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六章毛骨悚然的呼喚 文 / 赤虎
海豹號幾乎是沿著赤道筆直地向西航行,一路狂奔了數天,直到耗盡所有油料,動力換成核電池後才減緩了速度,這時,船已*近了留尼汪群島。按理說,使用核電力對船速沒有影響,甚至有可能動力更充沛。但舒暢在跨過東經75度後,陡然鬆懈下來,他頹然地大喊一聲=而後什麼也沒說便放棄了高速,將船調整到自動駕駛狀態後,蒙頭倒在菊廳大睡起來。此後,琳達才有機會與舒暢說上話。「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的船長來?還有蘭卡,怎麼也不見了?」琳達好奇地打量著船上忙碌的眾人。舒暢他們一行返回船上時,許多人是被抬進船的。巴布裹得像木乃伊,馬立克骨銷形毀,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而圖拉姆則躺在厚實的棺木中被抬上來,琳達起初見到時曾以為他已經過世。直到傍晚,當圖拉姆掀開棺木爬出,她才知道此人還在喘氣。除去這三人,剩下的人當中,舒暢吊著一隻胳膊,氣急敗壞外加心情焦慮;格倫像被大象踩過,渾身青紫;唯獨迪倫一身光鮮,像沒事人一樣悠悠閒閒地,用兩條腿走上船。伴隨這些傷兵送上船來的還有一堆形狀像棺木的長鐵匣,返回的人當中少了船長拉吉拉丘與小夥伴蘭卡。眾人登船後,琳達本想上前打著招呼,並詢問一下問什麼搞成這樣。可舒暢一登船就開始全速出海。沒了船長,他親自操舵,一通手忙腳亂後,遊艇有驚無險地開出情人碼頭。隨後舒暢越開越手熟,船速也越來越快。接著的情況越來越詭異——舒暢將船速提到最高後,一直沒降速的意思。他二十四小時守在舵前,雙手寸步不離輪舵,而且誰也不能將其勸離。看情形,船上其他人並不知道舒暢這麼做的原因,琳達原先以為舒暢是在逃亡。所以帶傷來駕駛艙,勸他放慢速度,並解釋說:輪機持續高速運轉,時間過長會燒燬機器。可舒暢不聽解釋,而且他也沒有解釋,只是執拗地駕駛著船全速行駛。「發生了什麼?……我們遇到了襲擊。拉吉拉丘遇難、蘭卡失蹤!」舒暢打著哈哈說。他的話意猶未盡,可說到半截就嘎然而止。襲擊?看登船地情景。像是遇到慘烈的襲擊,可這不是重點。拉吉拉丘遇難、蘭卡失蹤,這也不是重點!「我們這是去哪兒?我們的目的地是哪兒?你……很急嗎?」琳達試探地問。「目的地……無所謂了,現在已無所謂目的地了!」打從放棄高速後,舒暢就躺在遊艇的樓頂躺椅——也就是那塊透明天窗之上,心灰意冷地發呆。此刻,格倫已接手了駕駛工作,其餘人或者忙著養傷。或者忙著調試設備,都不在甲板上,只有琳達還陪在他身邊。「那麼,不說『目地』,說『過去』。你們怎麼了?連馬立克都傷了。我一向認為,面對面交手。這世界能傷著他的人很少……嗯,你比他還強悍,這是事實!可他好像差點餓死你被打斷了胳膊——你們遭遇軍隊強攻了?」看表情。舒暢很鬱悶,他似乎極不願談起這事,於是琳達就接著猜。「不,如果你們真遇到軍隊強襲,不可能大搖大擺走上情人碼頭……難道他們人很多,排山倒海的?」「嘿……多?一點也不,人數還沒我們多?」舒暢受逼不過,擠牙膏似地開始向外擠露真相。十三個人,僅僅十三個人,一次亡命突擊,就讓一夥自詡為精英的血、狼戰隊損失慘重。最重要的是為了應付警方的隨時查詢,那些倖存地傷員還要強行抑制住自己的復生能力,以人類地緩慢速度,修復傷軀,不會控制傷口復原能力的血族,還要被迫在醫生來到的時候將痊癒的傷口重新撕開……這段日子簡直如噩夢般恐怖。直到唐寧傷勢復原才動用了自己的關係,終止了警方的騷擾,將大家從噩夢中拯救出來。