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68.第六章阿善 文 / 熒瑄
女子微微一笑,閃亮的茶色星眸中是一條流動的湖,漾起風情萬千,卻是tuo俗的恬淡。鵝黃色的衣衫在微風的吹拂下,隨意的飛舞,不動聲色的勾勒出一個完美的曲線。黑可鑒人的長襯著她的冰肌玉骨,美得不能用世俗的詞來形容。「你昨天一個人在林子裡幹什麼?」
石然躺在草地上,昨天在樹影裡看見的明明是白色的衣服。「昨天真的是你在樹林裡嗎?」
女子點了點頭,俏皮的看著石然,「嗯,是啊。」
「可是我昨天看到的明明是白色的……」
「你中了瘴氣的毒了,才會產生幻覺的,一般人都會七竅流血而亡的,你能活著走出去就已經很不錯了。我昨天生怕嚇到你,才躲進樹影裡的。」
石然張大嘴巴,看著眼前女子天真的表情,冷笑著,問:「你是怕嚇到我?」見女子用力的點頭,又說,「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躲著更能叫人害怕的。」
女子眨了眨眼睛,極為認真的搖了搖頭,「為什麼啊?我躲著你還能看見我?」
你要是躲起來我是看不見你的,可是你為何要露出一角衣衫呢?樹影中虛無的很,不嚇死人才怪呢。石然在心裡想,沒有說出來。
「你一定是做了什麼壞事的壞人!要不怎麼會做賊心虛呢?」女子簡單的把石然定義為壞人,單純而直接。
「壞人?」石然反問著,「好人和壞人的區別是什麼?」
這個問題叫女子犯難了,思索片刻,微微蹙起眉,「不知道。」
「呵呵……」石然僵硬的笑著,還是不要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你救了我?」
「嗯,狼娃娃把你yao傷了,身為它的主人,我必須要救你。」
狼娃娃?難道是昨天的那隻狼?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幹什麼要養狼啊?「你就這麼輕易救了我?不怕我是壞人嗎?」又繞回來了。
「不怕啊,你被狼娃娃yao傷了,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你連一隻狼都打不過,怎麼對付我呢?」女子幽幽的說,嘴角揚起一道明媚的弧。
「狼可比你凶啊!何況我要保護我的東西啊。」天底下怎麼還有女孩子把自己和狼相比的呢?
「保護的東西?是指那罈子嗎?」女子注視著草地上的白色罈子,「是什麼?居然可以叫你放棄反抗?」
「是一個人的全部,是一個承諾。」石然想起水京良,從沒有想過,不到一個月的相處後,那個流連花巷的醫師,會在自己心中生了根。
「承諾?」女子好奇的問,臉上掠過幾乎不可察覺的變化。
「敢問姑娘知不知道游醫居在哪裡?」水醫師,我石然能活下來,就會兌現承諾的,我一定會帶著你的骨灰找到你的徒弟的。
女子不再笑了,向西指了指,「朝著那個方向走,一個時辰左右就會到了。我該走了。」
「喂,我現在不能動,一會兒半個時辰後就能動了嗎?還有游醫居周圍會不會有毒蟲什麼的啊?」石然試圖動了動身子,卻是徒然,渾身使不出半分力氣。
「有膽量穿過瘴氣林,就沒有膽量去游醫居了嗎?」女子沒有轉過身子,「你身上的傷,到了游醫居會有人為你醫治的。」話音落下,就丟下石然,離開了。
石然目送著黃色身影的遠去,歎了口氣,「你就不能帶我去嗎?」又想了下,一個弱質女流怎麼帶自己去呢?扛著自己?男女授受不親啊。他把頭別了過去,眼睛直視著水京良的骨灰瓷瓶,「水醫師,你就祈禱我能平安到達那裡吧。」
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山茶花香,耳邊是溪水淙淙流淌的聲音,石然仰面躺著,看著天際安逸的絮狀雲朵,聆聽著須臾走過的腳步聲。
剛剛的女子是誰?他在腦海裡回味著黃衣女子的一顰一笑,不知不覺想成了洛雪,「阿雪……」石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猛的坐起身子,搖了搖頭,「你想什麼呢!她是王妃!」用手拍打自己的臉頰,現自己已經恢復了,準備檢查下自己被狼yao傷的地方,解開殘破衣衫,一時間冷汗涔涔,身上的傷已經被簡單的醫治過了,還纏上了白色棉布。「難道說是她?她就這麼隨意把我的衣服tuo光了處理傷口,然後再穿上的?」
心莫名的糾結起來,男女授受不親啊……
抱著水京良的骨灰,向著西方走著,山茶花香愈濃郁。映入眼簾的景致漸漸的被一片山茶花林所取代。花兒嬌艷,繁盛多姿,紅得俏麗,白得出塵,在綠葉的簇擁下,更顯爛漫別緻。
花團錦簇間,站著一位綠衣女子,她手拿著鋤頭,在給樹松土。不對,她是在挖什麼東西,只見她放下鋤頭,蹲了下去,從土坑中取出一個瓷罐,把它拂抹乾淨,拿著,走進一座木質小屋。
「哎!」石然喊了一聲,可綠衣女子已經走了進去,根本聽不到。他後悔的撓了撓頭,這裡會不會是呢?算了,先過去吧,如果是,那就直接登門拜訪吧!
