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卷守望篇第三十五章春寒下 文 / 涵昭
𨪜𨪜「中將，您怎麼不說話了？」巴格達胥才發覺諾薇卡拉住了自己的衣袖。「對了，演習差不多要開始了吧，你看那邊的人不是佐霞嗎？你訓練的新兵好像都到齊了。」
𨪜𨪜「報告！第五艦隊新兵已經到齊，隨時待命！」佐霞上前行了個筆直的軍禮，那秀氣的容貌和不搭調的大嗓門，每次都回讓巴格達胥偷笑幾聲。不過如今已經是上士的佐霞，從她身上也已完全可以看出軍人的氣質。
𨪜𨪜「總司令和參謀長已經登上戰艦了嗎？」
𨪜𨪜「是的，總司令已經宣佈演習立刻開始，總理也登上旗艦『尤里西斯』，準備親自檢閱！」
𨪜𨪜「連媽媽也來了嗎？」諾薇卡會心的對佐霞一笑。「好，所有的新兵立刻登艦，記住，大家各盡所能，對自己的要求無須太苛刻，一切聽從旗艦的命令就好。」
𨪜𨪜「知道了，中校！」佐霞回答得非常乾脆，卻忽然瞧見了旁邊的小鬍子中將。「嗯……請問巴格達胥中將也要跟我們一起參加演習嗎？」
𨪜𨪜「這個啊……」
𨪜𨪜「當然要！」還沒等諾薇卡說話，巴格達胥詭秘的沖少女一笑，低聲說。「楊中校，當日要我當監軍的是你，難道該你出風頭的時候就要少了我的份嗎？我可不幹。什麼都別說，你不可能拒絕我參加演習，因為我的軍銜始終比你高了四級，不是嗎？」
𨪜𨪜演習的地點針對艦隊的特色，為其設置了不同的地方。而諾薇卡帶領的第五艦隊便在海尼森邊境的多羅地亞作準備，對手是第六艦隊。第六艦隊的指揮官謝爾列，是一個褐色頭髮的青年上校，今年剛滿二十六歲。由於第六艦隊是直屬於總司令旗下三支艦隊中的一支，尤里安非常瞭解謝爾列的實力。此人勇猛無比，因而其指揮艦隊和訓練新兵的風格也強硬非常。謝爾列早聞楊家小姐的威名，開始還有些顧忌，而當他看到諾薇卡帶著一幫女兵，實在不太相信對手有多強。
𨪜𨪜「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好像很不正常呢。」巴格達胥站在指揮台前的諾薇卡身邊，故意放低了聲音。
𨪜𨪜「為什麼您總是喜歡胡說？」諾薇卡儘管跟小鬍子中將的關係還算不錯，卻始終還是受不了那張愛帶著挖苦的口氣說話的嘴巴。
𨪜𨪜「我是在胡說嗎？也難怪，對於異性，你好像只喜歡跟我這樣的老人打交道。」巴格達胥撇起嘴角，兩片小鬍子動了一動。「不過好像也有例外吧，如果帝國那小子來了……」
𨪜𨪜「亞力克到底什麼地方惹到您了？」諾薇卡皺起眉頭要堵他的口。
𨪜𨪜「我說的是『疾風之狼』的兒子！」巴格達胥哈哈大笑，對少女招招手，竟一溜煙消失在了艙門外面。
𨪜𨪜「巴格達胥中將……你簡直就是為老不尊！」見小鬍子中將消失了，諾薇卡的臉更是一陣白一陣紅。然而，提到菲利克斯，她心中的確湧起了一種異常的情感，一時間，亞力克的容貌也在心頭浮現出來。
𨪜𨪜這兩個同樣來自費沙，卻完全不同的少年，到底是怎樣成為好友的呢？亞力克一頭金髮，天生便有獅子一樣的王者氣息，冰藍色的眼睛世間罕見，看上去給人非常安靜且乖巧的感覺。而實際上，他想要說的話和想要做的事卻是數不清的，好像整個世界都要隨他的意志而變幻無常。菲利克斯則完全相反，那輪廓分明的臉，一雙宛如海底的深藍色眼睛，加上時常帶著叛逆口氣的談吐，一看就是受盡女性歡迎的浪子型。但是，在這個少年內心深處，卻比任何人都要簡單、真實，他沒有任何奢求，只為他所想愛的人而執著。
𨪜𨪜「諾文斯卡婭。楊中校！」從旗艦的通訊器裡傳來尤里安的聲音，打斷了少女的思緒。
𨪜𨪜「是，元帥！第五艦隊新兵已到達目的地，一切準備就緒！」𨪜𨪜𨪜𨪜當亞典波羅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演習所用的戰艦已經全數開往多羅地亞。而駐留在宇宙港的軍官，卻讓他有些意外。那人轉過身來，臉上露著和以往一樣令人感覺非常親近的微笑。
𨪜𨪜「您好，亞典波羅元帥。」參謀長主動上前跟他打招呼，弄得對方倒有些不自在。
