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31.番外篇硯書2 文 / 熒瑄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夜色中的車水馬龍,心裡總會莫名的湧現一股疲倦。我時常想:這一世我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擁有女子的執念,她苦苦等待了三十年只等到了失望,我憐惜她,所以由石頭被點化g人,經歷了本不該妄想的輪迴,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成全她不應過早夭折的愛情。二十八年來,我在人海中苦苦尋覓,可要找一個活在別人記憶裡的人是多麼的難啊!
「好吃的來了。」於衍打斷我的思緒。他是我公司的同事,私下裡他尊稱我為師父。
我放下思緒,微笑,「真不好意思,你又要陪我加班了。」
「是呀,又要陪你加班了,師父,以後能不能不那麼拚命啊?」於衍為我遞來筷子,「全公司又不是你一個人,你幹什麼還要如此拚命啊?」
「有麼?」我反問,我又何嘗不想不去工作啊!可是,放下工作我就會想我要找的人在哪裡,多年的找尋無果已叫我身心乏累。試想下,我不過是一顆頑石,有幸承載了某個女子的情殤,又怎會再榮幸的獲得她的緣分?
「有啊,從我畢業來到這裡,就在幫著師父打打下手,你什麼樣,我這個做徒弟的能不知道?」
「呵呵,誰叫你攤上我這麼一個師父的呢?」我無奈的搖著頭,太陽穴卻是突突的疼。食慾被一掃而光,放下筷子,假裝不露痕跡,可蹙起的眉頭,卻不露聲色的出賣了我。
於衍放下筷子,「怎麼了?頭又疼了?」為我倒了一杯水,開始碎碎念:「瞧你!沒有人要你做拚命三郎!」
還容不得我去辯解,小愛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婉詩,家裡忽然停電了。」
「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加班是對的,剛剛叫你加班你還不願意呢,現在好了吧,罰你回趟家又回來了。」順著小愛的話題說著,明面上是說給小愛的,可我卻希望於衍能聽出我的意思。我不可能告訴他,我加班就是為了逃避,逃避失眠,逃避自己的使命。
「一定是上帝不願意要我和你這個工作狂住一起,才隔三差五的出狀況的。」小愛嘻嘻笑著。
我冤枉。沒錯,合租的公寓是隔三差五的出狀況,可都是因為誰啊?誰總是想不起來關煤氣,引來熱心鄰居的敲門?誰總是接完電話不放好,以至於等不到電話?誰總是想不起來交水費,而總被停水?……
「咦,好吃的。」小愛這個貪吃鬼,一看見吃就像餓狼找到肥美的羊羔。她沖於衍嘿嘿笑著,「小帥哥,讓一讓,本姑娘要用膳了。」
每當聽見小愛喊自己小帥哥,於衍總是刷的一下臉就紅了,呆頭呆腦的定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做。
「小愛,你坐我這裡吧。」起身,本yu回去工作,不爭氣的身子卻開始搖晃,眼前一黑,後來的事情就完全不知道了。我這不爭氣的身子啊,沒有我想得一般結實。
醒來時,自己已經回到了公寓,口有些渴,起身倒了杯水。
「師父,你怎麼起來了?」於衍放下端著的碗,快步走到我身邊,攙扶起我來,好像我是一個年事已高的老太太。
嘗試著甩開他的手,「我沒有事的,我還沒有老到七老八十啊。」
「不行!你就乖乖躺回g上吧!」於衍說時,又加重了些許力道。
拗不過他,只得回到g上,無奈著。於衍啊,我的好徒弟,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你呀,真是又可愛又可恨!」
「師父想不想見識下什麼叫可愛哦?」說著,他做出一個鬼臉。
我笑,自內心,「說你胖你就喘!」
「師父,吃點東西。」於衍得意為我舀起一勺粥,開始說教:「醫生說你是累的才會暈倒的。早就說了別叫你這麼拚命,你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吧,累出病了吧。老闆說要炒你魷魚,你終於可以光榮的下崗了。」
「呵呵。」沒有多餘的力氣和他辯解。
「你還笑啊?老闆真的要炒你魷魚!」於衍又重複了一遍。
「老闆要炒我魷魚也沒有炒你魷魚,你著急什麼?」
「我和師父一起被炒的啊。」於衍傻傻笑著,「師父是不是當真了?我騙你的!」
於衍啊,你就不能再裝的像點麼?還沒有說服別人,自己就先不打自招了。「小愛呢?」
「小愛姐好像出去約會了。」於衍往我嘴裡餵了最後一勺粥,認真的說:「師父,你好好睡吧,我只向老闆請了半天假,馬上就要回去上班了。工作上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恍惚間,我竟覺得他有了男人的擔當。
點點頭,困意慢慢泛了上來。我有多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每天忙完工作,回到家,心裡想的全是要去哪裡找人。可笑的是,我連他的樣子都沒有記住。奔走在各個街頭,幻想會有一個男子衝著我走來,對我微笑。當然這只不過是我在癡人說夢。男子喝了婆婆的湯,怎麼會記得前世的過往?一剎那一滄海,想必此時的他已被時光磨礪得成熟幹練了吧?
