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一章5拯救大行動 文 / 幽洇若
空寂的演藝大廳。
暗沉的光線。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溪的臉因為長時間的奔跑微微的露出潮紅光潔的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一個修長的影子映入她清澈的眼眸之中——
她悄悄的放慢腳步潛意識的輕呼出一口氣。
風洛希面對著門口的方向聽到突然傳來的響動他慢慢的抬起頭怔怔的看著向他走來的少女。
剛才她的擔憂和在見到他那剎那鬆懈下來的緊張情緒已經完全落入了他的眼中。
溪停住腳步——
「你為什麼不來上課?躲在這裡幹什麼?」她的聲音淡淡的。
她看起來是那麼平靜心底如潮水般湧動的各種複雜滋味絲毫也沒有流露出來。
好幾天都沒看到他了今天采兒一見著她就慌裡慌張的說因為她那天的話有人出事了寧老師更是不由分說把找人的艱巨任務直接派給了她理由冠冕堂皇——
其他同學需要上課就辛苦你了這點小事難不倒你吧?
他那麼信任的眼神讓人分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
她不禁想難道我就不用上課了?
雖然她真的不用上但交了錢當然還是得吸收點有用的營養啊。
風洛希緩緩的撇過頭他看到了她卻再不願再看她。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靠近?」他靜靜的說眼睛望向舞台的頂棚黑珍珠般的眼珠幽靜不想再做別人戲中的跳樑小丑他覺得自己是個大傻瓜傻得蔚為大觀一洩千里。
他來這只是告別以後再也不會表演再也不會。
淡淡的語氣很是客氣卻又夾雜著絲不被察覺的乞求。
溪心中一顫「你害怕別人靠近你嗎?還是只是害怕我靠近你?」
聲音很輕飄渺得如一縷微風。
「不知道啊我只是突然害怕見到你見到陌生又熟悉的你。」風洛希茫茫然的應著語音輕柔如白綢子般輕軟匹練。
「為什麼要害怕我?是因為我那天的話讓你受到傷害了?」她不避諱的追問目光堅定執拗。
他啞然失笑沒有回答她。
空蕩蕩的舞台上方。
星斗闌干般的小圓孔灑落迷濛的光芒。
「我沒有做錯。」溪聲音不大眼睛裡滿是堅毅和自信。
風洛希雙手撐在地面上坐在舞台邊緣靜靜凝望著小孔的光線中隱約可見的細小塵埃。
「木魚明明冷漠的時候更多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像個小太陽?」他的唇邊帶著一絲虛弱的笑意目光迷茫不解:「你笑的時候很溫暖暖得我想一直看著想獨佔下來讓我竊以為那是我的專屬物品……」
溪怔住沒有說話。
「可是你為了他要我恨你如果我恨你你就不會再對我笑了那樣的你再也沒有我想要的溫暖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風洛希的眼珠靜靜的唇邊虛無的笑意像在自我解嘲。
「你可以不恨。」溪靜靜的看著他目光澄明。
風洛希望著頭頂那排起來有點像北斗七星的小孔安靜的笑著聲音悠遠縹緲:「如果不恨我還剩什麼?洛希再好也沒人會注意沒人會心疼……就像小時候一樣總是那麼一個人看似花團錦簇卻是花叢中被擠壓的一朵活在中間早已失去了水分就快成干花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細不可聞。
「我不是說過會心疼你你不相信嗎?」溪微微的激動起來目光灼灼的望向他。
風洛希有一秒的怔忡但也是瞬間即逝。
他眼中一片空明幽幽的問:「一個人的心可以分成幾份呢?你有那麼多照顧的人什麼時候才會想起我?我算什麼?會值得你不管他們來心疼我?愛的付出或給予沒有尺度僅僅是因為那個人值得就會恨不得把全部的愛給她可是我好像一直不值得別人給予呢!哪怕我想要的只是那麼一丁點。」
溪緘默無言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烏黑的眼珠一動不動。
「可是……」風洛希忽然轉過頭看著她聲音輕輕的:「可是我還是想要你看著我哪怕只是用一隻眼睛看著我二分之一的太陽對我來說已經是奢侈你願意給我嗎?這裡開了一個口子空空蕩蕩的風一吹無窮無盡的冷就透了出來可是你卻可以驅散它們帶給我溫暖。」他捂著胸口處寧靜溫和的笑。
