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七章變生肘腋 文 / 風念南
就在一片安靜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從屏風後闖了進來。大家本在沉默中,都被這突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那是個少年,頂多有十**歲,長相並不出奇,但一雙眼睛卻是靈氣四溢,甚為喜人。
他進來後快速地打量了下眾人,便面現失望之色:「怎麼沒有?我明明看到她到了這裡,莫非我看錯了?」說完,就直奔窗口,看動作竟是想要跳窗出去……
洛戰衣在瞬間內就已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他右臂一伸:「外面下雨呢?」
少年看了看攔在身前的胳膊,又看了看洛戰衣沉靜的面容,這才齜牙一笑:「其實我也知道淋雨不太好受,而且有受風寒的危險,但如果有人讓你在淋雨和萬刀分屍之間選擇一種,你怎麼辦?」
洛戰衣真的想了下:「自然是淋雨。」
少年歎氣:「那就對了。我現在正被人追得抱頭鼠竄,又看錯了人,逃錯了地方,所以大俠,請你高抬貴手,我決定選擇出去淋淋雨,也許能在雨中詩興大發,然後作出幾首絕句被千古傳唱也說不定呢!當然,得有個前提,那就是我還沒被追我的人做成肉餡月餅。」
洛戰衣收回手:「你走吧!」這時他不想管閒事,況且江湖中這種事每分鐘都在上演,管也管不過來。
少年拱拱手:「謝了!如果我沒死,一定會報你借路之恩!」說著,人便躥出窗外,消失在雨幕中,身手還真夠利落的。
幾乎就在同時,隔在他們桌前的屏風被一股大力撞開,「砰」的一聲倒在地面上,自然也帶起了一陣塵土飛揚。
火飛大怒,剛要動作,洛戰衣已向他揮了一下手,那手勢在告訴他:看看再說。火飛只得不甘不願地留在原地,瞪著突然出現在原本屏風位置的六個人。
那六個人明顯地以中間兩個為首。這兩人一個三十多歲,穿著綠色長衫,長眉細目,臉上帶著精練之氣;另一個年齡大一些,身高體壯,長相粗獷威猛。其他四人是捕快的穿著,分明是官府中人。
長相威猛的人環視了一下洛戰衣等人,才冷笑著對那中年人:「秦老弟,那小子果然有接應的人!怪不得有恃無恐!」
「秦老弟」也「哼」了一聲,「這才好!正好一併抓回,這一次我不信讓他們吐不了實!」
火飛再也忍不住了:「嗨!我說你們幾位是怎麼回事?一上來就吆五喝六地要抓人審訊,這算什麼?我們又沒犯王法,甚至從沒見過你們這幾個楞頭青,抓人也得有個罪名吧!你們憑什麼,難道就憑你們自己的胡言亂語?」
秦老弟一拂衫:「鍾兄,他們果然是一**狡狂妄之徒!到了這種時刻,不但不知俯首認罪,竟還妄圖狡辯,真是愚蠢而又可憐!」
鍾兄面帶不屑:「理他們做什麼?先逼他們說出陳意藏哪兒了,再一起抓回去嚴刑烤問。到了那時,什麼英雄也變成狗熊了!」
就算朱潛這等修養也勃然變色,更何況火飛了,他仰天大笑幾聲:「哈!哈!哈!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這世上真有種人叫做恬不知恥!就憑你們這幾塊楞貨,也想抓你火大爺我,別癡人說夢了!」
朱潛道:「我也沒見過這麼不分是非的人!我倒真想知道他們憑什麼如此專橫獨斷,指鹿為馬?」
鍾兄大聲喝道:「你們還不束手就擒?若要頑抗,就別怪我們手辣心狠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洛戰衣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平靜得不帶一點兒火氣,但又有種不容忽視的威嚴:「我想我應該稱呼兩位為大人,因為看裝束口氣你們該是官府中派來辦案的人。而你們一過來便聲稱要抓人審訊,想必是你們正在追捕一個要犯,而那個要犯叫陳意。如果我猜得不錯,他應該是個十**歲的少年。別奇怪,因為我剛剛見過他,你們一定是看他逃進這裡,便打翻屏風,並認定裡面的人和他是同夥。其實,他只是從這裡經過,我想兩位也應該看到,這裡還有個窗戶,而這個窗戶的大小足可讓一個人從這裡跳進跳出,是嗎?」
秦姓人打量了一下洛戰衣,冷笑說:「好凌利的口舌!不過,我不信你們會任由一個不相識的人,從眼皮底下跳窗而過?」
洛戰衣歎了口氣:「為什麼不呢?窗戶不是歸我們所有,就算老虎狐狸從這裡跳來跳去我也管不著!而且我們也不是捕快,沒有你們那種心理,見了跳窗的人必然會懷疑他犯了案,而抓回去審訓一番。我們只是普通人,別說他跳窗,即使他跳樓、跳河、跳江、跳海,也和我們沒有任何一點兒關係,不對嗎?」
秦姓人一窒,姓鍾的卻哇哇大叫起來:「真是大膽包天!哪兒來的混帳小子敢這麼跟我鍾干頂嘴!看你長得這副模樣,便知不是什麼好東西!」
火飛身形突進,只聽「啪啪」兩聲,他又已好整以暇地退回原地,鍾干臉上卻多了兩個手掌印。
洛戰衣笑吟吟地說:「我的模樣怎麼了?難道要天下人都長成你這種狗熊樣子才成嗎?鍾干,鍾干,嗯!外強中乾也,真是名符其實!」
岳淺影忍不住噗哧一笑,朱潛出神地看著她,低聲說:「淺影,這是你這些天來的第一個笑容,看到你笑,我終於放心些了。」岳淺影臉一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閒心說這種話?