在家調理了兩天,蒼白的面孔上才露血色,挑了件灰色衣裙。站在鏡子前,不知不覺起呆來。女子啊,我擁有你的容顏,卻學不出你的神韻,我能讀爛古詩裡的情愫,卻讀不懂你的韻味,這樣的我還能不能幫你完成心願?說實話我好累。想著想著鼻子酸澀起來,閉上眼搖搖頭,告訴自己:一切又都回到了原位,堆積了兩天的工作還需要去處理!
高跟鞋在地板上碰撞出脆脆的聲響,我就是伴著這聲響走進公司的。同事們只是看了我一下,沒有任何慰問就又把精力放到了工作上。早就預料到這樣的場面了,在這個分秒必爭的職場,給和自己搶飯碗的人安慰無疑是對自己的殘忍。
「哈,婉詩,你來了哦。」小愛抱著文件,跑了過來。
「師父,你怎麼來上班了?」於衍責備的問。
「婉詩,你不知道哦,你沒有來的這兩天,小帥哥可是忙壞了。到底還是婉詩啊,收了個好徒弟!」
我看了眼於衍,和猜測的一樣,他的臉又紅成了蘋果。
大概是小愛的聲音過大,引來了老闆,她朝門外走,經過我們身邊甩下話:「也不知道生的什麼病,居然要恢復兩天。還有你們倆,不用工作麼!」
「師父是……」
我攔住於衍。目送著老闆離開。在老闆的眼中只有工作才是討巧的唯一途徑,歇班是不可原諒的事情。
一切又都回到原來的軌道。我又開始忙碌在工作和找人之間。在心灰意冷時,會選擇偶爾加一個班。每當加班,於衍就會陪著我。我欣慰,能有一個好徒弟。這也成為了小愛經常跟我抱怨的理由,她總是問我,什麼時候公司才會招人啊?什麼時候也能收一個乖巧的好徒弟呢?
這些都問我?貌似該去問老闆!不過就算你收到乖巧的徒弟,也沒有功夫教他什麼,你天天忙碌約會,怎麼會有功夫呢?我在心裡默默的說,卻只是對小愛微笑。偶爾我也會問她,有沒有遇見成熟型男人?
她壞壞的笑著問我,是不是想找個伴了?不免惹來一頓「奚落」。小愛倒是樂此不疲的開始給我張羅各種相親約會,於是我的生活又多了一項忙碌。每天,我會在各種約會收穫的失望後,繼續在人群中找著苦苦尋覓的人,收穫著叫我心寒的失望。
嚴重缺乏休息的我,太陽穴越囂張的疼。工作接連出錯,小愛總是笑話我,是不是在想昨晚約會的人?昨天你們都聊什麼了,回來的那麼晚?
我欲哭無淚,當然也不能告訴小愛,我喝了半宿的西北風。
還好每一次的出錯,都會有於衍幫我解圍,他總是第一時間提醒我,哪裡出了紕漏。一邊提醒,一邊關切的勸我要多多休息才是。
又是一次小愛安排的約會,還沒有下班,她就開始催促我趕快收拾東西,說勸無效,便自行抓起桌上的東西往我包裡塞著。塞完,拉著我向外跑,並囑咐於衍叫他幫我收拾殘局。
這次被小愛描繪的天花亂墜的約會,依舊勾不起我的興趣,我沒有心底的悸動,儘管約會的男子成熟穩重。我想,就算我面對的是我要找的人,也未必會有感覺吧?我只是一個替代品,能替代女子的模樣,也能替代她去找人,唯不能替代她對他的愛……
結束了約會,突然覺得倦了,我想放棄了,不想再去找了。瞬間體會到了那癡等三十年的女子的心態,竟是這樣蒼涼。寒風瑟瑟的秋天,我也如同枯槁的落葉,很想找尋一個溫暖的懷抱,而溫暖我的只有騰著裊裊霧氣的咖啡。看著約會告吹而離開的男子的背影,我笑,笑到眼淚模糊。
「師父,你怎麼在這裡?」是於衍的聲音。
趕忙擦掉眼淚,扯起一道微笑,「你怎麼在這裡?」
於衍看看我,看看遠去的男子,不可避免的誤會了,「師父不哭,雖然師父二十八歲了,但是不需要相親的。」他做到我的對面,「師父跟我zuo。」說著,他在玻璃上呵氣,呵出一層白霧,用食指畫出一個桃心,「只要畫一個心,寫下自己的名字,月老就會看見,然後就會有大朵大朵的桃花降臨了!」
「幼稚。」內心卻有濃濃暖意湧現,還有什麼比在無助的時候得到安慰更感動的呢?
