的腰桿。水滋潤著山，山守護著水，山水相依情相牽。

    我一邊想著，一邊往回走。白玉蘭雍容華貴，夾竹桃亭亭玉立，細小的葉子上點綴著金黃的小花。鳳凰樹比別處長得高，大約是耐不住平庸，拔頭爭望湖光山色。正是六月天，初三的同學就要畢業，那首熟悉的歌又縈繞耳邊：「……校園裡鳳凰花又開，無限的離愁充滿胸膛，最難忘師恩深如海。」

    再見了，湖光巖！有許多話在嘴邊，只有等來日再說。

    十二點鐘的時候，我們的車到了湛江霞山南站服裝商場。我們在商場對面的快餐店吃飯。因為人多，同學們一邊吃一邊等菜，有的同學等久了嗷嗷直叫。但他們很快地吃飽了。

    學生離開後，老師才用餐。飯菜每人六元，但也見豐足。雞鴨白切肉油菜味脆可口，「天地一號」、珠江啤酒蕩氣迴腸。我後來才知道，這次的活動經費是先從梁偉傑副校長處借出，心中不禁有些悵然……。儘管學校的經費窘迫，但還是想方設法讓同學們到外面開開眼界。

    我所生活的地方雷州市企水港，是國家的一級魚港。這裡井水很甜，養富了許多人，他們耀武揚威的生活，對學校的文化建設沒有一點尊重和關愛。希望同學們長大以後，永遠記住母校一點一滴的栽培之恩，不再像他們一樣。

    車下午二點鐘到達赤坎寸金橋公園。由於我們只有一天的活動經費，四點多鐘集合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