舒暢是在第三天離開大隊潛進山洞,他僥倖躲過了那段噩夢般的探查。可在山洞裡,他並沒有好受。大爆炸發生後,溶洞發生了大面積坍塌,成千上萬噸泥土覆蓋在原有的通道上。舒暢從數個方向尋找正確地路,以期進行救援,最後繞來繞去,他把自己迷失在洞穴裡。在餓的爬不動時,他的種族異能猛然間覺醒,他嗅到九幽深處新鮮血液的味道,順著氣味飄來的方向,他七拐八繞,找到了另一夥洞穴探險者,最終爬出山洞。狼狽脫難之後,救援血狼突擊隊地話再也休提,舒暢悻悻然的聯絡上唐寧,而後被他派來地人接回了酒莊。此時酒莊的救援清理工作已經進入了尾聲,馬立克與圖拉姆都被從土中扒出,可找遍了各處角落,唯獨找不見蘭卡的蹤影。說實話,舒暢對蘭卡有一種近乎父親地感覺,他很喜歡蘭卡對他的那種依戀,當他決心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時,為此向唐寧請求更多人手援助時,卻被告知蘭卡乘飛機走了。舒暢這一行人是個極度鬆散的組織,同行人當中,除了圖拉姆與他有一份血親關係,其餘人都類似於僱傭關係。此前琳達不打招呼走了,舒暢並沒有追究的心思,所以唐寧也誤會了蘭卡與舒暢的關係,再加上蘭卡走時,唐寧組織一片混亂,當唐寧事後得到報告,他只是有點奇怪,這小孩怎麼也不打招呼就走,並沒有過多在意。如果舒暢不提,也許他根本沒想到轉告一聲。剛聽到蘭卡離開,舒暢只是有點不高興而已。在夥伴生死未卜的情況下。他竟然悄悄離開,如此行事未免有點不厚道。不過,舒暢馬上又想到,也許這小孩是被嚇著了,自從跟了舒暢以後,他總是在連續不斷的襲擊中度日,追殺時刻伴隨著這群人。也許是為了尋求安寧的生活,他才乘亂溜走。然而,沒等舒暢替蘭卡想齊理由,他的腦海裡突然響起一個呼喚,讓他頓時明白蘭卡消失的原因。「來吧,快來救我」。這聲音如同洪鐘大呂,一遍遍在舒暢腦海中響徹。讓他毛骨悚然。這聲音極度蒼老,又極度充滿誘惑力,它不是埋在山腹地那群人發出爵的聲音,是埋在萬里海溝之下的伯爵從深深的海底發出的聲音。緊接著,一股如潮般的恐懼攫住了他,一些紛亂而異常恐怖地畫面紛至杳來,場景變換速度極快。以至於舒暢像看著從舊電視發出的電視劇一樣,看的吃力又似是而非。一陣陣震顫接二連三傳來,那是從骨子裡發出的恐懼,這股恐懼來自於伯爵而不是舒暢自我。是什麼使伯爵那樣的人物都感到絕望——是他即將出水的生活嗎?「格朗」舒暢腦海裡傳來一陣輕微地破碎聲,像是什麼東西打碎。或者一把鎖開啟,一些陳埋在記憶裡的東西慢慢浮上心頭。可是。這記憶卻不屬於舒暢,好像,它來自伯爵。像是伯爵存放在舒暢那裡。現在,隨著他地出水,門鎖打開了!舒暢顧不得查究那些龐大的記憶,他只想知道——是誰釋放了伯爵。蘭卡,唯有蘭卡。當時,舒暢將伯爵沉入大海的時候,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那副銅棺裡裝的是什麼,唯有蘭卡曾在孟買見過伯爵真面目。他也見過伯爵的排場,他見過變身前的舒暢。那時的舒暢因有重病隱患在身,雖然也很強悍,但精神顯得萎靡、頹廢,遠不及現在這樣容光煥發,生機盎然。最重要地是,遇到伯爵之前,舒暢雖然有點錢,但遠沒有現在這樣出手豪爽。蘭卡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這一切改變全是因為伯爵。所以,伯爵的誘惑對別人來說引不起共鳴,唯獨在他心裡反響強烈。當伯爵沉入大海時,他曾經狂烈的催動內力,令附近的劍魚撞向遊艇,期望能與遊艇同歸於盡。這情形落在別人眼裡,最多感到不可思議,難以捉摸,但落在篤信印度教的蘭卡眼裡,這是因果報應。在他思想裡,不自覺地有一種同情,而伯爵的誘惑便以這種同情為橋樑,潛入他地腦海,並在他心裡埋下種子。