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我不知道風的去向 文 / 黃東風

    這幾天天氣冷了，下了幾場雨，空中一片灰色的。我的肺一貫有點微熱，一到夏天就感到燥悶不寧，在陰天，我的身體舒服多了。

    一個人躺在床上，心裡疲憊不堪之時，多想有一個人握著自己的手，對自己說：「我很在乎你，希望你好好生活。……」

    又想起童年了。童年，我的身體經常生病；並不是說一個星期生幾次病，而是說在一年內有許多次許多次的重感冒了。

    小時候我感冒時吃的常藥是「七星茶」，七星茶味道不苦，價格又便宜。

    每次生病的夜裡，母親總是坐在床邊守著我。有時候我的身體發著高熱，在夢中說著藝語，母親心疼地呼喚著我的名字：「孩子，媽媽在這兒！你亂說些什麼？媽媽在這兒！」

    當我在夢中醒來，看到母親在，就又放心就沉沉得睡去了。

    第二天，我的身體好了大半了，出外面走動，母親慈愛地望著我，欣喜地說：「你這孩子，昨夜真讓人心慌的。……」

    長大了，生活的苦和心靈的痛只有一個人扛著。什麼時候，自己才走出對親人的依賴和心靈的脆弱。

    我一直沒有明白，英子為什麼帶回男朋友之後，第二天就跑到我路過的屋角坐著問候我。我從來沒有參加過她舉辦的竟爭比賽，她幹嗎要給我發一個「安慰獎」。

    去年春節前發年貨的時候，英子雖然有病，也回到學校裡。她穿著藍色的衣服，臉色沉靜。我這才發現，英子也有另一般迷人的高貴氣質。

    她吃著桔子，我望了望她，見她矜持，自己也就轉個臉去，不打招呼。

    八月十五學校發月餅，英子是讓我幫她提回來的。後來英子涵授學習任務重，緊張，與我換了一個早讀的跟班。不久後有一個晚上，英子主動為我自修座班，說是將來她不方便的時候我再坐她的。

    不久英子就撲上「前線」去了。

    不久英子就轟轟烈烈地帶回一個男人。

    世界上的事情，還是不問的好。

    大概是自己很安靜，英子似乎覺得，要是自己在前方抓不到滿意的「俘虜」，在後方留著我這塊「大石頭」或許安穩些吧。

    我自己有什麼方法呢？自己心愛的女子，走進別人的生活，我只有站在自家的門口跺著腳，心裡難過的叫著：「哎哎哎！……不要！你不要這樣！……」

    風從來沒有為我的呼喚改變過方向。

    春節過後，英子回到學校裡，她行在我的後面，見了我還是響亮地打招呼，問我吃飯沒有，我有點「受寵若驚」。但別以為我樂壞了，此鐘聲已不是彼鐘聲，有一種氣味我嗅出來了，英子正在「修正」她對我的感情，那是一種提醒和告示：我過去對你是真摯的友情，現在也是一樣，從來沒有改變。

    現在，英子又常常坐在我路過的地方。春節以後，因為心靈的寂寞和乾渴，我常常買一些水果吃。有一天，已是中午快一點鐘了。我才從市場上提著東西回來。英子就嘲笑說：「哎喲喲，吃水果，美容呀！——」

    英子從我憂哀的眼神和淡漠的臉中，早已明白我從來不是一個想佔有什麼的人。

    我能佔有什麼呢？在這個世界上，有的東西本應該是屬於我的，但被別人拿去了，我抗議了一下，有的人就興沖沖地打進門來！人生如此，我還用說什麼呢？

    說到底，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還不是希望自己在她的心中有一個小小的位置，好讓自己的人生豐富起來，美麗起來，生動起來。誰願意自己像小石塊一樣在別人的心中移來移去，最後在不被需要的時候「驅逐出境」。

    生活中的「親情」悄悄地遠去了，我的心漸漸地變得平安起來。

    我忘記了我是誰？

    童年的心中有一個鮮紅的太陽，長大了色彩漸漸地變得暗淡，曾經有一顆寡慾無求的心，只希望尋找一塊美麗溫馨的園地。問問何處是風的去向？路過的人都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