「師父照做哦!」
湊到窗戶前,做著剛剛所學的幼稚動作,好像不經事的孩子篤信願望一定會實現,單純無雜念,「好了。」
「師父的桃花馬上就要到了。」
「好幼稚,如果能成真,為什麼你還是單身?」
於衍嘻嘻的笑,「其實,我也是今天第一次畫呢。哈!師父,我送你回家吧。」
我哭笑不得,起身,瞥見剛剛的傑作,現玻璃上的兩個名字在心形塗鴉的襯托下多了幾分曖昧。假如我為自己活,也許早已是他的女朋友了吧?
「師父,你傻笑什麼呢?」
「哦,沒什麼。」
……
回到家時,小愛也在,我告訴她,以後不用再為了物色人選了。她先是驚異的看著我,然後微笑,蹦蹦噠噠的拿出酒,揚言要為我慶祝。我答允,我也要為我慶祝,從此以後,我要為我自己活,不再找尋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的人了。
那夜,小愛醉了,她問我,她很差勁麼?為什麼於衍對她無動於衷?
在那一刻我才知道小愛喜歡的是於衍,這個消息,不但叫我大大的吃了一驚,也叫我的心疼痛起來。
她開始哭,嘴裡含糊的說:「如果三年前我把這個徒弟收下來,現在會不會很幸福?」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選擇只在一念之間。驀地,心疼起小愛,這個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女孩,心底也會有這樣一番別樣的風情。
於衍在我心中的份量還是很重的吧?走到窗戶前,用力的呵起一層白霧,卻只寫出了:與君共連理,唯不羨相思。我還是無法正視自己,也不配擁有自己的幸福,我的存在只是為了找尋女子深愛的男人。
此刻的小愛已經睡著,我認真的對她說:「小愛,我來幫你完成心願。」很多年以前,我也很想對那個女子說同樣的話,只可惜當時我不會說話。
現在的心痛,恐怕就是婆婆為了懲罰我忘記了自己使命而故意安排的吧?婆婆,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會再一意孤行了。
我,小愛,於衍,因為小愛醉酒後吐露的心事,關係生了微妙的變化。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我開始找各種理由製造於衍和小愛接觸的機會,在一個月後,小愛開心的告訴我,要和於衍出去玩了。樣子好像小孩找到美味的糖果。我送去祝福,心跳卻短暫的搶了一拍,頭又開始疼了,看來我這養成的失眠是很難一下子調整過來的了。
三個月後,於衍因工作努力得到老闆嘉獎,而我這個師父,竟因搞錯一個數字受盡老闆白眼,想想真是慚愧。那一個月,老闆見縫插針的找尋時機挑我不是,終於我還是不能忍受,遞上了辭呈。老闆看都沒看一眼答應,有些難以接受,多年來的奮鬥連句挽留都沒有換到,或許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心痛。默默的離開工作多年的崗位,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和憐憫,只為了那少得可憐的尊嚴。
在家呆了一個星期,於衍跑來找我,問我為什麼不去上班。
我答,辭了工作。
他憤憤的為我抱著不平,小孩子氣的說也要辭職。
我阻攔,眼眶裡溢出眼淚,突如其來的感動,如果再在公司打拼幾年,他還會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無事可做的我,好像成了保姆,在家洗衣做飯,然後等小愛回家,不,是等小愛和於衍一起回家。看樣子他們是進展的順利。飯桌上,他們興致勃勃的談論工作上生的事情,而我卻插不上話,難免落寞起來。
於衍心思細膩,為我搬來了他積存的書,並標上日期,告訴我,今天看一本,明天看一本,厚的可以看兩天,一共可以看到聖誕節。
我狂暈。表面接受,可我哪裡有心情看些書呢?可愛的徒弟,你太高估師父的調節的能力了。
日子在無聊中一天一天的度過。冬天也已走到一半。聖誕節的鐘聲愉悅響起,子,毫無生氣,卻意外的接到以前相親時遇見的男人的電話。一個節日,不溫不火的走了過去。然後一個冬天也這樣不溫不火的走了過去。三月,傳來了小愛和於衍即將結婚的消息,小愛咧著嘴遞給我請帖,我祝福,言不由衷的祝福。心裡生出幾分悲痛,殘留在我身上的女子的執念你是不是想起那個眷戀的男子了?