被打楞的鍾干突然暴跳如雷:「你們……你們這些混帳,我要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洛戰衣微一擺手:「請你不要再說這種毫無意義的廢話,實在讓人聽得心裡都起膩了。至於如何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許這裡有人比你更有心得呢!」
秦姓人阻止住鍾干像要撲上前咬人的動作:「鍾大哥,論辭鋒,你絕不是這小子的對手……你注意看,那人手中拿的是什麼?」他眼睛盯向了關山歌,而關山歌正下意識地抱緊了手中的包袱,臉上現出緊張而憤怒的神色。
鍾干疑心大起:「你的意思是……」
「你說,會不會是其它的贓物?」
鍾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一定是!」
兩人旁若無人地下了判斷,洛戰衣是越聽越怒,這兩人想必是官場上得意太久了,已經忘了說話是要憑證據的。
朱潛沉聲道:「兩位,希望你們在說話之前先考慮清楚,我們並非賊寇之屬,哪來的贓物?你們的話實在已近於侮辱了!」
火飛的眼睛轉了一下,他一直對關山歌的包袱好奇得要命,但讓人生氣的是,他卻怎麼也不肯打開給自己看,不如藉機……「關山歌,你就打開包袱給他們看看,只有這樣才能證明我們是清白的。」好冠冕堂皇的借口!但誰又不明白他的心思?
關山歌更加憤怒,而且退後幾步,卻將包袱抱得更緊了:「你們聽著!你們誰也別想打開我的包袱?我算殺了我也不行!」他說得那樣堅決,而且一副備戰狀態,像是隨時準備和人拚命一樣!
洛戰衣和朱潛疑惑地互看一眼,會是什麼東西值得關山歌如此?而火飛更是心癢難熬,包袱裡到底是什麼寶貝呢?看關山歌的樣子,或許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也說不定呢?要不,他幹嘛那麼怕人看?想到這裡,火飛故意慫恿地說:「喂!你不給人看,人家還以為我們是……那什麼呢?」他也不清楚那幫官差在抓什麼人?「你只要給我……不!不!給他們,看一眼就行!決不搶你的,我保證!」也不知道他憑什麼保證?
關山歌索性把腰上的劍抽出橫在包袱前:「火飛,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別做夢了!他們誰要是敢過來,也包括火飛你,誰要過來,就別怪我下手無情!」
鍾干和秦姓人似乎也弄不明白了,怎麼對方好像起了內訌?鍾干小聲問:「你看,會不會是分贓不均?」
秦姓人不敢肯定:「不太像!」
洛戰衣慍怒道:「小飛,不許胡鬧!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窺探他人的**了?那個包袱是關山歌的,除了他誰也沒有權利打開?」一聽這話,關山歌終於放鬆了心情,他知道,洛戰衣說出的話必然會做到。他不由感激地看了洛戰衣一眼。
秦姓人「哼」了一聲:「如果我們以查案為由,命令他打開包袱呢?」
洛戰衣堅定地說:「我話已經說了,除非關山歌自己願意,否則你們誰也沒有權利!而且,我可以判定,包袱裡是他私人的東西,絕對和你們的案件無關!」
秦姓人陰惻惻地說:「小子好狂!我倒要試試!」說完,已經把腰間的折扇拔出執於右手,鍾干一抽背後大刀,大喝一聲,就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