溪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很靜很靜驚怔的看著忽遠忽近的他。
「很過分吧?」風洛希低柔的笑開自嘲的笑容是滿滿的苦澀意味偏偏還裝作輕鬆自在的神情。
「世上人那麼多我卻想獨佔太陽的一半真是貪心啊!」他嘲弄的勾起唇角鄙視著自己那小小的私慾。
溪的眼底閃過一絲隱約的亮光「如果你活在黑夜看不到光明那麼我來為你點燈。可是你需要的是天上最亮的一顆星它照著你只照亮你的世界而我不是。不是你不需要我的關心只因為你有心似無心體會不到別人的溫情。既然不能贏得你的注視那麼就把我的心給你深埋藏於你心。你心亦是我心帶著它生生世世活下去直到找到屬於你的那顆星……」她向前移動腳步聲音是哀傷的哽咽。
風洛希怔然的看著她他驚訝的現她說的是那天他們表演的話劇裡面的台詞。
最經典的一段台詞從她口中說出來是那麼的悲傷又無奈。
可她說得那麼流利彷彿是自心底最真摯的情感那些話早已爛熟於心。
「乾枯的稻草人啊寄托著我的靈魂日夜體味著無心人那痛苦的煎熬風吹日曬的替你守望著那片金色的麥田不肯離去不肯離去、、、、它們搖擺的樣子是我在教它們跳著那段最後之舞——舞動奇跡。可你永遠不會知道我耗盡生命的舞動才能逼出你需要的天使水晶心讓它從此陪著你哭陪著你笑。」她越說越悲傷聲音含著夜晚濕潤的露珠唇邊的笑容仿若白玫瑰一般溫柔的綻放著越來越大益的柔美。
風洛希的目光漸漸變得不可思議眼眸中出現了一抹從未見過的奇異光芒。
「為什麼你會需要太陽?不怕燙傷嗎?我認為在黑夜有一顆星星才是最恰當的清冷的光輝柔亮冰涼多好!」溪默默地看著他漆黑的眼眸中有著幽幽的光芒。
「你是以為我需要的是星光才讓我恨你嗎?從而遠離你對嗎?」風洛希低柔的話語在她的耳邊輕輕地飄過他清澈的目光單純起來。
「不是以為是你真的需要。」溪微微的笑著鄭重其事的糾正他的措詞。
胸口莫名的變得溫熱一片他靜靜的凝望著她眼眸漆黑如夜溫柔的聲音飄蕩在清靜的演藝廳。
「如果說我需要的是太陽那個能給我溫暖的太陽……你能分一半的目光注視著我嗎?」
「嗯?」
「不行嗎?看不看得見光明我無所謂啊只要能感受到溫暖。你給我就好了啊我不會多要求的。說過要心疼我的不是嗎?」風洛希眼神黯然失望之情毫無掩飾的流露了出來幽黑的長睫毛在微微地顫動眼睛裡是憐憫的悲傷。
「風洛希……」
溪匪夷所思的看著他羞惱的橫了他一眼憤怒道:「我又沒有眼瞎更不是獨眼龍幹嗎用一隻眼睛看你?還是你覺得那樣的我很好看又或者滑稽得令你開心?」
「你……你是說願意用雙眼看著我嗎?是這樣嗎?」風洛希愣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根據她的話所作的猜測。
溪拍了拍氣得快爆炸的胸口喘息未定驚疑的問:「為了怕我不再多看你一眼躲在這裡這就是你不去上課的原因嗎?」
風洛希注意到她努力壓抑住的怒火不服氣的說:「有什麼不對?再說……也不全是……」他忽然像個羞澀的小男孩低垂下頭囁嚅著不知在說什麼。
「還有什麼?」溪的聲音帶上了濃濃的火藥味彷彿只要她再開口就是火山爆的壯觀景象。
濃烈又熾熱的火焰會燙傷很多人。
「你、、那天沒有來給我來加油。」
他的聲音輕輕的含著不滿。
「你……我嚴重懷疑你是剛從幼兒園偷跑出來的快說你老師是誰?我馬上送你回去。」
她氣結忍無可忍的瞪他在看到他眼睛的一剎那心又變得很軟很軟。
那樣無邪的眼神清澈的眼眸中有著孩子般受傷的委屈。
「我只是想為某個人表演可是卻沒聽到加油聲也沒看到她坐在台下難道我不該生氣嗎?」他振振有詞的說眼底有種竭力想有人讚賞他單純心思的情感。
「我怎麼那麼倒霉?碰到你們這一群孩子氣的人。」溪忽覺好笑嘟起嘴小聲的嘀咕。
她的抱怨差點一字不漏的飄進他的耳朵。
風洛希挑高眉一臉不悅:「你在罵我?」
「哪敢啊少爺。」溪的笑悶在喉嚨裡很恭順的答。
他下巴緊繃臉臭臭的:「你明明就罵了?」
「哦罵了……」她無意識的低喃微蹙著眉頭在想著什麼事情。
「遲——溪——」他咬牙切齒的喊。
溪回過頭輕笑出聲「原來你知道我叫什麼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真是奇怪啊為什麼他一開始就給自己起了外號她卻不反感坦然自若的就接受了?
