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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馬家爵身後吳建國殺人 文 / 黃東風

    近年來,校園暴力事件一年比一年增加。有的學校一個星期出現過幾回打毆事件,大有一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趨勢。久而久之,群眾也早已習慣,當然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的歎息,一些學校已被群眾戲稱為「武打學校」了。

    既馬家爵的殺人之後,茂名市電白縣第三中學發生了震動全國的兇殺案,——初二學生十七歲的吳建國一人刺殺六位同學的惡**件,其中一位同學當場死亡,一位搶救無效死亡,另外四位得了重傷,一個被割了脾,一個被割了腎,受傷者在醫院里長時間昏迷不醒。

    校園的暴力真的有點像一首歌中唱的一樣,「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

    吳建國殺了人之後,越牆而走。第二天,他的父親在荔枝園找到他,帶他到電白縣林頭派出所投案自首。

    與馬家爵一樣,吳建國同樣來自農村,同樣是能吃苦耐勞勤奮好學安分守紀的學生,他們怎麼變成凶殘的殺人犯了呢。吳建國家鄉的人聽到吳建國殺人的消息後,他們都張大嘴巴,簡直是不可思議天方夜談的事情。事情發生後,吳建國的班主任精神快要崩潰,但還是在電話中告訴記者,過去他是一個遵守紀律的學生,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有一個村民這樣說:我在這個村子居住13年了。我看著這個孩子長大的。他是老實的孩子,就是前一陣子我還看到有幾個孩子在欺負他,在打他,這我都見過。

    他的同學是這樣看他的。

    「他是一個平常不怎麼說話的人。」

    「人很好,幫助同學。」

    「他很幽默。」

    「他從來不招惹別人。他身材高大,有時被人欺負狠了就很厲害地還擊。」

    吳建國有一個堂哥教書在中學裡,吳建國就是因為他而轉到這個中學的。

    吳建國初到這個學校不久,就受到十幾個人的圍攻。後來他的堂哥出面才把事情擺平。十幾個人圍攻一個人,很難想像,再有什麼公平的較量。

    據學生們反映,這個學校的治安很不好。經常有一些校外的同學趁著學校開會或晚自習的時候翻牆而入進行搶劫。學校經常出現收取學生保管費的現象,據調查,吳建國的殺人與這有很大的關係的。被捅的6名學生中有人向吳建國索要「保護費」,該知情人士說,吳建國當時表示交過一次了,因此沒有再交,還為此向老師反映,但未獲解決。

    在電白第三中學,學生被收取保護費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有的同學被收取保護費竟有五六次之多。誰要是向學校匯報就被打得鼻青眼腫。作為學生在學校裡無所畏懼地收取「保護費」,他們有這樣的膽量,一般都有黑惡勢力在背後為他們撐腰。對於「吳建國被勒索」這個說法,他的父親說,在上個學期就已經碰到過。那天孩子的班主任曾打電話通知他趕快把孩子帶回家。那次,吳建國在家裡躲了三個星期。吳建國的父親吳運芳稱,兒子在家還是比較聽話的,經常幫助母親做飯。平時吳建國回家他發現兒子臉上有些傷痕,他問兒子是否在學校打架,兒子稱是在學校打籃球時受的傷。

    社會的環境對學生的影響是很大。許多地方黑惡勢力搶佔地盤,收取群眾的保護費,百姓只是敢怒不敢言。黑道之間為了爭奪地盤也常常互相廝殺,火拚。在我所生活的地方,私彩流行,許多人靠賣「提供信息」的版和冊子為生。但他們的日子並不好過,因為是非法的,他們的版和冊子時不時受到查處和銷毀。黑道還要每月收取他們的保護費。儘管收取的數額不大,但畢竟也是一筆負擔。而售銷私彩的莊家,每個月要暗中交三四百元的保護費給派出所。莊家知道私彩是違法的,交了錢,若果得到平安,倒也心悅誠服。

    然而,這事情對社會的影響很大。許多同學並不意識到,受取保護費是嚴重的違法犯罪行為,他們的行為得不到有效的制止,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把學校當成一塊肥肉,肆無忌憚地掠奪學生的財富,用拳頭和棍棒打得那些要匯報的孩子聲不敢出,這與社會上搶劫殺人的行為只是一步之遙。