想起於衍存放在我這裡的書籍,既然沒有心情看,倒不如還回去,整理的時候,意外看見夾在書中的字條,上面寫著:師父,今天是12月9日,你應該看到這本書了吧?師父,過了今天,我可就要陪著你開始度過第四個年頭了。師父,陪我過聖誕節吧。
我放好紙條,傻徒弟,你還是太小,計算這些無聊的事情,很有意思麼?
把書還給於衍時,他問我,書都看完了?
草草的應付一句,看完了。生怕說出什麼,惹起他小孩子的脾氣。
再次見到於衍時,是在他和小愛的婚禮上,我以為這次我能由衷的送上我的祝福,可是當司儀問於衍,願不願意娶新娘時,我的心抽搐起來。
「新娘想對新郎說什麼?」司儀問小愛。
小愛低下頭,又抬起頭,「與君共連理,唯不羨相思。你就是我苦苦找尋多年的依靠,記住這輩子你欠我的……」
什麼?當小愛無意看見我寫的詩句時,還說這話酸的掉渣,現在居然會變成她的海誓山盟?
「新郎呢?要不要做出回應?」
「感謝你對我說出這句話,叫我帶著對前世的殘念找到了你,否則我們可能真的就錯過了……」
再也聽不下去了,匆匆離開婚禮現場。拿出被折成飛機的請帖,一邊展開,一邊想:是世界耍了我們,還是我們耍了自己?原來三年等待的涵義不一定是相認後才有的。於衍,原來是你……一行工整的字跡映入眼簾:與君共連理,唯不羨相思。
一個人遊走在街角,眼淚撲撲的掉落,才明白苦苦找尋的人,真的會在不經意間與我相遇,只是認出他時,已經晚了。
窩在被子裡,身ti仍不自覺的顫抖,很冷,這是小愛嫁出去後的第五個白天,屋子裡冰冷得毫無生氣。我想不通小愛為什麼要以這樣一句話作為他們的誓言,這句話應該是我的,不,應該是女子的!
電話響起,極不情願的接起,是於衍的,他很開心的對我說:「師父,你看見了沒?我找到我的姻緣了。」
「就因為她對你說:與君共連理,唯不羨相思?」我淚眼婆娑,極力克制著聲音的顫抖。
「師父不知道這句話對我的意義哦,嘿嘿。」於衍傻傻的笑著,電話裡傳來小愛的聲音,「於衍,幫我買醬油去吧。」
「好的,師父,你要加油哦,我去買醬油了。要不要和小愛說話?」
我還沒有開口,於衍就已經把電話交給了小愛。
「婉詩,那天婚禮上你怎麼突然走了?」小愛關切的問。
「我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去了。」胡亂編出一個理由。
「是心痛了麼?」小愛問。
「臭丫頭說什麼呢?!對了,你怎麼盜用我寫的那句很酸的詩呢?」我裝出八卦的樣子問。
「婉詩,你別跟我裝,你心痛了對吧?其實我不愛於衍,但是我討厭你比我幸福,所以我就對你說我喜歡他,那次我醉酒是裝的,當時我沒有想到過於衍會在你心中占那麼大的份量,可是看到你猶豫了,我知道我得逞了。」
「你說什麼呢,丫頭?」我不敢相信。
「婉詩,你知道嗎,你反覆默念的詩句,倒是幫我成功的從你手中奪走了於衍,那天我把它打在電腦上,恰巧被他看見,於是我們的關係生了質的變化,雖然我不愛他,但是我知道我贏了,因為你不再會擁有自己的幸福了。你愛於衍不是麼?」
「為什麼?」
「婉詩,我們一起在公司上班,干同樣的工作,我比你還努力,但是老闆誇的是你不是我,我不甘心。不甘心在公司低你一等,在家還要看你那張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生的臉。」
從來沒有想過看似大大咧咧的小愛會說出如此的話,「小愛……我……」
「你現在心痛麼?我就是要你心痛。要你嘗嘗自己本該擁有的東西被別人搶走的滋味。還有,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和於衍的生活了,再見!」
光的一聲,電話開始嘟嘟的唱著忙音。我抓著胸口,極盡艱難的問著自己:疼麼?
搖搖頭,展開一抹釋然的微笑。肚子有些餓,冰箱裡只剩下泡麵。煮上水,靜靜等待,忽然覺得自己的生活是如此的凌亂,理不清和小愛之間的關係,也理不清自己苦苦尋覓的人身在何方。不過現在也理清了,換來一陣疼痛。頭又開始疼了,只想睡覺,也許睡一覺就會好了。
……
聽,外面有人在敲門,不知道又是哪個熱心的鄰居在大聲的喊:煤氣,煤氣!
終於明白,原來小愛是怎麼的狀況下才會變得粗心大意的了。可是我卻沒有她幸運了……睡吧。也許我會回到忘川河畔,繼續做一顆冥頑不靈的石頭。
(明天傳硯書外篇最後一部分,(*^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