那兩個字在哪聽過似的是誰常說呢?
風洛希額頭青筋暴現血液在血管裡飛快的流竄。
「來啊我終於想到怎麼補給你一次加油聲。」溪像突然想到什麼一臉興奮的說。
風洛希不理不睬眼睛漫無目的的看著大廳的頂棚。
「錯過可別後悔哦它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還是由我獨創新鮮出爐的你要不要試試是什麼感覺?」一連串的讚美之詞源源不斷的從她口中溢出誘惑力十足挑動著他孩子氣的心思。
風洛希眼光閃爍了下有些動心了。
「不要試就算了我找別人來體驗我的遲氏加油法。」溪滿不在乎的說懶洋洋的吐了口氣準備轉身走人。
好一句看似無力的威脅。
殺傷力卻是無堅不摧。
風洛希心底一緊從舞台上跳下慢悠悠的晃到她身邊。
「這就對了嘛新鮮的玩意當然得趁新鮮玩等我走到演藝廳的大門說不定我就忘了。」溪像表揚小孩子樣誇讚了聲眼中有著亮晶晶的笑意。
「快說啊。」
風洛希不耐煩的催促眼中的緊張洩露了他的迫切希望。
「不要催啊你以為所有的加油都是要用說的?」
她慢條斯理的說盯著他的手高深莫測的笑:「這還需要你的配合才行快把兩手掌緊貼在一起手指自然的曲起。」
為什麼?
風洛希不解看到她認真的表情卻還是心甘情願的照著她的話去做了。
溪的手做著同樣的動作然後靠向他的手掌。
放在一塊四隻手儼然成了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兩雙手滿臉困惑的表情。
「等下我伸一根手指你就跟著和我伸出同樣的手指依次是小指、食指、無名指、大拇指最後是中指左右交叉著要慢慢的像電影裡播放的慢動作這樣的手指花瓣遞次的綻放、舒展會像一朵艷麗的花哦知道了嗎?」溪認真的交待著手勢的規則。
風洛希像聽到小學時教導主任的訓導鄭重的點頭答應。
昏暗的演藝廳。
兩個人在玩著簡單又單純的遊戲。
她伸左手小指他伸左手小指。
她伸右手食指他伸右手食指……
然後中指同時豎起。
二十根纖長白皙的手指緩緩的升起再伸直柔軟的伸展。
如同吸著夜露靜靜綻放的曇花。
卻也只是一現他還處於怔忪之中來不及記住它美麗的姿態眼中已經空無一物。
「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風洛希好奇的問眼中有絲美好的期待。
「當然。」溪狡黠一笑「加油啊!無論勝負與否我都在用眼睛看著耳朵用心聽著望著你努力的樣子幸福就像花兒一樣悄然綻放了。」
她的聲音輕柔美好得像在輕誦著一動人的詩歌。
一瞬間風洛希的心忘記了跳動眼神凝住。
呼吸忽然停止了空氣裡一下子靜得出奇。他眼珠烏黑眼底有潮濕的霧氣凝視著她屏息著。
「你會一直為我加油嗎?」他在她的耳邊靜靜的低語。
「會啊但是——」她很乾脆的回答話中暗藏著玄機。
他頓時緊張目光緊緊的凝視著她。
「沒有了。」看著他手指泛著神經質的青白的光芒她調皮地一笑。
就為了這句話纏繞在心間的陰霾蕩然無存。
昏暗不明的演藝廳一下子充滿了旖旎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