    憑心而論,電白第三中學有的老師還是很負責任的,我們不能因為學校出現了問題就把它說得一無是處。事故發生後瞭解到,有的班主任能夠把學生的出勤情況瞭解清楚,對學生缺席的原因登記清楚,是盡職盡責的。問題的關鍵是這個學校的治安問題得不夠有效的治理。學校打架鬥毆事件時常發生。據畢業的同學回憶說,這個學校的學生為了自保,上課的時候時常帶著刀。學校變成了刀光風劍的危險地帶。一所中學往往有幾千人,一尚亂起來,後果是不可設想的。

    吳建國的殺人還與一位叫廖某的女同學有關連。

    吳建國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發信人誤以為吳建國是同班女同學廖某的男朋友。便發短信辱罵,吳建國也回信對罵,對方還打電話威脅吳。晚上同校幾名男生到吳建國的所在教室叫吳出來,在二三樓的樓梯轉彎處毆打,吳建國便掏出彈簧刀亂刺。

    還有一種說法的是,吳建國出來遭到毆打,他掙脫了,跑到一樓,有一個人堵住他,他又跑到三樓,又有人堵住他,他才撥刀殺人。

    看看吳建國的殺人,在黑暗的樓梯中,朝著仇敵往死命裡刺。他的情緒已完全失控,刺倒一位同學之後,把上來制止的一位老師一把推倒,又去刺殺別的同學了。

    吳建國的殺人是有點兒像戰場上的縱橫馳騁,失控了的仇恨像火山爆發出來。

    這個學校的管理機制肯定存在著重大的問題。無論這個地方的治安環境多麼嚴峻,保護學生的安全卻是絕大部分人的共識。無論是群眾,還是地方政府,派出所以及上級機關,對學校的安全工作都是及為重視的,大部分派出所的領導都兼任學校的名譽校長。

    一些學生在學校里長期受保護費,學校的領導難道不知道?學校是文明教化的地方,怎能忍受此類事長期存在。把那些不願意交保護費或者交了保護費後監舉的學生打得嗷嗷直叫聲不敢出,學校的領導還能容忍,沒有一點痛心疾首。難道是裝聾賣啞,熟視無睹。學生的違法行為向派出所反映了麼沒有,派出所倘若沒有盡職處理,向鎮政府反映了沒有?學校有廣闊的人力資源,有廣大的人民群眾的支持,加強法律意識教育,打擊邪門歪道,恢復正氣,創建文明校園,並不是困難的事情。學校的領導有沒有為民請命,一身正氣?文明團結友愛互助本是學校的主旋律,怎麼把學校變成打家劫舍的地盤。

    學校本有上通下達的機構,反映孩子們的心聲,讓領導瞭解孩子們的生活,關心孩子們的生活,為孩子們排憂解難。這機構便是政治處和學生會。可是,這兩個機構還有作用嗎?出現這麼嚴重的問題沒有處理,機構不是形同虛設了麼?

    事實上,這些干違法犯罪行為的孩子也是非常可憐的。這些孩子得到黑道老闆的一些錢或者物,沾沾自喜,自以為是出人頭地,自己有了組織有了靠山,離榮華富貴不遠了。他們中的一些人毫無客氣的把課本撕毀,踐踏一腳,然後哈哈大笑,因為他們在所謂的生活實踐中認識到,世界是打劫出來的,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出手得越快得到的利意就越大。老師在課堂講的話都是屁話。他們在課堂上呼朋引伴,大聲喧嘩隨意吵鬧,穿梭來往為所欲為。他們覺得這個世界是他們的天下了,誰要是反抗自己,就得受皮肉之苦。他們中的一些行為,有恐怖分子的味道。他們喜歡的女孩子,別人不能隨意講話,那已經是自己的私有產品,連多看一眼都不行。

    可是一尚出現重大事故,他們的老闆就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來一個「潔身自好」,讓「小嘍囉」去承擔一切後果和責任。這些同學其實只不過作為別人賺錢的工具,出了事故以後,老闆就把他們當成沒有頭腦只知道蠻幹做事累父兄不中用的東西拋棄了。而老闆在明地裡還是一個「文明人」。

    事實上,無論是對殺人者吳建國或者是被他殺死殺傷的同學,命運的審判都是不公平的。那些外出打工的父母,他們用辛苦的勞作維持生活供孩子讀書,他們把一個生龍活虎的孩子交給學校,交給社會,學校和社會返還給他們的是孩子的尺體或傷殘的孩子,他們情何以堪?被殺的學生王某的父親在廣州打工,一個月幾百快錢,貧困的家人如今只能住在學校旁邊搭建的一個帳篷裡。王某的母親說:「我們省吃儉用供孩子讀書,他平時是很乖很聽話的……」