走至屋子前,抬頭,上面掛著一塊木質牌匾,「游醫居」三個陽文浮雕字分外醒目。
哈,我到了!石然邁上台階,對著裡面道:「請問這裡是游醫居嗎?」
屋子的門是敞開的,裡面傳來一個女聲:「既然看到了還問?明知故問。」只聽其聲,不見其人。
「啊!」石然定在原地,難道客套的問一句還有錯了?不過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進來吧,門又沒有鎖。」女聲又一次響起。
石然走進屋內,環視了一圈,是那種極為簡單的格局,正對著的牆上掛著四張字畫,分別寫意梅蘭竹菊,右側是一個架子,擺滿了書籍畫卷,左側則是一張桌子,臨坐著兩位女子,一個身著綠衣,一個身著黃衣。
石然瞪大了眼睛,看著黃衣女子,這個女子他是見過的。
「這就是你說的被狼娃娃yao傷的男人嗎?」綠衣女子漫不經心的打量著石然,素白的臉龐略施粉黛,烏黑眉,若不是那份不見笑意的神情,放在人群裡是看不出特別的。
黃衣女子點了點頭,對著石然問:「看夠了沒有?」
石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用she頭舔了舔略略乾澀的嘴唇,水京良說過阿善美麗不可方物,想必就是這位黃衣女子了。「阿善姑娘,阿良姑娘,在下石然,這是水醫師的骨灰。」雖然能辨認出阿善是誰,但他還是極巧妙的把她們的名諱一起喊出。
阿善站起身子,走到石然旁,接過瓷瓶,放到桌子上,「敢問這位公子,師父可有說什麼?」
「說什麼?」石然搖了搖頭,悲傷攪亂心緒,「水醫師走得匆忙,只給我留下了一封信,叫我帶著他的骨灰來幽毒谷。」
「信?」
「是的,」說著,石然從懷中掏出信箋,遞給她。
黃衣女子打開信,讀了一番,「你說你叫石然?」
「嗯,是。」
「那我以後可不可以直接叫你石然啊?」黃衣女子眨著眼睛,看著他。
石然點了點頭,「可以。」令他感到詫異的是,黃衣女子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傷悲的神色,難道是不願意叫人看到傷心的樣子?
「你跟我來吧。」黃衣女子指引著石然朝門外走。
「阿善!」綠衣女子叫住了她,如石然的猜測一樣,黃衣女子果然叫阿善。
阿善扭過頭,「什麼事?」
「你當真要救他?」綠衣女子問。
「阿良,你放心他不是壞人。」
「可是,你救了他,你怎麼辦?」綠衣女子阿良蹙起眉,斜眼看了一眼石然,眼神裡充滿了敵意。
這麼凶看著我幹什麼?我就是被狼娃娃yao傷了而已,對於自己身中蠱毒,石然毫不知情,這兩個女孩真奇怪。
「他是第一個受師父之托來幽毒谷的人,可見他很守承諾。所以我必須救他。」阿善狡黠的笑了笑,「可是,是用我的方法去救。阿良你不用擔心。」
救人還有這麼多講究?何況我又沒有病。石然一邊想,一邊打量著這兩個怪異的女子。
「何況這個幽毒谷只有師父一人知道怎麼出去,相信他也不敢為非作歹。」阿善特意把後面的話加重了語氣,彎著眼睛對石然說:「石頭,跟我來吧。」
「石頭?」我什麼時候成了石頭了?還沒有人這麼喊過我呢,不對,有一個,是阿雪的貼身丫鬟子,見石然沒有動,笑著問:「難道叫我拿根繩子牽著你走嗎?」
「我們去哪?」石然也走出屋子。
阿善向前走著,「你的話好多啊。就算我告訴你,你也未必知道啊,你問了也是白問!」
話多?石然覺得哭笑不得,自己站了半天,只是開口問了一句,這個話多的「罪名」是不是有點冤枉啊?靜靜的跟在阿善後面,滿目所及都是開得燦爛的山茶花。看來這兩位姑娘獨愛山茶花啊。
「石頭,你為什麼不說話了?」阿善走在前面,見石然半天沒有出聲,好奇的問。
「啊……」石然無奈的bsp;
阿善笑著,俏皮的吐了吐she頭,道:「我們到了,進去吧。」
又一座小木屋,出現在石然面前,和剛剛的游醫居很相似。不會這幽毒谷所有的房屋都是清一色的小木屋吧?
「隨我來吧。」阿善邁著優雅的步調走進屋子。
石然諾諾的跟著她,也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