𨪜𨪜「鍾參謀長，到現在還稱呼我為元帥，不是笑話我嗎？」亞典波羅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滿。「還有，此時的參謀長，不是應該陪在總司令的身邊嗎？連巴格達胥中將也去陪伴楊中校了，為什麼你還會留在這裡？」
𨪜𨪜「元帥，巴格達胥中將跟楊中校親近，大家都知道，您又何必拿這種話來挖苦我呢？」鍾泰來的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這次畢竟是演習，又不是真正的戰鬥，用不著我也跟著去吧。再說，現在重要的恐怕不是演習。」
𨪜𨪜「什麼意思？」
𨪜𨪜「剛才我去總理的辦公室交送文件，看到楊夫人手上拿著一封電報，是從費沙發來的。」
𨪜𨪜「費沙發給楊夫人的電報？」亞典波羅有些疑惑。
𨪜𨪜「不過發電報的人應該不是為了公事。因為那個人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只不過是兩年前來這邊作客的孩子。聽楊夫人說，他來電報的目的好像因為楊中校。」
𨪜𨪜「你是說菲利克斯？」亞典波羅想起當年楊威利墳墓被炸的恐怖事件，不由一驚。不過他並沒有懷疑過菲利克斯，而是擔心著另一些事情。
𨪜𨪜「那孩子據說已經啟程，下個月就要過來海尼森了。」鍾泰來笑道。「楊中校好像還真受歡迎，先是一個亞歷山大皇帝，接著又是國務尚書的公子。」
𨪜𨪜「你到底想說什麼？」亞典波羅覺得鍾泰來話中有話。
𨪜𨪜「元帥，軍事演習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呢？」鍾泰來湊到對方耳邊，低聲說。「不就是為了戰鬥嗎？我想這次的演習，可能對楊中校今後有大大的好處，您說對吧？」
𨪜𨪜「阿爾耐德，在嗎？」
𨪜𨪜亞典波羅走後，鍾泰來側過頭去，拍了兩下手掌，佛雷森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𨪜𨪜「閣下，有什麼事嗎？」
𨪜𨪜「我會申請親自去接菲利克斯的飛船，到時候你也跟我一起去，知道嗎？」鍾泰來遞給副官一支點燃的香煙，微微一笑。
𨪜𨪜「您親自去接那個孩子？」佛雷森一頭霧水。「那個孩子曾經不是被懷疑過，是受到恐怖份子指使而炸掉楊元帥墳墓的人嗎？您怎麼會想……」
𨪜𨪜「那你告訴我，那個孩子這次來海尼森的目的是什麼？」
𨪜𨪜「難道不是單純的探望楊中校嗎？」
𨪜𨪜「如果是看楊中校的話，需要發電報給總理？」鍾泰來輕輕拍了一下副官的肩膀。「我想可能過不了多久，戰爭的硝煙就要燃起。」
𨪜𨪜「您說什麼？」佛雷森嚇得後退了一步。
𨪜𨪜「那個孩子據說是皇帝最好的朋友，如今他再次來到海尼森，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亞歷山大。一個野心勃勃的皇帝，怎麼可能會允許在他管轄的領土裡還有完全自治的地區？冬天固然很可怕，但最令人擔憂的卻是春天，因為在明媚的艷陽下，誰也無法預測到什麼時候會降下春寒，只要一場春寒，就足以令整片整片的莊稼在完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死亡。」
𨪜𨪜佛雷森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閣下，我倒是希望那孩子的目的不是那麼複雜。」
𨪜𨪜「行了。」鍾泰來擺擺手。「要阻止一些事情的發生，憑我們的力量怎麼夠？既然無法阻止，我們就只能應戰。」
𨪜𨪜鍾泰來望著遠方的天空，不再言語，身旁是那艘嶄新的淡青色旗艦。一個淡淡的影子，再次飄過他的腦海。對於他而言，似乎只有這旗艦才可以聆聽他的心語，然而面對旗艦，他卻無法像平常一樣微笑，插進衣袋裡的右手，不願重新拔出來。他摘下軍帽，以一種並不優雅的、卻從未在士兵面前顯露過的姿態，走上旗艦的舷梯。該結束了吧，他喃喃自語著，即使猛烈的火焰就要焚燒掉這個在他看來腐朽的世界，他所能做的，只是推波助瀾，他甘願成為一個他並不願意成為的人。只因為，他的生命早隨著新舊帝國的改朝換代而死去了，留下的，僅是那一陣陣來自鄉村的美妙風笛之聲。