    無論這幾個孩子做過什麼錯事,這樣的殺戮畢竟是冷酷的。當一位死者的父親帶著記者去採訪孩子生前的班主任時,班主任戰戰兢兢,他瘦削的身體隨時被一陣風吹走似的,說話時而無由地打哆嗦。他的神情半是內疚半是無奈,然而更多的是出乎意料的事故帶來的驚恐。

    吳建國的父親說,我的兒子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殺人。吳建國在學校裡受到欺負,他向老師反映過,結果無了了之;他向父親哭訴過,父親斥責他不學好同同學打架。無論是在學校或者家庭,他似乎找不到訴苦和講理的地方。

    我國著名作家余秋雨在《借我一生》中寫到他的父親,含冤受苦十年來,唯一的願望是想找到一個能夠講理的地方,告訴人們朋友們揭發他強加在他身上的罪名都是假的。可是十年來,他始終找不到這樣的地方。

    吳建國再也不向他的父親哭訴,只是他向家裡要的伙食費一個月比一個多,從原先的三十多元到五十元。

    當學校變得不再講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地方是文明講理的呢?。

    對於吳建國的殺人來說,我能說什麼呢?

    我只感覺到,有一股濁流向學校湧來,一些孩子的心靈被沾污,一些孩子的人身權利得不到保障。

    對於學校的主管領導來說,也許是畏懼外面黑惡勢力的「保護傘」,也許是素質低下,得到人家的利益,「吃人嘴短」,對於學校裡的非法行為,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至於老師,工資比過去多了,好日子來之不易。但他們明白自己過去是社會的「主人」,現在變成「打工者」了,校長變成了「老闆」。在學校裡,老師幾乎沒有決定問題的權力,提出的意見領導大都當耳邊風,最幸福的時候是到銀行裡領工資。不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住麼,自己既不是「神」,又不是「獸」,又何必招是搬非呢?校長有校長的打算,校長有校長的難處。一個基層中學的校長,一般是用將近十多萬元買的,有的已達二十萬了。茂名市與我這兒是近鄰,價格差不多吧;別的地方的基層中學,也不過是多一點少一點而已。而局長是用成百萬元買來的。局長的位置賺錢最容易,爭著當的人多,換的快。局長換掉,校長的位置也就很難保住。因此,在任職期內,校長必須大量的貪。要在短時間內撈回二十萬元的成本,成本撈到後,再賺的就是利息了。做一個中學校長賺取一座豪華的住屋不過分吧。撈到了就走人。也有倒霉的被擒住的,也有因為突發**件倒下的,但那畢竟是極少極少的。老師是看在眼裡的,學校是校長的檔鋪,爛掉與自己沒有什麼相關。

    就這樣,老師們對學生負責的積極性鬆懈了,老師對學生的關愛淡漠了,學生的一些非法行為開始暢通無阻了,學校的暴力事件陸續地發生了。

    一個時代經濟的發展,非要付出血和淚的文明代價麼?

    孩子們怎麼辦呢?聽聽齊秦唱的《給未來的孩子》,——

    我夢到未來

    牽著你的手

    幼小的肩膀大大的頭

    我不要你去管

    太多的愁

    只要你去照顧善良的蟲

    世界上有太多不懂的事

    總希望有條正確的路

    遙遠以後的你

    想必很多不同

    現在的我

    牽著遙遠你的手

    人在年輕的時候往往像暗夜行路,分不清方向。孩子是需要大人牽引的。即便是我們大人,也常常有孤苦無助的時候。可是在今天的校園裡,誰來牽引孩子呢?

    當一次突發**件爆發後,通過調查處理整頓,自然是,不久,校園裡又恢復了文明的風氣。

    問題是,當一種制度還不能像空氣清潔劑一樣保障校園空氣的清新,日子久了,另一股濁流是否潛滋暗長,捲土重來?在這種體制下,我們將繼續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孩子學業的荒廢,心靈的受污染,學校的資金由於當權者的巧取豪奪,教學設備陳舊落後,文化建設長期停滯不前。

    注定是,吳建國將為他的殺人付出昂貴的代價,等待他的將是漫長的牢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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