這種子一天一天長大,蘭卡總在尋找機會從舒暢身邊離開。襲擊發生後的混亂局面,令他看到了希望,於是,他在混亂發生時步行幾十公里,走出河谷,搭上了一輛順風車,趕到帕斯,而後從帕斯乘飛機離開。蘭卡畢竟是小孩,他接觸的鬼魅魍魎畢竟太少。他自以為做地隱秘,可唐寧在襲擊發生後,全力尋找可能的漏網之魚,他的行蹤沒有逃過唐寧布下的大網,只是當時舒暢恰好鑽進洞穴,聯絡中斷,過後,他又將這事忘在了腦後……伯爵與舒暢存在血裔關係,當伯爵全力呼喚的時候,他的思維與舒暢的思維是相通的,他透過深深海水感受到的一切,舒暢全能感受到,所以蘭卡的行蹤便不再是秘密。他與伯爵之間的精神交流也一點不漏的反應到了舒暢這裡。弄清楚這些狀況後,舒暢馬不停蹄的趕往阿特蘭群島,希望能阻止蘭卡的行動,但當他趕到東經75度時,伯爵的信息噶然而止棺出水了,耗盡了精神力的伯爵在出水後,立刻陷入沉眠。其實,當初沉下銅棺時,舒暢心裡就隱約覺得不妥。海水的浮力很巨大,如果深度足夠,即使是扔下一塊實心鐵,也不見得會直沉海底。日本人在探測海水最深處——馬裡亞納海溝時,就曾驗證了這一物理現象。伯爵那副銅棺是空心的,裡面密封著伯爵「屍體」。舒暢曾想往裡頭灌入水銀,填充棺木,但伯爵最後那一招嚇壞了舒暢,他不敢打開伯爵的棺木,往裡面灌裝,最終,就按弗蘿婭交給他的原樣,將棺木沉入海底。銅棺雖重,可它仍有浮力,所以它在海底是懸浮狀態,伯爵召喚了幾頭巨鯨,連續撞擊銅棺,令銅棺上浮到一定水位,一條深海捕撈船,用拖網撈起了銅棺,而後消失在大海裡。舒暢給蘭卡的待遇優厚,零花錢從來不限制,蘭卡就是用節省下來的零花錢和他的薪水雇了那條捕撈船。一個小男孩就這樣創造了一個奇跡。應該說,剛出水的伯爵是最虛弱的時候,舒暢要是撕破臉皮,追殺上去,也許事情還能挽回。可舒暢最終還是心軟了。也幸好,他當時放棄了追蹤,平靜下來後,他反覆琢磨這事,認為自己當時的處理還算明智。因為到目前為止,他不知道伯爵有多少未知手段,也不知道一旦追上伯爵,獲知殺親真相,格倫等人也不知還能否站在他這一邊——這種事情一旦洩露,他將成為整個異端世界的棄兒。人們可以原諒相互殺戮,但永遠不會原諒殺親。即使魔黨也極端忌諱這一點。這就是舒暢的麻煩,大麻煩,他為之焦慮不安,為之心驚肉跳,為之輾轉難眠,可他說不出口,對誰也說不出口。即使是凡人世界,也不能原諒殺親罪行,所以他連琳達也不能告知。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後語地介紹完遇襲的經歷,琳達倒是被繞了進去,她忘了詢問舒暢一路急行得原因,擔憂地問:「你說還有同伴埋在山裡——可你就這樣走了?」「嗯嗯,我急,但別人都不急……大爆炸改變了地形,更增加許多新洞穴等人命名,現在探險的人都瘋了,一群群往洞裡走,我遇到的那是第一批。唐寧說了:既然我都能嗅著人味爬出山洞,那群鬼子更能。由他們玩去吧。等他們肚子餓了,肯定會想著爬出來。」舒暢無意識間已洩露了那群人的種族特性,琳達卻未注意,她不知道這句話才最接近真相,只是依舊不死心地追問真相:「可是……可是,既然唐寧能搞定警方——我注意到你們遇襲的消息並未外洩,再加上你同伴的安危也不用操心,可你為什麼跑得像個受驚的兔子,你在躲什麼?你趕路為什麼?又為什麼放棄趕路了?」「日子?」舒暢答非所問地嘟囓:「我為今後的日子在趕路……以後的日子要掰著指頭算了,按特拉法提供的標準,沉眠期該有3至年。不過,瑪士撒拉要用『最大可能』衡量……啊,我怎麼忘通知她了。」舒暢跳了起來,連蹦帶跑地向通訊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